第23章
“你确定要幹涉傅氏繼承人的事情?”
“不幹涉。”
江漪置若平常,就好似拉家常一般提及這個話題,完全沒有了原先在這個事情時利益熏心的較真,“但我只是在想,你不要過早地排除掉你的親生女兒,她或許确實在現階段各方面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相信你有足夠的精力和長遠的目光去觀察,誰才是最合适的人選。”
男人眼皮微擡,“傅斐是給了灌了什麽迷魂湯嗎?”
傅司渭對于江漪留有機會給傅斐的這件事,個人始終保持着極其冷靜客觀的判斷。
“又或者,她許諾了她上位以後給你什麽好處?”
江漪知道傅司渭心思沉,但也沒想過沉到可以用這種方式去猜忌自己的女兒,她倒也沒有格外的表露出她對這種看法的不認可。
傅司渭習慣于用上位者的眼光去審視,這也無可厚非。
她換了一種思路,毫不客氣地提醒起傅司渭另一個可怕的現實,回問傅司渭,“你覺得你的女兒有那個智商嗎?”
傅司渭斜靠在身後冰冷的櫥櫃上,頓了頓,“那估計是沒有。”
傅斐完全不知道,在這個深夜裏,她那矛盾重重的父母在其餘任何方面可能留存了各自不同的看法,但唯獨在對她智商的這一件事上,保留了相同的看法。
江漪對這段夫妻關系也有了新的認識。
傅司渭确實與她不熟,且不說常年奔波在外沒有消息,就連回家的寥寥幾句也繞不開彼此的兒女,更別提涉及金錢利益兩人随時可能站在對立面甚至劍拔弩張。
總之,兩人對對方的事看似都提不上興趣——
應該就是如同大多數中年夫妻一樣,貌合神離。
江漪突然覺得傅司渭不肯配合拍視頻這件事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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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甜蜜不是想演就能演出來的。
假如真沒幾分真情尚在,那也就不存在拍攝時的耐心。
怕也是她唐突了。
“你辛苦了,那早點休息?”
不知道該怎麽結束兩人之間對話的江漪如是說也,她覺得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告別傅司渭了。
而同一層樓卻相隔不遠的房間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貌合神離沒有什麽不好的。
對于江漪來說,她既能繼續留在傅宅養尊處優,也不用擔心那方面毫無經驗的事。
傅司渭的腳步卻一滞,只身擋在了她身前,語氣不善,“誰和你說我要睡客房的?”
江漪沒有想過她的中年伴侶傅司渭會這麽說,她轉而又想起原著中兩人之間的關系,傅司渭對于這段關系是很不在意的,如果不是為了子女的身心健康早就與她一刀兩斷了,故而對于維系兩性性.生活應該也沒有興致——
倒是她這個江漪,一天到晚想着要讓傅司渭“交公糧”。
交公糧并非是顧名思義,而是大多數男人在婚姻頭幾年過後對那方面的事沒有一開始的熱衷了,甚至冷淡厭煩了,但為了滿足妻子對生理的需求以及維系好他們的夫妻關系迫不得已進行的性生活。
而江漪知道原著裏曾經的自己多次迫切要求,傅司渭則是一臉事不關己,不聞不問。
畢竟對于身價過億的傅總而言,他可以随時按照自己的意願辦事。
而不知縱容着和男主有三四分相似的臉,滿足女人的私欲,用輾轉難眠的深夜放大那炙熱而又相似的觸覺。
今天的江漪決不允許自己做出這麽無恥的事情來,她果斷道,“你在外這麽周折這麽久,旅途也勞累,我沒有強人所難的喜好,要是你不大行,我也不能強迫你交公糧了。”
她說得極為公道,又合情合理,她心想這下傅司渭總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傅司渭抿了一口朗姆酒,又搖晃起杯底的方形冰塊,饒有興致地低沉道,“你怎麽預判我不行的?”
這都奔四十了,按理說江漪和傅司辰同齡,而他的這位哥哥比傅司辰都大上兩歲,也就是說都三十七了。
好家夥,古人三十六歲過完全壽。
你說你三十七歲還行,誰信啊?
就算傅司渭外表保養得當,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也有着中年男子少見的清瘦體型。
比起傅司辰哪張臉,傅司渭有着更為銳利的眉眼,更為深邃的眼窩,更充滿光澤與人生閱歷的黑眸,甚至連下巴也沒看見一處松垮的痕跡……
喉結也依舊性感迷人。
但江漪明白成人世界默認的一件事,外表可以掩飾,但身體的年齡可不會說謊。
這都在外奔波勞累了一整天,大概是不行了。
不過是礙于男人的尊嚴,不得已才故作姿态,與其說是自欺欺人,更不如說是欲蓋彌彰。
“怪我不好,沒有好好考慮你的男性自尊,”江漪眉眼溫柔,有幾分柔情綽态,倒像是極其能夠撫慰人心的,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傷人,“算我今天不方便啦,你早點休息吧。”
她拍了拍傅司渭的肩,等着他對不壓迫剝削的變得行為高雅、舉止高尚的自己表示下感激。
然而,那張冷漠至極的臉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如死寂一般地背過身去,這令江漪大失所望。
不過,江漪也慶幸于他倆在傅宅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共處的第一個夜晚。
她意識到她再也不是小說裏那剝削老公性價值的無腦女配,她做回了通情達理且尊重男性自尊的自己。
傅司渭無言望向江漪回主卧的背影,眸光漸暗。
原以為發生了江漪身上的些許變化是件好事,但不曾想過,未必如此,她連尋歡作樂發洩那些低級欲望的對象都不再是自己了。
朗姆酒杯中的冰塊頓時消融,與破碎的冰裂紋酒杯一起被男人面無表情地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