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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3| (14)

身朝金玉厲聲道:“這東西怎麽來的?怎麽來的?”

金玉被她這模樣唬住了,結結巴巴道:“奴婢也不知道呢,這是方才從錦被底下落出來的……這不是殿下的東西麽?”

這怎麽會是她的東西!菩提子,菩提樹……這分明是那個怪人的蛇笛!阿九駭然大驚,怪人的蛇笛怎麽會在她宮中?在她床榻上?昨夜她分明是同謝景臣在一起,難道那怪人後來潛入了碎華軒?

阿九百思不得其解,攥着笛子在殿中來來回回踱步,忽然就想起昨晚的一件怪事來。那時她聞到了蠱香,謝景臣的模樣分明尤其怪異,說的話也神神叨叨,起先不怎麽在意,此時一回想才叫人後怕--他那番話,分明同那怪人說的如出一轍!

她心頭驀地一沉,一個猜測在喉嚨裏呼之欲出,忽然就感到天旋地轉。

若說之前沒有懷疑,那是不可能的。過去與他交談,從只言片語裏也能聽得出來,他早就知道那個彩面怪人的存在,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幾次三番出言試探過她!更何況那日相府中的那怪人以笛馭蛇,這樣精通蠱術的人,普天之下除了他謝景臣還有誰?只是自己不願相信,畢竟那樣一個孤高驕傲的人,怎麽也不像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算什麽?塗個花臉裝神弄鬼,真看不出他還有這麽個趣味,唱起戲來有板有眼,着實教人刮目相看!

阿九氣得厲害,捂着前胸大口喘氣。若是一直欺瞞她也便罷了,留個笛子在這兒又是怎麽回事?刻意要她發現麽?專程要她知道自己是多愚鈍,輕而易舉就被他耍得團團轉麽?

過去覺得他纖塵不染如仙人,這下好了,他被打回了原形,天底下哪兒找這麽沒臉沒皮的仙人,他分明是個無恥之徒!

她怒不可遏,擡手指向門外,闊袖大袍舞得呼呼帶風,“去,将謝大人請到我宮裏來,就說我有要事要同他說!”

金玉從未見過她這樣生氣的樣子,早吓傻了,不明白帝姬怎麽會突然發這麽大的火,不過一把笛子而已,至于麽?心頭正納悶兒,又聽她說要去請謝大人,當即道:“殿下怎麽了,什麽事讓你這麽生氣?這大熱天兒的可別把自己給氣壞了!”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麽?”她一張俏臉憋得通紅,音量也越拔越高,“去叫謝丞相來!立刻,馬上!”

“臣已經來了,不知殿下有什麽要事?”

話音方落,屋裏兩個女人俱是一愣。金玉目瞪口呆地朝外看,只見珠簾從外間被人撩了起來,引路的宮女往邊上一讓,後頭進來個着公服的高個兒男人。

他慢悠悠入殿來,一手拿巾栉,半垂了眸子細細擦拭指上的玉扳指,面色如水。到面前了将巾栉往邊上一遞,朝帝姬對掖雙手見個禮,口裏道:“臣恭請帝姬萬福玉安。”

金玉朝兩人欠了欠身,帶着殿中宮人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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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衣袖一動,右手往後背,将蛇笛藏進了寬大袖袍裏頭,望着他淡淡一笑,“我這宮裏的奴才真是愈發不中用了,大人來了也不知道通傳一聲。”說着便指了指殿中寶椅請他坐,“大人怎麽入宮了?”

謝景臣坐下來,指尖盤弄一枚迦南木香牌,眸子望向她道:“我來看看公主。”

這可真是個言簡意赅的回答。她心頭氣悶不已,擡眼看他,霞光斜籠中是他的側臉,眸光清正孤高出塵,一派地方正齊楚。

這副模樣真教人恨得牙癢癢,阿九巴不得将手裏的笛子往他臉上扔,然而忍住了,深吸一口氣強自穩住笑容,柔聲道:“昨晚宮中相安無事,看來容盈失手了,一切都還在大人的掌控之中。”

“畢竟一介女流,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相府之中是機關密布天羅地網,單憑一個容盈若能盜出解藥全身而退,未免太小看了我府上一衆暗衛。”他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涼薄的,透出莫名的森森寒意,轉瞬之間似乎要化作天邊一縷輕煙。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面色不顯喜怒,“我勸你還是好好思量怎麽将功贖過。”

她扯了扯唇,指甲無意識地摳弄花梨桌上的牡丹紋路,“聽大人這意思,你是來找我算賬的?”

丞相沒有絲毫的猶豫,颔首道,“是。”

呵,他這回答倒是爽快得很,興師問罪來得這麽快!阿九火氣上來了,沒有閑情逸致和他再繞彎子,手裏的蛇笛狠狠往花梨桌上一放,發出陣沉悶悶的響動,冷笑道:“早便聽聞大人文武縱橫,真是名不虛傳!才高八鬥神功蓋世不說,吹笛唱戲也樣樣是好手,教人自愧弗如!”

謝景臣見她拿出蛇笛,面色旋即一變,然而很快鎮定下來,再看她時又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曼聲道:“臣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麽,不過這的确是臣的笛子,看來是昨晚送殿下回宮時落下的。”

他否認得這麽幹脆,這倒是令阿九不曾料到的。遇着這樣的事,正常人都該尴尬無措,他說起謊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臉皮究竟是有多厚?她被噎了噎,站起身朝他逼近幾步,拿蛇笛的一頭指着他道:“大人何必同我裝糊塗?你幾次三番扮作個唱戲的來捉弄我,如今物證都有了,還想抵賴麽?”

謝景臣心頭隐隐有些慌張,天底下多的是荒誕不經的事,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兒時練蠱種下的病根,他能通過那人感知到一切,然而卻不能控制那個人的一言一行,那是存在于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竭力壓制了多年,近來另一個人卻頻頻現身,究其緣由其實他心中也有數。那日相府潛入刺客,另一個自己無端端出手救下她,便是因果始然。

他朝她一哂笑,一臉的寵辱不驚,“這是什麽話。我何時扮作唱戲的來捉弄你,你說物證?天底下有蛇笛的人數不勝數,單憑一管笛子就能妄下論斷,那大理寺同刑部都不必設立了。”

到底是個文臣,翻嘴皮子阿九自然不是對手。她被堵得沒了話,愣在那兒同他大眼瞪小眼,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麽,上前一步道:“那怪人潛入碎華軒,曾被我用銀針劃傷了胸口,既然大人這樣坦坦蕩蕩,那就讓我驗明正身!”

她一定是氣瘋了,居然動手去扒拉他的蟒袍花衣!驗明正身?不由分說便過來扒男人的衣服,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謝景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伸手護着交領朝後退了一步,對她怒目而視:“你敢!”

瞧瞧這扭捏的模樣,威脅的話也顯得沒什麽威懾力了!平日裏這樣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總算也有吃癟的時候,阿九心頭大快,面上的笑容甚至有些猙獰,挪着步子一寸寸朝他走過去,一副地痞流氓的嘴臉:“大人不要緊張嘛,你都說不是了,那讓我看一看又何妨?再者說,你一個大男人,被看一眼又不吃虧,怎麽跟個小媳婦似的?”

她說他像小媳婦,這是什麽說法,堂而皇之地吡噠他,天底下恐怕也就她才這麽不知死活了!他心生惱意,擰了眉頭觑她:“詩書禮儀白學了,這行徑哪兒像個帝姬?”

她一臉無謂地笑了兩聲,“我是不是帝姬,大人心頭最清楚。”說着一停,又換上副安慰的口吻勸說他,“大人想開點,解了衣服讓我看看,一眼就解決的事,何必消磨這麽久?也不是頭一回了,你怕什麽?”

這丫頭是着了魔怔吧,看看這副無賴相!謝景臣氣得肺都開始脹痛,捉了她的右手往身前一扯,半眯了眸子道:“沒喝醉膽子也這麽大?”

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和膽識,他瞪她,她居然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用力掙紮着道:“你不敢讓我看,分明做賊心虛!胸口上有傷是吧?被我的銀針劃的吧?那個怪人就是你假扮的!”

她咄咄逼人,他卻只冷眼乜着她,沒有言聲。

這算默認了麽?她忽然感到很委屈,咬着下唇死死盯着他,“大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好玩兒麽?你當耍猴呢?”

他那頭沉默良久,忽然一陣欷歔将她抱進懷裏來,語氣有些無奈,“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九哦了一聲,挑眉看他一眼,“那是哪樣?”

幾簇雲翻湧過來擋住了金烏,他的面目也顯得柔和起來,如光照臨川之筆,“世上的事,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話。”

他諱莫如深,她聽得雲裏霧裏,遲遲道,“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他長嘆一口氣,隔着薄薄的劉海吻上她的額頭,“那你就當作都是我吧。”

☆、49|4.13發裱

他的吻落下來,輕得像片羽毛,從眉心的位置緩緩蜿蜒而下,滑過鼻頭,最後印上她的紅豔豔的唇。

心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揪扯住了,一松一緊,悸動得教人發顫。今夕何夕,身在何處,仿佛在一瞬之間全忘了幹淨,大千世界的一切都成了冥冥中的虛無,唯有他的唇他的吻這樣真實。沾染深秋的涼意,輕盈的,柔軟的,攜來一陣淡雅的薄香,從他的口渡入她的口,親昵得像能融為一體。

阿九閉上眼,攥緊掌心,然而上頭早被汗水浸得滑膩一片。對于這樣親密的事,她仍舊生疏而稚嫩,被他圈在懷裏,她的身子甚至都是僵硬的,被動地接納與迎合,俨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幸而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擅長循循善誘,慢條斯理逗弄她的舌,像在引導一個即将開竅的學生。

情場上頭,兩人都沒有半點的經驗可談,就像兩張純白的紙,一勾一畫都幹幹淨淨。愛情昭然若揭,可很顯然,她比起他來要遲鈍許多,甚至有些逃避,別過頭,忽然便終止了這個柔情蜜意的吻。

心頭的顫抖還未平複,然而理智還未盡失,阿九想起了寄于她體內的金蠍蠱,想起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将所有的焰火與華光都澆滅了幹淨,徒留下一片荒寒。她低垂着頭,目光直直地望着裙擺下的繡花鞋,沉聲道:“大人說來看我,如今人也看了,還是早些離去吧。”

她冷着臉下逐客令,又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他垂眸看她,眼底是兩汪幽深的湖,眉頭微擰着不知所想,半晌才低低道:“怎麽了,為什麽忽然不高興了?”

帝姬身子一動,步子往後挪移,從他懷裏整個兒撤開來。這段距離不近不遠,她側目,眼神急速從他臉上掃過,很快收回來,複信步往窗前走,伸手将窗屜子一把推開,唇角含笑朗聲道:“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這樣的好天氣,我怎麽會不高興?”

他沉着一張臉打望她,日光是柔和的,輕紗似的籠在她頭頂,烏黑濃密的發幾乎能反光,無比地璀璨奪目。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樣子,破廟裏髒兮兮的小乞丐,瘦弱得能被風吹起來,咬着下唇望他,晶亮的一雙眼,寫滿對生的渴望與倔強,濃烈到能照亮整個寒夜。

這才發現當年的孩子長大了,長成了一個美豔精致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有萬種風情。歲月在流逝,她改變的是年紀與容貌,然而烙進骨血的東西還在,能在五年暗無天日的厮殺中存活下來,她極其善于僞裝,頑強同堅毅都無與倫比。

謝景臣一哂,幾步朝她走過去,拿指尖挑起她的下颔,寒聲道:“你是在我府上養大的人,這一身本事有哪樣不是我教的。裝模作樣這套把戲,拿去唬別人還行,別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這話有些譏諷的意味,她聽了大覺反感,想也不想便伸手一揮,将他的手拂了開,沖口而出道:“大人的行徑真教人費解,你究竟想做什麽?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到底有什麽用意?”

她也是被逼急了,招惹這樣露骨的詞居然張口就來。謝景臣皺眉,原以為自己暗示明示了多次,即便木頭也該開竅了。他有些懊惱,這丫頭平日裏看着聰慧,遇上感情的事居然連木頭都不如!

他過來拉她的手,卻被她毫不留情地避開了,退開幾步遠淡淡望過來,一副倔強的口吻:“有什麽話大人直說便是,我在這兒也聽得見!”

謝景臣面露薄愠,凜眸朝她觑一眼,“如今愈發出息了,敢這麽明目張膽忤逆我,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麽?”

她覺得可笑,天底下有什麽事是他不敢的?譬如對皇後下癫蠱,譬如假扮司禮監掌印,譬如在皇帝女兒的閨房裏輕薄帝姬!她看不透他的心思,這樣暧昧撥撩,究竟圖個什麽?閑着沒事兒就拿她來逗樂,高興了拿你當個人看,不高興了便叫你生不如死!

心頭忽然無比地難受,也不知這難受從何而來,鼻頭發酸,她破天荒居然想流淚。然而哭哭啼啼終歸不是她的本性,因咬緊牙關将淚意吞回去,擡眼看他道:“我早便說過,自己的這條命是大人給的,大人要如何處置發落都行。只是我太愚鈍,看不透大人的高深用意,只是這種種行徑,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喜歡我!”

話音落地,一室俱寂,只聽得見玉漏滴答的脆響。

謝景臣那方陷入沉默,半晌沒再言聲,倒令阿九陷入了無比尴尬的境地。人在生氣的時候腦子就是擺設,什麽話都能不經頭腦地蹦出來,她有些後悔,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有的沒的,怎麽會直勾勾地說他喜歡她呢?他一定覺得荒謬絕倫又可笑吧!

她口裏支吾了一陣兒,再說話時氣焰明顯弱下來,嗫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誤會也是別人誤會,比方說金玉……我其實并沒有對大人存任何非分之想。”

不存非分之想?他微挑了眉,面上神色喜怒莫辨,只緩聲道:“你果真意志堅定,坐懷不亂。”

這話還真是怎麽聽怎麽別扭,坐懷不亂?堂堂一個滿腹經綸的丞相,他這用的都是些什麽詞!然而這會兒不是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她撐了撐額,旋身在圈椅裏坐下來,雙手無意識地絞着衣擺,口裏說:“其實我隐約也能猜到,大人對我這樣,十有八|九是我體內金蠍蠱在作祟……”

“不是。”他打斷她,清漠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過來,輕飄飄鑽進人耳朵裏,“阿九,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金玉說的沒錯,我真的喜歡你呢?”

然而她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面色沉靜下來,“我并不會這樣以為。”

他立在原處端詳她面色,眉頭越擰越緊,“為什麽?”

為什麽?她一時不知怎麽回答,擡起頭來古怪地觑他,忽然道:“金蠍蠱于大人而言至關重要吧。你是個心思缜密的人,既然如此,又怎麽會将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是理性的推斷,有理有據順理成章,他在那一刻居然有些無言以對。人生在世最怕的便是兩難,進退維谷,那是逼人做出個抉擇來,非得在兩樣東西之間丢棄一樣。她說的半點錯都沒有,可是事實就是如此,真的假不了,他的确将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局當中。

阿九起先還是平靜的樣子,可他半晌不開腔,仿佛坐實了她的論斷,便開始感到沮喪。果然麽,說什麽喜歡,全是金玉那丫頭信口胡謅,謝景臣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人!心頭忽然發空,像是從什麽地方硬生生剜去了一角,呼啦啦透着陣陣涼風。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從他旁邊側身而過,柔潤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寝殿中回響,“空穴來風,只怕閑言碎語污了大人的耳,今後你我還是少往來吧。待金蠍蠱煉成,也算我報答大人的養育之恩。”

要走過時手腕一緊,被人猛地捉住了,力道生硬而剛猛,險些要将她的骨頭捏碎。阿九吃痛之下步子頓住,回身看謝景臣,入目是一副線條完美的輪廓,下巴略微揚起,薄唇微抿,顯得有些倨傲。

她皺眉,奮力地甩手掙紮,“大人這是做什麽?”

謝景臣仍舊面無表情,只是手臂一收将她扯了回來。這番拉扯有些蠻橫,她步子不穩撲倒過去,居然一頭紮進了他懷裏,他低頭睨她,淡淡道:“你這樣投懷送抱,還說對我沒有非分之想?”

“……”這是什麽謬論?他哪只眼睛看見她投懷送抱了?阿九氣得一滞,皺緊了眉頭惡狠狠地瞪他,用力地掙道:“對着個喜怒無常随時能殺了自己的人,我會有什麽非分之想?你當我傻麽?”

連個丫鬟都看得出來的事她看不出來,不是傻子是什麽,她還以為自己挺聰明!人果然都是恃寵而驕,無依無靠時候只會乖乖聽話,一旦有了依仗便會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

女人的力量對男人來說微不足道,謝景臣一哂,輕而易舉鉗制了她的雙手,單手捉着反剪到背後,俯了身子,薄唇貼近她小巧的耳垂,壓低了嗓子道:“阿九,不要高估了自己,若非我愛你,你以為自己能在紫禁城裏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

“……”她錯愕不已,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顫聲道:“你說什麽?”

他張口含住她的耳垂,聲音出口有些沙啞,緩緩道:“沒什麽,就是說我對你很有非分之想。”

☆、50|4.13度家

人算不如天算,世間萬物都有冥冥注定。

阿九怔怔地看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這個消息來得有些突兀,盡管之前有金玉百般提點,可當這句話從他口裏說出來,那樣真實地敲在耳畔,她仍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日光如碎金,零零星星從窗外灑落一室。他側目看,那如玉的耳珠上挂着兩串墜子,在金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她似乎慌亂,側身朝後退幾步,與他隔開丈遠,那耀眼閃爍的一點星光遠去了,她的聲音傳過來,讷讷道:“這樣的話大人可不能亂說,讓人當真了怎麽辦……”

她要躲,他偏不讓,緊着步子寸寸逼近,微挑着眉緩緩道:“看你這副模樣,有這麽害怕麽?”

怎麽能不怕?謝景臣縱橫朝野,一人有千面,說的話向來亦真亦假。她早看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了,他說愛她,多荒誕的事,她能相信麽?誰知道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他越靠越近,幾乎要将她逼到死角。後背抵上冰涼的牆壁,她退無可退,只能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擡眼定定望着他,“論及陰謀陽謀,我自問這輩子也不是大人的對手,我猜不透大人在想什麽,也不明白大人為什麽要戲弄我。”

高大的身軀擋去面前的半壁日光,她被籠在他的陰影底下,胸房之中驚浪滔天。他背着光,整張面目都是晦暗的,然而她看見了他的笑容,疏風朗月般流麗,眼底卻透出幾分森冷的意态。

垂眸打量她,那張美豔的小臉有些蒼白,晶亮的眸子裏充斥着驚懼與慌張,警惕地望着他,如臨大敵。他歪了歪頭,似乎只有這種時候,她才如此鮮活而生動,同往日裏的冷靜淡漠判若兩人。

畢竟只是個小姑娘,對男女之情只是一知半解,她是懵懂的,甚至有些傻氣,遇上令自己心慌意亂的事,便出于本能地逃避躲閃,由于害怕受傷,所以豎起了渾身的尖刺來保護自己。

修長的手微微一動,他托起她的臉,動作輕柔而細膩。微涼的指尖撫上溫熱的下颔,寒意滲心,然而卻像在她身上點燃了一把火,一剎那間便要燎原。她緊張得渾身發顫,低聲喊出兩個字來:“大人……”

謝景臣用指腹摩挲她的唇,光滑而柔軟,令人愛不釋手。他微微俯身,呼出的氣息拂過她額間的碎發,清涼而芬芳,淡淡道:“那不如你來說說,我為什麽要戲弄你?”

阿九一愣,這分明是她拿來問他的話,這下倒好,他原封不動又給她抛回來了。為什麽戲弄她,問得可真好笑,她又不是他,怎麽會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她有些懊惱,靠着牆壁皺眉看他,“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戲弄我。”

這小丫頭,被問住了答不上來,于是惱羞成怒,恐怕就連自己都覺得這話毫無根據吧!他感到無奈,靜默不語地打量她好半晌,終于朝後退開兩步,撩了袍子在圈椅裏坐下來,仍舊一言不發地觀望她。

濃重的壓迫稍稍減輕,她緊繃着的身子稍稍松泛,隔了老遠戰戰兢兢地同他對視。

謝景臣徑自掖袖斟了杯茶,卻也不喝,只握在掌心裏慢條斯理地把玩,緩緩道:“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着我,站着不累麽?過來,咱們坐下說話。”

這副反客為主的姿态看得阿九牙癢癢。還真是個厚臉皮的人,在她的地盤兒上這麽氣定神閑頤指氣使,難道不知道羞恥為何物麽?她很不情願,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寧肯蠱毒發作也不想同他接近,然而反抗也只在心裏,他是她的衣食父母,真惹惱了這個人,對她可半點兒好處都沒有。

氣歸氣,理智還是有的。阿九在心頭權衡利弊,還是決定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這段日子他們倆的關系越扯越亂,再這麽下去遲早将人逼瘋,索性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吧!

她一面思忖一面往謝景臣那邊兒走,擡眼一望,登時瞄準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提步上前,卻在途徑他時被猛地拽住了胳膊用力一扯,她毫無防備,身子一崴跌坐在他膝上。

雙頰“轟”地燒了個通紅,她又羞又惱,掙紮着要從他身上起來,怒道:“大人是人中龍鳳,可這行徑哪裏像個高才,和那些不要臉的登徒子根本沒兩樣!”

他聽了居然一笑,雙臂收攏,不費吹灰之力便鉗住她掙紮不休的兩只手,篤悠悠道:“你和我什麽事沒做過,這會兒倒害羞了?”

她這分明是怒不可遏,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害羞了?阿九氣得咬牙切齒,狠狠吐出一口氣才道:“紫禁城裏四處都是耳目,大人這樣肆無忌憚,不怕被人告發麽?若是捅到了大家太後耳朵裏,您恐怕……”

他涼聲打斷她,說得理所當然簡明扼要:“沒有人敢。”

阿九被堵了個結結實實,居然什麽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側着頭對他怒目而視。謝景臣朝她一哂,雙臂往前将她輕輕環住,唇落在她的面頰和脖頸上,仿佛欲罷不能,吻一次不夠,是以輕輕淺淺周而複始。

耀眼的是窗外日光,旖旎的是一室風景。紅的是她的唇和指尖蔻丹,烏黑的是兩人的發,纏繞在一處,有種難分難舍的意味。

情到濃時,吻也愈發地深。他有些蠻橫了,一手鉗制阿九,一手仰高她的脖子,薄唇微啓咬在她的後頸上,疼得她擠出聲低吟,似痛苦又似歡愉,暧昧撩人。

修長的指從纖細的脖頸上滑下來,阿九呼吸開始錯亂,忽然外室傳來陣極為細微的響動,使得她猛然睜開眼,顫聲道:“有人、有人來了……”

笑聲從喉嚨深處溢出,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沾染了幾絲情|欲的味道,“怎麽,帝姬很興奮?”

他的手滑入修長的雙腿間,她眸子驚恐地瞪大,眸光迷離,咬緊了下唇,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抑制出到嘴邊的尖叫。

日照輕紗,清風淩波,腳步聲愈發地近,終于在隔斷內間外室的珠簾前停了下來。譚桐提了佩刀朝前一托,畢恭畢敬行個禮,垂眸沉聲道:“大人。”說完按刀而立,然而等了半晌也沒等來個回音,譚桐微皺眉,眼皮子一掀朝珠簾後方望了過去。

簾幕掩映後是大屏風,繪着梅蘭竹菊四君子,潑墨寫意,淡淡其華。隐隐約約能觑出些影子,可是極模糊,教人看不真切。他心頭狐疑,半眯了眸子細細打望,卻見紅梅梢頭映出個人影的側面,下颔尖俏而精致,應當屬于一個女人……

譚桐正錯愕,卻見一枚銀針驀地從珠簾後方飛擲而出,他大驚失色,側身險險避過去,只聽一聲悶響,沾了劇毒的針尖便深深釘入了一邊兒的落地罩上。

他誠惶誠恐,膝蓋一彎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冷汗涔涔,聽得裏間傳出個男人的聲音,冷冽如青瓷相撞,漠然而空絕:“有什麽事?”

譚桐叩個頭,抖着聲兒諾諾道:“回大人,慈寧宮來了旨意,老祖宗的眼疾又犯了,看不清經書上的字兒,請您過去看看。”

“拒了吧。”裏頭的人甚至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他開口,聲音仍舊聽不出喜怒,甚至顯得有些生硬與冷漠,“替我回老祖宗的話,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待得了空,我定親自往慈寧宮侍奉太後。”

聽他說完,譚桐換上副吃了黃連的表情。公務繁忙,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有空到碎華軒見帝姬,沒空去慈寧宮,這話要真傳到老祖宗耳朵裏去,指不定會翻起多大的風浪來。太後若發怒,不敢明面兒上對丞相怎麽樣,遭殃的可就是他們這些蝦兵蟹将啊!

他有苦說不出,只能埋着頭拜一拜,應個是唉聲嘆氣地退了出去。跨進院子裏将好撞見金玉,那丫頭打望一番他面色,詫異道:“譚大人怎麽一個人一出來了?丞相和帝姬呢?”說着一頓,又探首張望了瞬,喃喃自語道:“都好半天了,什麽話要說這麽久哪……”

譚桐掃她一眼,拿陰陽怪氣的聲音道:“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大人和帝姬正商讨家國大事,恐怕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钰淺聞言面色,若有所思地朝寝殿那頭看了一眼,面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可金玉是個木腦袋,哪裏聽得懂這話外之音,她長長地啊了一聲,挑高了眉毛端起副感嘆的口吻,悵然道:“如今世道不安穩,咱們帝姬心系天下蒼生,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嘛!”說着一頓,口裏念道:“那我得給他們送些茶果進去,聊着聊着也該渴了……”

钰淺朝那丫頭翻個白眼,伸手拽了她便往別處走,一面道:“大人和殿下在商讨正事,哪兒有閑工夫搭理你!”

盛夏天,即使是北風也變得灼熱。院中的蟬鳴交織成落網,起起伏伏,如低吟,如哼唱,時而平靜時而曲折,綿延到天邊,又猛然堕入紅塵俗世,癡纏在人間,最後終于塵埃落定。

帝姬躺在繡床上,怔怔地平視前方,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嫣紅的一點,像枚朱砂痣,烙在人心上,拔不掉,除不淨,妖豔無比。

隐隐一抹白點忽來晃去,是玉扳指反的光。她微微側目,只見他立在暗處,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只知道他在拿巾栉揩拭右手,慢條斯理,姿态優雅。

他走過去,挨着她的床沿坐下來,伸手滑過她唇上的血珠,輕聲問:“明日是花燈會,想出宮玩兒麽?”

☆、51|4.13·

毫無征兆的,昨晚又是場大雨,轟轟烈烈下了個痛快,整整一宿珠串如幕,将紫禁城的天地沖洗得幡然一新。

一夜不得好眠,天邊泛白時人便醒了。阿九推開窗往外看,只見院中的木蘭凋零了幾株,柔白的花瓣被疾風呼嘯着卷落,染了塵埃,埋入泥地,然而也只是少數,多數花兒仍在梢頭,擁擠着拱串成簇。昨兒還是花骨朵的,歷經一夜暴雨居然全都綻開了,雨水凝了珠,懸在上頭,反着金光,晶瑩欲滴。

晨間的風透着涼意,從窗屜子裏吹進來,拂亂她一頭披散的發。她看得有些發怔,忽然就有些感嘆。花有時候也像人,又或者是人像花,譬如說她自己。頑強,命硬,扛摔耐打,小時候被扔進蛇窟都沒死成,也許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剝奪你的,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贈過來。

腦子裏一通胡思亂想,驀地肩頭一暖,阿九轉身去看,卻是钰淺将狐貍毛披風搭在了她身上。她剛醒不久,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中衣,赤足散發,面容白皙得幾乎透明,呈現一種憔悴的美态。

钰淺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遭,眉頭不由皺起來,“地上涼,殿下怎麽沒有穿鞋就起來了?”

她聽了一愣,順着低頭去瞧自己的腳,登時感到窘迫,支支吾吾地擠出幾個字來:“我給忘了……”

“什麽忘了,我看哪,根本是魂不守舍!”金玉打起簾子走進來,将手裏端着的托案往桌上一放,道:“從昨兒起殿下就心不在焉的,謝大人把您的魂魄都給勾走了?”

不提還好,一提簡直要人命!記憶潮水似的拍打過來,一浪重一浪,阿九耳根子都開始發燒,仿佛在瞬間被點着了,面上升起紅雲千叢。

她想起昨天那些令人羞臊的事,只覺心尖都開始發顫,可好歹按捺住了,別過頭,沉着臉恫吓金玉:“什麽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我好得很!小丫頭片子懂什麽,再亂說一句話,将你賞給太監當小老婆!”

虛張聲勢的威脅沒什麽用,金玉不以為意,反而義正言辭地糾正她:“賞給太監的不是小老婆,兩人即便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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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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