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被趕出府
外邊天已經大亮了,于瑾才悠悠轉醒,他躺在床上沒動過了好一會才打起精神來穿衣洗漱,打理好自己後轉身去了小院的廚房,燒火煮上一鍋南瓜粥,再去後院的菜地的摘了些青菜和四季豆,幾個紅辣椒。地方太小,種不了幾樣,只有當季的四,五樣,勉強夠他糊口。
完了又在院裏的柿子樹上摘了三四個熟透的柿子,順路又在靠牆搭起來的雞圈裏摸了兩個雞蛋。雞,于瑾也是不敢多養的,味道大不說,叫起來聲音還大,他可不想因為這些東西招來這林家大院的其他人。
這清靜舒坦的小日子他可不想被打擾。
林家這院子裏水深着呢,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沒錯,于瑾是穿越來的,他的穿越,沒出車禍、沒掉崖、也沒被人捅刀子,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了就在這個沒電,沒自來水、也沒網的鬼地方了。
本想着既然是睡覺來的也應該能睡回去,哪知起初的一個月天天賴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也沒成,也就漸漸地冷靜下來接受了自己的新生活。一點點的從每七天給他送月銀物資的小厮雜役們口中和這具身體的記憶了解自己和他住這家子的情況。
他的新名字叫于瑾,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因為天幹受了災,加上爹又染上了熱傷風,四處借不到這幾兩救命的藥錢,只得耗着等到燈枯油盡,早早的就去了。他爹死後沒過幾天,他娘傷心欲絕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年紀只有十五歲。
家裏窮的飯都吃不起,更不要說爹娘的安葬費了,在家裏大伯的吹鼓下将家裏僅剩的幾畝田地和破落的幾間土牆房子賤價賣給村裏的地主,可這安葬費還是沒湊夠。正在于瑾焦頭爛額的時候,就被大伯領到的地主家。
去了才聽說,是林家的主母想給一直視為眼中釘的大少爺娶一個男妻,下了他的臉面,讓他在家族中無法立足。這男妻的人選自然不可能在城中的其他大家子弟中找了,就在城外的莊戶上挑了于瑾他們村裏地主的小兒子。只是這小公子死活不願意嫁人,以死相逼。
地主兩口子不敢違背林家的意願,又心疼兒子,就只好找一人冒名頂替了。這于瑾就成了最好的人選。年紀小好拿捏,又急需用錢。于瑾一直孝順父母,不忍心父母得不到安葬,就拿着地主家給的五十兩銀子同意了。連着賣地的錢一起安葬了父母,拿着剩下的十四銀子當嫁妝嫁進了林家。
而這林府世代經商,經過多年的積累已經成了這泉州城的首富了,財富是越積越多,這深宅大院的陰私和勾心鬥角也愈演愈烈。這一輩當家的是林老爺,林老爺的原配陳夫人生了一個少爺,家中排行老二。
上面還有一個兄長林越,是林老爺和他一起長大的通房丫頭生的,她出身低微,孩子生了,過了兩年才明了路,升了姨娘。這大少爺懂事之後就漸漸明白了自己在這林府中的尴尬的身份,雖為長子,可因母親的身份低,從來就不受家中上上下下的重視,從小就隐藏自己的鋒芒、低調順從,在幾個小輩中也不顯眼,成了親領了差事也只盡心盡力辦好自己的事,從不過問與自己無關的事物。只是這大少爺的母親不是盞省油的燈。
于瑾和林越成親的時候,于瑾在婚房的床上做了一夜也沒有見到他的夫君,只在第二天早晨見到了人。林越見了他連蓋頭都沒掀,只留了一句話就走了,說:“都是被逼無奈,咱們以後就各過個的,生活上我不會虧待你的。”
現在,于瑾都快忘了林越說的啥了,只依稀記得他的聲音低沉有力,想必也不會陰險猥瑣的小人。
雖然林大少爺不在意多養個閑人,但他的親娘卻容不下于謹,當天就把他趕到最偏遠的小院裏。林老爺不想搭理她,嫌麻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他們。于瑾就在小院了落腳了,自然也無人問津。
至于現在的于瑾怎麽有機會穿到這具身體上的,那是于瑾剛嫁過來的那個冬天,天寒地凍的,被人遺忘在角落的于瑾不小心染上風寒,沒人搭理更別說有人請大夫煎藥了,加上林少爺的親娘的故意苛刻,沒有足夠的木炭和吃食,在耗了一個月以後,夜裏睡着以後呼吸漸漸就弱了下去,再次醒過來的就是現在的于瑾。
Advertisement
如今,于瑾還是比較滿意現在的生活,樂的沒人打擾,他也還沒做好下一步的打算,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着。時間一晃過了三年,在三年裏于瑾也将自己的身體養好了,還在自己的小院裏種了菜,養了雞;他把雞蛋攢下來偷偷到集市去賣幾十個銅板;加上他被克扣,拿到手就剩一點的月銀勉強的度日了。
今天,于瑾吃了早飯正在洗碗,突然聽院子一陣吵鬧,是幾個管事的婆子在叫他,平日斷不會有這麽多人上他的門,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濕着手就出去了。
見他出來了,領頭的婆子開口:“走吧,去大少爺的院子。”并不說發生了什麽事。幾人走的急,于瑾也不好拖延,要不了一刻鐘就到了。
進去一看,院子裏亂哄哄的,東西散落的到處都是,下人們拿着東西進進出出的。被領進了正屋的于瑾一進門就看見了林家的大少爺,也就是他傳說中相公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幹坐着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緒。
在他身邊立着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只有三四歲的男娃,眼淚挂在臉上,哼哼唧唧的想哭又不敢哭出聲來,身上也髒兮兮的。見于瑾來了,林越盯着看了他兩眼才開口,仿佛才想起來他還娶了個男妻,“我們要搬出林府了,今天就走,坐下來,等會就出發了,去西林村,今後我們就在那安家了。”
于瑾并不知道西林村在哪,他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離開這深宅大院了,心中不由的歡喜,嘴角也偷偷咧開了。
沒坐多久東西就收拾好了,跟林越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小厮:林東和林西進來了:“少爺,都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
“嗯,走吧。”林越揮揮手招呼大家。他知道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跟這個家的牽絆也就斷了,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裏,好歹這座宅子也是他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地方,一時間還有些惆悵。
再有就是這幾年辛辛苦苦打拼,盡力辦好老爺交代的每一件差事,好不容易攢了些本錢,一朝之間全都沒有了。說一點怨恨都沒有那是假的,可事到如今也無法挽回了,好在今後再也不用過委曲求全的日子了。
今後,他只需要讓身邊這幾個人吃飽穿暖就好了,想也不是什麽難事,盡管他現在一窮二白。他們被趕出林府,林老爺只給了他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和一身換洗的衣裳,家裏任何東西都不準帶;連他兩個兒子脖子上戴的長命鎖都被扯下來,這還是兩個小家夥出生時林老爺賞的。
于瑾走在後面打量着這些以後要和他一起生活的人。他夫君。嗯,現在讓他開口喊<夫君>,他是喊不出來的,雖然他以前也喜歡男的,可這林越跟他又沒感情,再說了這姓林的又不喜歡男的。于瑾打定主意了,現在先一起把日子安頓下來,等以後過不下去,就去官府和離,大家互不耽誤。心裏有了主意于瑾也就安心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林越的親弟弟林超,只有十五歲,喜歡讀書,之前一直是書院的學子,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讀書很有天賦。這會兒一直板着臉,大概是想着今後的苦日子了。也是啊,從小錦衣玉食的,現在要去鄉下自給自足過苦日子,書也讀不成了,任誰也開心不起來啊。
林謙之和林慎之,也就是林越的兒子,他們的娘是林越的娘納進門的妾室,生他們的時候難産死了,從小沒娘,現在也跟着大人過風餐露宿的日子也是可憐。想到這于瑾對這兩個小家夥格外的同情,他媽也是難産死的,沒多久他爸又娶了一個生了個弟弟,從小被後媽養大,在大一點又有了一個妹妹。高中以後他爸就不管他的死活了生活費都不給,他為了養活自己只好到處打工,農場、餐館、撿破爛啥都幹過。
再有就是林東和林西了,從小就被買進府跟着大少爺,林越一直厚待他們,他們也忠心不二,這回林越落了難,他們也還跟着他。
于瑾看着被他們爹牽着走的兩個小的實在可憐,就跟上去伸手把其中一個抱起來。抱起來的是林慎之,突然懸空吓的他僵着小身子動都不敢動,再有他和于瑾又不熟,他只朝着他爹伸着小手,想讓他爹把自己從這個怪叔叔懷裏救出去。林越也被他突然的舉動下了一跳。
于瑾看他們奇怪的表情,漲紅了臉:“我看他們太小了,走不動。”
林越看了他一眼就彎腰把林謙之也抱起來。林慎之見他哥也被抱着了,就不再伸手要爹了,安心的窩在于瑾懷裏,這個叔叔是好人。
林越對他的舉動是有些意外的,他這個名義上的正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一點都不了解,進了門就被晾到一邊,日常生活上他從未過問過,母親在一邊敲打着,那府裏下人盡是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想必他也不會過的舒坦。這些不光彩的事情他自己不是沒有了解的,但并沒有出面幹涉,內心對這男妻還是有些厭惡的。今後兩個人就要一起生活了,他還有些茫然。
出了二門沒幾步就要側門了,出了這麽就再也不能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發文,有很多不足之處,期待大家的支持。其實寫篇已經寫完很久了,但一直沒有勇氣發出來,今天2018年6月24日,我終于鼓起勇氣發表出來了,作為你個年齡已經不小的人來說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直都想做的事由今天開始了,會一直堅持下去的。加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