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兒和小治愈

第37章

衛亦容接着道：“史隆錫就說運送稅銀是國事, 不能委托給私人镖局。如果我們非要攬這項差事，雷霆镖局必須由朝廷接手。”

他氣憤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壺都抖了三抖，“這個老匹夫, 真是太不要臉了, 什麽由朝廷接手，我看是由他和兵部尚書接手吧！還有那個兵部尚書金昌, 以前看他總是笑眯眯的, 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結果竟然和史隆錫搞到了一起。”

衛亦華笑了笑, “然後你就罵他們了？”

“我怎麽會那麽粗魯, 我就是說了一句我不同意。然後史隆錫竟然擡出了先祖，讓我向先祖學習, 主動獻出雷霆镖局。還說先祖如何如何偉大，當年是如何主動獻出了驿站之類的。”衛亦容答道。

衛亦華的笑意加深，他輕抿了一口茶水, 道：“然後？”

衛亦容朝他飛了一個得意的小眼神，道：“我就說我沒有先祖那麽高的覺悟，我就是個普通人，既然武安侯這麽有為國奉獻的想法，不如獻出史家的海上商隊？”

衛亦容哈哈大笑，他現在還能想起來武安侯那副吃癟的樣子，“更厲害的是，我剛提到海上商隊, 戶部的潘尚書就趁機上奏，彈劾史家商隊惡意偷稅。大哥，你是沒有看到，當時史隆錫的臉色實在是太精彩了。”

衛亦華配合地笑了兩聲，“亦容這次做的很好。短時間內，武安侯應該沒什麽時間來對付我們了。”

衛亦容樂呵呵地接受了哥哥的誇獎，不過他有些擔心潘尚書，“大哥，你說史隆錫會不會對潘尚書出手？要不我們派幾個人去保護她？”

“放心吧，我昨天就已經派了人跟在她身邊。”衛亦華道。

“大哥你好厲害，你昨天就知道潘尚書會在今天的大朝會上彈劾史家的海上商隊啊！”衛亦容覺得自家大哥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衛·未蔔先知·亦華用寵溺的目光關愛了一下單純的弟弟。

他為什麽會知道，當然是因為提前派人和潘思月碰過頭了啊。不然潘思月一個很少去外地的京官，怎麽能拿到那麽詳實的偷稅證據呢。

……

衛亦華沒有和弟弟繼續談論這個，而是問道：“亦容，今天陛下怎麽樣？”

“陛下？還是老樣子啊，專心致志地雕他的木頭。對了，大哥，今天陛下還幫了我的忙呢！”衛亦容道。

“剛開始我和史隆錫吵架，陛下那時候正雕得專心，沒有注意到我們。後來史隆錫吵不過我，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嗓子，恰好打擾到了陛下。陛下擡頭一看——”衛亦容模仿了一個擡頭的動作，才繼續道，

“正好看到史隆錫大聲吼我，陛下跟我是什麽關系，好哥們兒啊，自然要幫我。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堆木頭塊，劈頭蓋臉地朝史隆錫扔了過去，雖然沒砸中，但史隆錫也被吓了一跳——”衛亦容想起來就樂得不行，

“被陛下砸了，他也沒地兒讨公道去，還得跪下謝主隆恩。真是太解氣了。”衛亦容又拍了一下桌子，茶壺茶杯一起抖了抖，“陛下真是個值得萬民敬仰的好皇帝！”

衛亦華把茶壺和茶杯都挪回原位，道：“亦容，前幾天手下的人送來了幾塊木頭，是陛下以前提過的，你有空的時候去一趟宮裏，給陛下送過去。”

“好，沒問題。我明天就去。大哥你讓人把東西放我的院子裏就行。”衛亦容道，“大哥，光聽我在這兒說了，你們呢，今天去幹什麽了，怎麽比我回來得還晚。”

衛亦華把去官藥局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着重講了史樂語那慘不忍睹的妝容和滿頭的首飾。

衛亦容邊笑邊道：“真是不能理解他們這些人是怎麽想的，戴那麽多東西，走路多不方便啊。”

“大哥我跟你說，今天的大朝會，安親王也去了，那一身綠的啊，挂了少說也得有二十塊翡翠，頭上，脖子上，腰上，能挂的地方都挂滿了。”衛亦容看了看自己，只在腰上挂了一塊玉佩，再就沒有別的飾品了。

他再看看周圍三人，都是和自己一樣，只有一塊玉佩。

“咦，柏大夫和陶公子，你們的玉佩是一樣的啊。”衛亦容詫異道。

陶文毓點點頭，“這是石老板送的，有兩個，我和仁哥一人一個。”他把玉佩摘下來遞給衛亦容，“你看，這個玉佩雕工非常精美，還有後面的孔雀——”

衛亦容接過來一看，頓時被精致的雕工震驚了，“哇，這是怎麽雕成的，跟真的一樣。安親王今天戴了那麽多翡翠，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好看。”

衛亦華也看到了他手裏孔雀玉佩，問道：“陶公子，你說的石老板，是不是皇城主街石雕鋪子的老板石琢？”

“嗯。”陶文毓道：“我們一起到的京城。”

“可否借我看一下。”衛亦華想确定玉佩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

“衛大公子看我的吧！”柏子仁把腰間的玉佩解下來，遞給他，“兩塊是一樣的。”才不給你摸小毓玉佩的機會呢！

衛亦華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碧琪石上雕刻的孔雀高昂着頭，一條腿擡起邁步欲走，孔雀那高傲的神态都被雕刻者傳神地刻畫了出來，确實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對玉佩，不過，

“柏大夫，你這只是雌孔雀吧！高傲的雌孔雀，很配柏大夫啊！”

柏子仁一把搶過玉佩，“還給我，不給你看了。”話說的很硬氣，但兩團紅雲，還是悄悄地爬上了他白皙的臉頰。

陶文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仁哥，雌孔雀不好嗎？要不我們換換吧，我這只孔雀尾巴長一些，更好看。”

柏子仁把自己的雌孔雀挂回腰間，“雌孔雀很好啊，是小毓送我的，我很喜歡。”同時挑釁地看向衛亦華。

衛亦華這次倒沒怼回去，而是跟他們講起了這對玉佩的來歷。

“五年前，我曾經見過這對玉佩，在一個拍賣會上，這對玉佩作為非賣品被壓軸展示。當時在場的很多富商權貴都想拍下，但是玉佩的主人石琢表示只展不賣。”

“這對玉佩被稱為石琢的巅峰之作。據說是在十年前，他回到昆城的老家，親自飼養了一對孔雀，每天觀察，歷時兩年，雕廢了無數石材，才完成了這對曠世佳作。”

而且根據石琢老家的傳說，佩戴雕刻有孔雀求偶動作的飾品，可以使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這個就沒必要告訴他們了，衛亦華想道。

……

聽完玉佩的來歷，陶文毓心裏有點忐忑，“仁哥，這對玉佩果然很貴重，我們給石老板什麽回禮啊！”他覺得自己不能白拿石老板的東西。

柏子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毓你放心收着，這是他給你的謝禮。你對他可是救命之恩，他一條命還不值兩塊玉佩啊！”

陶文毓還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他當時只是随手幫了一下，不管當時有危險的是誰，他都會幫的，也沒有想過要什麽回報。

柏子仁也知道他的性格，總是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想欠別人一點兒。不過現在有了他，他可以讓小毓既不用吃虧，又不用覺得心裏不安。

“小毓，仁哥給你準備一份回禮，到時候你只管放心給他，絕對不比他的玉佩差。”

陶文毓好奇道：“是什麽呀？”仁哥的東西他都見過，沒有什麽很貴重的啊。

柏子仁對着他擠擠眼睛，“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幾人聊了兩壺茶的功夫，大廚房也就做好了飯菜，端了上來。

吃過這頓遲到的午飯，柏子仁花了半個時辰，仔細探查了衛亦華的心髒構造，并畫了一個簡筆畫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解剖圖。

“今後十天，每天早晚各一次，你到扶檻院找我，人來就行，止血粉和麻醉劑我這裏都準備好了。”

每天少量的能量輸出，對他的身體基本沒有什麽影響，剩餘的時間，他決定學習一下醫術，“幫我找一些常用的醫書，哦，對了，還有藥材，常用的都買一些。”

衛亦華點點頭，吩咐手下的人去辦。

……

花了一分鐘，給衛亦華修複了心室間的一個小孔，柏子仁就表示今天的治療完工，拉着陶文毓走了。

回扶檻院的路上。

“仁哥，像今天這樣治病真好，你都不會累，也不會暈倒。”

“以後我都這樣，讓他們慢慢等着，十天半月地治一個人。”

陶文毓被他的語氣逗笑了，“仁哥，今天聽衛小将軍提起陛下，原來陛下也喜歡木雕啊，像個普通人一樣。”

“皇帝本來就是普通人，我們每個人都是普通人，沒有人是特殊的。”柏子仁道。

作者有話要說：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對，小毓是特殊的。”

大大的世界，小小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普通人。但是總有一個特別的人，在你的眼裏，他就是大大的世界，是全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