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貴妃的依靠
挂斷了電話,徐伽寧彎腰将糖球抱了起來。
她向後一倒,整個人都躺在了床上,小糖球被她舉在了半空當中,小爪子直空撓着,她扶着它兩條小腿來回蹬着,看着它笑。
糖球喵的一聲,她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臂彎當中,側身一翻,伸手點着貓兒的小鼻尖,眼底都是寵溺,眉眼彎彎的,都是笑意。
“糖球啊糖球,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喵~”
“我一看見你,就想抱你,看見你,就滿心歡喜,那我也是喜歡你的吧!”
“喵~”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呢?”
“喵~喵~”
“你叫什麽,你懂麽?”
“……”
貓兒在她的臂彎當中爬起來,爬了她的臉邊來,它蹭着她的肩窩,她輕撫它的毛發,輕笑出聲:“你這是在撒嬌麽?嗯?漂亮的小家夥。”
糖球一身的白,她抓起那個帶一點黑的小爪子,揉了揉小肉墊,想到霍瀾庭說的這就過來,又一下坐了起來。按了鈴,片刻之後紅玉和香秀來了,徐伽寧只說要出門,需要重新打扮一下,讓她們準備準備。
她到浴室洗手,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臉,撩水,用香液仔細洗過,出來時候,紅玉已經拿出了幾身旗袍,從前特別喜歡旗袍,每日都穿也穿不夠,她現在來回看過,卻是猶豫了。
香秀在旁拿着幾套洋裙,一套是之前穿過了藍色的,一套是藕色的,她還有兩套沒上過身的,來回看過,到底選了一套小白荷葉領碎花的洋裙。
換了身上,再看鏡子,裙擺剛到膝蓋。
坐在了梳妝臺前,親自畫眉,微點唇色,長發攏了腦後,自然垂下,站起來走了兩步,又順了發梢。紅玉在她旁邊看了半天,忽然拍了巴掌,問她要不要換個耳墜。
平時她耳朵上,戴着的都是小小的珍珠耳扣,聽紅玉說起耳墜忽然想起來,首飾盒子裏,的确有許多耳墜,打開抽屜将盒子打開,特意選了一款小荷葉的耳飾,戴着流蘇線的,這就戴在了耳朵上面。
再轉過來,紅玉和春秀紛紛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是好看。
轉身之際,耳邊耳線微動,小荷葉來回擺動着,她笑着對着糖球伸出了手去:“糖球,好看嗎?”
紅玉連忙抱了貓兒起來,送了她手裏。
徐伽寧接了過來,想了下:“今天出門不帶包了,帶個小籃子吧,樓下撞果子的不是有個小籃子,拿那個裝着糖球,她可能更舒服一些。”
紅玉連忙說是,一溜煙下樓去了。
正是這個時候,娟姐敲門,徐伽寧正抱着糖球,逗着它玩,春秀給開了門。
娟姐手裏拿着好幾個錦盒,一股腦都放了梳妝臺上面:“夫人之前帶小姐出去買的首飾,落在車上了,常福讓我拿過來,您收好了。”
徐伽寧讓春秀放了抽屜裏,光只逗着貓兒,沒有去看。
娟姐看着她,還有點欲言又止地。
春秀雖然年紀小,但在碧情園做事不是一日兩日了,知道她還有話說,忙推着她說送她出去,給人帶了出去。
人走了,徐伽寧這才擡頭。
懷中的貓兒喵的一聲,她一手輕撫它的毛發,安撫似地:“莫怕,沒事的,大體是蘇老爺想看看我什麽人品,故意讓人送來的,不收吧,太刻意了些,收了不碰就是。”
糖球又喵的一聲,她點着它的小鼻尖:“還是你最好了~”
不多一會兒,紅玉上了樓來,她果然在一樓找到了那個裝果子的小竹籃,徐伽寧在裏面鋪了軟墊,這就将糖球放了裏面。
她提着小籃子,走出了房間,剛好春秀回來,立即給人叫住了。
春秀還算機靈,站了她的身旁,可是壓低了些許聲音:“娟姐說太太哦對了就是樓下的夫人,她今天不太正常,說如果不叫您去的話,那讓小姐您暫時別着她的邊,怕影響太太,每個月總有些時候,太太鬧起來誰也不敢上前的。”
徐伽寧嗯了聲,這些話不用說她也知道。
只不過,明明可以當着她的面說,非單獨和春秀說什麽,只怕也是打聽什麽了吧,她一手放了春秀的肩上,還稍微按壓了下,目光淺淺:“她問你什麽了?”
按說,這是在蘇家,春秀應當站在蘇家的,但是她畢竟伺候着蘇小姐,在她的眼裏,這便是受寵的嬌小姐了,是她的雇主,是以毫不猶豫的,她說了實話。
娟姐問小姐要幹什麽去,問她從外面回來之後都說什麽了,春秀說她沒有亂說話,只說才過來伺候着什麽都不知道了,徐伽寧點了頭,從她身邊走過。
二樓廳中無人,她提着小籃子,慢慢下樓。
才走到一樓,遇見了剛要上樓的霍瀾庭,她站在樓梯上面,低眼看着他,他一身剪裁合體的休閑西裝,發梢微亂,像被風吹過。
徐伽寧裙擺微動,目光在他身上看過,最後又落了他的肩頭上面。
他在下面也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她眼中,是有悲傷的,像是在這個世上有些格格不入,還有着說不出的……說不出來的可愛。
人前的霍瀾庭,總是冷着一張臉,因為不願太多人靠近,此時他眼底還帶着些許的笑意,他似乎總能看出她的情緒,她那麽看着他,眼睛好像會說話。
他對着她,這就張開了雙臂。
徐伽寧詫異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霍少,這是在幹什麽?”
他唇角微勾,輕輕說道:“是你想的。”
她到他面前,站住了,歪着頭看他:“我想什麽了?”
霍瀾庭目光淺淺,定定看着她:“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想過來靠一下。”
莫名地,她就笑了,是忍不住了,對的嘛,真正的用心的人,根本不用說出口的啊,徐伽寧上前一步,一低頭,這就靠了他的肩膀上面。
她手裏還提着小籃子,裏面的糖球仰頭看着她們兩個,霍瀾庭手一頓,也環住了她。
有些事不需要多說,有些人總會懂得。
不過靠了片刻,徐伽寧輕輕推開了他,她仰臉看着他,輕聲問他:“你能幫我提着籃子嗎?”
他眼簾微動,略一彎腰拿過了她手中的小籃子。
籃子當中的貓兒玩着自己的小爪子,霍瀾庭右手提着它,低頭看着它,還和它打了招呼:“你這麽可愛,你自己知道嗎?”
說着,再回眸,對着徐伽寧伸出左手來:“來。”
她擡眸看着他,沒有動。
他傾身,一把牽住了她的右手,這就拉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霍瀾庭腳步不快,徐伽寧與他并肩而行,她也很奇怪,被他這麽牽着手,好像不僅不抗拒,還覺得心裏暖暖的,很踏實。
她不知道,他這樣牽着她手,有幾分故意,是為了給蘇家人看。
但是至少走在碧情園裏,她是歡喜的,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從他對她張開雙臂時,就是歡喜的,這個大園子裏面,似乎應該有更多的暖意,才叫人想留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那個人的緣故,她少了臂膀,自然沒有當貴妃那麽惬意。
出了碧情園,霍瀾庭與她漫步在街頭,走了附近的公園裏面,他們并肩坐在長椅上面曬太陽,還将糖球放出來了,這淘氣的貓兒一到草叢當中,直撲着草尖,來來回回的打滾,惹人發笑。
徐伽寧坐在長椅上,伸手遮着太陽,感覺到周身暖了起來。
這麽暖着的,她似乎恢複了無窮的鬥志,向霍瀾庭打聽了下英租界的那個鋪子,他說已經收拾好了,可以做點什麽,還将鋪子的鑰匙遞給了她。
是了,必須得重新開始。
在此之前,她想起徐鳳舉來和霍麒麟的事,挨近了許多,轉過身來看着他,很是懇切地抓住了他的一邊胳膊:“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我。”
什麽事這麽鄭重,霍瀾庭一動未動:“說。”
徐伽寧目光灼灼:“我知道我們家世懸殊,婚姻大事總要講究門當戶對,呃……就是說如果有一個家世一般的人,喜歡上了你們霍家小姐少爺的,當然了,一定會盡力發展家業,做到更好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他說他是真心喜歡,那麽你們霍家能接受嗎?有讓他們結婚的可能嗎?”
“……”
“嗯?能嗎?”
“……”
她是真坦率,問的這麽明顯,不就是在說她自己嗎?
若是從前,只怕霍瀾庭不會答應,可此時她眨眼看着自己,還問着他能嗎,鬼使神差的,竟然點了頭了。
徐伽寧沒想到他們家這麽開明,大喜:“真的嗎?”
他看着她眼中笑意,別開了眼去:“嗯,只要你……我是說只要這個人一直喜歡他……”
心中微動,竟有些胡言亂語了,再回頭,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灼人了。
徐伽寧一早上的傷情這會早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見他再次點頭,也定定看着他,他眸光微動,似有什麽,她激動之餘,向前一撲,兩手抱住了他的頸子。
軟香在懷,霍瀾庭才一低頭,人已放開了他去。
他看着她,她站了起來:“我覺得,你剛才也想讓我抱你一下。”
說着,拿了籃子去找貓兒,直叫着糖球糖球的。
他靠了長椅上面,看着她背影,想了下,也站起來追了過去。
糖球還在和草叢奮戰,二人很快找到了它,将它放回了籃子裏。霍瀾庭提了籃子問她還要去哪,她卻接過了貓兒去,說要回去了。
二人走在公園的小路上,真是相談甚歡。
“這麽早,回去幹什麽?”
“麒麟姐姐不是讓我幫她問問那塊地皮麽,我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