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之葉無心

第14章 ☆、莨菪上山

天上的雲飛得很低，擦着高聳的無極閣飛過時都怕雲将無極閣閣頂雕刻的嘲風神獸撞下來。

在白雲下，衆人已經散去，在空場上站了半日，無心現在渾身酸痛。無心告別了無雙和言福後竟自走向了後山的湖心亭。

無心拿着元靈長老贈的桃木劍，手裏揮舞幾下，一擡頭看見湖心亭中央站着個人，身材高挑，僅僅是背影就如此銷魂。無心想知道她是誰，于是腳下探着路摩擦着青石板上的鵝卵石，緩慢地靠近。

背影袅娜着轉過身。

無心一驚，以前認為菪姐姐就夠美的了，這面前的人比菪姐姐還要美上三分。要說她長得如何，可以說她比得上瑤池裏跳舞的仙娥。

“是你？”她開口，聲音像是百靈鳥的叫聲，分外好聽。

無心有些吃驚，“你認識我？”

“嗯。”她點了點頭，莞爾一笑後說道：“我叫唐婉約，是元虛長老的弟子。剛才在空場看見你了。”說完呵呵的笑起來，笑聲像是一串銀鈴，直沖天際又婉轉的飄蕩下來。看見這樣美的人又聽見這樣好聽的聲音，這景象真真是賞心悅目。

“師姐，你為什麽在這裏站着啊？”無心眨巴着眼睛擡起頭看着她足足高出自己兩頭的距離，自己嘿嘿一笑。

“我在這裏吹吹風，湖面風大，你快些回去吧。”

無心走後，婉約望着她的背影發呆很久，湖心亭起風了，吹得她半阖上眼，睫毛垂下來，她的瞳孔裏漆黑一片，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千坤山的黑夜很靜，靜得有些詭異，雖然是這裏是仙地，但是也不該如此寂靜。

山門外，莨菪已經徘徊了好一陣子。進去還是不進去？

一咬牙，一跺腳。莨菪緊閉着眼睛，按照良辰的指示，從驗身門的右門進入。她橫沖直撞地走了好一段距離才敢睜開眼睛。生怕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死，孤零零的魂魄在天上游蕩。

待到她驚恐着睜開眼時，良辰果然沒有騙她，她真的躲過了驗身門，良辰到底是什麽人？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不過莨菪現在沒有功夫也沒有心情想良辰到底是何方神聖。她上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拿到神器，将雲郎的魂魄從卑鄙的良辰手中換回來。

以前的時候無心都是像塊膠一樣黏着無雙，無雙去哪她就跟到哪。現在自己孑然一身，想來沒事可做便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踢踏的聲音在房間內有規律的奏響起來。

夜太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反倒聽見無心房內的腳步聲陣陣。

無心在懷裏掏了掏，掏出銀簪。對着燭臺照了照，上面的小蝴蝶一動不動。她用手指戳了戳銀蝶的翅膀，翅膀上“嘩啦啦”的掉銀粉。

“呼”的一聲，銀蝶飛了起來，緊随其後，金蝶也飛起來。它們在空中飛舞，不停變換着身姿。像是兩道煙花在夜空被點燃一般。

“小姐姐，你看，來千坤山沒錯吧。這裏的人眼中都是善意。”

“有什麽好的，小主人，你不相信我，你看着吧，在這裏，你不會開心的。”

無心想張口問問它們是什麽關系，卻不成想張口之際金蝶突然從半空攻擊過來。眼看就要撞上自己的手時，銀蝶飛起反抗。就這樣，它們兩個在空中扭打了起來，甚至都能看到火花的閃動。

無心的眉毛擰到了一起，這……它們怎麽自己打起來了？自己好像還什麽都沒說。

“呃……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打了？”

它們正打得熱火朝天，就像沒聽見她說話一般。還是自顧自的打着，它們越打越興奮，兩個光點在空中像是要擦出火花來。

“不要再打了！”無心吼完這句，竄起身體便同時伸出手就去地上抓它們。

更驚奇的是，無心一手一個，全抓住了。手中的它們還在互相叫嚣着。

“你過來！我今天必須打死你！”金蝶的聲音太尖，無心耳膜都被震疼。

銀蝶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小姐姐，我不和它打，我若是和它一般見識豈不是和它一般模樣了嘛！”

無心沒有看過仙史，也沒有聽任何人說起過它們的由來和用途。權當它們是山海經裏記載的小精靈，都是會說話的小精靈而已。

金蝶還是一副氣呶呶的樣子，“小主人，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打死它！”

無心沒有撒手，“不行，你們不能打架。”

無心不知道它們的厲害，它們也沒有傷害無心。依它們的本事，小小的她怎麽能捏住它們呢？不過是因為它們現在和無心心中的心芽栓在一起，所以會被她捏住，否則的話，別說一個她，就是十個無心擺在這裏，也控制不了它們。

而且更重要的是，是它們自己想留在這裏，留在這個看起來沒什麽用處的小丫頭身邊。

就在這時，窗外閃過一道人影，無心立即去門口察看。人影走得很快，當她推開門的時候，那人已經走處一段距離。無心将它們扔進懷裏，囑咐一句不要打架就起身跟出去。

無心小跑着跟着，不知不覺跟着走過了湖心亭，終于快要追上，那人影突然消失，無心停下腳步。

人呢？

身後一陣掌風呼嘯着直擊無心脊背，還不等她回頭，就被這不輕不重的一掌打倒在地。

無心在地上轱辘了個圈。

“是你，你跟蹤我幹什麽？”無晴沒有情緒地說。

“我……”無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她每次見到他時，要麽像是被人點了啞穴，要麽像是被打傻了腦袋，要麽就是像被人施了定身法。

正當無心想要想想自己該說什麽的時候，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那只手在皓月之下被襯托得雪白。

無心輕輕擡起頭，看見無晴彎着腰遞出手，自己就再次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不動。

“不起算了。”無晴收回手甩了甩，轉身欲離去，轉過身後停頓了片刻，最終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無心還是坐在地上，好像是被點的穴還未被解開，現在自己動彈不得。

“小姐姐，你怎麽了？”銀蝶在懷中說道。

“小主人這是見到誰了，心跳得如此厲害？我都快站不住了。”金蝶說。

無心沒有聽到銀蝶說的前一句話，倒是将金蝶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落進耳朵。

心？她有心？

無心不禁手摸上心口，還是什麽都沒有，哪怕一絲響動。

“我有心？我怎麽摸不到？”無心站起身從懷裏掏出金蝶問它。

金蝶扇了扇翅膀，“你當然聽不到，現在你的心沒長成，我們是奉天意來到你身邊的。而且我們是靠着你的心寄托在這裏的。所以，當你的心不正常的時候我們就不能靠近你了。”說完金蝶從她的懷中飛出，剛一飛出又落在地上。

無心聽得雲裏霧裏，這都是什麽意思，什麽正常不正常，自己不明白。

正當她還在迷惑中的時候，突然頸後一涼，斜着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無心的身後，是披着鬥篷的莨菪。

莨菪黑着臉瞧了眼地上的無心，畢竟她還是沒有下得了手殺了無心，自己的任務只是拿到神器，不必再平添性命了。莨菪手摸向無心的懷中，看見銀蝶在裏面。

怎麽少了一個？

莨菪氣急，那東西到底哪去了？她将無心的身體在地上翻了個個，無心的臉锵在冰涼的地上。原來另一只在她的身下壓着。莨菪鼓了口氣，哆嗦着手去拿，如果自己不能成功拿走，那必然會死在它們的翅膀之下。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摸到地上蜷縮的神蝶，突然面前響起空靈的一聲……

“你是誰？”

莨菪擡起頭，手停在半空中。

言福盯着她的眼睛看，言福生性喜談愛交朋友，才一日他就已經認識了山上大多數弟子，仔細在腦海裏搜刮這個人的印象，還是沒想起來她是誰，可能是還不認識的人吧。但是她怎麽沒穿千坤弟子的衣服而是披了一件鬥篷？言福看向地，地上有個人臉朝下趴在地上。

“我……”莨菪一時想不出對策，依她的才智本可以随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即可以省了麻煩也不用出手解決。但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拿到神器回去交換魂魄，所以根本就沒來得及細想出兩全的對策。

而言福已經蹲下身，将地上的無心翻過來。當即認出是她，都不用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是誰？你把她怎麽了？”言福雖然還是那副病秧子的模樣，說出的這句話可是滿目怒色，底氣十足。

莨菪見自己被發現，“噌”的一聲躍起，一掌毫不猶豫地打出，言福剛剛入山，連心法還不會背，就算他已經修行了多年也不會是莨菪的對手，莨菪雖是妖，但是現在已經幾乎入魔。打得言福吐了幾口血，言福本就身體虛弱，現在內髒受傷，面上更無血色。好像随時就要斷氣一般。這一掌雖然将言福打成重傷，但是她還是沒有舍得痛下殺手，可能這就是莨菪善良的本性，即使被良辰蠱惑到如此的地步，她心中還是有一絲善念。

本來莨菪隐去了妖氣，可以潛進千坤山聖地，但是龍鱗掩蓋不了她的殺氣。地上的金蝶聞到殺氣的味道，要說殺氣是什麽味道，只有能感受到的金蝶才知道。

金蝶一蹿便振翅飛起，帶動着銀蝶也飛起。此時無心的心芽已經恢複了平靜，再加上金蝶吸收了莨菪的殺氣，它們現已恢複過來。

雙蝶前去阻止莨菪，無心閉着眼睛站起身，雙手施法般變換着動作。在這夜空中隐約能夠看見是雙蝶腳下那根細絲線一直連到無心的身體裏，控制着她，而不是無心控制着雙蝶。

雙蝶變換着身形眼看就要撞上莨菪，莨菪鬥着膽子伸手去抓，再次撲了個空，刀光劍影中，莨菪被雙蝶劃傷了手掌，鮮血噴湧而出，灑了一地。傷口那樣小，可是從流血的速度來看就像是要将她體內的血流幹一般。

莨菪二指迅速點上周身幾處止血的大穴。流血還未止住，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妖氣快要散出來。

突然無心倒在地上，兩只蝶穩穩地落在她身上。

莨菪趁着血還未流光，飛身迅速逃跑。

被驚呆和吓傻的言福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艱難的爬過去呼喚無心。眼睛還一直盯着她身上落着的蝴蝶，生怕它們突然飛起打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