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溫泓聽她答應了,很是高興,說道:“放心吧,我可是正經人,不會耍花樣的。等到青州報了信,我就送你回薊陽,絕不食言。”
口袋裏有了錢,旅途也是一路順暢,沒幾日到了青州。
都己經看到城門了,溫泓突然又變得畏畏縮縮,傅清寧催促道:“喂,你怎麽不走了,前面就是城門,咱們快進城啊。”
溫泓嘆氣道:“不能進去啊,守城門的人認得我呢。”
這個連傅清寧都生疑了,“你不會是做了壞事被通緝的吧?”
溫漲忙道:“哪能呢,他們要是見了我,巴結還來不及呢,我只怕一露臉,就有人報告我哥去了。這樣吧,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讓我思量一個萬全之計出來。”
當下兩人在城郊找了家客棧住下,溫泓想了一夜,也沒有想出什麽好法子。
傅清寧道:“我可不能陪你再等下去了,你要真想不出來,把盤纏給我,我自已回薊陽。”
溫泓嘟囔道:“你別催嘛,你自個回去——”他雙眼一亮,拍了下大腿,“哎呀,有法子了。我不能露面,不是還有你嗎?”
傅清寧疑道:“什麽意思?”
溫泓道:“清寧啊,這次全靠你了,我寫封信,你幫我送過去吧。”傅清寧吓了一跳,連連擺手,“我才不要。”
溫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姑娘,你想想那些死在那些山匪刀下的亡魂吧,多麽可憐,如果我們不出手的話,還會有更多人死在他們刀下,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讓蒼生受罪啊。”
他見傅清寧一臉不信的樣子,忙又加了幾句,“你放心好啦,只是送個信,不會有任何麻煩的,而且你不用直接去見我哥,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能将信送到我哥的手裏,他叫陸千明,是我哥手下的謀士,他在長樂坊有個相好,叫瑟瑟,唱得一口好曲兒。”
長樂坊。
與別的樂坊不同,長樂坊招待的都是熟客,若是陌生人,沒有熟人的介紹,便是千金萬兩,也是進不了門的。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趨之若婺,以進坊為榮。當然了,這樣一來,象傅清寧這樣的,別說手頭沒錢,就是有錢,也是進不了門的。
所以溫泓特地叮囑道:“你只管在門口等他就行,他是個胖子,手裏總是一拿把扇子。”
他和傅清寧如此這般地細細将陸千明描述了一遍,看了看她,又道:“你最好換身男裝,那個地方魚龍混雜的,你一個女孩子到那裏,容易讓人誤會,如果你不嫌棄,可以穿我的衣服去。”
傅清寧道:“你個子比我高,你的衣服給我穿怕是太長了。”
穿上一試,果然長了一大截,下擺都拖到地上了,穿上去有點不倫不類的。
溫泓憋着臉笑,“挺好挺好,就是稍微長了點,你再長高一點就好了。”
傅清寧道:“你還笑,還不快給錢呢,我去買件新的去。”
要買衣服就得去孟州城內的成衣坊了。
溫泓對青州城不消說,自是十分熟悉,他細細叮咛道:“要去買女子的衣服呢,那麽是踏鴻街的羽衣坊最好,款式新鮮,質量也好,跟得上京城的潮流,就是價格貴些。要是男裝,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平時也不穿外面的衣,都是叫了裁縫來或者丫頭們給我做的。”
傅清寧奇道:“咦,你是個男人哎,怎麽對男人的衣服不熟,對女孩子的東西反而那麽了解?”
溫泓道:“唉,甭提了,平時侍候我的那兩個丫頭,天天叽叽咕咕的講的都是這些,我聽着聽着也就知道了。”
溫泓所說的羽衣坊離他們所住的地方很遠。
傅清寧懶得為一件衣服長途跋涉,進城找路人打聽了一下,就近找了間小小的成衣坊,買了件很普通的男子長衫,回來換上一看,倒是很合适。
眼看天色不早了,她便告別溫泓出發了。
華燈初起,長樂坊外的街道上,也依次點起了紅紅的燈籠,坊外車馬如流水,一看就知道生意特別紅火。
一個很像溫泓形容的胖子穿着一件綢衫,手拿玉骨折扇,帶着個随從一搖二擺地走下馬車來,看那外表,不像謀士,倒像個腰纏萬貫每日吃喝玩樂的土財主。
傅清寧抓緊機會,趁着他還沒進門的時候,趕緊開口喚道:“陸爺,請請近一步說話。”
陸千明循聲一看,便見眼前站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中等個兒,穿着一件藍色長衫,眉眼挺秀氣,只是面生很很。
陸千明別看貌不驚人,卻有個天賦就是過目不忘,無論是人是事,見過一遍都能記住,他在腦中搜索了一下,印象裏沒有這號人物,便問道:“你是哪位,找我有何貴幹?”
傅清寧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陸爺,我這裏有一封很重要的信,請陸爺一閱。”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陸千明打開信,只略略看了幾眼,神情立即變得凝重起來,“請問溫泓現在哪裏?”
傅清寧道:“我不知道,他在把信交給我,付了錢就走了。陸爺,我只是受他所托賺點酬金而已,如果沒事,我先告辭了。”
她轉身就走,陸千明呼之不及,忙将手一招,喚了那随從過來,“快跟着他。”
溫泓在旅店裏等的也有點坐立不安,直到傅清寧回來方才松了口氣,問道:“怎麽樣了?”
傅清寧一揚眉,笑道:“幸不辱命。”
溫泓聽了很高興,眉開眼笑地說道:“好啦,任務完成,咱們晚上睡個好覺,明日就可以安安心心去薊陽了。”
傅清寧也挺開心,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剛才走了一身汗,要換件衣服先。”
溫泓出門去了,傅清寧趕緊換回了自己的衣衫,還沒系上腰帶呢,突聽外頭有敲門聲,她以為是溫泓,便道:“等等,就快好了。”
打開門,只見外頭站着一群陌生人,唯一認識的溫泓被押在其中,一臉歉意地看着她。
兩人被塞入馬車,押回去了。
傅清寧氣死了,“這是怎麽回事,我只是替你送個信,為什麽要連我一起抓。”
溫泓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我大哥誤會你我之間的關系了,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
傅清寧納悶道:“你大哥是誰?”
溫泓道:“他叫溫榮,是青州管兵馬的,你放心吧,他不是個不講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