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八回
張氏聽了,冷笑着看了眼臉上早沒了好顏色的桑柔,說道:“好端端的身上怎麽就不适了?別是被氣的吧。你如今可不比從前,可是雙身子了,人家既然不喜你去高攀,你就別去找沒臉了。”
張氏分明沒明說是誰,黃承徽卻說道:“苗承徽不是這樣的人。”
張氏又冷笑道:“本宮說是苗承徽了嗎?”
不待桑柔起身說話,張氏也只當沒看見,又問那幾個小昭訓說道:“蘇承徽是怕說話不中聽得罪人,這才躲得遠遠的。你們這又是做什麽?”
小昭訓們回道:“回禀太子妃,這是太子爺的意思。”
張氏訝異道:“太子爺的意思?太子爺是怎麽說的?”
小昭訓們回道:“妾等原是好心勸苗承徽與黃承徽和好,沒想卻攪擾了苗承徽的月子。太子爺便讓妾身等,不可再煩擾苗承徽。”
張氏聽完忽然又笑了,說道:“也就是說除了本宮,你們都不得苗承徽的待見了。苗承徽。”
桑柔忙福身答應道:“妾在。”
張氏還是笑模樣,說道:“從前本宮可有得罪之處,今兒不妨都說明白了,省得本宮因此得了太子爺的教訓,還摸不着頭腦的。”
桑柔在衡候人的護持之下,早習慣了實話實說,道:“自打太子妃進宮,妾便奉太子谕閉門養胎,甚少往來的,何來得罪之說。”
張氏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道:“這便好,只是本宮說話也是個不防頭的,那一句讓苗承徽覺得不中聽了,只管說出來,本宮給你賠不是。”
桑柔是個嘴笨的,除了一疊連聲地說不敢,就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分辯的,心裏一着急,眼淚又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了下來。
張氏見了,又說道:“當真是日月可鑒,本宮可是半句教訓的話都沒有。苗承徽怎麽就哭了?難不成是本宮說話的聲口不對,讓苗承徽覺得不受用了?”
桑柔擡頭,就見殿中衆人有冷眼旁觀的,有幸災樂禍的,有譏笑嘲弄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從她走進繼德殿之時,便被衆人蓄意排擠孤立了起來。
這裏頭的主謀,除了是黃承徽便再沒別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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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桑柔是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的。
幸好桑柔還有個機靈的沉香。
沉香見苗頭不對,早尋着機會跑去找衡候人了。
可這會子早朝未散,衡候人并不在惇本殿,只胡前程留守殿中。
黃承徽估摸着時間,适時福身對張氏說道:“今兒初一,可是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日子,妾聽說太後娘娘宮裏的那一尊琉璃送子觀音最是靈驗。若太子妃能燒得頭香,還愁不能心想事成的?這會子時候也不早了,太子妃抿一抿鬓發,就該去了吧。”
張氏一拍手,說道:“瞧瞧,因為你們這些個不省心的,險些就耽誤了本宮的大事。”
罷,張氏又用手撫了撫鬓發,問道:“可是本宮的發髻亂了?”
黃承徽說道:“拿抿子抿一抿就好。”
張氏起身說道:“既如此,你們就散了吧。”
衆人齊福身道退。
才出了繼德宮,蘇承徽拿眼尾瞥了一眼桑柔,說道:“黃姐姐你幫她開脫做什麽?有些人就該得些太子妃的教訓了,不然把誰都不放眼裏了。”
黃承徽勸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說完,黃承徽回身對桑柔說道:“沉香怎麽不在?你才出月子可受不得風,我送你回去吧。”
蘇承徽的那些話,可是故意說給桑柔聽的,所以桑柔這會子是越發的委屈氣惱了,通紅着眼睛不管不顧地說道:“不必你假好心,你個內裏藏奸的,遲早有都看透你的時候。”
黃承徽還未說話,蘇承徽便說道:“我就說,黃姐姐你是一片好心,偏有人就是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
“罷了,罷了,都別說了。”黃承徽息事寧人道,“既如此,我們幫苗承徽找回沉香,讓她伺候苗承徽回去吧。”
其實沉香領着胡前程就在不遠處,自然把話都聽去了,這時才站出來答應話。
黃承徽說道:“既然胡公公也在,我便再沒不放心了的。苗承徽才出月子,你們還是早些伺候她回西配殿吧,仔細風。”
胡前程和沉香,答應了“是”,扶着又被氣哭了的桑柔回新住處。
西配殿是特特收拾出來,給桑柔母子住的。
而西配殿的對面,自然就是東配殿。
東配殿正是黃、蘇二人的居所。
往後不管誰進出,都躲不開對門的眼睛了。
桑柔回到西配殿,撲倒在褥子上便哭個不住。
沉香跟着也哭了,說道:“她們這是合起夥來欺負承徽。”
胡前程皺眉道:“你就別添亂了,趕緊伺候承徽。”
早朝因為序皇子的病,魏國舅鬧出個納妃沖喜的無稽之談。
這事若真成了,以皇帝對序皇子的疼愛,那怕只是為了沖喜,序皇子妃之選也決不能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兒。
因此愛惜女兒的官員,朝上與魏國舅等吵得跟菜市口似的。
衡候人就站皇帝下首,因此早看出了皇帝的病急亂投醫,對沖喜之說是意動了。
想到虞褰棠可能因此而中選,衡候人不由得生出多少焦急來。
好不容易退朝回東宮,衡候人正要出宮去密會屬下商議對策,就聽胡前程來回禀說桑柔受了委屈。
現下衡候人的心裏,可是有更要緊的事要應對的,桑柔這樣跟後宅女人拌嘴拌輸了的事,就如同雞毛蒜皮了。
衡候人抿了抿嘴說道:“不是說出了月子便好,可孤怎麽覺得桑柔是越發的嬌氣了?”
這讓佘守義和胡前程怎麽答言的?
就這時候,外頭侍立的內侍進來回說黃承徽來了。
黃承徽進來便跪下說道:“回太子爺,今日之事說起來,源頭皆在妾。若非妾不識好歹,把太子爺的觀音玉佩胡亂給了大哥兒,讓苗承徽多心了,也不會有如今的事。
事到如今,不能再鬧下去了,不然咱們姊妹間再好的情分,也要消磨殆盡不可再挽回了。妾很是珍惜與苗承徽的情誼,不想因此與她生出隔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