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應對的
這可是會把各家世族都得罪狠了,但又不想委屈自己兒子娶那些個不知所謂女子的皇帝,便聽信了宗親的獻計,在給備選女子的賞賜中混入一物飾,聽天由命,讓備選女子自己挑選,選中物飾的為序皇子妃。
宗親是被衡候人籠絡住大半了的,這主意自然全是衡候人的意思。
是故,前世成了序皇子妃的人,正是一位桃李滿天下的肱骨老臣家的孫女。
這位肱骨老臣因為其學生——于謙,是皇帝推心置腹之臣,對皇帝多少有了偏向,此事一出,面上不顯,但到底也生了不滿。
在序皇子病殁,序皇子妃不得不守寡,此後朝堂之上,這位老臣雖不為衡候人所用,卻也不再偏向于皇帝和于謙。
讓于謙不少的革新舉步維艱,給了衡候人可乘之機,生生斬斷了皇帝的這個膀臂。
想罷,虞褰棠平複下心緒,想着以後的計劃,便算計着該怎麽給序皇子留個印象,以便将來的行事。
因此,序皇子就見一位身着束腰道袍,頭戴小金冠,蒙眼紗的目盲女子,摸索着從藥房門前經過。
序皇子便問道:“這位姑娘可是南極觀的女冠?也是來請華神醫診治的?”
華杏林不知序皇子的身份,不願多說,便只回答道:“這是小人的劣徒。”
序皇子一愣,詫異道:“可她不是……”
華杏林正好把完序皇子左手脈,讓序皇子另換一手,道:“目盲心不盲,便比許多人都強了。請這位公子暫且不要言語,以便小人分辨脈息。”
序皇子略致歉,安靜讓華杏林把脈,但随行之人已去查問虞褰棠的來歷了。
華杏林把序皇子的病,說了個八jiu不離十,所開的方子也比宮中太醫院的大膽。
序皇子也覺得華杏林的方子好,只是還要拿方子回宮給太醫院論證過了,他才敢用。
從華杏林莊園出來,随行的心腹來回序皇子,說道:“這姑娘正是誠國公家那位病重的小姐,來治病的,在辨藥一道上極有天分,才被神醫收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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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山風吹過,序皇子感覺喉頭又開始發癢了,忙緊了緊身上的鬥篷,說道:“旁的都不必多說,你只說可打聽出來她的眼睛,還能治不能治了?”
随行的心腹說:“前番華神醫治過一回,也不過是讓虞小姐能略見了點光,之後再不見好了。”
序皇子聽了點點頭,道:“既如此,太子想要交好的姑娘應該不是她。”
随行心腹問道:“皇子何以見得?”
序皇子說道:“誠國公雖位極人臣,是要拉攏的不二人選,可這姑娘有殘疾,是進不得宮的。
京中誰不知誠國公是愛女如命的,太子若敢讓這姑娘無名無分地跟着他,可就要小心誠國公要翻臉了。這般一來,對太子來說得不償失。”
說到這,序皇子又忖度了須臾,說道:“話雖如此說,但也不妨試驗一番的。你們回城傳言,就說太子與一大家女子互生情愫,常私會于城外。端看誠國公如何應對。”
随行的心腹不解道:“為何不傳得更明白些,這樣誠國公會不會聽不出來?”
序皇子搖頭說道:“若說得明白了,壞了他女兒的名聲,誠國公查出來,就該和我拼命了。”
而得知序皇子微服去了華杏林的莊園,衡候人當時便沉了臉。
來回踱步幾番思量後,衡候人忽然就出宮親赴孫太後娘家的戲酒。
孫家這日擺戲酒,是因為府中要動土擴建。
不管是那家那戶動土都是大事,是故都要祭祀擺酒。
這樣的戲酒并非什麽要緊的宴席,打發來的也非什麽要緊人物,都是些混吃混喝的。
所以孫家人聽說衡候人駕臨,都唬了一大跳,頭一件就是趕緊把那些兔兒窯姐給打發幹淨了。
衡候人是光明正大地擺下太子儀駕,一路招搖過市而來的。
孫家如今當家的是孫太後的內侄子——孫惠譽。
孫惠譽就是個酒囊飯袋,不知道長進的,若非孫家是子嗣單薄的,再怎麽也不該由他襲爵了。
孫惠譽率家人與賓客,中門外接迎衡候人大駕。
衡候人儀駕孫府門外停,孫惠譽等人跪伏。
衡候人從版輿中走出,先扶起孫惠譽,才讓別人都平身了。
孫惠譽躬身請衡候人進府,直到衡候人正院正廳裏上坐吃茶了,孫惠譽才敢松半口氣。
衡候人略抿了一口茶湯,說道:“今日,孤本不欲來攪擾表叔與諸位的興致。”
孫惠譽和一衆賓客人等趕緊答言說些“能得太子駕臨,榮幸之至。”等等的好話。
衡候人又說道:“只是想起一事,事關太後娘娘,孤不得不走這一遭了。”
一聽是事關孫太後的,孫惠譽越發的恭敬謹慎了,道:“既如此,還請太子爺明谕。”
衡候人這才接着說道:“太後娘娘近來有些寤寐難安,雖然禦醫說不過是節氣所致,但孤還是不敢大意,便尋了欽天監夜觀天象,恐有誰是沖撞了太後娘娘的。欽天監觀天象所得的結果并無異常,便谏言說要觀一觀德壽宮的風水局,看看是否是有所變動了。”
孫惠譽忙問道:“觀後結果如何了?”
衡候人說道:“結果也無異常。只是聽說表叔府中要動土,孤便多了一層思慮。這府裏到底是太後娘娘出生之地,大意不得,表叔要動土,可看過風水了?其中是否出動了太後娘娘的出生地?”
孫惠譽回道:“回禀太子爺,此番府中要動土的是東邊,太後娘娘的閨閣在西邊,理應不會沖突的。”
衡候人當下便肅沉下臉來,道:“事關太後的安康,再小心也不為過。”
孫惠譽心內一哆嗦,趕緊答應“是”。
完了又是請高明風水先生,又是修改圖紙地鬧,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孫惠譽又趕緊重擺席面,請衡候人上座。
衡候人吃了一杯孫惠譽敬的酒,孫府美婢想要上前來伺候布菜,就被佘守義擋住了,說道:“這丫頭怎麽是面有殘疾的?如此有礙觀瞻,怎能伺候太子爺。”
美婢吓得以頭搶地,連連告罪。
衡候人讓美婢擡頭,衆人一起細看,若非十分仔細地查看,還真看不出來藏于婢女右眼眉尾的一道細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