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序皇子
衡候人掂度了片刻後,說道:“自然是要知曉他們的,只是讓他們不必驚慌躲避,反引人矚目了。孤自有混淆之法。”
佘守義答應“是”,便趕緊出去囑咐胡前程去辦了。
再回正殿,佘守義就見衡候人奮筆疾書,一面寫,一面又吩咐道:“所幸為太後求方,孤并非只拜訪了華神醫,別處正好也能挂些幌子,迷人眼。
這書信送蘇典家去,他自會明白的。”
佘守義一面等着衡候人寫完書信,一面可惜地說道:“這般一鬧,誠國公怕是要知道了。那時,還不知要怎樣的。”
才說完,不知佘守義又想到了什麽,一拍大腿,“哎喲”一聲道:“虞二姑娘可是還不知道太子爺是誰的,要是誠國公打定主意要把虞二姑娘送回府了,虞二姑娘出了事,也不知道哪裏找太子爺的。”
衡候人一聽倏然停筆,似要匆忙擱筆邁步出去,只是片刻後他又打住,再度疾書了起來,“這會子,孤可是親去不得的。”
佘守義又說道:“要不再打發人悄悄去說明?”
衡候人又掂量了一會子,才說道:“不必費這事,若誠國公知曉了,自會向虞妹妹說明。”
佘守義也覺得是這話,只是他還有一個擔心,于是他又說道:“虞二姑娘可不比她堂姐——虞婕妤,是個費盡心思鑽營出頭的。老奴常和伺候虞二姑娘的有為和無為說話,知道虞二姑娘是不喜攀龍附鳳,寧為雞首,也不當鳳尾的。一旦知道是太子,而太子爺明年又将納正妃了,只怕虞二姑娘要對太子爺退避三舍了。”
衡候人擱筆,慢慢坐回他嵌緋玉火珠的寶座,怔了好半天才又說道:“若非她得這病,當初進宮備選太子妃的便應該是她。若進宮的是她,不是虞婕妤,孤必定會想法留下她的,就算不是太子妃,也會是孤的良娣。那樣,她也不樂意嗎?”
佘守義覺得虞褰棠雖是個好心腸,又知道體貼人心,可性子卻是個執拗的,說了寧為雞首不當鳳尾,又怎能還會為一個良娣的位份而歡心。
這些佘守義清楚歸清楚,現下卻是不好說出來的,只得回道:“如今說這些都枉然了,到底進宮來的,是虞二姑娘的堂姐。”
衡候人很是疲憊的往後靠去,阖眼半晌又吩咐道:“那便先把眼前的,收拾清楚了再說吧。
只是桑柔臉軟心又軟,經不住人懇求的,她還不如撒手什麽事都別管,給她個位份只管安安心心在後殿便成。她得了位份,名正言順了,就是張氏進宮看不慣她,也有所顧忌的。”
佘守義回道:“作為伺候太子開竅之人,得位份也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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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候人又想了想,說道:“只是怕要委屈她,暫且為末等的奉儀了。”
佘守義道:“明年和太子妃進宮的,還有各位承徽和昭訓,桑柔姑姑為奉儀并不出挑,也不打眼,正好了。”
太極宮裏,得了曾嬷嬷通風報信的禦前大總管——黎志辛,在皇帝和序皇子說話的空檔,便都回禀了東宮之事。
皇帝聽了,果然又生出了警惕之心,問道:“近來太子出宮,常往何處去了?”
黎志辛回道:“回禀皇上,太子爺常以為太後娘娘尋延年益壽的良方之名出宮,故而京中名醫處,皆有蹤跡。”
皇帝問道:“最常去的是哪一處?”
黎志辛回道:“太子每回出宮,是各處都去一遭的,故,都一樣。”
皇帝接着問道:“都有那些地方?”
黎志辛都一一回禀了。
但在聽見南極觀時,序皇子說道:“上回太子就是在南極觀後山遇襲的,他還能去?”
說起南極觀,皇帝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予虛仙姑可是就在南極觀?”
黎志辛回道:“正是。只是仙姑已經許多年不曾見外客了。”
序皇子不解道:“父皇說的予虛仙姑是何人?”
皇帝撚了撚短須,說道:“先帝的廢後。”
序皇子這才知道說的是誰。
如今的孫太後并非先帝原配,因先帝極是寵愛孫太後,千方百計廢了原配,孫太後這才成了繼後。
而被廢的原配,則被賜出家修道,法號——予虛。
先帝無情之舉,讓當時的太皇太後不滿,便把予虛仙姑留在了德壽宮修行,吃食用度還一如從前。
太皇太後禮遇予虛仙姑,沒少讓孫太後沒臉,在太皇太後薨逝後,予虛仙姑被攆出皇宮,軟禁在了南極觀,至今都少見人的。
皇帝接着說道:“予虛仙姑的娘家正是靖西侯。當年因為老靖西侯的病故,兒孫輩中一時也無能耐人物在軍中,這才式微了,便也助長了予虛仙姑的被廢。
如今靖西侯府又見了興盛,太子說什麽與大家女子私相授受,怕都是幌子,其實是意在靖西侯府這沛公吧。”
序皇子起身揖道:“既如此,兒臣以治病為名,往華神醫處走一遭吧。”
皇帝思量一番後,說道:“也罷,華杏林雖然閑雲野鶴慣了,卻不比太醫院裏的那些個差的。你去給他瞧瞧也好。”
而華杏林的莊園裏,虞褰棠正被華杏林教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誰,你說你偏要招他做什麽?如今好了,要是被那位九五之尊知道你了,怕是連你家裏都要不得安生了。看你怎麽收拾。”
虞褰棠一邊碾藥,一邊說道:“就算我不招他,他遲早也要來招我,那時我家更不好了。他說的法子倒也可行,我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就是了。”
可讓虞褰棠沒想到的是,來的會是序皇子。
在知道序皇子來求醫時,虞褰棠心內閃過三個字——短命鬼。
從賤女的記憶知道,這位序皇子的命當真是不長的。
就在明年末,這位皇子就會得一場大病,為了給他沖喜,皇帝和魏皇後要各家送女進宮為備選的皇子妃。
嫁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那怕他尊貴為皇子,也沒人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