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十八 回 觸動
佘守義說道:“可見這位虞大姑娘也是個不簡單的。太子爺不過提點了她幾句,她便把喬昭容的氣度,效仿得有模有樣,還把握住了皇上的心了。”
衡候人道:“孤既然能助她,也能拿捏得住她。”
佘守義躬身,答言道:“太子爺英明。”
而中宮裏,要不是序皇子的勸說,魏皇後還不知道要怎麽發飙。
魏皇後好容易才忍耐到序皇子出宮去了,才對心腹房尚宮說道:“本宮大意了,這些個賤蹄子,就該一眼都不能錯的。你去把虞婕妤身邊的賤婢拿了來,膽敢陽奉陰違的背主玩意兒,一個都別想活。”
自從皇帝取衡候人父親而代之,登基稱帝後,這曾經住過喬昭容的漢廣宮,便空了下來,至今才迎來了虞褰櫻。
虞褰櫻位份低住不得正殿,皇帝便賜了她東配殿。
冷清空落的漢廣宮,因為虞褰櫻的到來而忙碌。
被魏皇後安排到虞褰櫻身邊當眼線的宮女,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被帶走了。
宮裏每天都會有人消失,這眼線也是從那天起再沒人見過她的。
而小宮女燕兒,都說她是不知道燒對了什麽香,竟能到如日中天的漢廣宮去當差了。
這日,皇帝早朝歸來,就見只是淡掃了峨眉的虞褰櫻,迎着晨光癡癡地看着牆外的合歡花。
在得知他的駕臨,也不似別人那般歡喜,猶如無瀾的碧水,平平淡淡地向他萬福就完了。
可皇帝卻是越看越喜歡,攜着她問長問短,還說:“依禮,愛妃明日就該去向皇後行禮,只是你身子弱,胎氣也不大穩當,還是養胎要緊,晚些時日再去行禮也使得。”
虞褰櫻微微抿了抿嘴,似欲言又止,可出口的到底不過是謝恩的話。
皇帝只當她擔心會被魏皇後為難,便又說道:“你放心,這也是皇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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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到底是不是魏皇後的真心實意,只有天知道了。
中秋一過,因為接回父親等事宜都商議妥當,心中大定的衡候人才又往南極觀來了。
只是這日的虞褰棠,既不在精舍,也不在藥房。
衡候人是聽着聲聲葉笛,在朝向京城的山坡上,找到的虞褰棠。
“虞妹妹。”衡候人輕喚道。
聞聲,虞褰櫻身子僵了僵,才慢慢回過身來,明顯的強顏歡笑道:“衡哥哥,你來了。”
衡候人到了她身邊,才問道:“虞妹妹在看京城嗎?”
虞褰棠勉強一笑,道:“聽一聽從京城吹來的風聲罷了。”
衡候人又明知故問道:“虞妹妹的家在京城?”
虞褰棠點頭,毫無防備道:“我家就在京城,可我不能回去。在我未能大痊之前,我都不能回去,否則只會讓爹娘為我的病憂心悲痛。”
“所以虞妹妹這是想家了?”衡候人又問道。
虞褰棠又點點頭,啞了聲音說道:“是的,想家了。往年中秋,合家團聚,今年卻因為我,而分了城裏城外。幸好家裏的月餅,還是這樣的好吃。”
衡候人便又說道:“那虞妹妹可要嘗嘗我家的月餅?”
虞褰棠說道:“是衡哥哥特特給我帶的嗎?那我定是要嘗一嘗的。”
宮裏禦廚做的月餅用料十足,香是香了,甜也夠甜的,就是吃多了容易膩。
月餅切了,虞褰棠也只是用了小半個,便吃不下了。
衡候人見了,便說道:“剩下這半個,虞妹妹賞我吃了吧。”
才說完,果然就見虞褰棠紅了雙靥,還說道:“衡哥哥在外,總這樣的?”
衡候人道:“只是對虞妹妹這般而已,別人剩下的我才不吃。”
虞褰棠的臉越發的紅了,說道:“我才不信,定是衡哥哥你又想戲弄我了。原先我還想答謝衡哥哥,送你我煉制的藥玉,現下再不給了。”
所謂藥玉,就是琉璃,當初就是道士們燒丹煉汞,錯有錯着得的玩意兒。
又因為色澤多彩,十分的好看,又傳言佩戴了可強身健體,是故不少人都愛佩戴,就連朝服也有佩戴藥玉的規制。
衡候人一聽虞褰棠這般說,可不會以為這是尋常的藥玉,便問道:“可是虞妹妹又在哪一本古籍上看到了方子,煉制的?”
虞褰棠胸脯一挺,很是自得道:“這是自然,我這藥玉和別人的都不同,可在危急之時,用以防身自保。”
衡候人笑道:“藥玉還能防身自保?我不信。”
虞褰棠鼓着腮幫子,氣呼呼地說道:“別不信,我能當場試驗給你看。”
說着,虞褰棠從香囊裏拿出一個比鹌鹑蛋略大的彩色圓藥玉出來,随手往地上就是一擲。
一聲炸響,把衡候人等都吓了一大跳,佘守義更是奪步護在了衡候人的面前。
之後白煙湧起,虞褰棠的身影便再看不見了。
衡候人和佘守義一愣,衡候人伸手到濃煙中摸索,哪裏還有虞褰棠的身影。
待濃煙散去,衡候人和佘守義這才在草叢中找到了躲藏起來的虞褰棠。
虞褰棠得意道:“我的藥玉如何?能不能防身自保?要緊時還能趁機脫身躲藏,靜待援手相救。”
佘守義越聽越覺得好,若當初衡候人遇刺時有這寶貝,就算再多的刺客包圍也能脫身了。
因此佘守義朝衡候人猛眨眼睛,眼睛眨得都快突出來了,但也只有一個意思,“趕緊向虞二姑娘多要幾顆。”
不必佘守義說,衡候人也知道這藥玉的好處,可他也不提,只說道:“這藥玉果然好,你自己小心着用。以後我若再見這煙,便知是你,也能趕來相救。”
虞褰棠一愣,說道:“衡哥哥不喜歡我的藥玉?這可是我特特為衡哥哥煉制的。”
衡候人聽了,詫異道:“為我?”
虞褰棠解釋道:“我聽師父說,當日衡哥哥是遇刺受傷中的毒。若有了這個,衡哥哥再遇險,便能全身而退了。”
聽見如此真心實意為他着想的話,衡候人心底一片熨帖。
自打他受傷,就連他信重的屬官,都要他以大局為重,答應皇帝以接回太上皇為交換,讓他不再宣揚魏皇後指使人行刺之事。
為此,沒有一個人能真心實意地關心他的傷痛,理解他的委屈,擔心他的安危。
只有虞褰棠了,還費盡心思為他煉制藥玉,給他防身。
衡候人喉頭有些異樣,好半天才說得出話來,道:“虞妹妹的藥玉,我很是喜歡。虞妹妹為我的心,更是讓我歡喜。”
虞褰棠深知這樣的示好要适可而止,不然便要掉價了。
罷,虞褰棠嬌羞着把裝有藥玉的香囊朝衡候人處一丢,“也不都是為了你,我不過是練手,順便便做了。”說完轉身摸索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