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捅破紙
薛策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對方數數數得這麽認真的樣子,心想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便轉身去拿桌上的劍和包袱。
夜深了,他得抓緊時間上路。
一股涼涼的夜風從窗外吹進屋內,薛策已經走到了門口,腳下微微一頓,又轉頭看向床上的人,想要在臨走前最後看他一眼。
床上的人也在看他,臉因醉酒而通紅通紅的,點數的一只手還停在半空。
“你要去哪兒?”宋均辰眼巴巴的看着薛策道,聲音中帶着點委屈。
“訾陵。”薛策如實回答。
“去幹什麽?”
“拜訪祁安山莊。”
“拜訪它幹嘛?”
“讨伐三宗。”
“三宗是誰?”
“……”
薛策沒有再回答,因為這是一個神志不清醉酒之後智商急劇下降之人所問。
“宋閣主早點休息。”
嚅動了一下嘴,薛策說完後轉過頭,伸手要去推開門。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怎麽不舍,還是要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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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準走!”宋均辰突然大喝一聲,随即沖薛策撲來,奈何喝醉的人向來腳下不穩,他又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在床上,一個踩空摔倒在地,腦袋砰的一聲撞到了床腳。
“哎喲!”宋均辰坐在床下,捂着腦袋嘴裏直喊疼。
薛策眼角一跳,趕緊又擱下手裏的東西,快步走到宋均辰身前要扶起他。
“你沒事吧?”
宋均辰擡起頭,一只手捂着半邊額頭,一只手撐在地上,淚眼花花看着對方道:“你為什麽打我?”
薛策扯了扯嘴角,“我何時打你了?”
“你看,這麽大一個包,不是你打的是誰打的!?”宋均辰随即拿開了捂着頭的手,指着額角一大塊紅惱怒道。
“你自己撞的。”薛策心裏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要讓對方喝酒了。
“胡說,我又不是傻子,為何要自己撞自己,”宋均辰一把抓住薛策衣領,惡狠狠道,“你敢動手打我,我定叫你好看!”
薛策看着宋均辰此時傻乎乎的樣子,心裏想不如趁機戲谑對方一番,于是嘴角微微一揚道:“如何好看?”
“自然是先奸後殺!”
宋均辰咬牙切齒道,未等對方反應過來,猛然支起上身,張口就咬上了那張薄唇。
确實是咬的,而且用力不小。
薛策吃痛,卻遲遲沒有推開他。
宋均辰見對方沒有反抗,便得寸進尺的将其推倒在地,翻身坐在對方身上,邊咬邊扯。
“先奸了你個活人,弄死之後,再奸上屍體幾遍,我叫你還敢打我!”
薛策感覺到唇上傳來的溫軟濕熱,和身上某人的重量,眼眸一沉,握住對方在自己身上亂摸亂扯的手,稍一用力,一個翻身從下變成了上。
“好啊,你還敢反抗,信不信我叫人,輪番奸你!”宋均辰明明已被對方壓得動彈不得,卻仍然“口出狂言”,一副色厲內荏之相。
薛策嘴角一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從如此溫和之人口中聽到這樣的不雅之言,今晚算是長見識了。
“你還不放開我!?”宋均辰怒瞪對方。
“倒要看看是誰奸誰。”薛策眼中欲望升起,将剛才宋均辰對自己的行為全數還給了他,咬變成了吻,扯變成了摸,二人很快衣衫淩亂,纏綿在了一起。
房中惹人遐想的聲音此起彼伏,紅燭已燃盡大半,夜風陣陣卷着情濃。
“均辰,”薛策将頭埋在其發間低語,“均辰。”
回應他的是誘人的□□聲。
宋均辰從沒嘗過醉酒的滋味,因為他很少喝酒。
酒醒之後頭疼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身上還有一個地方疼,這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宋均辰此時躺在床上,皺着眉頭,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随即臉上出現驚慌之色,緊接着是一片羞紅。
他跟薛策……兩個男人,竟然做那種事,這可得了!
易璟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手中端着清粥小菜。
“閣主今天起的真晚,”易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抱着被子的宋均辰,将手中的飯菜擱下,“這都快到巳時了。”
“薛策呢?”宋均辰出聲忙問道。他沒注意到,自己對薛策的稱呼從薛教主三個字改成了直呼其名字。
“走了呗,”易璟聳聳肩道,“他不是要去訾陵麽。”
“走了!?”宋均辰驚訝之餘湧生出一股狂怒,心中暗罵,這個混蛋!
“不過沒走多久,估計現在才剛出城吧。”易璟貌似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看了看地上酒壇子的碎片,便要去叫下人來打掃。
看易璟走出去後,宋均辰忍着某處疼痛,慌忙下床,低頭穿衣服時瞅見自己身上斑斑點點的紅印,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吃幹抹淨就想跑,他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宋均辰奪門而出,卻又在府門口撞見了易璟。
易璟牽着一匹馬站在石獅子旁邊,正在給馬梳毛,看到慌慌張張要出府的宋均辰時,臉上露出燦爛一笑,道:“閣主要出門啊?”
“借馬一用。”宋均辰一把奪過易璟手中的缰繩,蹬着馬磴子就上了馬,不等對方再說話,口中一聲低喝,随即馬蹄一揚,往城外絕塵而去。
身後的易璟呆了片刻,看着遠處逐漸變小的身影,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回府了。
騎馬跑了快一個時辰,郊外半點人影都見不到,天氣又熱,宋均辰急得滿頭大汗。
“薛策!”他焦急地大喊,“你個混蛋,還不快滾出來!”
無人回應。
宋均辰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濕乎乎的全是汗水,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應,當下心中一涼,想是終歸還是遲了一步,人已經走遠了。
罷了,就當昨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反正自己男兒身,也不用管什麽閨閣名譽,忘了這個人,以後照樣娶妻生子……想是這麽想,可心中還是憤恨難平,宋均辰一咬牙,掉轉馬頭,打算回周府去,再收拾東西回晉厘,管他什麽鬼怪謠言,大不了再來一把火燒死自己了事,也比待在這個破地方好。
臨近正午,夏初的太陽開始毒辣起來,宋均辰舔了舔幹渴的唇,垂頭喪氣地騎着馬在道上慢慢往回走,不多時,見路邊有個茶鋪,便下馬去讨要一碗茶水喝。
他出門出得急,哪裏會帶錢,茶小二見他穿着不差,長得也白淨,不像故意來找麻煩的,于是好心賞給他一碗,讓他坐下慢慢喝。
喝着喝着,他便哭了起來,把周圍三兩個茶客吓了一跳,拿怪異的眼神打量了宋均辰一番,暗道男子頂天立地,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
宋均辰也知道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着自己此時樣子太過丢人,便趴在桌上,把臉埋着,努力把淚水憋回去,卻還是傳來陣陣抽噎聲。
趴了一陣兒,突然感覺到桌子對面似乎有人坐下,那人把東西擱在桌上,發出輕輕的咚的聲音。
這聲音……是鐵器,是劍!
宋均辰猛地擡頭,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的臉,瞳孔瞬間變大。
那道黑影擋住了其身後的陽光,俯身壓來,一個吻帶走了宋均辰此刻所有的心神。
“半天不見,想我了?”
“混……唔……混蛋。”
二人舌頭纏綿許久,四周的茶客一副驚呆的樣子,鴉雀無聲。
薛策滿意的舔掉對方唇上殘留的銀絲,重新坐了下來,拉過那只握過無數次的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端起宋均辰喝過的茶碗喝了一口,眼睛卻一直定在對方身上。
“你……你不去訾陵了?”宋均辰紅着臉,原本的一腔怒火被剛才的吻澆滅得一幹二淨。
“去,”薛策放下茶碗,看着他微微笑道,“帶你一起。”
再回周府時,易璟不在。
宋均辰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封道別信,便高高興興和薛策一起走了。
不遠處的房頂上,易璟望着天邊,一臉苦笑。
他手中拿着和昨晚二人共飲時一模一樣的酒,喃喃自語道:
“等了五年,竟輸給了一個半路的程咬金。”
“罷了,這酒還是要兩個人喝才有味道。不知重傷的北堂主現在有沒有空,聽我訴一番失戀的苦心腸。”
“北上吧,也順道探望探望。”
他一個翻身,跳下房頂,扔了手中不知味的酒,消失在了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