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出發
這座島上,只有三人居住,葉婆婆,白胡子老頭,還有那個小孩兒。
薛策口中的慕姑姑,也只是偶爾來探望二老,帶些外面的玩意兒進來。
葉婆婆好造暗器,白胡子醫術了得,重點是,二人的武功竟都在江湖第二的薛策之上。
宋均辰心想,或許這世上還有很多這樣隐世的高人,不屑于去争什麽江湖排行榜,默默無聞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你薛叔叔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煋至劍法都已經學到第三套了,你還不抓緊!“葉婆婆正教導着那個小孩,一遍又一遍的練劍。
小孩兒叫狄晟,咬着牙練了一整天,已是滿頭大汗。
宋均辰看他小臉通紅的樣子都替他覺得辛苦,側眼看了看身旁薛策一貫鮮有表情的臉,心想他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這樣,練得再累也要咬牙堅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才有了現在的不凡身手。
白胡子老頭捧着個白瓷碗走了過來,步伐并不慢,可碗中滿滿的湯汁竟沒一點晃蕩。
“來來來宋小友,你嘗嘗這個。”白胡子将碗遞給了宋均辰。
宋均辰雙手接過,看着碗裏黑乎乎的東西,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我沒病。”
“你試試,”白胡子一臉希冀的看着他,“說不定能讓你恢複武功呢。”
這“說不定”三字讓宋均辰有種自己成了小白鼠的感覺,不過對方也是一片好意,宋均辰接過後道了聲謝,猶豫了一下,捏住鼻子,強忍着苦意,十分艱難的喝了下去。
他若真能靠這個拿回身體原主人的武功,一定要先用輕功“飛”上三天三夜爽一下。
“怎麽樣,有沒有感覺丹田之內有氣流回來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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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丹田在哪兒都不知道。
“笨老頭子,藥效哪兒有這麽快。”葉婆婆帶着白眼走過來道。
“我的藥,自然見效快。”白胡子狡辯。
“也沒見你治好我眼睛。”葉婆婆無情的戳穿對方。
“十年前你就該瞎了。”
“還不都是為了你!”
“誰叫你當年……”
葉婆婆和白胡子又吵了起來,宋均辰這兩日已經習慣了二老的鬥嘴,深刻體會到了什麽是打是親罵是愛。
“二老,我打算明日離開。”薛策适時地打斷了二老愈來愈大的争吵聲。
二老果然停了下來,看向薛策。
“這才待了兩天……”葉婆婆很明顯不舍。
“還有大仇未報,屆時再來陪二老。”
白胡子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有的仇若能放下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你年輕的時候放下了?”葉婆婆又瞪了白胡子一眼。
白胡子動了動嘴唇,還是把頂嘴的話咽了回去。
外面江湖上仍然是腥風血雨,薛策和宋均辰不便多留,此時正站在棧橋口與三人道別。
“這張奪命網,能瞬間縛住一人并取起半條性命,你可要小心使用。”葉婆婆把手中一個雞蛋一樣大小的東西交給了薛策。
白胡子老頭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玉瓶來,也遞給薛策道:“這回魂丹可解百毒,你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小屁孩兒跳了出來,随即将一個金紅相間的錦袋放在了薛策手裏,一臉天真爛漫地說道:“多謝薛叔叔這兩日對晟兒的指點,這條晟兒最心愛的小蛇就送給薛叔叔了。”
“晟兒啊,你又上山抓蛇去了?“葉婆婆聞言,瞥了他一眼。
狄晟縮了縮脖子,趕緊跑開了。
薛策重重的道了謝,又聽了一番長輩的囑咐後,這才拉着宋均辰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白钰島。
“還請宋閣主保守白钰島的秘密。”出了山後,薛策摸着三日未見,一直拴在樹下靠周圍野草為生的馬兒,沖一旁的宋均辰說道。
宋均辰剛又被崎岖的山路折磨了一番,此時正癱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那是……那是自然。”
白钰島是座世外桃源,自然不能告之世人。
“這個收好。”薛策掏出懷中一物,扔給宋均辰。
“這是……葉婆婆的奪命網?”宋均辰驚訝的看着手中雞蛋大小的東西,落手時頗有些重量,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絲絲精細而極其堅韌的線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橢圓狀,頂上拴有一個金環,正好能配在腰間,“你給我這個幹嘛?”
“給你防身。”薛策轉過頭将剛摘的果子扔進馬嘴。宋均辰不會武功,這個正适合他。
“那怎麽好意思。”話是這麽說,但宋均辰還是很高興的将其佩戴在了腰上。
“走吧,”薛策腳尖往地上輕輕一點,動作利落的上了馬,一如既往地将手伸給宋均辰,“上馬。”
宋均辰笑着,也一如既往地将手遞過去。
棠州城內。
“欸,聽說了嗎,那塊晉厘奇石被偷啦!”
“怎麽可能,誰敢偷玄樸宗的東西?”
“我說你還不信,玄樸宗上下正在徹查此事呢,凡是家裏有奇石複拓的,都……”
“都如何了?”
“都給抓走了,到現在都還沒一個人出來。”
“啧,還好我沒買那玩意兒。”
“你倒是想買,五百兩紋銀一張,你買得起麽?”
“這話我不愛聽啊……”
剛在茶館坐下,宋均辰和薛策二人就聽得人們對晉厘奇石的議論。
“你這塊石頭,到底有何秘密。”薛策盯着偷笑的宋均辰,難掩好奇道。
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只是刻了些類似夷文的符號,怎麽就能傳的家喻戶曉神乎其神?竟還有人不要命的去偷,連當初只賣三文錢的部分複刻版,如今都漲到了五百兩白銀,還暗藏殺身之禍,薛策着實想不通。
“就不告訴你。”宋均辰眨了眨眼。
“……”
薛策覺得自己是不是對有些人太和藹了。
“你信不信,那個小偷是宿關宗的人。”宋均辰擋着嘴悄悄對薛策說道。
“為何?”
“就不告訴你。”
“……”
二人按照慣例找了家比較偏僻的客棧歇息,只是這次因棠州海棠節的關系,游人增多,客棧生意紅火,空房竟只剩一間,二人便只能同住了。
宋均辰沐浴完,胡亂擦了擦打濕的頭發,看薛策在桌前逗弄着一條顏色斑斓的蛇,想必是熊孩子給的那條。
“這蛇有毒麽?”宋均辰遲遲不敢靠近。
“劇毒。”
“呃……那它吃什麽?”
薛策拿長長的鑷子從一個小瓶中夾出了一條粗壯的蜈蚣,“這個。”
“……你喂飽了記得收好。”
等對方把桌上收拾幹淨後,宋均辰才小心翼翼的在桌前坐下,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集合各大門派,血洗三宗。”薛策講到此處,眼露冷意。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籌集人手殺上去,奈何二老不願将堯舜符借與他,那便只好自己一一去各大門派勸說了。
“你怎麽血洗?帶着人往別人老家沖?”宋均辰一愣,問道。
“不然。”
“你怎麽還想着蠻幹,先不說是不是以卵擊石,如今三宗是世人眼裏的聖地,你說血洗就血洗,豈不背負嗜殺如命的惡名?”
“何懼惡名,勝者為王。”薛策冷然。
宋均辰搖搖頭道:“三宗實力不容小觑,短時間內不可能将其擊倒,你若硬要一戰,又要血流成河,江湖更加大亂。”
“那該如何。”薛策臉色十分不好看。
“先等等我的石頭,”宋均辰沉吟片刻道,“上次放走的那個不丹,被你砍了一臂,已經是廢人一個,他必須要有一個籌碼在宿關宗中立足。”
“我騙他說,奇石上刻的是神秘的功法,習得者可成天下霸主,而能看懂這功法的人,世上只有我一個。想必那個不丹為了保命,将之告訴了宿關宗宗主,并成了唯一一個見過我并且能指認我的人。”
“玄樸宗奇石被偷,十有八九是宿關宗所為,看玄樸宗這麽大力查找的樣子,應該也已經知道奇石的秘密,那麽剩下的,就是讓他們窩裏鬥了。”
“再怎麽內鬥,三宗也并不會因此消失。”薛策想做的,是讓他們在這個世上不複存在。
“當然不會,”宋均辰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這只是為了削弱對方而已,剩下的,就是找個好時機,一擊致命。”
兩人談話時,薛策一直看着宋均辰,對方帶着水的頭發随意披在肩後,濕了部分單薄的衣衫,使之緊貼在身上,依稀見得裏面凝脂般的皮膚。那精致的五官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粉唇微動正專心致志地說着他的計劃,薛策心裏不禁暗想,若他生為女子該如何?
若他生為女子,雖可成美人尤物,但絕不會有現在的建樹,不會漂泊于江湖,不會成為金雀閣閣主,更不會此時此刻在這兒與自己共商計策,反而只能做深閨小姐,年歲一到便嫁作他婦,躺在別的男人身下……
想到此處,薛策眉頭緊皺,雙手不禁捏緊了拳頭。
“薛教主?薛教主?“宋均辰見薛策出神的模樣,叫喊了兩聲。
薛策回過神來,暗自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好笑。
“薛教主,明日咱們去看海棠花吧。”宋均辰一手置于桌上,另一只手撐着下巴,傾着上身,伸長脖子正一臉希冀的看着薛策。
宋均辰的姿勢,卻把半邊細長的脖頸完美的暴露出來,交衽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點點白皙光滑的胸膛,一縷青絲垂下來,竟增添了一絲男子不該有的妩媚。
薛策慌忙別開頭去,穩了穩心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