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數燦爛煙火還是不放過她,直到兩人都唇僵木舌酸痛。
霏霏不舒服地擰起眉,不喜歡如此的激烈。她豎起手肘,頂住了他的胸口。
上官昭璃也知道對她必須适可而止不能做得太過,只能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眼神卻還不滿足地盯着她紅腫的唇瓣。
“啪”“啪”“啪”,一陣不緊不慢的掌聲響起,除了嚣張擁吻的兩人周圍還有着桃色的暖流,整座宮殿都似乎被拖進了幽深的鬼域,冷入骨髓。
蕉夏憐滿面怒容,眼中更多的卻是懼意,華麗宮裝下的身體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就算宮南傲是和她一個陣營的人,她見到這樣的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恐懼。
這樣的宮南傲,簡直不像是人,而是一頭……兇獸。
可惜上官昭璃和宮南傲地位對等,又一向桀骜大膽,霏霏更從不在意沒放在心中的人,兩人對他的憤怒都沒做出什麽特別的反應,徑自“打情罵俏”。
上官昭璃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下來,披在霏霏的身上。她雖然已經算是高挑個子,但他的外袍穿在她身上,還是拖了長長一截。
霏霏眼皮半阖,用眼神表達了她對這累贅的長度的不滿,上官昭璃卻長眉一挑,滿意得不得了。他甚至躬下身,親自為她整理了拖曳的衣擺,保證把那一雙雪足遮得嚴嚴實實。
做好這些,他重新擡起頭仰視着她,嘴角撇了撇,做出一副纡尊降貴的表情,星子一般黑亮的眼睛卻沒有維持住他滿臉的高傲,隐隐透出小孩子讨賞似的的期待神色。
這男人……霏霏哭笑不得,借着寬大外袍的遮擋,不動聲色踢了踢他膝蓋。
上官昭璃這才“如夢方醒”,“遲鈍”地起身看向宮南傲,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頭發,把手一拱,沒有絲毫愧疚地愧疚道歉,“本王和王後小別勝新婚,一是把持不住,讓傲王見笑了。”
霏霏蹙眉,略覺不妥。他這麽挑釁宮南傲,以宮南傲的性子,再加上蕉夏憐,撕破臉鬧到無法收場他們就危險了。
誰知,宮南傲只是用那雙狹長的眼睛冷冷地望着他們,笑得傾國傾城豔色無雙,看得滿殿宮人瑟瑟發抖幾欲昏倒。
良久,他笑意一收,淡淡道,“無事。”
上官昭璃眼角眉梢一派春風得意,不由分說拉住霏霏的手,将她帶往自己所坐的座席。
霏霏無奈地跟着,雖然為他的輕重有失有些擔心,但一顆心暖流湧動,充盈着陌生的歡喜,只覺得由他鬧也無妨——無論發生什麽,她奉陪罷了。畢竟他這一番舉動,明顯把蕉夏憐擺到了對立面。在她和天下之間,他的選擇讓她驚喜難言,只有用更多地縱容來表現。
霏霏想了想,覺得他既選擇她,她更應該為他籌謀。她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食指輕輕在他的掌心寫道:傲王性狠,要小心。
你倒是懂他。上官昭璃眉頭不悅地挑了挑,平素冷冽的眼神有些哀怨。
霏霏讀出他眼中的意思,為他這無緣無故還不分場合的飛醋感到無力,只好低頭任由他拉着走。突然,他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握着她的手驀地加了力道。
霏霏差點撞到鼻子,疑惑地從他身後繞出來,凝眉一看,臉色漸漸冷了下去。
宮人已經在蕉夏憐的指揮下重整了杯盤,此刻除了上官昭璃原來坐的位子,他右邊和蕉夏憐坐席并排的地方,又多添置了一個墊子。看起來平起平坐的位置,卻用了下人跪坐時使用的軟墊,更因左尊右賤,暗中分出了高低來。
蕉夏憐已經恢複了常态,端坐的姿勢高雅矜持,眼神平和,笑意包容,以一種大度的正室給不安分的妾侍訓話的口氣,溫和地對霏霏道,“本宮在此恭喜阿璃和霏霏妹妹重逢,之前妹妹你無故失蹤,本宮和阿璃還擔心了好一陣子,如今在王兄這裏找到,想必王兄定沒有怠慢妹妹,本宮也算放心了。”
她最擅長察言觀色,此時絕口不提把霏霏貶進奴籍的事情,頓了頓,帶着恰到好處的好奇,措辭謹慎而遲疑,“只是……不知王兄用什麽法子治好了妹妹的眼睛?想必花了大功夫,真真是有心了。”
上官昭璃的身體僵了僵,重逢的驚喜過去,經蕉夏憐“不經意”地一提,那些不堪的回憶與懷疑又湧了上來。他沒有說話,更緊地抓住霏霏的手。
無人接話,蕉夏憐卻也不覺得難堪,不過單純又誠懇地向霏霏再次彎唇一笑,梨渦淺淺,笑不露齒。
眼神是無辜的,笑容是真誠的,言辭是懇切的,內涵是豐富的……總結:不過一個能裝的貨色。
霏霏冷嗤一聲,根本不理會她的挑撥,輕輕捏了捏上官昭璃的尾指。然而,上官昭璃卻放開了她的手。
霏霏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着上官昭璃。
他卻擡頭避開了與她的對視,沉聲道,“霏霏,你先坐吧。”
037 本王會心疼
坐?
霏霏倏地睜大眼睛,受驚一般向後退了一步。
唇舌還殘留着激烈擁吻的僵木,腰上的肌膚也還記得他掌心的溫度,卻有冰冷的風一點點從剛剛破裂的心牆間漏進來,凍結了她的身心她的思維,包括那化了滿眼的瑟瑟的湖。
霏霏無法理解,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麽能雲淡風輕地讓她坐?
右側的席位看似只是一個普通的羞辱,實際卻是又一次抉擇。撤下去,那就是他放棄了蕉夏憐的聖女身份,決定以人力改天命。可讓她坐,就是給她一個妾一般的平妻身份,想要江山美人兼得。
霏霏努力回憶蕉夏憐的話,試圖為他的舉動找到更合理的解釋,卻只覺得越來越冷……她茫然地伸出手,在空中僵硬地滞留了一會兒,顫抖地拉住了上官昭璃的衣袖一角,一點一點用力攥緊。
上官昭璃閉了閉眼睛,還是順着她的力道低下頭,古井一般的眼睛清晰地映出她慘白的臉。
你懷疑……我,不是……不是……
啞藥的藥效還未過去,她說不出話,只能艱難地作出幾個口型,一句疑問說到一半,她卻死死咬着下唇,再也說不下去。
上官昭璃眉宇之間彌漫開淡淡煞氣,他不置可否,只是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扳開。衣袖滑落,霏霏卻沒有放下手,以一個握緊的姿勢,抓着滿滿一手空氣。
上官昭璃的眼底掠過一絲不忍,很快又被黑暗吞沒。他在她肩上拍了拍,越過她坐下,往身側一指,“霏霏,你坐。”
同一句話,兩種語氣。凝重又嚴肅,這是命令。
霏霏血色褪盡的臉終于又有了幾分顏色,半阖的眼睛,高高揚起的嘴角,眼底似笑非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正是她一貫的譏诮表情。
蕉夏憐不過三言兩語,他就不信她。
難道因為他知道她重視眼睛甚至超過生命,他就覺得可以把各種不堪的猜測放在她的身上,就可以判斷她為了治眼,已經輕易把身體交易出去,離棄他背叛他?
她環顧四周,蕉夏憐憐憫的笑,宮南傲嘲諷的笑,還有滿殿宮人膽戰心驚的眼神一一落在她的眼中,其中,蕉夏憐那幾分勝利的意味幾乎刺痛她的眼睛。
看來,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她對他而言,不過相當于一件漂亮擺設,可有可無,就算他能為了她一時沖動,也不過是一時。等歡喜夠了,面子全了,甜頭嘗了,也就理智了。
其實,他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還紅腫着的唇就像一個笑話,證明着她的狼狽與輕賤。
霏霏仰起臉,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睇着上官昭璃,屈了屈膝,走向空着的坐席。上官昭璃見她恭順屈服,心下一松,又起了憐惜之意,正打算緩和一下語氣,寬解她幾句。
誰知,霏霏走到軟墊之前卻沒有停,直接踩着它優雅地走了過去。到上官昭璃身邊的瞬間,她攏着他外袍的雙手一松,玄色外袍嘩地落地,豔麗的火紅長裙又露了出來。
一群人看着她以溫馴的姿态作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個個目瞪口呆,全忘了反應。
即使大腿手臂都若隐若現,她行走之間也沒有絲毫輕浮放浪,尊貴驕傲,讓人生不出任何輕薄的念頭。
直到走到最後面的一個宮女身邊,那團紅影才停了下來。霏霏指了指那宮女身下的軟墊,做了一個“讓”的動作。
宮女吓了一大跳,卻不敢讓開,哆哆嗦嗦看了看上首的宮南傲。
宮南傲轉着指尖的酒杯,眯着一雙狐貍似的眼睛,額頭血蝶被玉玦擋了一半,媚色稍減,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倨傲地點了點下巴,眼底有着探究。
宮女見宮南傲肯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