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山頂上的詩人
這一段故事發生在從前那些平平淡淡的日子裏……
臺若兮還沒有身孕,白鷺的雙胞胎托付給了母親姚桂英。
兩個女人一拍即合,拉着各自的男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一路上,楊祎嘀嘀咕咕的滿腹牢騷。
“你們女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又看不見,赫連也爬不了山,你們非拉着我們看什麽日落?好端端一個周末,我們四個人不如來幾圈麻将。”
臺若兮狠狠的在楊祎腰上擰了一把,引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上山有纜車,對赫連來說沒什麽可擔心的。倒是你,你欣賞不欣賞得了日落,我還真沒劃到考慮範圍。只要這些吃的喝的,有人幫我們扛上山,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一點意見也沒有。”
楊祎一聽,頓時氣得盲眼亂瞪,藍灰色眼珠都快翻得消失了。
“合着我就一苦力。好,老子撂挑子不幹了。”
說完,楊祎還真将手上的兩包吃食,随手一丢,從口袋裏摸出盲杖,就要往回走。
臺若兮一點也不攔他,雙手抱胸看好戲似的調侃。
“走吧走吧,今晚你能找到回家的路,我臺若兮就跟你姓。”
楊祎這下真炸了,大手胡亂指着就朝臺若兮的方向走。
“你、你、你……”
可惜他聽聲辯位的本事還是有點次,沒走幾步就歪去了一邊。
眼見他越走越遠,白鷺忙上前攬着他。
“阿祎哥哥,若兮姐姐和你開玩笑呢。來,東西我幫你拿一半。”
楊祎一聽白鷺給他臺階下,立馬眉開眼笑。
“還是白鷺溫柔又大方,當初怎麽就不是我先追的你?”
這下不僅臺若兮猛搥了楊祎一拳,就連赫連清也直接将輪椅碾上了楊祎的腳。
“愛拿不拿,沒人留你。”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臺若兮說完還不忘再加上兩爪。
而赫連清則将白鷺拉到一旁,又把白鷺手裏的半包吃食,攬在了自己的雙腿上,離得楊祎遠遠的。
楊祎捂着痛處,呲牙咧嘴。
“欺負視障,你們覺得好玩是吧?”
“沒錯!”又是異口同聲。
……
餘山是申城唯一一座山,和國內的名山相比簡直就是個小土丘,平常人步行登山也不過個把小時,乘纜車的人寥寥,自然也是簡陋。纜車到了山腰已經算是盡頭,三個人輪流推着赫連清的輪椅,才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尤其是出力最多的楊祎,到最後幾乎累得喘成狗。一到山頂,就直接倒在臺若兮鋪開的餐墊上躺了下來。
“我總算知道你們為什麽非要讓我跟來了,可累死我苦力楊。”楊祎恨得牙癢癢的,摸過臺若兮遞來的啤酒,便罐了兩口。“反正我有眼無珠,這日落我是無福欣賞,你們三個慢慢看,我就在這兒先睡會兒,等天黑了再叫我。”
說完,楊祎扒拉着臺若兮的長腿,直接閉上了眼睛。
餐墊不大,楊祎這一躺便占了大半。
臺若兮剛想揪他的耳朵,讓他爬起來,卻見赫連清搖了搖頭。
“我上下輪椅也不方便,你就讓他躺着吧。”
白鷺這時候也插|進來。
“我看那邊的景色好像也不錯。蜀黍,不如我推你過去,到那邊再瞧瞧?這裏就留給阿祎哥哥好好睡。”
赫連清點點頭,兩個人便走開了……
看兩人走遠,臺若兮這才低下頭,輕輕扯了扯楊祎的耳朵。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
楊祎假裝吃痛,表情誇張的“嘶——”了一聲。
“沒有我這麽逗逼,你們悶不悶?好了,不說了,大爺我累了,美女趕緊給大爺我捶捶背。”
臺若兮當即在又楊祎的背後狠狠擰了一把。不等楊祎哀嚎,便緊接着順手揉了揉,揉完了腰部又揉背,最後在肩膀上做起了馬薩基。
楊祎開始還吃痛的怪叫,慢慢就享受得嗯嗯啊啊,最後竟真的呼吸均勻,像是立馬就能進入夢想。
臺若兮看着楊祎雙眼微阖,一副享受的模樣,不覺也現出溫柔又寵溺的神情,手指忍不住攬着楊祎的俊臉,輕輕摸了摸,低頭啄了一下楊祎略微幹癟的眼睛。
一吻過後,楊祎的盲眼并沒有睜開,嘴唇卻裂開一個甜蜜的笑,随後兩瓣嘴唇往上撅,邊使勁兒嘟着邊撒嬌。
“老婆,還要。嚒嚒嚒……”
……
而另一邊,白鷺推着赫連清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平臺停下來。
赫連清将腿上的飲料擰開來遞給她。
“累不累?”
白鷺邊喝邊笑邊搖頭,大眼滴溜溜四下到處張望,發現旁邊還有幾級向上的臺階。
“蜀黍,你看,上面好像還有一個觀景臺。”
赫連清也扶着輪椅跟上去,看了看隐在樹叢中的指示牌。
“原來上面才是看日落最好的地方。”
赫連清笑着說,然後将白鷺手裏喝了半瓶的飲料接過來,又将自己腿上那瓶滿的塞在白鷺手心裏。
“你自己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待會兒拍幾張好看的照片給我看。”
白鷺轉着眼珠想了想。只丢了句,“蜀黍你等我”,便蹭蹭蹭消失在了向上的樓梯盡頭。
赫連清抿着笑,回過頭,望向遠處不斷下滑的太陽。
藍色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燒成了火紅色,漫山上的枝桠将天空織出一片片赤色的網。
這裏的景色已經足夠美,不知等下白鷺手機裏的會不會更精致
赫連清這麽想着,便聽到身後的小碎步聲。他疑惑的回過頭,果然是白鷺又跑了回來。
“你怎麽回來了?太陽還沒有下山呢。”赫連清擡頭望着白鷺興奮的小臉。
白鷺咬着嘴角笑。“蜀黍,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去看?”
……
據白鷺說,到山頂觀景臺的臺階沒有多少,可赫連清越數越覺得心驚,到最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了,仿佛每多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都會給白鷺增加巨大的壓力。
白鷺卻低低的笑着,“蜀黍,你怎麽都不說話,還有幾步路就到了,你給我打打氣吧。”
赫連清半天沒有反應,過了好半晌,才哽咽着說。“白鷺,我重不重?”
這是赫連清受傷多年後第一次爬上山頂,卻是由他這輩子最珍愛的女人一級級背上來的。他知道自己很瘦,可男人的骨架猶在,就算是一把骨頭,也夠只有百來斤的白鷺受的。可小小的白鷺真的就那麽一級級的将他帶了上來,堅定又溫暖。她的身體裏,好像真的有強大的力量。
就在剛才,白鷺拉着赫連清的手撒嬌。“蜀黍,求你了,陪我到山頂去看一看,好不好?求你了,真的,就這一次。”
赫連清怎麽會不知道,白鷺并不僅僅是怕寂寞,更是想成為他的腿。
赫連清心裏五味雜陳的說不出話,俯在白鷺的肩膀上一動也不敢動,幹癟的臀部被白鷺小心翼翼的攬着,卻一絲半毫都感覺不到那小手上的溫度。細弱的小腿在身下晃晃悠悠,足尖垂成兩條線。唉,這雙該死的一點也動彈不得醜陋不堪的腿……
白鷺的心思卻完全與赫連清不一樣,她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就連鼻尖冒出的汗珠都熠熠生輝。擡頭望向近在眼前的山頂,心中雀躍不已。
她感到脖子上被赫連清潮熱的氣息噴得癢癢的,忍不住嘻嘻笑着問赫連清。
“蜀黍,我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赫連清低沉的回道,含着笑。
“像不像女超人?”
“像。”
……
山頂就在腳下,遠處的落日暖得宛如一顆溏心蛋,漫天的雲霞翻滾着飛舞着蛋花湯。世界萬物如此遼闊無邊,人的心也變得美好。
白鷺小心翼翼的将赫連清放在地上,伸手将他兩條病腿抱在懷裏,反倚着他略顯瘦弱的胸膛,遙遙望向遠方。
“蜀黍,怎麽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都不知道說句好聽的?”白鷺猶自喘着氣,小臉紅撲撲的,帶着汗津津的香味。
赫連清伸手捋起她粘在前的發,一點點替她擦着汗珠,雙眼炯炯,透着千言萬語。終于俯下身,吐氣在白鷺的耳畔輕輕說道。
“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姑娘意下如何?”
說完,濕熱而靈巧的舌頭便在白鷺的耳垂上游戲起來,然後是輪廓優美的下颚,柔軟細嫩的頸項……
白鷺被赫連清吻得天旋地轉,好像周圍所有的事物都變成七彩的泡泡向上飛。
她閉起眼睛嘻嘻笑着。
“敢問公子還有其他好聽的嗎?”
頸間溫涼的薄唇一頓,轉戰性感的鎖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還有呢。”白鷺意猶未盡,笑得迷離癡醉。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還有嗎?”白鷺仿佛聽不夠。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柔軟的雙峰之間,熱氣在那裏游走,酥啞低沉。
白鷺已經無法自拔,她禁不住口中喃喃。
“詩人,我好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