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成功之後的意外
兩人窩在沙發裏，你侬我侬。間歇，赫連清瞥了眼電視，便斜睨着白鷺的小臉。
“你的偶像來了。”
白鷺轉頭，這才發現原來電視劇裏的男主已經成功追到女主，正抱着女主膩歪。那女主額面僵硬，表情極為不自然。男主卻是不加天然修飾的帥氣英挺。白鷺不自覺撇了下嘴角。
“顧潇翰長得這麽帥，演技卻不俗，涵養還這麽好，不愧是我偶像。”
赫連清挑眉，“整容臉換成是你，他恐怕能親上三天。”
白鷺一聽，立馬眉開眼笑，嘻嘻倒進赫連清懷裏。
“我都是有蜀黍的人了，怎麽可能還會給別的男人碰？況且，我們家蜀黍也這麽帥，我都還沒看夠呢……哦……我知道了，蜀黍，你是不是在吃醋？”
像是一語中的，赫連清頓時掩着嘴角輕咳出聲，連忙顧左右而言他。
“不早了，上床休息吧。”
白鷺卻尖聲笑開。
“哈，蜀黍，你果然是在吃醋。蜀黍你太可愛了，我愛死你了！mua~~”
……
當時鐘敲過22點，兩人終于決定回房休息。
赫連清把自己撐起來，有些吃力。沙發很軟，重心不穩，他的兩條腿随着動作晃晃悠悠。
白鷺在後托了赫連清一把，等他自行移上輪椅，又窩在大肚子上，去撈他的腿。赫連清的足踝虛軟，從前白鷺都是蹲在地上，直接抓着他的腳放在足托上，如今她肚子大到一躬身就窒息，此番也是憋足了一口氣。白鷺輕輕的捧着他的膝彎，腳掌幾次歪斜，她擺了好幾次，才将他的雙腳安放好。靠回沙發後，長籲出好長一口氣。
赫連清在輪椅裏，手撐坐墊，調整好姿勢，便去摸白鷺微汗的額頭，輕聲說了句，“謝謝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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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甜滋滋的一笑，嘟着小嘴憑空就送去一記飛吻。
待到白鷺起身的時候，也是一番折騰。肚子裏的兩個寶寶長得都十分健康，這個月份的單胎媽媽行動都有些不便，別論是白鷺。行走、起卧、甚至翻身，都已經很不利索，下 ] 身還時常伴着惱人的疼痛。白鷺一直都沒有與赫連清抱怨過，可到了這個時候，身體還是最誠實。
赫連清一手拽着輪圈，一手拉着白鷺，讓她能借力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見白鷺有些氣喘，又愛憐的低頭看了看她略顯腫脹的腳。
白鷺小臉一紅。
“蜀黍，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赫連清搖頭，牽着白鷺的指尖，望進白鷺的眼底，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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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猶如流水，輕易間便從指縫中流走。
轉眼五月過去，申城迎來涼意猶在的初夏。
這一天，白鷺捧着肚子，看着赫連清将自己轉移到駕駛座上，又忍不住低頭索吻。
赫連清微笑着揚着頭，隔着車窗在白鷺的櫻桃小嘴上輕輕一啄。
“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就開始正式休假。乖乖的，哪裏也不要去，等我回來，帶你去過兒童節。”
白鷺乖巧的點頭笑，沖赫連清招手。
赫連清調轉方向盤，在後視鏡裏看着那個朝他揮手的可人兒，一直變成小點，消失不見……
陳茂盛的公司飛達科技，坐落于申城東面的一片科技園區裏，每天往返都要兩個小時。如果，遇到高峰堵車，路上的時間還會更長。每到這個時候，赫連清都有點想抽煙。
從年初到現在，雖然手頭的小項目不斷，可都不難完成。公司截止年中，業績已經翻番，到年底可望彌補往年的虧損。如果，與華東電工的這個項目再簽下來，光華東幾省的業務就夠公司幾年開銷。可是，原本勢在必得的項目，卻遇到了業內同行的步步緊逼。而那個同業競技的名尚科技，正是自己父親所控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赫連清覺有些頭疼，當他第一次從陳茂盛口中得知對手公司的名字的時候，心底便是一沉。父親嚴厲的訓斥聲猶在耳邊。
“你不要成天在外面搞那些有的沒的，小心我哪天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給你拆了。看你回不回峥嵘上班！”
原來，他和朋友開公司，正經的做生意在父親眼裏也不過是“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赫連清在心底苦笑。
從第一次知道父親在暗中插手之後，赫連清就全權包攬了與華東電工的項目。他覺得有愧于陳茂盛及其他同事，他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的關系，才讓這個項目難于登天。所以，他對這個項目的研發更加盡心盡力，甚至細化到點。
然而，就如父親赫連建國所說，他走的路比他吃過的鹽還要多，父親在商海沉浮多年，早就老奸巨猾。赫連清每每覺得自己的競标書已經完美無缺，而名尚不過是去年才成立的小公司，在業內幾乎無足輕重，但一連四次競标下來，都堪堪與他們打了個平手。
從幾次交鋒中不難看出，名尚科技其實就是有意識的在針對飛達科技，他們甚至在半年內，在其他領域都沒有任何項目。赫連清猜想，父親一定是重金請了業內的高手。甚至一度有傳聞，名尚在華東電工內部還高價買了兩名槍手，為名尚打掩護。原來父親就這麽看不上自己所做的一切。
在這幾個月裏，赫連清幾次想沖進赫連建國的辦公室質問他，到底是為什麽。然而，他終是忍下了。他咬着牙，堅信自己絕不可能被父親搬倒，他一定能贏，一定要贏。
然而，時間真的耗得太久了。他開始覺得對不起白鷺。這麽久以來，讓她一個人在家，承受雙胎妊娠的重重苦楚。白鷺這個堅強的丫頭，她一個字都不和他說，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午夜睡夢中沉重的呼吸聲，稍一變換姿勢便瞬間蒼白的小臉，雙腳腫脹，腰痛乏力……這些他都知道。
就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才更想贏。等拿下這個項目，公司就會正是走向通途，不愁今後的發展。拿下這個項目，他就能慢下來，有更多的時間陪白鷺。拿下這個項目，他就能證明自己，并不全然是個無用之人……
直到今天，赫連清心底有些莫名的興奮，等了那麽久，終于到了答案揭曉的日子。其實，今天等待競标結果宣布的日子，根本沒有任何技術支持的需要，有陳茂盛在現場，赫連清完全不用來公司坐鎮。然而，他覺得自己不能不來，他已經至無法在白鷺面前克制緊張的情緒，他不想打破一直以來在白鷺面前維系的雲淡風輕。
時間猶如靜止，赫連清坐在辦公桌前，雙手交疊，默默的等待，直到鈴聲響起。
陳茂盛的聲音，在聽筒裏傳來，興奮的歡呼。
“赫連，成了！”
赫連清一拍桌子，幾乎想從輪椅裏站起來……
下午四點，白色的寶馬在高架上飛馳，副駕駛坐上放着一打厚厚的競标書與簽約合同的副本。赫連清額頭锃亮，難掩亢奮，心髒在胸膛裏蹦蹦亂跳，手上的油門越推越快，臉上露出一絲笑，竟有些咄咄逼人……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赫連清終于緩下速度，按下了免提。
“蜀黍……”是白鷺。
赫連清的笑容，瞬間溫暖。
“怎麽了？”
“哦，沒事，就是想你了。”
聽到白鷺的聲音，赫連清忽然很想即刻調頭回家，什麽也不顧了。眼角瞥到身旁的一打文件，便是按捺住，随後柔聲哄道。
“乖，我一個小時後就回去。”
”不着急，你慢慢來，我在家等你。”
她的聲音依舊甜美無邪，可能有些低啞，車速快噪音猛他有些聽不清。
赫連清沒有多想，挂了電話，繼續朝市中心那座豪華寫字樓加速駛去，不知不覺間嘴角邊重新彎起一絲沒有笑意的弧度，眼神中竟含了幾分戾氣……
申城市中心的五A級寫字樓前，一輛白色寶馬急剎而停。
赫連清以最快的速度，拉着癱軟的病腿，從車裏轉移出來，将一打文件放在雙膝之上，不給前臺小姐任何阻攔的機會，迅速推着輪圈按下電梯，直達頂樓。
頂樓的小型會議室內，赫連建國正與幾位高層開着會。房門被敲響了兩下後，不等裏面的人回應，突然就被人從外大力推開。
赫連清的輪椅出現在衆人面前……
也不管周圍人的詫異的目光，赫連清扶着輪椅便來到了赫連建國的身旁。他大手一揚，将雙腿上的文件統統甩在了赫連建國面前的會議桌上。
“你滿意了吧？這就是我天天玩兒的不入流的玩意兒。而這不入流的玩意兒，就連你花重金請了槍手的名尚科技也都沒能搶下來！真是感謝您一貫的逆境成長法則。要不是這樣，我怎麽會知道，自己竟還有和你對抗的能力！父親，真是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從峥嵘集團的飯碗裏，讨得一杯羹！”
赫連清一口氣把話說完，不留任何間歇的調轉輪椅，又迅速沖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衆人皆是嘩然，更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赫連建國并未急于發言，而是挑着眉頭将會議桌前的競标書和簽約協議掀開看了兩眼，不經意間眼底流露出幾分欣賞與驚喜之色。
随後，赫連建國擡起頭，一貫的氣場強大。
“你們現在是誰在負責名尚這家科技公司的業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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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夕陽下，申城市中心的主幹道上的車燈星星點點，一輛寶馬猶如是一條白龍，潇灑流暢的在車流中穿梭。
車內的赫連清微解開領口的兩粒扣子，頓時覺得酣暢淋漓。重壓在身上幾個月的包袱，像是一下子同那些文件一起甩了出去。他心底有一絲得意，難以抑制的勝利的興奮，想立即回去與白鷺分享。而只要一想到白鷺，赫連清那雙滿含備戰意味的眼睛裏，瞬間又變得柔情似水。
車行順暢，不過半個小時便開到了沈康路。街角甜品店的櫥窗裏，擺放着幾枚白鷺最喜歡吃的提拉米蘇。
赫連清看看時間還早，想到白鷺甜美的笑容，又禁不住微笑。他将車停在路邊，慢慢從車裏移下來，很快從店裏打包了兩枚小蛋糕出來。他用手機拍了兩張照片，想着發給白鷺看看，低頭在手機裏編輯了內容又作罷，覺得還是直接拿回家，更能欣賞到白鷺驚喜的表情。這丫頭，總是很容易滿足。而從今晚開始，他将有許多時間陪在白鷺身邊，陪在孩子們的身邊……
沈康路很短，今天卻有些堵，車行一半，便堵着動彈不得。赫連清并沒有着急，轉頭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蛋糕盒，又忍不住笑。
由遠及近，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正順着公交車專用車道疾馳。
赫連清在車流裏轉過視線，發現竟是宏仁醫院的救護車。有些莞爾，感嘆若兮他們醫院的業務真是越做越廣……
車流緩慢的行進，足足比平時慢了二十分鐘多分鐘。赫連清将車停在老宅的小院子裏，卻發現老宅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安靜的出奇，白鷺并沒有像往常那般出來迎接。
赫連清自行扶着輪椅扭開門鎖，在玄關換了家用輪椅後，又朝客廳裏張望。
“白鷺——？”他喚。
沒有人應他，他又去最近的廚房，發現竈臺上還有處理了一半的糖水，黃阿姨竟也不在。
赫連清有些狐疑，甚至略帶埋怨，白鷺原本還答應會在家裏乖乖等他，現在卻又不知和黃阿姨去了哪裏。
赫連清輕嘆着往電梯的方向前行，路過客廳的時候，發現電視機前的沙發旁，有一灘詭異的暗紅。
他轉過輪椅上前，定睛一看，竟是許多血滴。而米灰色的沙發上，也竟有同樣的血跡。血跡旁還有一些奇怪的印記，仔細看像是帶血的人的指印。
一瞬間，赫連清覺得渾身冰涼，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血難道是……
赫連清的腦中一陣眩暈，他忽然想到一個小時前，白鷺在電話裏低啞的聲音。想到在買蛋糕後，看見的那輛救護車。那輛救護車剛好是從老宅的方向開出去的……
強力的不安襲來，赫連清咬着牙命令自己冷靜，可是雙手已經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連尋找手機上的按鍵都有些困難。
白鷺的電話無人接聽，就連黃阿姨也是不接。赫連清頓時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在往頭頂上竄，輪椅幾乎也坐不住。
就在赫連清開始手足無措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竟然是——臺宏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