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黎明⑦
這裏是防盜章, 訂閱比例不足請耐心等待72小時 宋景铄覺得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要被剝離了。
沈清嶼的聲音比在電話裏聽還要溫柔幾分,一聽就知道是很有教養的翩翩公子, 聚餐結束後那條語音, 也是沈清嶼的聲音。
許讓比沈清嶼還高出一些,垂着眸看他, 數秒之後才緩緩伸手“你好。”
“我是白離的……”許讓頓了頓, 齒間流轉最後還是化作三個字,“好朋友。”
除了好朋友這三個字, 他竟然說不出其他關系,甚至把“好”這個字咬得很重。
“嗯, 聽說過。”沈清嶼說,“麻煩你送小離來醫院了。”
他說完轉身, 給許讓留下一句“我進去看看。”
沈清嶼拉開門,神色溫和, 很親昵地喊了聲“小離。”
病房內的女聲很輕, 但掩藏不住幾分上揚的尾調, 像是甜蜜的心事,白離看着他,說“你來了啊。”
仿佛是等了很久, 終于等到這個人來。
就這短短的四個字, 許讓覺得自己都也快窒息,被人摁住了命脈一般, 呼吸收緊、急促又不安, 心裏的城牆在一點點地瓦解潰散。
一個月前他們的見面, 白離對他說“你別碰我。”,一個月後在醫院有另外一個人出現,白離對他說“你來了啊。”
許讓煩躁地情緒快要決堤,感情四溢。
“我出去一下。”他從衣兜裏摸了煙盒,往外面走。
宋景铄快步跟上去,還不忘跟醫生說“稍微離開一下,我們等下回來,有什麽事的話麻煩您過來叫我們一下。”
夜色濃重,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走廊外的小花園,咔嚓一聲響,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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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铄也點了根煙,但一直沒說話。
許讓不知道點了幾支煙,但是情緒一點都沒平複下來,他平時為了控制自己少抽點煙會少裝點煙在煙盒裏,煙盒很快就空了。
宋景铄等他抽完煙才開口,問“怎麽,什麽都不怕的許少爺也有這麽一天?”
“因為害怕她被搶走,所以煩躁地無法控制嗎?”
許讓沒回答,寒風呼嘯而來,他轉頭看了宋景铄一眼,說“宋景铄。”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最害怕嗎?”
當情緒溢出的時候,他就會失控。
“什麽?”
“當我知道有的人真的會從我身邊離開的時候。”
許讓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也很少說這樣的話,每次有什麽人離開許讓都是滿不在乎的,他身邊從來最不缺的就是朋友和來往的人。
許讓這樣的人,只要随便招一招手就會有一大批人奔來,甚至不需要他主動,也會有人主動跟上來的。
宋景铄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也很難在許讓心裏分到一塊位置。
男人靠在一旁,目光一凝,低語了一句“可是我放不了手。”
病房內,白離把氧氣面罩放在一邊,接受沈清嶼的盤問。
“怎麽回事?”
“心情不好。”
“不是跟同學出去聚餐嗎?怎麽會心情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出事的時候在哪裏?”
“嗯……在玩密室逃脫。”
“……”沈清嶼噎住,“老實說,什麽密室?”
“……一個黑暗的家庭故事。”
“你瘋了??”
“我提前也不知道是這個啊……”白離被沈清嶼說得有些心虛。
她的确不知道,不然也不會自己找罪受。
“你和許讓怎麽回事?”沈清嶼問,“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那麽簡單的,哦對了,他剛剛應該是把我當情敵了,眼神裏的敵意很重。”
“我們倆什麽也沒有。”白離回答着,“就是朋友,只是朋友,什麽也沒有。”
說給沈清嶼的話也是說給她自己的話。
“可能是你的錯覺。”白離認真地說,“或者只是許讓覺得你碰了他的東西,讓他很不爽。”
沈清嶼……?
沈清嶼不了解許讓,但是白離了解,因為曾經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白離太了解許讓了,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了解。
……
四年前的白離身邊的花花草草不少,雖然她一個都沒有用心,她只是想利用這種莫名的戀愛關系來緩解自己的病症,她是病态的,沒有人可以理解的病态。
那些年白離沒少被別人罵,無非就是賤人,婊子,垃圾。
許讓對她身邊的那些花花草草熟視無睹,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有什麽異樣,直到後來有一個人的出現,那個人跟白離之前交往過的人不太一樣,因為他太溫柔,讓人根本狠不下心來。
白離那一次也一如既往地沒有用心,因為身邊的人不管怎麽換,她都不在意,這個利用失敗以後再利用下一個人,人類是愚蠢的,并且總是不信邪的。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副德行,還是有人不斷地往火坑裏跳。
秦炤就是其中一個,不識好歹不知死活。
他追到白離以後,就算白離一直很冷淡,也從來都不讓他牽手不讓他擁抱,只是挂個男朋友的名號,白離也從來都不會關心所謂的男朋友。
秦炤給白離送的早餐,她不想吃就送給了前桌,秦炤送給白離的禮物,白離收下後也不知道扔去了哪裏,以往她這樣的行為早就被提分手了。
但是秦炤堅持了整整兩個月,孜孜不倦,想用真誠的心感化白離。
白離提了無數次分手失敗,後來某天聚會,許讓正跟人打着牌,突然有人在桌上問了句“白離最近跟誰談戀愛呢?”
另外一個人嗤笑着吐槽“什麽啊,白離那個也能算談戀愛啊?讓哥,你說是吧?”
“你們讓哥又能好到哪兒去嗎?”白離睨了許讓一眼,他懶洋洋地靠着沙發墊,抽了張手上的牌。
許讓幾乎跟白離是同樣,甚至比她還要過分。
學校的小女生很多喜歡許讓這款,覺得他桀骜不羁,痞裏痞氣地總是能勾走小姑娘的魂,每個人都妄想自己能成為那個馴服野獸的天使。
可沒有人能做到。
“關你們什麽事?”許讓漫不經心地回答,“想怎麽談戀愛是我們的自由,不走心也有人要送上門,是我們壞還是他們蠢?”
“……你們倆這輩子也就這個德行了。”
“算了吧,你們這輩子與愛情無緣。”
“哎,許讓和白離這倆狗東西真的不配,不配被別人喜歡。”
以前的許讓和白離從未在意過這樣的話,因為他們真的沒有覺得自己的生命中需要被別人愛,白離之所以能跟許讓混得那麽熟,其實也有些同命相憐的味道。
都是同樣的,覺得“愛”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是個胡鬧的笑話。
“你前男友還在每天早上給你送牛奶啊?”
“誰?”白離輕輕蹙眉,問道。
“就五班那個秦炤啊,不是你前男友嗎?之前每天給你送牛奶結果被你扔了或者送人,這都還要堅持?他學習有這個毅力早就上清華北大了。”
“……你他媽不上課就算了,連年級上哪些人成績好都不知道啊?”宋景铄忍不住唾了一句,“秦炤年級前十你不知道?”
“……淦,還真是個學霸啊?難不成白離跟人偷學?”
宋景铄翻了個白眼,看向白離,說“最近你喜歡學霸款的?”
“那不是因為學霸老實好欺負嘛!”那人嬉嬉笑笑地繼續接話。
宋景铄又翻了個白眼,許讓笑了笑不作聲。
白離伸手端起水杯,淡淡地說了句“什麽前男友?”
“還沒分手。”
吵鬧的牌桌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本來輪到許讓出牌,他手上捏着最後幾張沒打出去,突然手指收緊。
“還沒分手?”
“這都兩個月了?你不會真的跟這個秦炤有什麽吧?這可不像你啊。”
“談了兩個月了還沒分?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到了法定年齡跟他結婚啊,哈哈哈哈哈。”
桌上玩笑四起,有人看到許讓一直沒出牌,随口問了句“讓哥,到你出牌了。”
其實大家早就猜到了許讓手上還剩下一對王炸,這局肯定又是他贏,沒得說,只是游戲還是要進行到最後的,所有人都等着許讓出牌,五秒的安靜以後,許讓突然把手上的牌扔在了桌上,随手從錢包裏抽了錢也放在桌上。
“不打了。”他身後抓起外套,随意地搭着,“回教室上課。”
“今天的錢我結了。”
衆人???
許讓要去上課???還是在牌沒打完的時候??真他媽活見鬼了。
并且這個時候距離晚自習下課只有最後二十分鐘,半節課的時間,也不知道回去是上個什麽課。
過了幾天,才漸漸傳開。
那天晚上許讓回學校,下晚自習後就把秦炤給堵了。
秦炤知道許讓的來頭,其實也不敢多做什麽,許讓一開始只對秦炤說了一句話。
“跟白離分手。”
在南城一中沒有人不知道許讓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就算是學校的老師也要讓他幾分,但是秦炤也是骨頭硬,一開始也是不肯服軟。
許讓倒也是沒動手,只是不知道又對秦炤說了些什麽。
當晚,許讓把白離從宿舍裏叫出來,寒風肆意的冬天,夜晚溫度驟降,白離抱着手臂出來,問他“怎麽了?”
“分手了。”
“你?”她淡淡地說,“哦,恭喜你。”
許讓看着她,說“你。”
“你和秦炤到此為止,兩個月太長了。”
白離撇開頭笑出聲,說“怎麽,你很在意這長達兩個月的戀愛,擔心秦炤真的順利上位嗎?”
“差不多。”許讓直接承認。
夜色中,他逼近她,像是警告的話語“阿離,你是我身邊的人。”
白離和沈清嶼一起出去的時候,恰好撞見了許讓和宋景铄準備回來。
她已經恢複如常,只是臉色還稍微有些泛白,白離沒等許讓開口就先迎了上去。
“阿讓。”她笑了笑,“抱歉,今天突然身體不太舒服,給你們添麻煩了。”
“下次再聚吧。”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許讓問她,“需不需要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