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段家的冷血自私
段驚鴻去一趟張家窯坊弄了一口半大孩子高的大缸,不過他細胳膊細腿兒抱不動,最後還是麻煩窯坊的夥計擡到牛車上給拉回家的。不過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走正門,而是讓車夫趕着牛車走的後門。
牛車在後門停下,段驚鴻跳下車,撸袖子就打算和車夫一起半缸,然而,別看車夫年紀大,力氣卻不小,他這邊剛撸完袖子呢,就見車夫一手扣着缸口一手托底,往上巧勁一颠,就一肩扛上了。
“公子,是走這門兒吧?”車夫扛着大缸轉頭問驚掉的段驚鴻。
“啊,是。”段驚鴻回過神來忙問,“老伯你這樣行嗎?要不還是咱倆一起擡進去吧?”
“沒事兒,公子別看老頭我身板瘦,有力這呢。”車夫說完,就徑自轉身。
段驚鴻忙上前幫忙把關着的後門給推開了,讓車夫先進。一路将車夫引到自己院子裏,讓他把缸扛去隔壁屋,也不找涼生,自己回屋倒了杯水端去給車夫。
“老伯,喝口水吧。”見車夫放下缸正在擦汗,段驚鴻把水遞上。
“謝謝公子。”車夫有些受寵若驚的接了,喝完水卻捏着杯子顯得很局促。這是擔心主人家嫌棄自己用過的髒呢,所以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
段驚鴻了然,伸手就把杯子給接到手裏,然後将車錢遞上,“這是老伯的車錢。”
“哎哎哎,好。”車夫高高興興的收了錢走了。
這時涼生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段驚鴻站在旁屋門口就跑了過去,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裏杵着的一口大缸。
“大少爺,您上哪兒弄了這麽大一口缸啊?幹嘛用的?”涼生一臉奇怪的繞着大缸走了兩圈。
段驚鴻笑笑,直接吩咐,“去弄點幹草來,我要好好的将缸擦洗一遍。”用幹草擦洗過的缸釀酒,那味兒更醇香。
涼生不知道主子這是要幹嘛,但還是照着去辦了,直接去大廚房那邊拿了兩把幹草回來。
段驚鴻也不叫下人,自己撸袖子就忙活上了,至于涼生,便是在旁邊幫着打下手。又是洗缸又是洗野果,又是寫配方,一番折騰下來,涼生才回過味兒來,這是打算釀酒呢,頓時驚訝極了。
“大少爺這是打算用這些野果釀酒?”涼生心裏納悶兒,嘴上就直接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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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驚鴻準備工作做完,已經開始撸袖子幹了,“釀果酒。”
“啊?”涼生張大着嘴,好半天才問,“可是您什麽時候學釀酒的?不是,您是少爺,怎麽……”
“如果沒有夫人,我這少爺估計過的比個下人還不如,涼生,沒有什麽是絕對,靠什麽都不如靠自己,好日子都是自己掙出來。”段驚鴻知道涼生在想什麽,所以毫不遲疑的打斷了他。
“可是……”
“你以為憑什麽夫人願意做我的靠山,就憑一個段家嫡子的身份?那你就太天真的,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就是這麽個理兒。”說話的功夫,段驚鴻已經提起清洗趕緊的野果倒進缸中,這動作利索的,涼生想要幫忙都沒來得及搭手,只得繼續在一邊看着。
“不懂。”涼生看着那裝了半缸的果子,搖頭,“奴才目不識丁,沒大少爺有學識,我就知道別家的正經主子沒誰幹這種下人活兒的。”
這話說的涼生自己都心酸了,越看自家主子越是心疼,如果夫人在,就算日子也不比現在好多少,但至少不用大少爺幹這些,他就還是這個家裏堂堂正正的主子。
越想越替主子覺得難過,涼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對了,我剛回來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人,跑哪兒去了?”段驚鴻見這小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擔心再說下去就把人給弄哭了,果斷轉了話題,不想這一轉,居然就轉到了段驚珏身上。
而一提到這個,涼生頹喪的臉色幾乎是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亮堂起來,瞪大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熊熊燃燒着八卦之火。不過,就算這樣,這小子也沒亢奮忘形,跑去把院門給合上了,這才跑到段驚鴻面前,嘿嘿笑的像個傻子。
“老叫花果然好手段,二少爺完蛋了。”興奮歸興奮,就算院門關着,涼生也謹慎的壓低了聲音,只是那急切的語速出賣了他的激動情緒,“二少爺昨個兒一夜未歸,今兒個才被人在男館後巷發現,簡直被糟蹋的脫了人形,那一身青青紫紫的,啧啧,簡直讓人沒眼看,不過最慘的還是那裏,據說都肛裂了,出氣兒多進氣少,下午被擡回來的時候就高燒昏迷着,這來來回回大夫都換了好幾個,仍然不見醒,陳姨娘被刺激得昏厥了三次,吵着嚷着要報官,不過老太太和老爺都不肯,覺得這事兒丢人。”
段驚鴻聞言一愣,沒想到涼生之前不見人居然是因為這個,心道難怪昨天風平浪靜,敢情是今天才被發現擡回來呢。
這麽想着,段驚鴻嘴角勾起,心情愉悅極了,眼底卻瞬閃一抹銳利詭光。
涼生剛好給捕捉到了,怔了一怔,“大少爺,你做什麽笑得這麽吓人呢?”
“嗯?”段驚鴻擡起手背抹臉,“有麽?”
涼生大力點頭。
段驚鴻就笑了,“心裏高興。”
涼生:“……”要是誰高興都這麽笑,那這世道就不好了!
“段驚珏是誰擡回來的?”過了一會兒,段驚鴻随意問道。
“家裏的家丁。”涼生道,“二少爺一夜未歸,陳姨娘發現後就不踏實,便派了人想出去找。”
段驚鴻點點頭,“就算是自家人擡回來的,那看到的人也不少吧?”
“可不是?”涼生咂舌,“據家丁們說,他們當時找到二少爺的時候,就好些人圍觀着指指點點呢,要說這老太太和老爺也是,這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而且外邊傳的可難聽了,這臉面早就丢盡了,不報官捂着,難道還能把丢了的臉面給撈回來?”
“非議主子,你是想挨板子是吧?”段驚鴻說是這麽說,但眼裏卻帶着笑。
涼生吐了吐舌頭,便打住了這個話題。
只有段驚鴻心裏冷笑,一點都不意外老太太和父親的做法。他們才不在乎子孫的死活,在乎的永遠都是段家的虛名以及他們自己的利益罷了,說到底,就是冷血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