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徐以青摟着他,其實探個身就能和他親上了,但陶函這麽說,徐以青只能往後仰一下,接過他的三明治。
溫熱,偏熱,想來也是從機場來時的路上買的。
徐以青打開包裝一咬,還能吃到拉絲的芝士,牛肉也熱得剛好。三下吃完了,兩個腮幫子還鼓鼓的。
“唔一因……”
“吃完再說。”陶函說,“慢點慢點慢點……”
徐以青艱難地吞下去,陶函又拿了咖啡給他喝怕他噎着。徐以青喝完,擦擦嘴,剛想開口,陶函說:“可以親了。”
“怎麽什麽話都給你說了。”徐以青說,“你想我嗎?”
“你覺得我想麽……”陶函說。
“不知道,你說給我聽。”徐以青看着他。
陶函仔仔細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黑是黑上了一點,長途跋涉地看起來很缺水,皮膚狀态不算好,嘴唇也有些起皮。頭發剪了,比去的時候短上不少,完全沒有做造型,柔柔地垂着。
“你有沒有什麽東西給我?”陶函問。
“你看見了?”徐以青知道他問的是微博上面那個木雕,便把包打開給翻了出來,邊低頭翻邊說,“是我在那邊,一個小孩對着我畫的……你,刻出來的。”
“這麽厲害?”陶函驚奇道。
“我還遇見了一個古廟。”徐以青把另一個木雕佛像拿出來,都放到陶函的手上給他看,頭挨着頭翻照片給他看。
“……天吶。”陶函驚嘆,“有點帶感啊。你許願了沒啊?這種廟,佛聽得願望一定很少……說不定能實現呢。”
徐以青沒想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的心境,轉頭嘴唇蹭了一下他臉頰:“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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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啊,說出來就不靈了。”陶函笑道。
“走嗎?”徐以青說,“好累,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這幾天都睡得很難受吧。”陶函發動車子,“是不是基本都沒怎麽睡着?”
“是啊。”徐以青說,“想家……對了,明天周日,你有什麽活動嗎?”
“和你一起睡個懶覺算不算活動啊?”陶函說。
“嗯,這算一個。”徐以青看向前方,“不過我還要去一次張醫生那邊。”
陶函扶着方向盤的手頓了頓,但很快恢複了:“好呀。”
然而兩個人到家已經很晚了。
徐以青剛進了家門,就聞到了一股相當淡的香氣,像是木質基調的溫暖香氣。
門口放着兩雙軟綿綿的白棉拖鞋,徐以青進了門,陶函就說:“穿拖鞋吧,開了地暖,你不想穿也可以,泡個澡?”
“怎麽感覺家有點不一樣了。”徐以青穿着拖鞋走進去,手扶着桌面擦過,家具上一塵不染,鋪上了深藍色和白色相間的格紋襯衫桌布,中間放了一束風幹了的花,還透着一股幹花的幹燥又舒适的香氣。
“好香。”徐以青輕聲說。
“泡個澡。”陶函給他拿了藥,看他吃下後,抓着他的手領着他往浴室走。
“乘着你出門呢,我就把家裏打掃歸置了一下,又添了點家具。”
徐以青坐在浴缸裏,陶函在他旁邊,赤着上身,斜坐在浴缸邊拿浴球給他打了沐浴液擦背。
“添了一點?”徐以青後仰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陶函向下看着他,看他額上的發濕漉漉地向後滴着水,徐以青的臉沾濕後性感又英俊,陶函覺得自己再滴一會頭,可能鼻血就要滴對方臉上了。
“你覺得好看嗎。”陶函垂下頭。
“好看。”徐以青放直了脖子,雙手大開靠放在浴缸旁邊,“感覺變了,又好像沒變。”
“你喜歡就行了。”
陶函把水兜着,往徐以青身上潑了潑。又打開了水,讓浴缸裏的溫度不至于變冷,直到泡得徐以青有些睜不開眼,陶函才說:“泡夠了嗎哥哥,睡覺去吧。”
“……”徐以青呆着愣了一會,才慢慢站起來,“嗯,好。”
陶函匆匆洗了個澡,回到房間的時候以為徐以青會等他,沒想到徐以青已經向着外側睡去了。陶函悄悄上了床,看了一會徐以青。
徐以青還沒睡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到來,翻了個身,将他摟進了懷裏。
“哥哥。”陶函把臉埋在他的脖子旁邊,閉上了眼睛。
……
徐以青和陶函這一覺睡了快十二個小時,一睜眼都到了午飯的時間。
上海的春秋季短暫,三月初雖然冷,但正午陽光照射入內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和冬日的不同,刺目溫暖,又後勁十足。照得陶函睜眼後,還一時半會因為刺目只能半睜着。
“起來了,豬。”陶函伸手拍拍徐以青。
徐以青也用手擋了擋眼前的光,才慢慢起身,抱着陶函眯着眼:“早安寶貝。”
“早安豬。”陶函說。
“你真是……”徐以青坐在床上,目光放空看着前方,“……我要說什麽來着。”
“你下床!”陶函推了他一把,“今天天氣好,趕緊趁下午有太陽出門。”
徐以青想想也是,走去洗漱。他到後期,化妝師為了追尋一些少許真實滄桑的效果,都放着他胡子肆意生長。他唇上的胡子尚且還修修,下巴上的基本已經張成了薄青色。
“挺好看的。”陶函從外面擠進來,“要不哥哥你就留胡子吧。”
“好看?”徐以青擡着下巴,用手從下颚骨順着脖子摸下,指腹摩挲喉結。
“Man!”陶函說。
“……”徐以青看了一會,放下手開始捏刮胡刀,“我對自己胡子也沒主權。”
陶函在他的話裏讀出了失落,就出聲逗他:“你退休以後啊想留到地上都沒人攔你,那時候我倆已經好有錢了啊,我們就留着胡子周游世界呗。”
“……”徐以青笑着搖頭,“行,聽你的。”
他刷完牙洗完臉,陶函已經跑到廚房去看冰箱裏有什麽食材。徐以青倒了兩杯牛奶,邊拿着玻璃杯邊靠在桌子旁邊:“有時我真的好想就這麽公開算了,哪怕我從今晚後再也接不到工作,我也……”
陶函手頓了頓:“說什麽胡話。”
“真的。”徐以青垂下頭,“真的……”
“至少不是現在啊。”陶函接過他手裏的另一杯牛奶,“我還想聽你唱歌,還想看你演戲……你看,你連性向都公開了吧,夠啦夠啦。”
徐以青盯着他看,半晌點了點頭。
喝完牛奶吃完飯,陶函去把碗洗了,然後開始換睡衣。等徐以青換完,陶函拍拍口袋随口說:“我不帶鑰匙了,你帶吧。”
“……嗯。”徐以青應了一聲。
“開你們公司的車?”陶函指了下自己,“還是開我車?”
“都行。”徐以青說。
“那開你們公司車吧。”陶函說,“走啦走啦。”
徐以青依然把自己包得挺嚴實的,陶函有時候都懷疑這人圍巾墨鏡比衣服還多。
“我說……”陶函邊關門邊說,“你們當藝人的就沒想過,這樣更引人注目的嗎?”
“有麽……”徐以青看看自己的搭配。
“沒有麽……走街上就你最顯眼。”
兩人的車停在小區裏面,走進去也有一段路,但起碼不會有人跟。徐以青走到車邊,陶函自然而然地去開副駕駛的門。
“……啊。”徐以青忽然把埋在圍巾裏的臉探出來,“我……鑰匙沒帶……”
“嗯?”陶函眨眨眼,馬上道,“那回去拿。”
“我去我去。”徐以青馬上說,“你等着我。”
徐以青小跑離開,陶函看着他背景的方向,有些擔心地蹙起眉。
手中手機響了,是張醫生的微信,問他倆什麽時候過來。
陶函趕忙回了一會就過來,已經準備來的路上了。等了徐以青幾分鐘,徐以青匆匆跑過來,圍巾都跑散了。
“慢點。”陶函從他手裏拿了鑰匙,“又不急。”
上了車,徐以青還有點氣喘,把散開的圍巾脫下來扔到了後座。陶函把車開上了馬路,開了快十分鐘,徐以青期間用手機時不時發幾條語音聽幾條,忽然又低低喊了一聲:“……啊。”
“嗯?”陶函轉頭看他,目光到了他額頭,“你跑得都出汗啦……”
“我鑰匙落家了!”徐以青迅速轉眼看他,陶函看着他眼裏的驚訝,眉峰高高揚起又迅速搭下,眼裏掩不住地驚慌失措,重複道,“……完了,我鑰匙掉在家裏了……”
“沒事啦,先去醫生那邊。”陶函拉拉他的手,“你反正要去好久!我找人開門去。”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最近……”徐以青抿着嘴艱難地說,“我感覺,我有點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但我腦子一片空白……”
“真的沒事!你對不起個屁啊……”陶函說,“聽我的聽我的。”
之後,徐以青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陶函專心開車,這條路難走,跟着導航也容易走岔,到了地方才松了口氣,解開安全帶:“好了到了,哥……哥?”
他轉眼,看見徐以青把臉埋在圍巾裏。
“怎麽了?”陶函湊過去,察覺到一絲對方的異樣,笑道,“怎麽了,還想鑰匙呢……”
“我……”徐以青吸了口氣,臉低下埋進手裏,“……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怎麽……我怎麽那麽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