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陶老師外面裹着件羽絨服,抖着肩鑽進了溫森的車。
“說好的人模狗樣呢?”溫森驚訝道,“你這穿的什麽?”
“你跟誰說好的。”陶函說。
“……”溫森開動了車子。
陶函把羽絨服脫了,露出裏面的西裝和襯衫。溫森再看看,才啧道:“切,藏裏面了啊。”
陶函看了他一眼:“你這麽看我外表幹什麽,我其實是被你送去當藝人出道的是不是?”
“是是是。”溫森笑起來,“陶老師這外貌不當藝人可惜了。”
陶函不想理他,從後座撈了資料袋。溫森說:“查了一下,明面上除了一家娛樂公司,還有兩家文化公司和他們有關系。每年流水上億,瘋狂投資電影電視劇游戲産業,兩個老板上周還去香港參加秋拍。他們洗的的是什麽錢,這我真的查不到。”
“你FBI啊,什麽都能給你查到。”陶函手指抵着下巴看資料,看了一會道,“看他們公司這三年的財報……為什麽獨獨這年這段時間增長這麽迅猛。”
“對手企業落馬,他們後來居上。”溫森說,“娛樂行業的餅就那麽多,人家吃了你沒得吃,人家不吃你就能吃飽。”
陶函等溫森停了車,把羽絨服丢在車裏,跟着溫森進入了樓內。
前臺指引他們去了辦公室,進去之後,陶函看見了坐在辦公室裏站着的一個身材保養得相當不錯的中年男人。
“可算見到了。”男人邊拍着溫森的肩膀邊和他握手,“上一次真是抱歉,我們太失禮了。”
男人讓溫森和陶函坐下來,兩人坐到沙發上,男人打量了兩眼陶函:“之前聽說陶先生長得一表人才,見了面才發現,這臉這身材,真的不考慮來我們公司當藝人嗎?”
“尹總,別開我玩笑了。”陶函笑笑,“我都三十了,當什麽藝人。”
“能在國內找到專業經理人也不容易,我們公司情況特殊,之前換過幾個都不滿意。陶先生和溫先生還是我其他朋友介紹的。”尹西存拎起茶壺,給兩人倒上茶水,“我們公司這幾天出了點事,你們想必也知道了。雖然做我們行業看似風光,但其實公司和公司間的打壓比任何其他行業都要來得嚴重,幾乎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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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之前的經理人給我們指出了條路,我們完全複刻業內巨頭的商業管理甚至業務模式,在了解對手的前提下給予致命打壓。”
“後來呢。”溫森問。
“如你所見,效果不錯。”尹西存說,“前幾天我們公司的藝人被算計的事算是對手對我們的打擊,大家有來有往,應該的。”
陶函雙腿叉開,手肘抵着膝蓋:“如果一直模仿和複刻對手的模式,又何來‘有來有往’這一說法。”
尹西存眉眼微怔,負手站立,半晌笑道:“所以陶先生覺得,是我們的問題?”
“當然。”陶函說。
一個多小時的談話,時間不長。尹西存送他們下了樓:“兩位,下周再見。”
陶函和溫森回到車內,陶函點了根煙,手肘靠着車窗上。
“我猜你在想,他們旗下藝人卷入吸毒事件,為什麽他們公司還能正常運轉,跟沒事兒一樣,背後究竟靠着哪棵樹。”溫森說,“我說對不對?”
“不對。”陶函說,“我在想他們說的找準時機給對家一點點制造麻煩最後致命打擊是什麽?”
“???”溫森滿臉,“你這什麽重點……你好八卦哦。”
“幫我查查這個八卦。”陶函擡手抓住他的臉,“咦,沒想到你還是巴掌臉。”
被陶函一個手掌抓着臉的溫森喊道:“你查這個幹什麽!”
“純粹好奇。”陶函說。
“那麽,他們公司這活接還是不接啊。”溫森問,“我更傾向不接,錢多但水太深,別給自己找麻煩。”
“再看看。”陶函說,“我有時就想給自己找點麻煩。”
他心中基本已經有個答案。
一年多前,因為他和徐以青接吻的照片開始,徐以青所在的娛樂公司面臨的困境就接踵而至。陶函在不了解徐以青之前,根本不能覺察到這些對于徐以青而言的打擊。
現在他自己了解了,他以前多自私又惡劣,曾經把戀人置于的困難境地,又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陶函狠狠吸了一口煙,想到方才老板說起自己曾經“給對家致命打擊”時的驕傲神情,臉色愈發陰沉。
“送我到這裏吧。”陶函說。
“這離學校還遠呢。”溫森看了看周圍。
“沒關系。”陶函說,“回見。”
他前腳剛下車,後腳電話就響起來了。陶函本來心情煩躁,看見上面“哥哥”的名字,愣了半晌,鼻子竟然有些酸澀。
徐以青這個人,名字都很溫柔,看見的時候心就能塌下一塊。
“哥哥……”
“怎麽了這是。”徐以青在那頭失笑道,“不高興啊。”
“不高興。”陶函單手插在褲兜裏。
他渾身穿着名牌西裝,戴着百萬名表,慢慢蹲到街邊的樓梯上,弓着背捧着電話委屈道:“我想你了。”
“怎麽了。”徐以青說,“我剛下戲,誰欺負你了。”
“你。”陶函說,“吻戲演完了?”
“借位。”徐以青無奈道,“怎麽現在就和我算賬了啊。”
陶函把藍牙耳機戴上,把手機切回桌面。點開一個app:“對,想和你算算賬。借位也不行,以後你演戲誰親你了我要十倍親回來。”
“好……”徐以青聲音裏都是笑意,“你在幹什麽呢?”
“在訂機票。”陶函手滑動着app上的軟件,“不行,我要見你,我要瘋了。去他媽的,我以前怎麽忍着能三年四年五年不見你的,我覺得我五十歲也可以為愛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