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導演看着監視器上的景象屏息凝神。
徐以青一滴淚落下後,眼珠自下而上緩慢地擡起。到了近光處,整個眼眸裏都浸潤了淚水,被擡頭光一打,變得盈盈好看。
男人因為瘦得快脫形,骨相都顯現,眉眼間光線層次一多,陰影的地方和他憂郁又明亮的眼對比鮮明。
他擡眼,第二滴淚又落下來。順着臉頰滑下到了下巴,濕漉漉地滑過鎖骨。
徐以青沒有大喊大叫,但一整張臉都是沒有生氣的絕望。
這鏡頭時間不短,沒有說一句話。導演在監視器前舉着對講機沒說話,他一直想喊“卡”,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場表演結束得是時候。
通常第一場戲第一個場景,演員會容易找不到狀态。導演為了刺激進入角色,會讓對手的演員進行一些劇情需要的激烈互動。接吻啊、争吵啊,來幫助演員快速入戲。
他不是沒擔心過徐以青,他們文藝片導演,對這種主流演員演員多少還是存在偏見,試鏡時候他狀态相當不錯,開口的片酬也沒漫天要價,甚至比很多其他演員都要低。
“卡卡卡卡……”導演喊道。
監視器上的徐以青垂下眼,他助理走上去給他送羽絨服,讓他別凍着,徐以青擺手拒絕,直接問導演:“導演,可以嗎?”
太可以了……
導演拿着擴音器:“直接下一條,從屋內到室外!外面冷,別凍着了!”
助理妹妹給徐以青又端杯熱茶,徐以青拒絕。他站起來琢磨了五秒,示意導演可以開始。
從室內去往屋外,其實還有一個溫差。屋外的溫度快接近零度,徐以青剛打開門,還是被這氣溫凍得強行不動才不會一哆嗦。
攝影跟着出去的時候,徐以青忽然舉手示意停。
“怎麽了?”導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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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和外面溫差太大了……”徐以青說話都有點哆嗦,“有白霧。”
“啧。”導演也知道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讓人找來之前準備的冰水。
“這要凍死人啊……”助理妹妹在旁邊端着熱水,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想都一身雞皮疙瘩,“白總,不要緊嗎?”
白凡手看着手機:“我去攔徐老師也不答應啊。”
小助理妹妹撇撇嘴,雙手端着熱水杯暖着手,白凡看着徐以青拿冰水,喝了一口停留一會,然後吐了出來。
接着似乎還達不到效果,他直接用嘴接着冰塊含在了嘴裏。
白霧終于不影響視覺上的效果,徐以青吞了口口水,示意導演可以開始了。
助理妹妹抓着羽絨服的手都陷入衣服裏,有些動容道:“……小張姐總說徐老師不行,她剛不應該走,應該看看這個。”
白凡笑笑,轉身吩咐自己助理:“陳棋,去把車裏感冒藥拿來。”
“嗯嗯。”陳棋點點頭,徐以青的助理妹妹趕忙道:“棋哥棋哥,我來吧。”
“你讓陳棋去。”白凡看了她一眼,“等會徐老師一下戲,你給他裹上羽絨服。”
“哦哦。”助理妹妹點了點頭。
徐以青拍完這場嘴都凍紫了,最後兩個字的音實在發不出來,現場收音困難,導演說後期補錄。
助理給他裹上羽絨服,送上熱水,白凡讓他把感冒藥吃了。
“結束結束,大家回去休息吧!”導演說,“明天五點!”
“休息去吧。”白凡拍拍他肩膀,“吃完藥睡一覺,別真把自己弄病了。”
“嗯。”徐以青拿起助理遞給他的手機,一看,已經淩晨三點了。打開點入微信,他給陶函發了條微信:
——下戲了,希望你已經睡着了,那我提前說個早安。
他剛發完沒多久,陶函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徐以青愣了一下,白凡也轉眼撇他一眼。
“陶函?”白凡說,“等你下戲啊?”
“……我以為他睡了。”徐以青示意他禁聲,接起了電話,“……你怎麽還不睡。”
“總睡不踏實。”陶函在電話裏,鼻音很重,“你下戲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徐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