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貝貝的研究室主要是做理論研究的,具體的儀器研發還要跟企業合作才能完成。
所以齊修澤出現得正是時候。作為投資方,他還把高新科技園區的一棟研究所批給了王貝貝,并為他們提供齊氏制造的尖端研究設備,招募新的研究員,因此極大地提高了研究的效率。
王貝貝很感謝他們,大概是發現齊修澤這人軟硬不吃,不太好打交道,怕馬屁拍到馬腿上,所以采納了男友陳揚的意見,又給姜秋發了不少資料過來。
姜秋對這項研究的興趣是擺在臉上的,要不是他在中間起到的牽線作用,王貝貝的研究室也不會這麽順利地度過難關,她自然也是很感謝姜秋的。
對姜秋表達感謝,其實也就相當于讨好了齊修澤。
姜秋在郵箱裏點開附件看,這些資料不算是把研究的核心內容透露給他,而是一些拓展內容。
其中一份文件說到,通過腦電波的信號表明,人類在放空狀态下反而更容易達到專注,接收信號的效果更明顯,進而影響潛意識。
也就是一些人們提到的,冥想容易進入靈感狀态。
“冥想啊……”姜秋默念了幾遍這個詞彙,覺得好像有什麽答案就要出來了,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種呼之欲出卻又硬生生卡住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無奈之下,姜秋只好先把文件下載下來,保存在桌面,然後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去健身房。
這段時間氣候變化大,姜秋養成了自己泡養生茶帶去健身的習慣。
在廚房裏等水燒開時姜秋還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當水燒開後,水壺“嗚嗚”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廚房安靜下來,外面搬東西的叮裏哐啷聲就凸顯出來了。
“你買什麽東西了?”姜秋從廚房探出個腦袋。
家裏大門打開,幾個穿着快遞公司制服的小哥正吭哧吭哧地往家裏客廳搬東西。大箱子堆在齊修澤的腳邊,偌大的客廳瞬間就顯得有些小了,齊先生皺着眉站在當中,仿佛沒有了立足之地,看起來莫名有種孤零零的感覺。
姜秋泡好了自己的茶,也倒了杯給齊修澤,端過去給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上的雜物:“不會是你雙十一買的東西,現在才送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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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修澤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姜秋給他的茶,連喝了幾口才覺得順氣了不少,回頭對姜秋解釋道:“這是老爺子寄過來的。”
“是爺爺寄的?”姜秋好奇地把目光挪到那些大箱子上,不知道是老人家買的土特産,還是什麽紀念品。
齊修澤對于他這種不分你我的稱呼很是受用,心情又變得更好了一點:“嗯。”
正說着話,一名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進來,他身上的氣質跟林管家有點像,都是微微躬身,态度謙卑,給人一絲不茍的感覺。
姜秋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齊家老宅裏的管家。他們現在住的公寓只是為了齊修澤上班方便,加上齊修澤又不喜歡家裏有太多人,所以姜秋直到現在才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管家。
老管家從齊修澤的爺爺年輕時就來他們家工作,已經為齊家服務了快四十年,他很清楚齊修澤的性格,因此說話也是言簡意赅的:“兩位少爺好,這些都是老爺自己做的床單被褥,還有一些衣服什麽的。今年過年老爺說要回來過,他希望能一家團圓,最好還能見到你們穿上他親手縫的衣服。”
姜秋驚訝地張了張嘴,他是聽齊修澤說過他爺爺會刺繡,但沒想到老爺子連床單被套都能做,還會做衣服!
這麽大年紀了,不費眼睛嗎?
出于對老人的尊重心理,姜秋又端了杯茶給站着說話的老管家:“管家爺爺您放心,老人家手工縫制的衣服是再多錢都買不到的,我一定會穿着過年的。”
老管家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深了一分,笑起來臉上的褶皺也變多了:“還是秋少會體貼人。”
姜秋被他誇了以後還有點不好意思,本來以為齊修澤的爺爺會不太喜歡自己,但看老管家的态度,似乎家裏的老人對他的接受度都挺高的。老管家還邀請他有空回老宅住一段時間,态度就像是在對自己的小輩那般親切。
這是姜秋在兩個世界以來遇到的第一個真正關心他的長輩,連帶着對那位還沒謀面的齊祖父也産生了幾分親近的心情。
姜秋還想請對方坐一會兒,齊修澤的臉色卻越來越黑,終于忍不住與姜秋十指緊緊交扣,冷着臉對老管家說:“東西收到了,我們會自己整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老管家絲毫不意外被齊修澤送客,笑眯眯地點點頭:“好的,那些箱子上有專門寫了是給哪位少爺的,都做了分類标記。如果實在弄不明白,可以随時打電話來問。”
“知道了。”齊修澤把老管家送到門口,扶着門邊,不走心地說,“一路順風,開車小心。”
見老管家笑眯眯地進了電梯,齊修澤才把門給關上。
姜秋不太明白他為什麽對老管家的态度這麽冷淡,眼裏的疑惑都快溢出來了,即便不開口,齊修澤也能明白他想說什麽。
齊修澤嘆着氣朝姜秋擺擺手,從茶幾上找了把林言落下的美工刀,又從紙皮箱中找到貼着姜秋名字的那個,劃開封箱膠帶,打開給他看:“看看吧,這是給你的。只要你看過之後就明白我為什麽不想要這些東西了……”
在沒看到實物之前,姜秋心裏猜想,以老爺子多年的手藝,如今雖然年老精神力不佳,可能會有縫錯線或者花紋太過時的情況,但畢竟是老人家的心意,只是過年在家穿一穿,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當箱子打開,他看見裏面紅黑格子帶金絲線的花紋時,第一感覺是:還挺好的啊,格子紋永遠不過時。
然而再當姜秋把裏面指明了要送給自己的衣服拿起來時,終于覺得有哪裏不對了:“這……這不是條裙子嗎?”
半身裙,沒有裆,底下風涼風涼的。
“爺爺這幾年在海外,并不是在固定一個國家,他每到一個地方,就喜歡做幾件當地的民族服飾送回來。”今年就不用說了,這肯定是個男性也能穿裙子的國家。床單被套還好說,齊修澤是真無法接受這些奇葩的異國風情服裝。
在家穿都覺得別扭。
姜秋默默地把小裙子放回紙盒箱,蓋上蓋,假裝自己沒有打開過。
“那啥,我先去健身了啊,你自己慢慢收拾。”姜秋別開視線,尴尬地笑了兩聲,抓起保溫瓶和運動背囊就要走。
“慢着。”齊修澤又把小裙子拿在手上,朝他靠近一步,眼裏閃過暗芒,“你不是說‘一定會穿着過年’的嗎?現在不試試合不合身,等到過年再改,裁縫店都關門了。”
姜秋:“!”
前往大門的唯一路徑已經被齊修澤堵住了,姜秋只好抱着自己的東西飛快繞到沙發後面,跟齊修澤一個躲一個追,在客廳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不是,我要知道爺爺的手工是這個風格的,打死我也不會答應啊!”姜秋可憐兮兮地扶着沙發椅背,試圖跟齊先生講道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齊修澤朝他露齒一笑,“你都已經答應了,要是到時候不穿着去見爺爺,老人家期待落空,傷心了怎麽辦?”
高冷總裁偶爾一笑,以往能迷倒大片的男男女女,令人如沐春風心花怒放小鹿亂撞,但現在姜秋只感覺到頭皮發麻。
“你明知道爺爺的作風,也不事先提醒我,讓我傻乎乎地答應老管家,所以這個責任主要在你!”姜秋不上套,條理清晰,從根源上追究責任人,“剛才明明有很多機會,你為什麽都不跟我說?”
齊修澤輕咳,臉上還有幾分不自在:“……因為我想看你穿。”
交涉決裂,結婚以來遇到的第一次家庭危機還在繼續。
齊修澤一個虎撲兔的姿勢将姜秋壓在了沙發上。求生欲使得兔子如獲神力,兩腿不斷地撲騰,在老虎懷裏你推我攘,不相上下。
齊老虎沒忍住一口咬在秋兔子的脖子上,看着獵物被自己揉得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眼睛泛紅的樣子,心情愉悅地眯起眼睛,準備給兔子換上小裙子。
然而狡猾的兔子卻在老虎放松警惕時立馬反咬一口,在老虎脖子上啃出兩排深深的牙印。随即一把呼開齊老虎,飛快蹿上了樓梯,慌不擇路地跑到了二樓走廊的盡頭。
姜秋喘着氣扶着牆壁,朝追過來的齊修澤做了個停戰的手勢:“休……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齊修澤捂着自己麻麻癢癢的脖子,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麽互相看着對方,然後齊齊笑了出聲。
雖然兩個人都挺幼稚的,但經過這次,姜秋可算是又發現了齊修澤的不同于平時的一面。
姜秋揉了兩把臉,正要回到樓下,一擡頭突然就看見了林言的那幅畫。二樓走廊盡頭是個公用衛生間,上次齊修澤把它挂在門口後,這畫就一直沒挪過位置。
姜秋想起來了,有一次進入夢境之前,他就是想着這幅畫入睡的!
而剛好,他做夢時的第一個場景就是畫裏的那條小路。
姜秋搓了下手上的雞皮疙瘩,才意識到:“這不就是冥想的效果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只要他在睡覺前專心想着某件事,就能觸發與之相關的夢境。因為那些記憶是藏在潛意識中的,而畫相當于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記憶匣子。
這個方法倒是可以試試,起碼比用酒精放空腦袋要來得安全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齊老虎:我不光要給兔子穿小裙子,還會嗷嗚一口吃掉兔子,哼哼,怕了吧?
秋兔子:我好怕呀,嘤嘤嘤。【一巴掌呼上去.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