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皮薄
顏暮羽的提議, 通過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表決後, 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A隊來自栉風的僅三人, 因此顏暮羽也被劃到了栉風一派, 主要負責快歌的舞蹈。
商議好了表演的大致方向,就要準備開始選曲。
趁着選曲前短暫休息的時間, 析舞來到了獨自藏在排練室一角的顏暮羽身邊,坐下問道:“你不應該感謝我一下嗎?”
顏暮羽正在想事情, 聽見析舞的問話, 連頭也沒擡:“感謝你什麽?讨論時提醒我回神嗎?”
“感謝我在食堂還你們的二人世界呀。”析舞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 顏暮羽早已冷靜了下來,于是她不鹹不淡地回道:
“我不知道你從哪得來的那些消息, 但請你不要再誤會我跟清眠的關系了。我和她, 是正常的隊友兼好友。”
“我跟你還是為期一個月的正常隊友兼室友呢,沒意思。”析舞一臉掃興:“你一面認同自己單刀直入,一面又愛口是心非。矛盾綜合體嗎?”
“那你變臉玩得那麽溜, 難不成是雜技演員?”顏暮羽擡起頭,沒好氣地瞥了析舞一眼。
析舞不忿:“你在我面前倒是挺能言善辯, 怎麽一看到某人, 就像是不會說話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某人是誰, 別想套我話。”顏暮羽起身,打算離開:“勿管他人閑事,我們現在的正事是舞臺。”
“欸。”析舞叫住了顏暮羽,起身正色道:“我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但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來參加這個節目嗎?你收到同意成團及參加節目的通知應該不過月餘吧。就按你所說, 你并不是為了滿足私欲,那你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你在來節目之前拒絕的話,明明有機會再恢複成solo出道的練習生身份的。一旦參加了節目,哪怕你人氣十分突出,想要事後擺脫團體再回到solo,都會比參加節目前難上許多。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背上‘一紅就抛棄團體’的罵名。何必呢?”
析舞的話,令顏暮羽沉默了一會。因為上一世的她,的确是為了滿足個人的私欲,向喬青提出成團,并同意參加的這檔節目。
但至少現在的她,已經改變了原本的目的,便也有了回答析舞話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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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開口說道:
“跟你不一樣,我是到最近才聽說了你的名字,所以我不了解你為何對solo如此執着。如果問,成為藝人是為了什麽?我想每個人的答案都不相同。但無論事實與否,我們聽得最多的一定都是‘為了實現夢想’。”
“可單說‘夢想’這個詞,實在是太空太大。我們在實現它的過程中,也許會将夢想具現化。它會變成你想要獲得的一個成就或一種地位,它也會變成你想要得到的一個人或一種認可,同時,它也可能會變成一份你必須去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正如你所說,我們夕拾四人能夠獲得成團資格,都是源自我的提議。這個團體既然因我而生,我就不會再讓它因我而亡。你了解到的僅僅是我,但不代表你了解了我們團體中的每一個人。”
“你不知道的是,她們并不會成為我的絆腳石,她們每個人都擁有着你我可能永遠無法擁有的一些才能。告訴你關于我的情報的人,也不一定清楚我們團體未來真正的規劃方向。”
“事實上,她們各自的才能都具備着solo出道的能力。站在獨家資源的角度上,solo确實會為我們提供最大的便利。但你敢不敢相信,只要是一個優秀的團體,只要成員團結一心共處團體之中,便能持續發揮出一加三大于四的神奇魔力。”
“所以,我不是犧牲者,而是獲利者。我為的,是希望将我們團體打造成一個能夠被大家都認可的‘優秀團體’,這也是我現在的所謂‘夢想’。”
說罷,顏暮羽便不再管析舞反應,轉身走到排練室的中間,率先回歸了選曲的隊伍。
雖然顏暮羽一直不曾表現,但對于上一世團體由她而散,她至今仍舊耿耿于懷。
最初向喬青提出組團時,她沒有意識到,一旦組團,她的夢想便與團體內每個人的夢想相牽連。它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而最終她追逐愛情之夢破碎,也連帶着堵塞了團體中每個人的追夢之路,盡管她并未詢問過其餘三人的夢想具體是什麽。
所以這一世對她而言,與其說是去追逐夢想,更像是在守護夢想——守護住上一世被她破壞的其餘三人的夢。
她想她跟析舞的分歧,在于對團體的認知有所不同,因為她從不認為團體是為弱者栖息而存。
團體的存在,是為了釋放出每個人的長處,吸引不同類別的廣泛受衆,以獲得更多更可靠的支持,令團體中的每個人都能夠不斷茁壯成長。
至于成團出道後最終各自單飛的案例,在顏暮羽看來,大多都是源于人心不齊。而那極少數能長久保持完整性的團體,哪怕最終也可能因成家、合約等外因而散,卻也無一不是被稱之“傳奇”。
若是她們四人,顏暮羽便有這份信心,只要她自己不再肆意妄為。
短暫的休息時間結束後,析舞也安分地回到了排練室中間,積極同大家參與選曲。
即便是慢歌與快歌的混編,對高标準的選手而言,舞蹈與歌唱仍會盡量做到全曲同時兼顧,區別只在于演唱快慢跟動作激烈與否。
臨時組隊,時間緊迫。為方便混編,兩首歌的風格基本要求一致,A隊最終選定了兩首搖滾風歌曲,便結束了上午的商議。
剛來到節目錄制現場參與錄制,選手們還要穿上節目組分發的不區分等級的統一制服,再拍攝一次宣傳照。
因此這幾天的下午沒有固定課程,午飯過後,有拍攝計劃的選手便要回到宿舍更換統一制服,前往拍攝場所。
夕拾這一次不再是最後,而是第一個進行拍攝。回宿舍換好了拍攝用的正式制服,顏暮羽便站在403、404宿舍的過道正中,靜靜等候其餘三人換裝。
“暮羽,你每次換衣服動作都好快。”
沒等一會,換上制服的宋清眠便從403走了出來。
顏暮羽還沒有聽習慣宋清眠更換的稱呼,舉止頗為扭捏:“你也不慢…”
“哇!橙子你聽到了沒?清眠剛剛叫的是‘暮羽’吧?”
簡之橙跟寧果果也正好換上制服,從404走出。撞見這一幕的寧果果頓時沸騰:“叫了一年多的稱呼突然變了,你們倆瞞着我們做了什麽?”
聞言,顏暮羽驟然色厲內荏地回道:“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你不也這樣叫我嗎?”
“這哪能一樣,跟你認識的時候我就這樣叫你了。”寧果果對顏暮羽的回答嗤之以鼻:“你不肯說算了,我問清眠。清眠,快告訴我!”
“別,我說!”顏暮羽不願宋清眠為難,急忙制止後,正色道:“剛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并且還要呆好幾個月。新環境,要有新氣象,所以我就請求清眠為我換了個新的稱呼。”
“那我也給你換一個,就叫木魚吧!”寧果果聽後,氣急敗壞地走到顏暮羽身前,用力撞了顏暮羽肚子一下:“撒謊也不撒個有質量的!”而後,便氣沖沖地朝電梯走去。
——她撒謊有那麽容易被拆穿嗎?
顏暮羽強忍痛意,左手捂着肚子望着寧果果的背影,陷入了自我懷疑。
“木魚挺好的,要不…我也這樣叫你吧?”
宋清眠眉目含笑,走到顏暮羽身旁,突然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顏暮羽的右耳垂,便追随寧果果的步伐翩然而去。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總感覺她被調戲了!
顏暮羽被宋清眠的動作吓得一個激靈,猛地舉起右手捂住她被捏的耳朵,呆滞地看着宋清眠離去。
“唉…”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顏暮羽扭頭一看,便看見了被寧果果氣得抛下,卻用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望着她的簡之橙。
“你…你嘆什麽氣?”顏暮羽一手捂腹、一手捂耳,弱弱地問道。
“唉!”
簡之橙的表情變得更加不忍,像一位老學究一般踱步至顏暮羽面前,痛心疾首地說道:“暮羽,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你撒這種蹩腳的謊時,耳朵會紅!你就算裝得再正經…也沒用!”
簡之橙将“蹩腳”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說完後,便搖頭晃腦地悠悠而去。
簡之橙的話驚得顏暮羽徹底忘記了肚子的疼痛。
她漲紅着臉,迅速将捂腹的左手也舉起,蓋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耳朵,并在心底毅然做出了一個決定:明天我一定要換一個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