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稱呼
“顏姐姐, 能坐你旁邊嗎?”
顏暮羽扭頭後, 宋清眠往析舞方向匆匆瞥了一眼, 随即對顏暮羽展露笑顏, 柔聲問道。
“當然可以。”顏暮羽急忙放下筷子,側身回道。
優等級的紅色服裝最顯眼, 又是所有參賽選手中人數最少的一個等級。
穿着紅衣服仿佛自帶一個結界,令外人不敢輕易靠近, 因而食堂人漸漸多了起來, 顏暮羽她們所在的角落依然空空蕩蕩。
宋清眠聽見顏暮羽的回答後, 準備放下餐盤坐到顏暮羽旁邊。
析舞卻突然起身,端起她的餐盤, 繼續用令顏暮羽渾身哆嗦的語氣說道:
“暮羽, 食堂的吐司口感不錯,我還想再去領一些。來回麻煩,待會我就直接坐領餐的位置附近了, 你跟她先慢慢吃。”
說完,析舞又兀自走到宋清眠身後跟着的小個子女生面前, 身軀微弓, 楚楚可憐地對那女生請求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嗎?一個人坐那邊的話, 別人會以為我人緣不好的。”
析舞的外表具有欺騙性,不了解她行為舉止的人,對她的請求都難以厲聲拒絕。
只見那小個子女生的臉唰地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回道:“可…可我才從那邊過來,而且…我跟清眠搭檔…之後要跟她一起行動的……”
“清眠之後會來找你的, 對吧。”
析舞移動了自己視線,仿佛同宋清眠熟稔無比般,望着宋清眠說道。
“栖水,想去的話,就陪她去吧。吃完飯直接在五樓等我就好。”
宋清眠深深地看了析舞一眼,便對已被析舞蠱惑、顯得十分動搖的柳栖水回道。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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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栖水剛一回完,析舞就直起身,調整起她手上餐盤的位置。
把餐盤全部放置在一只手上後,析舞立即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攬上了柳栖水的肩,将愣神中的柳栖水迅速帶離了角落。
顏暮羽目瞪口呆地觀看了析舞的一系列操作,而後默默在心中将析舞的危險指數又提高了兩星。
析舞一走,顏暮羽對面的座位便空了出來。
宋清眠端着餐盤坐到了顏暮羽對面,輕聲問道:“顏姐姐,你跟析舞,來之前真的只是見過一面嗎?”
“當然了。”
顏暮羽尚未從被析舞支配的恐懼中緩過勁來,忙喝起粥壓驚。
“可我聽室友說,你好像是在酒吧幫了她的忙吧。”
“咳…!”
顏暮羽險些被粥嗆到,擡起頭,神情尴尬地回道:“你都知道了呀。”
聞言,宋清眠的表情驟然嚴肅:“所以,你是去了酒吧喝酒,才瞞着不給我們說嗎?”
“我沒有!”顏暮羽慌張解釋道:“那天去酒吧只是有些心情不好,但我點的無酒精雞尾酒,沒有糟蹋自己的嗓子!”
“是橙子生日那天吧。”聽完顏暮羽解釋,宋清眠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些:“那天晚上手上的傷,也是在酒吧受的吧。”
“嗯…”之前刻意隐瞞的事被宋清眠接二連三當面拆穿,顏暮羽的臉一下子羞愧得通紅:“我只是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才瞞着沒說的。”
“那是因為什麽才心情不好,突然想去酒吧呢?”宋清眠聲音關切。
“因為——!”
顏暮羽的話音驟停,臉上的紅也淡了幾許,而後眼神游離,輕描淡寫地回道:“過去挺久,都忘了…”
聽見顏暮羽的回答,宋清眠驀地靜默無言。
沉默了片刻,宋清眠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上了輕快的語氣,提出她心中的另一個疑問:“話說回來,為什麽析舞才跟顏姐姐認識一天,就能對你直呼其名了?”
“這個…”
顏暮羽的眼神越發游離,就差沒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
撒謊不好,還老是被拆穿,可她總不能對清眠說“是因為析舞以為你喜歡我,在故意刺激你!”吧…
顏暮羽左右為難,在心中将析舞這一罪魁禍首譴責了無數遍。
宋清眠一如既往,表現得很善解人意。見顏暮羽為難,她貼心地為顏暮羽找到了解釋:“是因為發現跟她蠻聊得來,一見如故吧。”
“對對!昨晚聊了聊,感覺挺聊得來的,就讓她用名字叫我了。”
盡管顏暮羽心裏對“聊得來”幾個字抗拒不已,嘴裏卻不得不順着宋清眠的話說下去。
“比跟我還聊得來嗎?”宋清眠看上去有些傷心。
“怎麽可能!她哪能比得上你!”
顏暮羽見狀,恨不得坦白她跟析舞不光聊不來,還離結仇不遠了。
“顏姐姐。”宋清眠忽然笑彎了眼:“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叫你暮羽嗎?”
“欸,你在發什麽呆?每個人都要發表意見的。”析舞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顏暮羽,悄聲說道。
吃完早餐,各隊要到各自位于教學樓五樓的團體排練室,商讨第一次公演的曲目。
此時正是優等A隊發表意見的時候,但顏暮羽自來到排練室後,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坐在她身旁的析舞沒忍住,終于出聲喚醒了她。
“沒事,不才剛開始嗎?”顏暮羽回過神,對析舞感激一笑。
食堂聽到宋清眠的意外發言後,顏暮羽一直精神恍惚。
許多情緒上湧,連後來怎麽同宋清眠吃完早餐分開的,她都回想不起了。
三個字的姓名,後兩個字被當做昵稱來叫,實屬常見,顏暮羽也從不覺得這樣的叫法有何特別,任由他人叫喊。
不過今日她才發現,這種想法,其實是針對宋清眠以外的所有人。
顏暮羽跟宋清眠相差近兩歲,自相識以來,宋清眠便一直用“姐姐”來稱呼她。這算不上多麽特別的叫法,某種意義上,反而顯得不夠親密。
但重生後,顏暮羽對“姐姐”這個稱呼卻倍感珍惜。
顏暮羽經歷過宋清眠對她三次稱呼上的轉變——從姐姐到全名,到再也不叫她的姓名。相較于後兩者,“姐姐”已屬難得,更何況她從未聽過的一聲“暮羽”。
她明白,宋清眠應該是受到析舞刻意的挑撥與刺激,才決定要更換對她的稱呼。盡管如此,她仍被喜悅、興奮沖昏了頭腦,連看析舞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收到析舞提醒,顏暮羽便一掃遐思,認真傾聽起讨論。
“我個人覺得,可以來一個慢歌串燒,将我們想唱的曲目都囊括進去,充分展現。”
“歌曲太多,反而不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我覺得我們應該挑一個快歌舞曲,從舞蹈上吸引大家。”
“我覺得串燒好…”
“我覺得舞曲好…”
……
認真聽了幾分鐘,讨論卻進入了一個死循環,顏暮羽終于意識到有哪裏不對。
泠然跟栉風兩家公司,同屬三大,又一家擅長跳舞、一家擅長唱歌,因此常被人拿出來比較孰強孰弱。
這次兩家公司的帶隊發言人都湊巧在她們隊,并且兩家人數幾乎一致。她們都想要拿出自己擅長的一面,來證明自己比對方更強。
雙方僵持不下,讨論根本毫無進展,最終結果則極有可能由顏暮羽這個來自夕拾的孤家寡人敲定。
“不如問問小顏的意見!”
果不其然,讨論進入白熱化後,有人提到了在一旁安靜傾聽的顏暮羽。
忽然被大家熱切關注,顏暮羽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槍打出頭鳥,她本想将皮球踢回去,卻發現就連析舞跟左穗,都聞聲一齊向她望來,靜候着她發言。
無可奈何,顏暮羽思索了片刻,便開口說道:
“單要慢歌串燒或單要快歌舞曲,你們的意見無法統一。但又想要靜唱很多歌曲,又想要展現動人舞蹈,能同時滿足這兩點的卻只有音樂劇。你們覺得,我們的表演時長,能演一個音樂劇嗎?”
衆人左顧右盼後,紛紛搖頭。
于是顏暮羽接着說道:
“我知道你們的公司都各有擅長、各有短板。栉風的擔心單唱一首歌沒特色,又害怕舞蹈比不過泠然,就想着用歌曲串燒來解決。泠然的對于唱歌信心不足,又一個勁執着于舞曲。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作為一個偶像團體的成員,要對自己的每一方面都充滿自信,才能夠在舞臺上釋放光彩。”
“你們都想要展現自己擅長的,但你們擅長的東西,事實上觀衆早就知道,畢竟泠然跟栉風又不是什麽默默無聞的小公司。你們的長處,也許在觀衆們的高标準看待下,反倒沒那麽出色,那為什麽不反其道而行之?”
“昨天的錄制,你們已經充分展示了各自的擅長之處。而第一次公演以後的同公司團體賽,也還有機會去慢慢表現。你們又不是完全不會唱或跳,為什麽不通過這次機會,去告訴大家,你們的唱和跳其實都不錯呢?”
“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應該将一首慢歌跟一首快歌混編在一起。慢歌的歌唱部分,主要由擅長跳舞的泠然隊友們來展現;快歌的舞蹈部分,主要由擅長唱歌的栉風隊友們來展現。你們覺得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不小心設置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