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想再冒充什麽好人……】
? 隔天中午，甘蓉特地去找到了餘晴。
“餘大夫，我能和你談談嗎？”
餘晴猜想，她一定是為了昨天的事，剛好她也想問問她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說好的是兩個人來的，結果只有季理一個人出現了，而且，該死的季理，她從今天早上就一直給他打電話，他卻一個都沒接，真是氣死人了。
“好啊，”餘晴點點頭，指向窗邊說，“那我們去那邊坐吧，那邊沒人。”
“好。”
兩人朝食堂最北邊的角落處走去。
落座後，甘蓉開口：
“昨天，季伯母那裏，餘大夫你去了吧？”
“嗯，去了啊。”
“季理呢？”
“他也去了啊，只不過比我晚到一點。”
“這樣啊……”甘蓉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又擡起頭，認真地看着餘晴，“那麽，昨天，是季伯母的生日，沒錯吧？”
“沒錯啊！是季媽媽的生日，我們還買了蛋糕一起慶祝呢！”
“啊，是嘛！”甘蓉又點點頭，然後很勉強地笑了下，把頭低了下去。
餘晴看到甘蓉拿着叉子在盤子裏劃來劃去。明明說要談話的人是她好吧！結果呢，她又吞吞吐吐、半天不開口。
果然，昨天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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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晴咳了一聲，開口道：
“昨天的生日會，季理不是說會帶你一起來嗎？結果怎麽只有他一個人？你半路放他鴿子了嗎？”
“什麽？我放他鴿子？季理是這樣對你說的嗎？”甘蓉猛的擡起了頭。
餘晴吓了一跳。
搞什麽鬼？我欺負她了嗎？幹嘛突然這麽眼淚汪汪地看着我啊？
“季、季理他什麽也沒說啊！只不過我看到他過來的時候，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還氣到胃病都發作了哎！”
咦？她都說季理胃痛了哦！怎麽這丫頭，半點關心都沒有？
“是不是你半路上說什麽話惹到季理了呀？好端端的，把他氣成那樣，還一個表示關心的電話都沒有，你這算什麽女朋友哇！真是太過份了，做為季理的朋友，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沒想到甘蓉突然就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淚來了！
餘晴有些慌了。
“喂喂！有話說話！你哭什麽呀！我又沒有欺負你！”
甘蓉一邊抹眼淚一邊擡起頭抽抽噎噎地說：“根本、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并沒有，說錯話惹到了季理，而是……而是他突然，就不讓我去了，還說、說、昨天、根本不是他媽媽的生日，說、說他記錯了，是他……是他，半路把我扔下了、扔、扔在馬路邊上……”
“什麽？居然有這種事？”
餘晴氣得拍案而起。
餘晴拿出手機，打給季理。
啊！這次竟然通了！
餘晴氣乎乎地說：“季理！你在哪裏啊……什麽，在家？那好，十五鐘後，你家見！！”
叮咚！叮咚！
餘晴奮力地按動門鈴，老半天後，門終于打開了，從門後面露出季理那張白得像紙一樣的臉。
餘晴傻眼。
“怎麽搞的？病還沒好嗎？”她伸出一只手，按向季理的額頭。
季理連聲咳嗽着：“找我，咳咳，有什麽事嗎？咳咳……”
餘晴一腳踹門進去。
“你個白癡！病得越來越嚴重了，為什麽還不去看醫生！真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季媽媽也真是的，病還沒好，怎麽就放你回來了？”
季理虛弱地直喘氣，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在說：“你罵我就算了，幹嘛扯上我媽……”
“好了啦！知道你孝順啦！！”餘晴三兩下蹬掉鞋子：“你要是真孝順啊，就不會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然後讓季媽媽一天到晚地替你擔心了！！！”說着，餘晴一把扛起季理的胳膊，一口氣把他拖進了卧室裏。
把季理放上床後，餘晴馬上替他量了體溫。
“居然超過了39度！季理你真當是——”餘晴氣得想揍季理一頓，一眼瞥到床頭櫃上擺滿的藥片和藥盒，以及那一幅季理和蕭意的大合照時，所有的氣，又立馬全消了。
“你躺一下，我去給你弄個冰袋。”說着，餘晴紅起眼睛，匆匆離開了卧室。
冷水，冰袋，熱毛巾，餘晴忙碌地替季理做起物理降溫，季理躺在床上，燒得滿臉通紅，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燙的。
餘晴邊換毛巾邊怔怔地看着季理。
她想起以前的季理，想起那個雖然和現在一樣吊兒啷當的，但臉上總是挂着燦爛的笑容的季理，那樣的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餘晴的目光又移向了床頭櫃的照片上。
“蕭意啊蕭意，你究竟是去了哪裏？你到底為什麽要跟季理分手？要是你知道季理在你走了以後這麽糟蹋他自己，你會後悔嗎？你會後悔你當初做出的決定嗎？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季理啊……”
季理一覺醒來時，聞到了粥的香氣。
他扶着牆，搖搖晃晃地來到廚房。
餘晴正在竈臺前忙碌着，季理沖她背影嚷了一聲：“你怎麽還沒走啊？”說完，就一頭趴在了餐桌上。
餘晴砰一聲把一碗粥放在季理的面前，“趕緊吃！睡了整個下午了，不餓嘛！”
季理努力睜大雙眼，瞪着那碗粥。
“這什麽啊？看起來好難吃的樣子……”
餘晴鼻子都快氣歪了，“叫你吃你就吃！廢話怎麽那麽多！而且都還沒吃呢，就敢說難吃！你是故意找我碴嗎？”
季理一副招架不住的樣子，“老天，我才說了一句實話而已，你的反應要不要這麽大……”
“那要換你呢！如果是你辛辛苦苦做的，結果被人嫌七嫌八……”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是我多嘴了好吧……吵死了要……”
“那你到底還吃不吃啊！”
“吃啊……就是……”季理嘆了口氣，“我手沒力氣哎……”
餘晴定睛一看，果然，季理一副快要病死了的模樣。
“叫你不去醫院吧！真是自作孽！好了啦，我喂你啦！”
說着，餘晴就打了一勺白粥遞到季理的面前，而季理也毫不客氣地張開嘴巴，嗷嗚一口，接了過去。
“怎麽樣怎麽樣？”
雖然叫自己不要太過在意的，但餘晴還是忍不住，要是這粥是熬給別人吃的，她才不會在意，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季理，她好像也從沒給任何人熬過粥。
“唔……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差，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哎，餘晴，看來你以後想嫁個好老公還是有點困難哎，以你這樣的廚——”
季理話沒講完，腦門已被狠狠地敲了一記。
“我看你病是全好了是吧，話這麽多！自己吃啦！”餘晴甩下調羹，罷工了！
季理看着暴走的餘晴的背影，心情竟莫名地好了起來……
餘晴坐在客廳裏。
季理喝完粥後，也坐到了她身邊。
他問她究竟有什麽事找他，餘晴見他精神還可以，便正襟危坐地說：“還不是因為你和甘蓉的事，你們倆，是不是交往得不順利啊？”
季理說：“也沒什麽順不順利，就是我單方面後悔了。”
“後悔了？什麽意思啊？”
“因為我還不想結婚。”
“結婚！難道甘蓉她向你求婚了？”
“并沒有，只不過，昨天去她家接她的時候，被她弟弟喊姐夫了！”
“哈？原來是這樣！那有什麽嘛，這說明人家弟弟很認可你啊！”
“問題就在這裏……”季理沉吟道，“我只是想試着和她交往而已，雖然并沒打算玩弄人家，可對方一下子這麽認真起來，也怪吓人的！”
“你這話也太過份了吧——”
“是啊——本來我也就不是什麽好男人嘛……”季理嘆口氣，自嘲地說。
餘晴沉默了。
她沒想到，季理是因為這個，而把甘蓉半路抛下的。
果然，他的心，還是沒有徹底地定下來啊！
于是，她笑了笑說：
“其實我能理解，像你說的，暫時還不想結婚的話，畢竟，你和甘蓉交往的時間也不算長，可能互相的了解也不夠多，不過，再怎麽說，你也不能做出那種事吧！居然把人家女孩子丢在半路上！這也太惡劣了！這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你說，你該向人家家人怎麽交待？而且，你居然還騙她說什麽昨天并不是季媽媽的生日，像這種一下子就會被揭穿的謊言，你到底是怎麽說出口的啊——”
季理抱着腦袋嚷起來：
“我怎麽知道啊！反正我當時是氣糊塗了，胃又痛得要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後來到了我媽家，我又一睡不醒，雖然半夜起來有想給她打電話，卻又因為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好而又沒有——”
“季理啊季理，你說我到底說你什麽好哇！！”餘晴氣乎乎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季理的面前，“喏！給你！”
“幹什麽？”
“還問幹什麽？趕緊給甘蓉打電話，跟她道歉啊！”
“我不要！”
“不要？為什麽不要？”
“因為……我不想讓她原諒我。”
餘晴傻眼。
“什麽？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想，再在她面前扮演什麽好人了！”季理吐出一口氣，認真地說：“反正我也不想再和她交往下去了，與其讓她對我抱有幻想，不如幹脆讓她徹底地讨厭我或是恨我，那樣不是更容易解決問題嗎？”
餘晴聽不下去了。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季理嗎？這根本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渣！
餘晴一下從沙發中跳起來：“季理，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這麽做，對得起人家甘蓉對你的一片心嗎？”
季理擡起頭，冷冷地看着餘晴。
“餘晴，你不是一向最讨厭甘蓉了嗎？你不是一直都反對我和她交往嗎？為什麽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難道，我和甘蓉分手，不是你最喜聞樂見的事嗎？為什麽你還要裝出這副抱打不平的樣子？是想做什麽老好人嗎？”
老好人？
餘晴一口氣提上來，卻半天也咽不下去。
季理的話，就像當衆扇了她一記耳光，讓她感到羞恥——
她是又一次，被季理嫌煩了呀，為什麽她就是不長記性呢？
“因為——因為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麽對待一個女生！”餘晴深深地吸了口氣，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就算我再怎麽不喜歡甘蓉，我也不能否認，她對你的一番心意，并沒有錯！季理，你不能仗着人家喜歡你，就這樣肆意踐踏她的感情！甘蓉她喜歡她，但這絕不能成為她遭受你玩弄和羞辱的理由！而且，你也別再在我面前裝出這副自私冷酷的模樣了，我根本不會相信的！況且，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我都知道，你還在想着蕭意對不對？你還是忘不了她對不對？所以你才會膽怯了，對不對？可是，季理，蕭意她已經離開這麽多年了，她真的會回來嗎？你真的打算，要一輩子這麽等着——”
“夠了！！”突然，季理一聲大吼，打斷了餘晴的話，接着他重重地喘了口氣，用力按住額頭。
“季理？”餘晴呆住，看着季理一下子變得慘白的臉，心痛得揪起來。
季理一臉厭惡地把身體轉過去，半晌後，他啞着嗓子說：“對不起，餘晴，請你離開吧，我，不想再聽到你說話……”
餘晴一口氣沖出了季理的公寓。
外面下雨了，雨水一個勁兒地飄進來，一下就把身上打濕了。
餘晴邊用力擦拭着臉上不斷淌下來的淚，一邊給甘蓉打電話，“甘蓉，季理病了，要是你有時間，你就來他家看看他吧，我想，他會需要你的！”
說完，挂掉電話，餘晴大踏步走進了雨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