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道，愛一個人不就是為了要占有他嗎……】
? 季理發燒了。
“39度1。”季媽媽看完體溫計說。
“燒這麽高啊！”一旁早已經急得不得了的餘晴立馬拉住季理說：“趕快，去醫院打針吧！”
“不要！”季理皺着眉頭甩開了餘晴的手，“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什麽啊！你不是還胃痛嗎？胃痛你還能睡得着嗎？快別任性了！打針又不痛！”邊說，餘晴還是邊強力地要拉季理起來。
“嘔——”
被硬扯着起身的季理突然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樣子。
“快！垃圾桶！”餘晴情急地沖身後的郁天喊道。
郁天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他還是馬上就拿起垃圾桶遞了上去。
嘔——
季理連連作嘔，直吐到全身打顫，整個人虛弱地縮成一團。
但他還是嘴硬地不肯就醫。
季媽媽搖着頭把胃藥給他喂下了，“算了算了，那就讓他回房間躺一下吧，去醫院的路上再折騰一下的話，我怕他會更加受不了的！”
一聽季媽媽這話，餘晴也不反對了，“那也好，我這就扶他回房間去，郁天，你在這裏陪一下季媽媽哦！”
說完，餘晴便繼續架着季理，走進了卧室，留在原地的郁天，露出了一臉迷思。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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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晴拼盡全力，總算把人高馬大的季理給放到了床上，她累得長出了一口氣，但她緊接着又幫季理脫鞋子，蓋被子，然而，就在她扯着被角俯下身正對着季理的臉時，她又怔住了。
因為發燒而變得通紅的臉頰，因為痛苦而緊鎖起來的愁眉，生了病的季理，少了一份平日的凜厲，多了一抹令人痛惜的脆弱，這樣的季理，讓餘晴再也無法回避自己的心意。
想要愛他。
想要抱他。
想要保護他。
想要替他抹去那些因為失去蕭意後再也無法在他人面前坦然流出來的淚水。
想要安撫他，想讓他重新找回自信，再次綻放往日的笑臉。
可是，這樣的心意，季理會明白嗎？
正午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
不遠處的小樹林裏，不時傳來鳥鳴。
餘晴俯下身，輕輕的、輕輕的、用唇觸碰了一下季理的眼睛……
一陣戰栗，襲遍餘晴的全身，真沒想到，這種像是偷嘗禁果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然而——
季理突然展開雙臂，抱住了餘晴。
“季理？”
被緊緊地扣在季理胸前的餘晴的心裏湧過了一陣狂喜，天吶！難道季理他——不不不！她馬上又反駁起自己來，這怎麽可能！季理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可是，他真的是在抱着她啊！這麽切實的感受，根本就不可能是夢吧！
欣喜的淚水，在眼角處打着轉。
從未體會過的季理的擁抱，沒想到就這麽輕易地實現了，難道，屬于自己的春天就要來了嗎？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季理才放了甘蓉的鴿子，沒有帶她一起出席季媽媽的生日會嗎？難道，季理真的開眼了，他真的看到我了、看到我的存在了嗎？
“蕭意……別離開我……”
一記響雷，猛地砸醒了餘晴，她馬上就掙脫了季理的懷抱，随後，她怔怔地望着季理仍緊閉雙眼的臉，眼淚，洶湧而出。
什麽啊……真是，太可笑了吧，自己！居然就這樣做起了千秋大夢！也不看看自己是一副何等尊容！她哪裏比得上蕭意啊，說不定，在季理的眼中，她連她最不齒的甘蓉也比不上吧！她，只是一個笨蛋而已！一個自以為默默地陪在他身邊就有可能在某一天裏收獲到他的注意的、笨到無可救藥的笨蛋而已！
站在卧室門口的郁天，透過門縫，看着站在季理身邊的、正捂着臉、哭個不停的餘晴，底下的雙手，不知不覺，已握起了拳頭……
甘蓉仍在路上不停地走着。
之所以沒有搭車，是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明明想過要忍耐的，結果最後還是爆發了，是因為太氣憤的緣故嗎？還是真的傷心透頂了？
——從沒想過，會遭遇這樣的欺騙。
是因為自己從沒談過戀愛的緣故嗎？還是因為，太過相信季理的為人？
要是能像剛開始那樣，抱着一種游戲的心态，繼續和季理交往就好了，那樣的話，說不定她就不會和季理走到這一步，也就不會，在被季理抛棄的這種情況下，感到這麽地難過和絕望了。
季理究竟為什麽會半路反悔呢？媽媽的生日會，他究竟是想到了什麽，才會突然不想帶她回去參加呢？真希望季理能坦白地向她說明這一切啊，哪怕是當面指出她的不足，也總好過現在這樣，讓她如此迷茫，如此無助。
陶波獨自一人拎着一大袋啤酒和零食從便利店走出來時，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陶波走近一看。
“咦？甘蓉！你怎麽會在這裏？”
幾分鐘後，陶波和甘蓉一起坐在步行街的長椅上。
“啤酒，來點不？”陶波掏出一罐遞給甘蓉。
“不，謝謝，不用了。”甘蓉搖頭說。
陶波便把酒收回來，打開，自己喝。
“你今天不是，和季理一起回他老家嗎？”
可是陶波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甘蓉的回答，他看了看甘蓉手邊的禮物和鮮花，頓時明白了，“和季理吵架了？”
“吵架？”甘蓉愣了一下，然後繼續低下頭，“嗯，那樣的話，算不算是吵架呢？”
“怎麽叫算不算呢？”陶波一臉迷惑地問。
于是甘蓉又說：“被他甩了，扔在半路上，自己一路走回來的，而他，既沒有過來追，也沒有打過一通電話、來确認我是否安全，這樣，算不算吵架呢？還是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根本就不算什麽情侶，也許，是我太自做多情了吧，是我太貪心了吧，是我，做了不切實際的夢，妄想接近他那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吧……”
淚珠，從甘蓉的眼中，一顆顆地滾落下來，陶波慌得連酒都灑出來了，他趕忙放下酒罐，在身上和袋子裏找起餐巾紙。
“甘蓉，我說甘蓉，有什麽事，慢慢說，你別哭呀……”
但甘蓉忍不住，淚水就像決了堤似的，從她眼裏滾滾而出。
“究竟我要怎麽做，才能配得上季理，究竟我要怎麽做，才能像蕭意那樣，徹底地占據他的心靈，陶波，教教我，請你教教我，究竟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季理真真正正地愛上我！！！”
天黑了。
睡了整整一天的季理還是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
“這孩子，是累壞了呀！是不是最近你們醫院的工作還是那麽忙？”
吃過晚餐後，季媽媽和餘晴一起在廚房裏洗碗。
“是啊，再加上季理又是在急診部，他又是個拼命三郎，哎！累壞了，也不稀奇！”
“那你有空，就幫季媽媽勸勸他呗！這孩子，本來體質就沒那麽強，再老這麽超負荷工作，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那也得他要聽我的啊！唉——我都不知道勸過他多少次了，可您也看見了，剛剛叫他打針，他不也照樣不理我，要是蕭意還在就好了，如果是蕭意，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恐怕連眉頭也不帶皺一下就去了！”
“可是蕭意現在不是不在了嘛！”季媽媽突然認真地、而且是意味深長地看着餘晴，“餘晴，你跟我老實說，季理他現在，身邊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啊？”餘晴愣了一下，難道，季理沒跟季媽媽提過甘蓉？“這個——”這下，她反倒為難了，不知道該不該跟季媽媽說清楚呢？
“我呢，并不是想插手季理的感情生活，不過，你也看到的，季理這孩子，是太重感情了，我怕他再這樣繼續對蕭意執念下去，恐怕連結婚這件事都會給耽誤了！”
“嗯，季媽媽考慮的是。”
“所以，如果季理身邊沒有喜歡的女孩子，那麽，我們就要開始幫他安排了。”
“安排？您是說，相親嗎？”
“是啊，所以，餘晴你幫我出出主意看，季理他到底喜歡什麽樣類型的女孩子呀？”季媽媽笑眯眯地問。
回程的路上，餘晴一直悶聲不響。
郁天一路都在悄悄觀察她，這一天裏，他看到了諸多他平常所見的餘晴所不同的面。
不僅僅是上班面對病人時嚴肅又認真的她。
也不僅僅是每次喝醉後就對他大吼大叫還動手揍她的暴力的她。
她的脆弱。
她的敏感。
她的真誠。
她的善良。
她面對季理生病時的緊張慌亂，她面對無法向季理坦誠心中所愛時的悲傷無助，她對待季媽媽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媽媽一樣懂事禮貌，所有的所有，郁天都一一看在眼底。
原本對她只是抱着一種利用的心态而去接近她的郁天，此刻，卻倏然發現自己的心意轉變了。
沒想到，蕭意的朋友，也和蕭意一樣，擁有一顆如此清澈的心靈，是物以類聚嗎！因為是同樣美好的人，所以才成為了死黨，所以——
才會明明暗戀着對方的男朋友暗戀到要死，卻還是沒有出手嗎？
郁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對蕭意告白時的情景：
“Lily！我喜歡你！請你和我在一起吧！！！”
青澀少年，當然只會用那種熱烈直白的語氣，來表達心中之意，而善良成熟的蕭意，也并沒有因此嘲笑自己。
“啊……嗯，謝謝。”
“謝謝？為什麽是謝謝？”
“因為，因為啊……”蕭意輕撫着額邊的頭發微笑地說：“因為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少年的胸口遭受了重擊，但即便如此，少年并沒有放棄。
“那他現在人呢？你喜歡的人呢？他在你身邊嗎？”
“不在喲！……不過，不管他人在哪裏，他都，永遠活在我的心裏，無論我走到哪裏，他的心，和我的心，總是在一起，所以，我是不會抛棄他而和別人在一起的喲……”
“可是，他既然不在你身邊，那我就還是有資格追求你的吧！要知道，只要是我郁天看上的人，就沒可能逃脫我的手心！所以，請你做好覺悟吧，總有一天，我會打敗那個只能用心陪着你的人，我要獨自占有你！！！”
難道，愛一個人，不就是為了要占有他嗎？
郁天看着餘晴，默默地在心裏發問：為什麽，為什麽你喜歡一個人，卻沒有勇氣對他說，而是選擇了沉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