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是兇手
明川讓內侍領了綠蘿進來,綠蘿見到她便跪了下來,“明川姑娘,我們孺人不好了!”
“出了什麽事?”明川聽她這麽說,驚詫的問道。
綠蘿抹了抹眼睛,“我們孺人腹痛見紅,還請太子妃過去看看。”
明川猶豫了一下,謝素書這幾天身體不好,不方便四處走動。還未等她開口,屋內有人說話,嗓音微啞,“綠蘿,請太醫了嗎?”
綠蘿忙答道:“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奴婢求太子妃過去看看,我瞧着我們孺人情況不太好。”
謝素書揉了揉太陽穴,她剛睡不久,睡得并不踏實,屋外有點響動她就醒過來了,頭昏沉沉的疼。雖然心中無奈,也只能喚了明川進來,用帕子粗粗擦一把臉,抿了抿頭發,套了衣服便往外去。
邊走邊問道:“李孺人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麽突然見紅了?可是你們照料不周?”
綠蘿早就急得語無倫次滿頭大汗,聽她這麽說差點沒又哭出來,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奴婢們不敢不盡心,孺人的飲食,奴婢都是用銀針探毒了才敢端上去。”
“起來吧,再磨蹭你家孺人沒準小命都沒了!”謝素書示意明川将綠蘿拉起,一行人快速向秋爽軒走去。
謝素書她們到的時候,太醫已經來了,正在給李孺人探脈,謝素書免了他的禮,在一旁等着太醫診斷的結果。李孺人疼的縮成一團,不時忍受不住疼痛吟呻一聲,床後侍女嬷嬷站了一堆,一個嬷嬷正站在旁邊輕聲安慰她。
許久,太醫站起身來,謝素書問道:“于太醫,李孺人情況如何?”
于太醫向謝素書行了個簡禮,搖了搖頭,“太子妃,請恕老夫無能!胎兒怕是保不住。”
正說着,李孺人尖叫起來,床單上大量的血跡印染開來,明川忙将謝素書拉到外間,嘀咕道:“太子妃您又沒生養過,也不避諱些,看着這些不幹淨的東西,吓着了可真麽辦。”
謝素書無奈的笑笑,殺人她都見過了,這點血腥還看不得?不過她不想拂了明川的好意,加上房間裏的确是血腥味道濃重,避一避也好,況且她站在那裏也幫不了忙。
說話間,于太醫已經拿着一張藥房出來了,“太子妃,李孺人的胎兒保不住,但老夫可以保住李孺人的性命。”
謝素書忙讓綠蘿拿了藥方去抓藥,見于太醫蹙着眉頭,似乎還有話未說,她問道:“于太醫,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于太醫看她一眼,壓低聲音道:“太子妃,李孺人的胎一直是老夫給她請平安脈,雖說胎像不穩,但一直用上好的藥物保着,李孺人每日又都是在宮中休養,不曾摔跤跌倒,按理說這胎不該有問題,可卻突然落了胎。剛才我問過綠蘿姑娘,說李孺人這幾天偶感腹墜,老夫覺着有些反常,李孺人的脈象也不對,像是服用了藥性猛烈、大寒大熱、攻遂卻下之力強,具有破血、和血效用的藥物。”
謝素書心中一動,暗嘆果然有人暗下殺手。
內室裏,李孺人的哭泣聲高高低低的傳了出來,像一只爪子,撓的人心煩躁不堪。
于太醫又道:“太子妃可否能讓老夫查一查李孺人所下滞物,一查便可知真相。”于太醫為人正直古板,李孺人落胎,他也有醫術不精的嫌疑,是以想查明原委,證明自己的清白。
謝素書卻覺得有些頭疼,沉吟半響不能決定,要知道秋爽軒裏面都是太子的人,要想在這裏給李孺人下藥,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李孺人最近又沒有去別的姬妾處吃東西,這次落胎,保不準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這要真查起來,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
屋外卻有個聲音沉沉的響了起來,“取了來,讓太醫看一看究竟!哀家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敢打皇嗣的主意!”
還能有誰?正是這些日子稱病不肯見人的太後!謝素書直覺随着太後的加入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衆人忙迎了太後進來,依次行禮。
謝素書一擡頭,看見太後身邊的王良娣,眼皮跳了跳,王良娣也看見了謝素書,唇角一揚,眼角斜飛,沖她顧盼神飛的笑了笑。“幸虧太後來了呢!不然這皇嗣要是被人動了手腳,都沒人知道。”
此時已有宮人手腳麻利的取了東西出來,于太醫打開藥箱,取出些瓶瓶罐罐一番驗證,走到太後面前,躬身道:“太後,微臣已查出李孺人早産的原因。李孺人乃是因服食牛膝所致,這牛膝應是磨成粉狀,分多次服下的,因為量小,本來無害,但積累在體內無法排出,遇到芒硝後,就會激發藥性,引起落胎。”
于太醫語驚四座,衆人都訝然,一時室內靜寂,突然一聲冷笑打破沉寂,王良娣開口道:“太後,這藥肯定是有人偷偷放在了李孺人的飲食中,不小心服下的。”
聽了這話,謝素書唇角忍不住翹了翹,王良娣這話是在鄙視她們的智商麽?
太後卻看了王良娣一眼,欣慰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依雲芝看,這件事定不能輕饒,雖然李孺人雖然位分低微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孺人,可這孩子是皇孫,竟然有人敢加害皇孫,此事不徹查,那下藥之人日後定會更加嚣張,而且也會助長其他人的不軌心思,長此下去,恐怕日後什麽趙孺人、張良娣、太子妃有孕,也會被人觊觎,難以順利誕下皇嗣,殿下子嗣堪憂。”
太後贊賞的看着王良娣,不時點頭,“雲芝說得有理。”
“雲芝覺得,李孺人服下的牛膝,定是被親近之人下到飲食之中的,不妨将這秋爽軒接觸過李孺人飲食的宮人都拷問一遍,定能查出些線索。”
太後沉吟片刻,道:“嗯,雲芝所言極是。”側頭看了看身旁立着黃嬷嬷,開口道:“黃嬷嬷你帶了人将這秋爽軒的宮人們帶下去,一一審問,務必要查出下藥之人。”
“諾!”黃嬷嬷自帶人下去不提。
謝素書坐在太後下首,捧着水杯,喝了幾口熱水,覺得身體舒服許多,一副靜觀其變看王良娣想做什麽的樣子。
太後坐着,偶爾與太子妃和王良娣說說話,等着黃嬷嬷的審問結果,王良娣慣會哄太後開心,講了好幾個笑話,哄得太後掃了面上陰沉之色,臉色好看不少。
不多時,黃嬷嬷回來了,“回太後,奴婢已經審問完了。”她擡頭看太後一眼,欲言又止。
“哦?可有結果了?”太後挑眉,問道。
“結果倒是有了,只是……”黃嬷嬷話說到一半,頓了頓,面上有些為難。
太後知她有話要說,“但說無妨,有我老婆子給你做主呢!”
“奴婢剛才審問,宮人們都說自己是清白的,只有一個宮女言辭神色間頗為閃爍,奴婢細細一問,見那宮女說起話來漏洞百出,很是可疑。後來讓人給她上了刑,才說了實話。”黃嬷嬷說到這裏,擡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謝素書。
謝素書看到黃嬷嬷的眼神,心下詫異,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宮女說,她是受了太子妃指使,往李孺人的飲食中偷偷的放牛膝和芒硝。”黃嬷嬷說完此話,不安的看着太後。
太後鳳目淩厲掃向謝素書,“太子妃,此言可是屬實?”
謝素書忙辯解道:“太後,妾冤枉。妾實未做出此等陰損之事。”
太後厲聲道:“既然你沒做出這等事情?那宮女為何說是受了你的指使?”
“太子妃,難道你是說跟了太後幾十年的黃嬷嬷有意陷害你?”王良娣瞅準了時機,幽幽說道。
太後聞言,面色更加不善,看向謝素書的目光裏,也似帶了刀光劍影。
“妾不敢,只是此事蹊跷,不可聽那宮女一面之詞,還請黃嬷嬷将她帶上來,與我當面對質。”謝素書咋聽黃嬷嬷的話,雖然吃驚,但卻絲毫不亂。
黃嬷嬷是會辦事的人,早已讓人帶了那宮女在廊下等候,聽得謝素書此話,馬上将那宮女帶了上來。
待看到那宮女,謝素書的心沉了沉,“劉翠?”這個宮女正是剛剛得知李孺人有孕時她讓人挑選了伺候李孺人的兩個宮女之一。
“怎麽,太子妃認得這個宮女?”王良娣在一旁大呼小叫,順利将太後陰沉沉的目光牽引到謝素書身上。
“不錯,她是李孺人有孕時,我怕這邊人手不夠,讓挑了過來伺候的人。”謝素書答得幹脆。
太後看向跪在房屋正中,瑟瑟發抖的劉翠,問道:“你剛才對黃嬷嬷所言,可都屬實?”
劉翠見太後問話,已是吓得發抖,俯身磕了好幾個頭才顫悠悠說道:“奴婢所說的确屬實,确實是太子妃讓奴婢将牛膝粉末放在孺人的飲食之中。”
“可有證物?”太後問道。
“太子妃讓奴婢做事,奴婢不敢不照辦,并無可以證明之物。”劉翠五體投地,雙肩微微顫抖。
太後看着她,似乎在做着什麽決定。
明川已是被氣得七竅生煙,兇巴巴罵道:“劉翠,你休得胡說,太子妃除了送你們來秋爽軒那日讓你們好好照顧李孺人,根本就沒與你多說過話。”
太後幽幽看謝素書一眼,“太子妃,你說本宮該相信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