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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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月睜開眼睛。
像是剛經歷了異常漫長的輪回，他大腦中的兩份記憶混合在一起，這讓他有了片刻的暈眩。目之所及之處是灰色與黑色所組成的世界，白骨累累的荒野焦土遍布，一眼望不到頭。
他這是……在哪……？
他坐起來，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穿着還是目睹L被彌海砂用死亡筆記殺死時的衣服，像個不谙世事的平凡大學生一樣。
不……不對，L不是被彌海砂殺的，是……雷姆……那個喜歡彌海砂的死神？
“你好啊，月君。”
他的頭上忽然覆蓋了一片陰影。夜神月仰頭看過去，發現是那個與他鬥了一輩子——呃，兩輩子——的男人
夜神月一只手撐着地借力站起來，無視L朝他伸過來的手：“怎麽回事？”
L見夜神月沒有理他，也不在意這件事，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空洞的眼睛望向前方，“這裏是無的世界哦。”
夜神月：“……無的世界……”他回憶起來了，就是硫克曾經說過的、死神所待的地方。那麽他為何會在這裏？他記憶的最後，是——
“我來得比月君早，所以先逛了一圈。”
L的口氣就像是“兩個人約好一起出門逛商場結果早到半小時所以先了解了商場內商品分布”一樣，完全沒把死神世界當回事兒。他緩緩說道：“這裏是即使是在無的世界也是很荒涼的地方，半個小時內沒有死神出沒。至于為什麽我們會出現在這裏，猜測一，我們不是死神，在密集區域會遭遇圍觀；猜測二，新晉死神都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嶺；猜測三，我們單純被人暗中安排在這裏。”
聽着他毫無感情的話，夜神月莫名有些不爽：“那為什麽是我們兩個？”
“不知道。”L看起來也有些困惑，“也許是因為我是L你是基拉？你看，按照你的死神硫克的标準，死神很無聊，所以喜歡看戲，而我們的戲比較好看？”
夜神月：“……”聽起來很有說服力的樣子。
“所以，那是怎麽回事？”
夜神月抱臂環視周圍，确認荒涼得連根毛都沒有後，與L兩個人邊找了個方向往前走邊問。
L慢吞吞跟在他身後，“什麽？”
“別裝傻，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夜神月肘擊對方一把，“那是什麽情況？我和你……怎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月君對我的态度好像變好了。”
“……就是錯覺。”夜神月沉默幾秒，然後又說，“別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呢？也許也是有人背後操縱吧。”L的話聽起來一點誠意都沒有，簡單回答了一句，他又不講話了。
夜神月不置可否地“唔”了句，他也覺得是背後有人，甚至上一次他死後見到了靈魂體的L也一樣，比如硫克……和它背後的“死神大王”？
總感覺，死神大王能做到這件事啊……
“啊，好像有一棵樹。”L忽然說，指着前方。夜神月看過去，的确，一棵巨大的樹樹立在那裏。
“好像是蘋果……月君要吃嗎？”L仰頭摘下一顆果子，問道。
夜神月回憶起硫克對于人間蘋果的偏愛和對于死神界蘋果的評價，莫名有些幸災樂禍，而且這蘋果意外的又紅又大，和硫克對他形容的完全不一樣，“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必了。”
L：“……”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咬了一口：“很甜啊。”
夜神月：“？”硫克騙我？不可能，依照他對人間蘋果的偏愛，不是嘗到與之相對的極品是不會表現得那樣的，那麽剩下的可能便是只有這蘋果這麽甜。
無的世界的蘋果樹意外的有點矮，夜神月懷疑以死神的平均身高要蹲下來才能摘到蘋果。L又摘下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扔給夜神月，在樹冠裏摸索了一會兒，一呆：“啊，沒了。”他轉頭看向夜神月，“你還要嗎？不要我吃了。”
夜神月臉一黑：“想都別想。”
他一口咬下去，嘗到了滿嘴的飽滿果肉。甜膩的汁水溢出來，順着流到下巴上，又流了夜神月滿手。夜神月邊走邊啃，手上黏膩的感覺讓他很不好，以至于試圖找到水洗一下。
L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停下腳步。“怎麽了？”夜神月有些不滿地問。L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湊上來，伸出舌頭舔掉夜神月下颚的水，然後順着往上，觸碰到夜神月殷紅的唇。
他深深地親吻着他，舌頭伸進來在口腔內翻攪。夜神月幾乎被他這個舉動吓呆了，握着蘋果呆立半晌，終于反應過來，猛地推開L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你在幹嘛！”
“糖分不足，在替月君吃掉多餘的汁。”L的回答很誠懇，“很甜，不管是蘋果汁還是月君的嘴唇。”
夜神月：“…………………………”
夜神月語氣顫抖：“你是變态嗎！”
L看起來真的很困擾的樣子，歪着頭，“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親了。難不成月君很介意與男生接吻？”
“首先，你比我大了整整七歲，我倆不在一個年齡層，”夜神月大聲道，“其次，什麽時候有的第一次啊！”
“在平行世界的時候。”L說，“我死之前，在臺階上。”
夜神月：“……”
他空白的表情明顯展露出一個事實：我想起來了。
“順便一提，月君。”L低頭，踢着腳邊的石子，“你不覺得你的性格與沒有死亡筆記的記憶時更像了嗎？”
夜神月一怔。
的确，與那個沒有死亡筆記的自世界的自己的記憶融合後，他雖然一直在心底叱責嘲笑那個自己的愚蠢與天真，可在經歷了自己成為“基拉”的失敗後，他對于這樣的世界意外地……有些羨慕。
歲月靜好，世事安穩，沒有人因他而死，他與L合作，解決罪犯的效率不會比基拉還要等待報道來得差，且處理案件的方式更加人性化，也更得各國政府歡喜。
曾經他想過，如果能重新來過，他依然會撿起死亡筆記，并且處決罪犯，而這一次他會做得更加隐蔽，知道了L的證明，他可以在一開始就解決最大的障礙，對，還有懷米之家那幾個礙事的小孩……就像他曾經做到的，并将持續到永遠。
但……
難道沒有犯罪的世界……真的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烏托邦嗎？
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個親吻。
臺階，透過天頂照射進來的光，明明一切都與曾經發生的雷同，唯一的改變就是L在死前親了他，而他欣然回應。
在L死後，那個似乎對與他一同辦案相處将近一年的龍崎心生好感的自己擦幹眼淚，毅然決然繼承了“L”，飛在世界各地，處理各種案子，就連懷米之家那些讨人厭的小孩都被他收服，起碼不會再正面挑釁。至于暗地裏的使絆子，自己則欣然接受。
時間持續到過去的自己死去的那天，平行世界正式崩塌。
……這麽一想，這個平行世界就像是為他和L量身定制的。除了那個靈魂交換有些奇特之外。
對，那個世界的展開不正是對應了他死後與L的靈魂對話所讨論的場景嗎？簡直一模一樣。莫非是有誰聽到了這話，用無上偉力塑造了一個世界？
到底是誰這麽無聊？或許……真的是硫克口中的“死神大王”？
“月君……？月君，你怎麽了？”
“沒什麽。”夜神月回答，沒有猶豫，對着天空喊道：“死神大王，你在看吧？”
“呀！被發現了？”
L一怔：“死神大王？死神裏的頭頭嗎？”
“對哦，Lawliet君真聰明呢嘻嘻。”
從遠處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越來越近，最終一團黑霧降臨在他們面前，黑色的形狀奇特的骨翼收攏在背後上面還有幾根顫顫巍巍就要掉下來的羽毛。
夜神月：“……死神大王就是你？”雖然知道死神一個比一個長得奇形怪狀，從硫克和雷姆就能夠看出來，可……難不成死神晉升到最高級別就只剩一團霧了？這麽節能的嗎？
死神大王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麽，翅膀羞澀地捂住臉，“哎呀，來見你們我特地這樣的啦，據說很符合人類反派的造型？”
夜神月：“……你開心就行。”
“把我們扔進那個平行世界的，是你吧？”雖然是問句，夜神月卻實在沒有多少問的意思，也完全沒尊重這位死神界的王者，“創造那個世界的也是你嗎？”
比起他，L的話要更加直接，比之夜神月想要惹火對方的心要更甚：“是因為無聊而要看戲嗎？我和月君的演出很完美？”
“嘎嘎，真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啊。”黑霧一上一下地漂浮着，發出詭異的笑聲，“本錯！正是本王！這可是本王參考了你們的幻想和人間十萬八千本言情小說造出來的，怎麽樣，不錯吧？”
“……不怎麽樣，基拉智商太低了。”L認真回答。
夜神月：“……”
死神大王：“……”
死神大王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我也這麽覺得！畢竟要和夜神君一樣的智商真的很難哎！連我都做不到！”
夜神月：“……”
你倆真的天生一對。
“自拆cp是不行的哦，月君。”估計死神大王真的能聽到人的心音，頭……不，黑霧彌散的方向一轉對夜神月說。
夜神月：“……”
夜神月：“……為什麽要這麽做？”
死神大王驚訝道：“咦？這不是夜神君希望的嗎？一個自己不是基拉的世界，與Lawliet君共同主持正義啊！”
“等等，我中途死了，也能叫共同主持正義嗎？”L立馬問。
“當然啦，你們不是一起怼死了基拉嗎？”
夜神月：“……那為什麽要交換靈魂？另一個世界還是原來走向的世界？”
死神大王：“因為有趣。為了不讓你們兩個發現破綻，我抹除了所有異常呢！”
L：“……”
夜神月：“……”他很為死神界的未來擔憂啊。
“你們還是硫克推薦給我的呢。”死神大王愉悅地自言自語，“真的很棒啊這場戲劇，我很滿意！給硫克升職了！”
夜神月：真誠希望硫克原地爆炸。
“啊，總——之，我對于你們的表演準備給10分滿分！”死神大王像是終于想起來他來到這裏的正題是什麽，說，“以及，準備給你們一個HE！請去我創造的世界互相磨合吧？我相信你們可以的！千萬不能拆我cp啊，不然我要鬧的！”
月：“誰care你啊。”
L：“什麽HE？”
“沒有死亡筆記的世界啊！”黑霧忽然變成一個心形，然後又轉化成一個應該打馬賽克的形狀，伸出兩根細長的應該打馬賽克的東西将L和月的手腕捆在一起，“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哦！死後我們再見吧！”
然後是一陣劇烈的白光。
夜神月感覺他正在被白光吸引過去，L也是。他對于死神之王的話每個字都能理解，組合在一起就覺得無的世界要涼。在被引力完全吸進白光前，他大聲問：“蘋果呢！蘋果怎麽回事！”
“那是通關獎勵啦！”
在意識消失前，他聽見死神大王這麽回答。
首先是暈眩。
夜神月睜眼的時候，發現他正在一架飛機的頭等艙裏，機艙外是漫漫白雲。
他側過頭，發現身邊睡着一個人，毯子包裹住整個身體，只露出一點黑色的頭發。
啊，他想起來了……這裏是平行世界崩塌前他見到的最後景象，那時候他正乘飛機返回日本，參加夜神妝裕的畢業典禮。
可有關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他一點都沒有忘記。
這是……怎麽回事？
身邊的一團動了動，然後掙脫毯子坐起來。L茫然的環顧四周，然後“啊”了一聲。
“啊什麽。”月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死神大王把我們一起送過來了？那你的身份問題怎麽結局？”
L咬着手指，努力回憶了一下，回答：“假死。因為我的名字已經在死亡筆記上被寫過四次了。”
月：“？誰沒事幹寫你？”
L：“誰知道。也許是死神大王？”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不死心地尋找了一下回去的方法，最終确定失敗。月只是一個普通的繼承“L”之名的偵探，而L是幾年前因為心髒驟停昏迷五年的受害人。
“實話說，我真的不想和你共事。”月冷笑，“你這次怎麽對付我？”
“月君在這裏又沒有犯罪，我為什麽要對付月君？”L故作驚訝，“我很高興，能與月君處在同一個陣營。”
“我不高興。”
“雖然月君與我對立我更高興。”
“謝謝，我也這麽覺得。”
“……”
“……”
“看起來，我是不可能擺脫你了。”月嘆了口氣。他向往這樣的生活，特別是在經歷了過去的一切、他的世界的崩塌之後，“但我不後悔我做下的一切。”
“我知道。”L點點頭，“所以月君才在這個世界贖罪。”
“我沒有錯！”
“月君當然這麽覺得。”L說，“死神大王的意思也是這樣，讓我們在這個世界互相磨合、互相理解。”
“然後達成他看戲的最終目的？”
“……”
“算了。”月勾起嘴角，“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不是嗎？”
飛機飛過平流層，然後在日本某個機場降落。
艙門打開，月拎着包——行禮已經被托運到了這裏，然後來到艙門前。“走吧。L。”
逆着光，月朝L伸出手。
“另外，你真的不覺得死神大王腦子有問題嗎？”
“我也覺得。”
“……”
作者有話要說：
完~
死神大王是我（。
有什麽要看的番外可以提呀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