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溪将大薊指給妃氏小姑娘看，小姑娘也将姬氏塔塔樹生長的地方告訴了她。
兩人愉快告別, 溪和風起帶着換回來的三名奴隸, 剛踏出妃氏攤位不遠, 就聽小姑娘發出一連串銀鈴般歡快的笑聲, 她道：“姜氏溪真傻啊，我只用幾顆果子, 便問出大薊長什麽樣子了！等明年咱們種出來，你們說她會不會氣紅眼呢？哈哈哈哈。”
風起很憤怒，扭頭看溪，發現她一派淡然。“溪, 你不生氣麽？”
溪：“這有什麽好氣，他們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
風起不明白。
溪左右看看，除了後面老實木讷的奴隸，也沒人注意他們, 她才低聲與風起解釋：“這一路來, 我只在這座河谷平原裏看到大薊, 我猜大薊很可能只适應這裏的環境, 想要移植并不容易。”
溪輕笑：“之前, 我和姬氏巫也講過大薊作用，還教她如何做大薊藥丸和藥膏, 我想姬氏從此也會很重視大薊的，不會讓其他部落随便采摘，所以，我告訴那小姑娘大薊長什麽樣子又有什麽關系？”
風起恍然：溪用沒用知識換回一堆果子, 溪其實才是那個占到便宜的！
“還有啊，她給咱們裝的果子基本都有果核，咱們吃完後可以試着種植。”溪繼續笑：“其實，果子種不出來也沒關系，因為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最讓人高興的是，妃氏人給咱們裝果子時，墊的那些幹草是孜然！起，你知道孜然麽？那也是一種調料，灑在烤肉上，尤其是烤羊肉上，特別好吃！哎呀，想想我都快流口水了！”溪是真高興，擠眉弄眼，表情有點誇張。
風起看她沒生氣就放心了，再見她這般開心，也跟着笑了起來。如今，他會不自覺将溪所有情緒看在眼裏，他想讓溪永遠高興快樂，他想讓溪永遠像現在這樣活的肆意，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沒有溪了。
“對了，還有一事。”溪神神秘秘拉了拉風起手臂，讓他把頭低下來，唇瓣無意間擦過風起耳廓。
風起腳步略頓，溪卻沒注意到這些，她道：“我問了小姑娘關于姬氏塔塔樹的事，那塔塔樹還叫面包樹，樹果和土豆一樣，是吃了能飽腹的東西。一會兒咱們去那片地區看看，看能不能摘一些面包果回來，如果不能，咱們問問可不可以交換。這果子和鹽一樣重要，一定得弄幾個帶回部落去。”
面包樹也許需要好幾年才會開花結果，但有了這些樹，再加上粟米大面積種植，姜氏部族的未來就有了實現溫飽的希望。
這次姬氏大集之行，他們可以說是收獲頗豐，溪對此相當滿意。
“下午你休息，我去弄面包果。”溪說什麽是什麽，風起沒有任何異議，而且他行動力超強，溪想要什麽東西，他一定都給弄回來。
溪看看那三名奴隸，颔首：“行吧，那下午我給這三人做些吃的養養身體，等到咱們離開時，他們也好有力氣搬東西。”
“行。”風起應道。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基本上把這三名奴隸的事安排好了。到姜氏攤位附近時，溪發現一群人正圍在那裏，似有激烈争吵，又似單方面的找茬。
溪擔心有沖突，快步往人群裏擠去。
風起耳力比溪更好一點，他聽到蒲叔正和人解釋木器換沒了，讓那人明年再來交換，那人不同意，非要姜氏人正使用的木桶木碗，說什麽他們離開後，這些還帶回原部落，背着也累什麽的。
這并不是什麽大事，風起沒跟溪一起擠進人群，而是帶着三名奴隸，去了外圍溪邊，讓他們好好清理一下自己，也順便好好給他們講講姜氏規矩，和他對他們的要求。
溪好不容易擠到人群前面，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位姬氏兩米高的大漢。
這人給溪的印象總是風風火火的，此時他正和蒲叔掰扯着木桶木碗的事，“……你們回去要帶鹽，還要拿其他東西，這幾個木桶木碗多占地方，不如就與我交換吧？”
蒲叔：“我們還要吃飯用呢，換給你我們用什麽？看吧，我們這裏只剩下恐龍肉幹和幹菜，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大漢：“可我只想要木桶木碗。”
蒲叔：“如果你只想要普通木桶木碗，我可以馬上給你做，但你如果是想要帶驅蟲作用的，那就等明年的姬氏大集才行。”
兩米大漢一臉愁容，不太樂意嘟哝道：“你們姜氏的木器出名了，幾乎是人手一件，我昨天忙裏忙外卻沒有，他們都笑我。”
下一秒，兩米大漢板臉，微怒：“你們巫弟子呢，你讓她出來，我這裏可有好東西，她見了，也許就想跟我交換了呢！”
蒲叔：“我們的巫弟子不在……”
溪對兩米大漢口中的東西有點好奇，便出聲打斷蒲叔：“蒲叔，我回來了。哎，這位朋友，你有什麽東西要給我看？”這大漢實在太高，溪仰着頭，脖子有些酸。
“那，就是這個，阿洛。”兩米大漢看她有興趣，忙遞出一根樹枝，青灰色的樹枝帶着一股清淡果香。
什麽東西？怎麽跟她兒子一個名字？
溪用帶特效的眼睛一看，上面标注的綠字竟是牙刷樹枝。溪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這種樹，對此更感興趣了，她暗道：如果這牙刷樹枝真能刷牙，別說木桶，讓她用鹽來換，也是值得的啊。
“這個有什麽用？”溪表情淡定，好像對這果香樹枝并不在意。
兩米大漢自豪道：“可以刷獸皮衣用。用了這樹枝刷，獸皮會越刷越軟，而且顏色也會變白，變幹淨。”
也就是說姬氏人那與衆不同的軟獸皮衣是這樣得來的？！
“換了，這種‘阿洛’樹枝你有多少？呃……不，樹苗，對，可不可以直接換給我們樹苗？”這等好物，錯過可惜啊！
“好，換樹苗。”大漢非常高興，他們這裏阿洛樹遍地都是，只用來洗衣服，又不能吃，大漢沒覺得它有多重要，爽快道： “那你們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們挖阿洛樹去。”
風風火火的大漢，不一會兒帶着樹苗回來，他給溪的小樹苗，都是用樹葉和麻繩将根部小心紮好的，溪沒想到他外表粗犷，幹起活來還挺細心。
但，這一切都抵不過麻繩給溪的震撼，那天她看見漁夫姬達達的漁網，就想探聽麻繩的來源呢。
“這繩子好特別，是什麽做的？”溪裝作随意地問，但她內心非常激動，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讓她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不明所以的大漢奇怪看她一眼，“這是塔塔樹皮做的啊。”
“樹皮？哇哦，好厲害呀！”
原來是面包樹啊，她一定要弄到它！
溪暗搓搓發誓。
然而，這些事都沒用她費心，等姬氏大集結束時，姜氏帶來的貨物一件都沒剩下，他們不僅換到足夠的鹽，還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面包樹苗、面包樹果，甚至還有麻繩，他們都弄到手了。其中面包樹苗是風起用現打的獵物換回來的，而面包果和麻繩則是白鹽攤主聽說他們的需求後，特地讓人給送來的，他女兒阿夏大好，他對溪和姜氏部落都十分感激。
集市結束，他們離開時，不光奴隸身上，就連溪也提了個鼓鼓囊囊大獸皮包。
他們貨物太多，大多又是怕水的鹽，這次溪沒讓風起做木筏渡河，而是乖乖等着劃木舟的姬雀。
“嗨呀，你們怎麽來坐我的木舟，不去劃那排木頭啦？”姬雀見到他們樂了，不免調侃幾句。
收獲多，溪心情好，她笑道：“有鹽，怕水呀。”
“哈哈哈，就是呀，就你們那破木頭筏子，哪有我的木舟好！哈哈，就算比我這木舟快，但它漏水啊！”
“是是是，你這木舟最好了。”溪也笑。
姬雀昂頭，很是得意：“算你們識相，上來吧。”人品還不錯的，渡河時沒給他們亂加價。
對面河岸邊聚集了很多人，各部落上岸後第一要務是檢查行囊有沒有淹水，所以前行速度有些緩慢。
石氏人還跟在溪他們身後，與姜氏混熟後，他們特別自來熟，見溪拿不動獸皮包，石漢第一個往前沖，卻在半途被風起伸腳絆了一下。
石漢回頭剛要罵人，正好對上風起的死亡視線，那目光兇狠吓人，他瞬間蔫了，退回到石青狼身邊。
石青狼笑罵他沒用，争做溪的長戶，他是沒戲了。
“快看，那不是雲氏的霞？”帶隊的蒲叔猛地停下，他指着前面岔路口驚叫道。
雲霞此時指着傷痕累累的狼臉獸與某部落人說着什麽，其他雲氏人則七零八落蹲在不遠處的小樹林外乘涼。
“這狼臉獸快死了，只能按生肉算，嗯，它這體形與綠皮小龍差不多大，三袋白鹽，你換不換？”某部落的大漢道。
“……不成，十袋白鹽不能少。”雲霞半步不讓。
“四袋白鹽，這狼臉獸再好，現在也快死了，我收它只為皮毛，你換不換吧，不換我就走了！”某部落大漢不甚滿意，嫌棄雲霞亂要價。
“它死了，爪子牙齒也都可以做骨器，八袋白鹽，只要八袋白鹽。”雲霞繼續講價，可那人已不想聽，一擺手，轉身要走，雲霞急忙喊：“七袋，不六袋白鹽，五袋，五袋白鹽，真不能再少了，我們養它也喂了好多肉啊，你不能讓我們這麽多年白白喂它啊！”
那人不回頭，繼續向前，明顯已對雲霞失去耐心。
雲氏人被趕出姬氏大集，一點鹽都沒換到，他們全族人口衆多，都盼着換鹽隊能帶鹽回去好過冬呢。
雲霞恨恨咬牙，“喂，那位阿哥，四袋……”
“五袋白鹽，我和你交換。”溪站在不遠處，目光淡淡掃來，她沒有上前的意思，這般說話，像是為了施舍雲霞一樣。
雲霞大怒，本不想搭理溪的，可是他們已經在這個路口守了一天一夜，詢問過很多過往的人，根本沒人願意與他們交換白鹽，她要是拒絕姜氏溪，那他們就得空手而歸。沒有鹽，沒辦法保存食物，他們的冬季要怎麽過？
再者，之前與三角龍對戰，狼臉獸受了不少暗傷，又因那天被趕出來，大家行得急，渡河時遇到暗流，木舟不穩，狼臉獸不甚掉進河中，此時傷上加傷，已經病的奄奄一息了，它根本沒辦法再長途跋涉。
這樣的狼臉獸只能充當食物，它個頭雖大，肉質卻不好吃，大多人是看不上的。
“五袋白鹽，到底換不換？”溪也不耐煩了。
“換！”雲霞狠狠咬着後牙，移開與溪對視的目光，她覺得萬分屈辱，覺得溪是故意在可憐她，可是她又沒辦法不要，“五袋白鹽，你說的，狼臉獸給你，今後它死活與我無關。”
溪颔首，再次看向那只好似能聽懂人話的狼臉獸，此時它的眼睛裏一片水光。她對蒲叔道：“把鹽給她吧。”
蒲叔有些舍不得，那是五袋白鹽，可供他們全族吃大半個月呢。溪都這樣說了，他也只好将五袋白鹽遞給雲霞。
雲霞提着那五袋白鹽轉身就走，沒再看狼臉獸一眼。狼臉獸像是知道自己被遺棄了，它嗚嗚叫了兩聲，見雲霞不回頭，它舔了舔鼻頭，眼裏滿是害怕，漸漸轉成絕望，最後，它将頭慢慢垂下去，傷心欲絕地歪倒在路旁。
雲霞只顧着将鹽袋交給蘭樹，見蘭樹臉上神色緩和下來，她才暗暗松了口氣。
待雲氏人離開後，蒲叔問溪：“溪，為何要換這頭狼臉獸，咱們還有長牙豬可以吃，根本不缺食物的。”
溪：“我換它回來不是為了吃，它還有救，把它醫好，咱們可以讓它馱白鹽啊。”
“它這身傷可不輕，等它好了，大洪水季早就降臨了，咱們怎麽趕回部落？”蒲叔憂心忡忡。
“會好的，獸類傷愈速度可比人類快多了。”
溪讓大家退到路邊休息，不要擋住其他人的腳步，然後開始拔路邊大薊，準備給狼臉獸弄點草藥敷一敷，再來頓椰子雞肉盅。
她會做萬能的補血神食椰子雞肉盅，還會增加氣力的奶白鮮魚湯，就是不知這麽大一頭兇獸，要吃幾頓椰子雞肉喝幾鍋魚湯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