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總是假正經

第77章

南兮在過完中秋節第二天就離開了家。和周嬌剛出機場, 她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 毫不意外是池顏打來的。

“到了嗎？”電話裏池顏問她。

“嗯。”南兮說：“準備去拿車, 如果不堵的話大概半小時後到市區。”

“看右邊。”

“嗯？”原本低頭看腳尖的南兮擡起頭來, 然後看到了不遠處兩點鐘方向停着一輛熟悉的商務車，車燈響了兩下，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

南兮坐飛機坐得疲憊的雙眼瞬間恢複了神采，挂斷電話歡歡喜喜地跑過去。

在她身體靠近時, 副駕駛座這邊的門開了。駕駛座上, 一身休閑打扮的池顏拿着手機, 滿眼含笑地看着她：“我來接你。”

南兮不及歡呼，轉身對後面推着行李箱的周嬌說：“嬌嬌，你自己回去吧！”

周嬌看到南兮跑時還挺納悶，等她認出前面那輛車是池顏的車時也就不覺奇怪了, 揮揮手說：“知道了！”

南兮快速鑽進車裏, 順手關上門：“怎麽就你一個人？”

“接我女朋友, 不需要帶什麽電燈泡吧？”池顏半是認真開是開玩笑地說。

南兮也笑了, 一只手摸着安全帶, 左顧右盼。

“看什麽？”

南兮緊張兮兮道：“這個地方應該不會有狗仔吧？”

“我在這等了将近一個小時, 應該是沒有。”

“那就好。”南兮拉下礙事的口罩，撲過去摟住池顏的脖子親她。

池顏似乎早料到她想幹嘛, 在她身體撲過來時兩只手扶住她的腰，閉上眼回應她。

親夠以後南兮才想起來去找監控，發現池顏停的是個人監控盲區, 她心癢癢，又在池顏唇上啄了幾口，分開，羞赧又興奮地說：“有點刺激。”

池顏手指碰了碰她緋紅的臉頰：“想不想更刺激？”

南兮猛吸一口氣，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四周：“不合适吧！”

池顏突然把手伸向她胸口。

南兮警覺，兩手捂着：“別別別，這樣不好。”

池顏在她疊聲叫喚中扯出安全帶幫她扣上，一臉壞笑道：“我說的是帶你去吃飯，你想什麽呢。”

“……”我想了嗎？我沒想！

池顏捏捏她漲紅的臉。

讨厭，被耍了。

南兮嬌嗔地瞪了她一眼。以前池顏明明很正經的，現在怎麽這麽皮了呢？

吃飯地點是在一家高檔的私家會所，池顏是那裏的VIP會員，她提前預定了位置。她們到了以後，穿着旗袍的服務員帶她們去包間。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面飄着一股好聞的草木香。服務員用電子菜單為她們點了單，微笑着讓她們稍等片刻。

“沒關系，我們不急。”池顏說。

服務員窺探的目光在她們之間掃了一圈，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沒有要簽名沒有合照，職業素養值得表揚。

池顏選擇來這裏吃飯不是沒有原因的。

等服務員一走，池顏把南兮推進洗手間。

兩個人裝模作樣分別洗了手。

也就裝了兩分鐘，南兮用滴着水的手纏住池顏脖子。池顏把她抵在盥洗臺上。伴着清雅的檀香，她們把在機場沒敢做的事先做了。

南兮被吻得腿軟，腦袋埋在池顏懷裏，邊喘氣邊說：“我好想你。”

池顏親了親她頭頂發絲，輕聲說：“我也是。”尤其是當她知道南兮向家裏出櫃之後，心裏的想念達到了頂峰。

兩個人不敢在裏面待太久。

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

“我也給你帶了禮物。”南兮說：“不過鎖在行李箱了，等會兒我讓嬌嬌送去你工作室。”

“是什麽？”池顏饒有興趣地問。

“當然沒有你這個貴重……就是一些土特産，我爸媽專門給你準備的，你別嫌棄。”

池顏為她夾了個菜，笑道：“我喜歡土特産。”

她們刻意吃得很慢。

池顏騰出了半天時間陪她，離開會所後，她們随便逛了逛。走到電影院門口時，池顏感覺到身邊的人腳步慢了些，停下來問她：“看電影嗎？”

南兮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思考着。

還沒等她想好，池顏拉她跑到一臺自動售票機前，看了一會兒面板，手指邊點邊問：“想看哪一部？”

旁邊的幾臺機器都有人在買票，雖然她們都戴了口罩，但南兮還是怕被人認出來，小聲說：“人好多。”

“晚上更多。”池顏指着列表上的片名又問了一遍。

南兮注意力才轉移到機器面板上，挑了其中一部：“這個吧。”導演很出名，電影質量應該也不差。

旁邊的人都已經買好票走了，池顏還對着面板戳來戳去。南兮問她：“你是不是不會啊？”

池顏不答，專心致志研究面板，又過了半分鐘才付了款。

兩張票前後出來，南兮拿起來看了看，發現她們的位置是在最後一排的一個角落裏，很隐秘，目前這兩個座位附近還沒有別的觀衆。她挑眉看向池顏。

池顏一只手攬着她肩膀，附耳說：“聽說情侶看電影都喜歡選後排。”

南兮沖她擠眼睛：“方便幹壞事嗎？”

池顏忍俊不禁，說：“你今天怎麽淨想這些。”

“……明明是你引導我的！”

池顏笑而不語。

選最後一排也是因為她們兩個身份特殊。

電影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她們找了個休息的地方坐。池顏問她要不要吃零食，南兮搖頭。

“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看電影。”池顏挨着她坐。剛才的确是第一次買電影票，所以操作不是很熟練。

南兮愕然：“你上學的時候沒和同學一起去看嗎？”

問完南兮才想起來，池顏十五歲就出道了，出道即成名，總有忙不完演出和通告，還要兼顧學習，哪裏還有多餘的時間和同學做這些事？

“沒機會。”池顏苦笑着說：“到了高中我就很少去學校了，只有考試的時候才能和老師同學見一面。曾經我覺得這是一種遺憾，後來越來越忙，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聽得南兮一陣心疼，她握緊池顏的手：“池老師你好可憐。”

“現在有了你，不可憐了。”池顏下巴點了點對面。

南兮舉目望去。

在她們對面靠着護欄的椅子上，一對男女情侶手裏拿着電影票旁若無人地親親抱抱。

南兮發自內心地說：“年輕真好。”

池顏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奈又好笑：“你現在也很年輕。”

南兮又看了一會兒，心下悵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男生吻得女生臉都變形了，女生還很陶醉。真好，她和池顏就不敢這樣。

“別看了，人家會不好意思的。”一只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南兮沒覺得那對情侶會不好意思，卻說聽話地閉上眼。

耳邊又響起池顏的聲音：“剛才看你盯着電影院門口，我就猜到你想看。其實我心裏比你還想。”

南兮倏地睜開眼睛看向身邊人。

池顏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平靜又深沉，聲音輕而緩：“我特別渴望我們可以像其他情侶那樣正常地約個會。”

南兮又何嘗不想？

聽完池顏這番話，南兮只想瘋狂地吻她。

于是，在電影開頭，趁着燈光轉換的間歇，仗着坐在最後一排的優勢，南兮扯下口罩和池顏在黑暗中接了個短暫的吻。

感覺比在機場的時候還要刺激。

電影結束時，南兮好心情地發了條微博。

南兮V：“電影很好看，片尾曲超燃@陳彥聲[圖片]。”

她只是想和歌迷們分享自己當時的喜悅，發完微博就不管了，沒想到到了晚上評論沖破了一萬。

主要原因是陳彥聲事後轉發了她那條微博，并留言說：“喲嚯，是和你家那位一起看的吧？”

發那條微博時南兮打碼附上了兩張電影票的票根，她沒想到陳彥聲會猜到并當衆說出來。而陳彥聲這條沒有指名道姓的評論立即引起了粉絲們的熱議。

【聲哥說的是那位神秘的M先生嗎？】

【選的這位置一看就是情侶票，M先生很悶騷啊2333】

【兮兮你什麽時候才肯公開姐夫的身份？】

【M先生也太低調了吧，就算不露臉，你好歹也露個手指頭讓我們康康啊。】

【嗚嗚嗚好桑心，我老婆被人搶走了。】

【不知道說什麽，默默送上祝福吧，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

南兮：......

看來以後不能輕易秀恩愛了。

南兮并沒有責怪陳彥聲的意思，相反還很感激，對方此舉也算是進一步幫她“澄清”了之前關于她和池顏的流言。

她生怕陳彥聲會問“M先生是誰”，到時候就穿幫了。趕緊發了條微信向陳彥聲解釋。

陳彥聲回複她說：“我知道啊。”

南兮震驚：“你怎麽會知道？”

陳彥聲二話不說甩了張圖片過來，點開一看，赫然是一張聊天截圖。只有兩句對話，內容一目了然。

陳彥聲：“這個M先生到底是誰？”

池顏：“除了我還能是誰。”

……原來早在幾個小時前，陳彥聲就私信問了池顏。

南兮略感尴尬，回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陳彥聲原本以為這是南兮他們公司為了掩蓋她和池顏交往的事故意捏造一個“男朋友”出來，沒想到這M先生居然是池顏本人。他搞不明白池顏為什麽會叫M先生，只當這是她們兩個之間的某種情趣。随後他回道：“你們真會玩。”

南兮不知道該說什麽，又回了他一個表情。

面對陳彥聲，她總是忍不住聯想到那天的熱搜事件，她和池顏在人家新買的別墅裏幹那種事，被有心人偷拍鬧到網上，最後還是陳彥聲幫忙解的圍……

太對不起聲哥了。

在外面逛了一個下午有些疲憊，南兮想去洗個澡，還沒放下手機，另一條消息進來。她以為是陳彥聲話還沒說完，定睛一看發現是張莉。

南兮忙點開消息。

張莉：“有空嗎？”

張莉很少私下找她，南兮擔心是和池顏有關，忙回：“有的。”

張莉是來找她商量給池顏過生日的相關事宜。

出道十四年，池顏從來沒有和粉絲一起過過生日。她自己也不愛過生日，加上人紅行程忙，生日更是能省則省。但今年跟往年不一樣，第一是因為池顏開了工作室，手底下員工想幫她慶祝；第二是池顏有了女朋友。

和張莉商量了半個小時南兮才去洗澡，站在花灑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池顏送禮物的事。

南兮其實沒有選擇困難症，只是每次在給池顏送禮這件事上她都要糾結好久。想給池顏最好最特別的，可是對于池顏來說什麽才是最好最特別的呢？總不能直接去問池顏你想要什麽，那樣就沒有驚喜了。

洗完澡出來，南兮去詢問周嬌的意見。

“項鏈、包包、鞋子、口紅……這些都可以送啊。”周嬌張口就來。

南兮覺得這些能輕易買到的東西都不夠特別，問她還有沒有別的建議。

周嬌實在想不出別的了，抓耳撓腮，突然靈光一閃，說：“實在不行你把自己打包送給她得了。”

此話一出，兩個人同時愣住。

南兮腦子轉不過彎：“什麽意思？”

“就是你把自己當禮物送給她啊。把自己洗幹淨，穿套情.趣.內.衣，或者幹脆不穿，再在身上打個蝴蝶結。送什麽都不如這個特別，而且我敢保證顏姐一定喜歡……嗷，你打我幹嘛？”

南兮目瞪口呆看着她：“你從哪想出來的這些不純潔的馊主意？”

周嬌一臉委屈：“又不是我想出來的，是那個畫手……”說到這裏她忙用手捂住嘴。

“什麽畫手？”

“沒……我瞎說的，哪有什麽畫手，你聽錯了。”周嬌眼神閃爍。

這小妞不會說謊，一看就是心裏有鬼。

“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沒沒沒有啊。”

“沒有？”南兮伸手去撓她咯吱窩。

“哈哈哈哈……好癢啊哈哈哈哈……你不要這樣哈哈哈哈……”

撓了不到一分鐘周嬌就受不住了，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說：“你和顏姐有很多CP粉，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這跟CP粉有什麽關系？南兮以為是她故意岔開話題，但還是忍不住問：“有多少？”

“這些CP粉專門為你們弄了個超話，到目前為止成員十五萬，每天都有人在超話裏發你和顏姐上節目和參加活動時互動的圖片，或者發一些剪輯的視頻。但你們倆同框的機會不多，為了滿足磕糖的願望，有時候這些CP粉就會編一些你們兩個有愛的小故事，寫一些同人文，或者畫成漫畫。其中最出名的是一個叫‘顏兮親媽粉’的粉絲，因為她畫得最好，也最……”

南兮正聽得津津有味：“最什麽？”

“最……那個啥呗......”剛才還滔滔不絕的周嬌一下子卡了殼。

“什麽這個那個，你快說啊！”

周嬌扭扭捏捏，在她的逼問下吐出最後那三個字：“最色.情。”

什麽玩意兒？？？

入夜。

厚厚的窗簾遮住了朦胧的月色，漆黑的房間裏只有手機的光亮。

明明已經入秋，南兮卻覺得身體燥熱得不行，摸黑去找空調遙控器，還沒找到，就被“叮叮咚咚”的聲音吓到。她慌慌張張撿起摔在床上的手機，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池顏發了視頻邀請過來，心頭猛地一跳。

燈光亮起時，南兮接受了視頻邀請。畫面一閃，池顏出現在屏幕上，似乎是剛洗完澡，散落的發絲還在滴水，胸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着迷人的光澤。

南兮不自覺咽了口唾沫，癡迷地盯着那片白花花的胸口，說：“你洗澡啦？”

“嗯。”池顏坐在梳妝臺前，找了個東西固定手機。

“不洗頭嗎？”

“明天再洗。”池顏往手上擠精華液，“啪啪啪”往臉上拍。擡手間領口的衣服拉得更低，隐隐約約能看到裏面的春.光。池顏不自知，這邊南兮眼睛已經看直了。

等擦完精華液，池顏才注意到一向話唠的南兮今天晚上話特別少，她擰護膚品瓶蓋的動作一頓：“幹嘛這麽看着我？”

南兮忙錯開視線，答非所問道：“你用的是什麽護膚品？”

池顏為她介紹護膚品牌子。

接着南兮又問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池顏耐心回答，卻發現南兮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麽了？”池顏拿起手機，方便近距離觀察今晚反常的女友。

“……好久沒逛過街了，有點累。”

池顏不疑有他，讓她早點休息。

兩個人互道晚安。

晚安吻還沒送出去，那邊就先挂了視頻……池顏看着“本次視頻共2分37秒”這幾個字陷入沉思。總覺得女朋友今天晚上怪怪的。是她想多了嗎？

前一秒剛結束視頻，下一秒南兮就掀開被子沖進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人滿面羞紅，眼睛潤得能滴出水來。她擰開水龍頭洗了把冷清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真的不是她不想跟池顏視頻，是多看一眼她都擔心自己會受不住流鼻血。

在洗手間裏待了幾分鐘，出來以後南兮拿起手機繼續看之前沒看完的漫畫。

周嬌說得一點也沒錯，這個人畫得真的很色·情……

渣浪嚴打yhsq，所以那位叫“顏兮親媽粉”的粉絲畫的漫畫只有一部分發在超話裏。至于周嬌所說的色.情部分則是放在一個公共貼吧。南兮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搜索了那個貼吧，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

貼吧裏都是她和池顏的CP粉，這裏除了露骨的漫畫，還有更為露骨的以她和池顏為主角的各種小黃，咳，同人文。

看了那些同人文，南兮嘆為觀止。她和池顏還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居然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用文字幫她們OOXX了無數次……各種場合各種制服各種paly，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們不敢想不敢寫的。

CP粉YY，在粉圈是很常見的事，只是南兮怎麽也沒想到，她和池顏的CP粉居然這麽奔放……

部分CP粉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到了她和池顏的個人名譽，但很奇怪的是，她看了以後只覺得臉紅心跳，心裏竟生不出一點兒生氣和反感。

只是不知道池顏會怎麽想。要告訴她嗎？

南兮考慮了一夜，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池顏。她怕池顏也會像她一樣去找那些漫畫和同人文來看，到時候……

想想她就腿軟了。

沒有節制地刷了一夜的貼吧，導致第二天差點兒起不來床。一大早南兮耳邊就有個聲音叽叽喳喳吵個沒完。

“你不會看了一夜沒睡吧？！”

“……”

“好看嗎好看嗎？其實我都沒敢看，怕自己一不小心彎了。”

“……你以為你是橡膠做的啊想彎就能彎。”

周嬌笑嘻嘻地說：“我沒騙你吧，那個主意真不是我想的，是那人畫出來被我看到的。雖然有點色.情，但我覺得這主意真的挺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南兮條件反射地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些內容，手軟腿軟，臉紅耳朵紅，用手捂住那張惱人的嘴：“閉嘴吧你。”讓她把自己當禮物送出去，打死也不、可、能！

不是她不願意，她當然願意和池顏這樣那樣……她自己在腦子裏在夢裏都演習過好幾次了，無奈現實沒有給她們一個很好的時機……

她是不是太饑渴了？捂臉。

她就是單純覺得周嬌那個主意太那啥了……光是想想就羞恥爆棚。

女人嘛，還是矜持一些比較好。嗯。

9月25日是池顏的生日。

過了今天，池顏就三十歲了。

轉眼她和池顏已經認識了一年多，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一念之間，南兮的命運發生轉折。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一名歌手，更沒想到池顏會成為她的女朋友。

對于南兮來說，這是戲劇性的一年，她經歷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最大的收獲，是終于認清了自己真實的內心，收獲了一份珍貴的感情。

過去的一年，她沒有遺憾。

這也是她第一次幫池顏過生日，一定要特別，要讓對方終生難忘。

張莉借口工作室要裝修，生日前一天提前打電話讓池顏先不要過去。

池顏哪裏會猜不到他們是在給她準備生日？七點到的時候，看到布置好的現場她沒有覺得絲毫意外。看着大家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卻是發自內心地感動和高興。

這些人曾經是她團隊的中堅力量，他們為她忙前忙後，任勞任怨，她心存感激。

到場慶祝的都是工作室的員工，大家關系都很熟，氣氛很輕松融洽。

切了蛋糕，大家紛紛送上禮物。池顏兩只手拿不過來，正想讓南兮幫幫忙，一扭臉發現女朋友不見了。

“南兮呢？”她問果果。

“我不知道啊。”果果說。

池顏又去問周嬌，周嬌也說不知道。

活生生一個人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可能是上廁所去了。池顏問果果要手機準備給南兮打電話。

就在這時，懸挂的一塊幕布輕輕落下。沒有人驚呼，因為這是之前設計好的節目。燈光随之暗去，最後只剩下兩束燈光，一束照着幕布後面的鋼琴，一束照在池顏身上。

坐在鋼琴上的俨然就是剛剛消失的女朋友，池顏狐疑地看着她。

南兮這是要給自己彈《生日快樂歌》嗎？可是剛才明明已經吹了蠟燭許了願。

沒有人告訴池顏南兮到底想要幹什麽，池顏也沒有問，她心定下來，靜靜等待。

其他人默契地退到黑暗中，只留下她們站在光裏脈脈望着彼此。

南兮被她看得緊張起來，不住地把手心裏不存在的汗蹭到裙子上，咧嘴笑了笑，溫聲說：“接下來，我要把這首歌送給今天的壽星，我們永遠貌美永遠年輕的女神——池顏。”

沒有人鼓掌，也沒有人出聲破壞。按照這個形勢發展，池顏覺得接下來不太可能是什麽《生日快樂》歌。

一個個清脆動聽的樂符從南兮指下流出，她挺直腰杆，随着伴奏婉轉低唱：“我有一個秘密想說與你聽，喜歡你，想和你手牽手，唱着歌，走完這一生漫長的路……”

淺顯直白的歌詞，沒有任何炫技的哼唱，南兮用她幹淨的嗓音，如同在講述一個童話故事般認認真真完成了演出。

指尖離開琴鍵的那一刻，她重重吐出了堵在胸腔裏的那口氣，站起來，對着站在對面專注聆聽的池顏，說：“這是我為你寫的歌，喜歡嗎？”

池顏沒有回應，只是看着她。這樣的反應過于平淡，搞得南兮有些手足無措。是自己剛才沒有唱好嗎？還是琴沒彈好？南兮練琴的時間很短，她知道肯定有很多瑕疵，在十五歲就拿到鋼琴十級的池顏面對可謂是班門弄斧。可這是她最喜歡的樂器，她覺得唯有鋼琴和這首歌最配。

池顏一言不發，把懷裏抱着的禮物交給果果，大踏步朝她走過來。

“我……”南兮才說一個字就被抱住了。

“什麽時候寫的？”

“很早以前了。”受傷住在池顏家的那段時間，南兮某天突然來了靈感，偷偷用池顏的電腦編過曲。池顏應該是沒有發現。

池顏收緊手中力道，尖尖的下巴蹭過她臉頰，說：“我很喜歡，謝謝。”

南兮覺得癢，又覺得不好意思。那麽多人看着，池顏就這麽對她摟摟抱抱的不太好吧。

她張張嘴想提醒，池顏的唇卻毫無預兆落了下來。

南兮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這這……！

周圍沒有了聲音，南兮只能聽到自己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怦怦怦，擊打她的耳膜。

她覺得池顏瘋了，她也瘋了。

等周圍響起歡呼和叫好聲時，南兮總算清醒過來，整個人紅成蝦米，弓着腰想要逃離。

池顏鉗住她手不放：“怕什麽，他們都是自己人。”

南兮還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順便把池顏也一起拉進去。

真的好羞啊！

作為壽星，池顏被大家灌了點酒。南兮滴酒未沾，得開車送她回去。

果果和周嬌推推搡搡上了同一輛車，臨走時兩個人拼命對南兮擠眉弄眼。南兮裝看不懂的樣子，心裏慌得一批。

回到別墅，池顏說想洗澡。

南兮給她找了拖鞋，扶着她搖搖晃晃的身體：“你這樣還能洗澡嗎？”

池顏癡癡笑了起來，模樣看上去很單純，說的話卻一點兒也不純潔：“我不能，你要忙我嗎？”

“……”幫，還是不幫？

以前兩個人也不是沒有一起洗過，不是南兮矯情，只是她還有別的計劃。

池顏見她猶豫，眼神暗了暗，推開她：“不幫算了，我自己洗。”

南兮忙追了上去：“你慢點！”

池顏食指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彈，說：“我沒醉，逗你的。”

南兮本來還擔心，見她恢複了正常走路姿态，想到池顏那可怕的酒量，知道她确實沒事，才放心沒有再跟着。

池顏進了主卧自帶的衛浴間。

今晚的生日過得很開心，回家了，池顏也想和南兮溫存片刻，可她實在受不了身上被沾染的煙酒味道。

不想讓南兮久等，池顏盡量洗得很快。沒帶換洗的衣服，她只圍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南兮果然在等她，背對着不知道在幹嘛。

“我好了。”

南兮沒有轉頭。

池顏覺得納悶，後知後覺注意到南兮好像換了衣服，以為南兮沒聽見，走過來拍她肩膀。

南兮肩膀抖了一下，慢動作轉過身。

“……”眼前的情況讓池顏有些懵。

南兮身上穿的是她們一起買的情侶家裝的其中一套，中規中矩的家居服，乍一看沒什麽特別，但池顏就是瞧着不對勁。

南兮身上飄來花香，額前的頭發微微淩亂，一張臉幹淨白皙，已經卸妝，看來是已經去隔壁洗過澡。

池顏喜歡她素顏的樣子，摸摸她的臉，手滑下來，碰被綁在領口的紫色蝴蝶結，真誠問：“這是什麽裝扮？”

南兮屈膝跪着，仰着紅撲撲的小臉，乖巧說道：“不是裝扮，是禮物。”

“禮物？”池顏完全被她說懵了。

南兮突然後悔剛才沒有喝酒了，喝了說不定還可以壯膽。她全身泛着一種別樣的緋紅，身體往前蹭了蹭，低着頭，嬌滴滴地說：“主人，您的生日禮物已經寄到，請您現在、立刻、馬上簽收。過期不候哦~”

“……”池顏要是再聽不懂就是傻子了。被水洗過的眼睛登時燃起了火，她喉嚨緊瑟，微涼的手小心翼翼觸碰她的“禮物”：“你确定是現在？”

“确定。”

蝴蝶結被扯掉扔在了地上。

一顆顆扣子被解開。

沒了束縛。

她們相擁着滾落在大床上。

南兮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夜。

有些疼，忍過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酸脹和愉悅。

開始有些幹，慢慢找到了些技巧，水漬泛濫。

分不清是誰的更多一些，最後沁濕了床單。

從深夜到淩晨，月落西沉。

蟲不叫了。人也不叫了。

身體裏的水分好像全部流幹了。她們相濡以沫，親吻對方，相擁睡去。

明明身體又酸又疼，精神上卻無比滿足。

南兮睡着的時候天還沒亮，醒來時天也沒亮。她嘤咛着睜開眼，被燈光刺激得再度合上。

有人幫她擋住了光線。

南兮認出了眼前的人，壓住心底翻騰的多種情緒，滿面含羞，聲音軟綿綿：“師姐。”

燈光在池顏臉上投下一片暗影，南兮一時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聽到一個熟悉卻冰冷的聲音說：“我不是你的師姐。”

……剛從被子裏伸出來的兩條胳膊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