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兮不記得和池顏有過幾次親吻了,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
她那些可有可無的技巧全是從池顏那裏偷偷學來的, 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場。像小時候吃果凍一樣, 她好奇而笨拙地含住那兩片唇, 想一口吃完, 又怕吃完就沒了。
腦子裏一片空白, 南兮忘了被她吻住的是主人格不是副人格,憑着本能去索取, 兩只手緊扣着挂在池顏脖子上。
夜很深了,房間裏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很短。
當意識到被她吻住的人始終緊抿着唇沒有任何回應,被她抱住的身體一動不動好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僵硬時, 南兮理智一點點被拉回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
距離太近眼前人的臉有些模糊,南兮身體稍稍往後退一些, 撞上池顏滿是震驚的雙眸,她心裏咯噔一跳。
師姐為什麽是這個表情?
“咚咚咚——”
敲門聲毫無預兆響起, 房間裏緊緊相貼的兩個人被迫分開。
“顏姐南兮, 你們睡了嗎?”門外響起艾莎的聲音。
池顏一瞬不瞬看着神色慌亂的南兮, 仿佛聽不到門外的聲音:“你……”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回想忽略都不行了。池顏快速收拾好臉上的驚愕,走去開門。
門外艾莎素面朝天穿着睡衣,笑嘻嘻地說:“還好你們沒睡, 我過來借個面膜……南兮呢?”
池顏開個門的工夫,轉身時發現南兮已經不見了。她看向衛生間緊閉的門,想起剛才那個突兀的吻, 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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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得不到回答自顧自說:“是在洗澡嗎?”
池顏窺探的目光收回,聽不出情緒地“唔”了一聲。
衛生間的門也是木頭做的,隔音效果屬實一般,南兮卻聽不清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麽。她腦子亂哄哄,有個聲音圍着她轉啊轉,一聲聲質問——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誰的女朋友,你怎麽可以親‘她’?!”
“你親口說過喜歡的人是我,你不可以喜歡‘她’!”
“有我還不夠嗎?你為什麽還要喜歡別人?為什麽要背叛我?!”
“我真沒想到你是那種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人。”
“你太渣了,我們分手吧。”
南兮從來沒有把主人格和副人格當成獨立的兩個人看待,可是為什麽在主動吻了主人格之後,心裏有一丢丢覺得對不起副人格?
腦子裏的聲音越來越多,吵得她無從思考,南兮雙手抱住頭,緊咬牙關,在心底無聲吶喊:我不是,我沒有!
她喜歡的一直都是池顏,她沒有背叛誰。
她沒有做錯。
南兮一遍遍給自己洗腦,身後“咚咚咚”的敲門聲吓得她驚呼出聲,驚魂未定,聽到門外面池顏說:“艾莎走了。”
走了嗎?
南兮剛松口氣,緊接着另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艾莎走了,可是她要怎麽出去面對池顏?
出去以後要說什麽?
“對不起師姐,我是故意的,我喜歡你。”
“南兮,你還好嗎?”
池顏的聲音再次傳來,南兮心跳加速,急促地深呼吸。
親都親了,怕什麽?
當她鼓起勇氣打開門,面看到池顏那張寫滿擔憂又很糾結的臉時,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甚至不敢直視那雙比平時深沉晦暗的眼眸。南兮目光在房子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床頭櫃上那些光盤碎片上,支吾道:“對不起師姐,我剛才……”
怎麽辦,還是說不出口。
在南兮痛苦猶豫時,池顏凝視着她,低而緩地抛出三個字:“我明白。”
南兮震驚地看向她。
池顏明白???
難道她那些龌蹉的心思早就被池顏看穿???
那……池顏會接受她嗎?
南兮又有了些勇氣,來不及竊喜,下一秒又聽到池顏說:“我和Leah長得一模一樣,有時候連我父母都分不清我們兩個,你把我錯認成‘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怪你。”
“……”
“但下次還是不要這樣了。”池顏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掙紮,斂容正色道:“這樣對你,對我,對Leah都不好。”
“……”池顏後面補的那句話,就像一根針狠狠刺進南兮大腦,讓她疼的同時瞬間清醒過來。
主人格這是在暗示不喜歡她,讓她注意言行舉止避嫌。
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這兩句話澆滅了。
南兮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低着頭漲紅臉說:“我知道了……對不起。”
這一晚南兮徹夜難眠,又不敢發出聲音驚擾池顏。
自躺下以後池顏就沒動過,果然如她所說睡覺很老實。
她們各自挨着床沿,中間空的地方都可以開汽車了。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刻意保持着這樣安全疏遠的距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在嫌棄對象。
第二天被工作人員叫醒時,看着旁邊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南兮心髒像是被人挖走了什麽東西,一時間空落落的。
“大家早上好。”導演精神抖擻地和六個嘉賓打招呼,“昨天晚上都休息好了嗎?”
南兮沒出聲,默默看向池顏。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來看到池顏時,池顏已經化好妝,完美的妝容讓她看上去五官更加精致,皮膚細膩緊致,眼睛沉靜柔和,看不出有沒有黑眼圈。
看來昨晚的事只有她一個人受到影響。
南兮心裏的自責消減了一部分,又被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情緒填滿。
“睡得一點兒也不好。”艾莎一句咕哝打亂了她的思緒。
導演笑眯眯地問:“艾莎看上去好像是最困的,是因為擇床才沒休息好嗎?”
“不是。”艾莎甩了甩淩亂的頭發,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張婷婷說:“是因為我室友打呼嚕。”
衆人一愣。
“……”張婷婷擦得慘白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一個女孩子打呼嚕本來就挺破壞形象的了,這個艾莎居然當着那麽多人那麽多機器的面就暴露了她隐藏二十幾年的缺點!
昨天晚上南兮和池顏離開後,艾莎一直念叨她把南兮EP弄壞這件事不對,張婷婷心裏早就煩她了,現在對她更是讨厭,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尴尬地笑了幾聲說:“對不起吵到你了。”
“沒事沒事,下次我戴個防噪音耳塞就行了。”艾莎大度地拍拍她肩膀安慰說。
張婷婷:“……”并沒有被安慰到謝謝!你這麽說大家只會以為我打呼嚕很大聲!
不行,她“甜心公主”的人設絕對不能崩!
張婷婷在心裏把艾莎罵了幾遍後,用力擠了擠眼睛,嘟着嘴一臉委屈地說:“我平時不打呼嚕的,可能是昨天幹活太累了才會那樣。”
“昨天幹活确實挺累的。”尉遲南接過話茬:“導演這麽早把我們叫起來,是要給我們分配任務嗎?”
導演:“今天任務比較多,所以才這麽早把大家叫起來。一共有三個任務,要分組才能完成,等分完組我再告訴你們具體要做什麽。”
“怎麽分組?”池顏問。
“随便你們,猜拳抽簽都行。”
任務內容還不知道,為了公平起見,六個人決定采取抽簽的形式。
“艾莎和淩傑一組,婷婷和南哥一組,南兮和顏姐一組。”
當導演宣布完分組結果時,南兮疲憊的右眼皮猛地一跳,不敢确信地朝池顏看去,看清她手上拿的紙條和自己手裏這張寫的是一模一樣的字時,左眼皮也跟着跳了一下。
昨晚那麽尴尬,為什麽還要讓她和池顏抽到一組?
既然是錄節目,南兮只能暫時撇開個人情緒,假裝淡定地走到池顏身邊,扯了扯嘴角笑道:“師姐,我們一組。”
“嗯。”池顏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她讨厭假笑。
“導演,這上面的字是什麽意思啊?”艾莎看了看發現六張紙條上都寫了字,兩兩相同,都能看懂,卻讓人摸不着頭腦。
導演:“艾莎和淩傑抽到了‘魚’,意思是你們兩個今天要去釣十斤魚。婷婷和南哥抽到‘糞‘,就是要去挑糞。南兮和顏姐抽到‘老’,就是要去陪山裏的孤寡老人聊天解悶。”
張婷婷聽到“挑糞”兩個字當場就崩潰了,哭喪着臉說:“導演這不公平啊,為什麽其他兩組的任務那麽輕松?”
導演:“釣魚和陪老人都不是什麽輕松的活,而且任務是你們自己抽到的,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跟其他組的換。”
張婷婷當然不願意去挑糞,可随即想到是在錄節目,只能忍着不适接受了這個任務。
在進行分組任務之前,他們還得幫老張種菜。
拔完草的菜地光禿禿什麽也沒有,四個女生跟着老張老婆去另一片菜地大棚裏拔菜苗,回來就看到尉遲南和淩傑在老張的指導下用牛犁地。
“哇這個好酷啊!”艾莎鼓掌歡呼:“南哥傑哥加油!”
老牛犁地毫不費勁,倒是後面兩個把舵的男人手忙腳亂。犁完地還要用鋤頭弄成壟,做完這些準備工作才可以把菜苗種下去。
“南哥和小傑你們先休息吧。”池顏對兩個被老牛折騰得氣喘籲籲的男人說。
淩傑一屁股坐在泥地裏,摸摸老牛結實的大腿感嘆道:“出大力的是這位老兄,我感覺自己比它還累。”
尉遲南朗聲一笑,過去向老張請教犁地技巧。
“莎莎妹妹,等我休息好了再幫你們種菜。”淩傑把脫掉的外套甩到肩膀上,盤腿看着泥地裏忙碌的艾莎說。
艾莎随手就把一團泥丢到他腳邊,促狹一笑道:“好嘞哥哥。”
在艾莎旁邊用木棍挖坑種菜的張婷婷耳尖聽到了這兩個人的對話,心裏不住腹诽:什麽哥哥妹妹,這兩個人到底是來幹活還是來認親的?
張婷婷壓着滿肚子的酸水,面向鏡頭,笑容甜美地說:“我們六個人要不要排下大小啊。”這樣一來她也可以理直氣壯喊淩傑哥哥了!
艾莎與她不謀而合,眼睛一亮道:“我覺得可以。就按年齡大小排,毫無疑問,南哥肯定是大哥了!”
幾個人互相報了年齡,最後排序結果為:大哥尉遲南,二姐池顏,三姐張婷婷,四哥淩傑,五妹艾莎,六妹南兮。
“天啊六妹,你只比我小半個月!”艾莎對着有些愣神的南兮說,又扭頭去找張婷婷,“你居然比傑哥大,婷婷你排老三耶!”
“……”張婷婷臉都綠了。并不是她介意自己比淩傑大一歲,而是她十分讨厭“三”這個數字!她覺得這個數字留給南兮最合适,可誰能想到,南兮居然是她們六個人中年紀最小的?
南兮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看到張婷婷一臉吃癟的樣子,她想笑又不敢笑。
幫老張種好菜,中午大家吃了頓簡單的西紅柿打鹵面,休息片刻後進行下一個任務。
南兮她們邊走跟拍導演邊和她們介紹:“這個村的人都姓張,不到一百戶人家,獨守老人就有105位,其中九十歲以上的一共九個,你們的任務就是陪這九個老人聊天,教他們和遠在外地打工的兒女或孫子孫女視頻。”
南兮她們找到的第一位獨守老人是個老太太,牙齒全掉光了,戴着廉價假牙套,頭發花白,滿臉皺紋。
只一眼,南兮便聯想到了自己一年前過世的奶奶,鼻尖一酸,偏過頭想避過鏡頭,卻意外撞上池顏如水般的目光,她讪讪地吸了吸鼻子。
老奶奶口齒不清地跟翻譯(節目組在村裏找的一個大媽)說了兩句話,翻譯幫忙轉述:“奶奶問你們是誰,來找她做什麽。”
池顏微微欠身,輕聲細語地說:“奶奶您好,我叫池顏,這是我六妹。我們在錄一個節目,今天來陪您聊天。”
老奶奶:“%#@%¥&**&……%”
翻譯:“奶奶說你父母辛苦了,養那麽多孩子不容易。”
池顏懵了一下,看一眼身旁還沒反應過來的南兮,微笑着解釋:“奶奶您誤會了,我們不是親姐妹。”
老奶奶:“%#@%&**&……%”
翻譯:“難怪長得一點也不像。”
池顏又笑。
南兮破涕為笑,上前一步介紹自己:“奶奶您好,我叫南兮。”
老奶奶:“%#@%&**&……%”
翻譯:“兩個都很漂亮。”
第一位老奶奶的孫女去年考上了大學,因為搶不到火車票沒能回家過年,老奶奶十分想念她。節目組早就和遠在外地孫女取得聯系,當看到孫女出現在視頻裏裏,老奶奶笑得合不攏嘴,牙套都掉出來了。池顏忙撿起來幫她拿去洗。
等池顏洗完牙套,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副感人至深的畫面——
老奶奶和孫女說着旁人聽不到的家鄉話,一面笑一面抹眼淚。幫老奶奶拿手機的南兮因為騰不出手,巴掌大的臉快被淚水糊濕了。
池顏第一次看到南兮哭,雖然知道這些眼淚很大原因是被祖孫倆感動的,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平靜的內心還是被狠狠擰了一下。
走過去幫老奶奶把假牙戴上,池顏附耳對哭成淚人的南兮說:“我來吧。”
南兮固執地搖頭,兩只手緊緊抓着手機不放。
池顏拿她沒辦法,從兜裏摸出紙巾,先幫老奶奶擦幹眼淚,接着幫她擦。
祖孫倆的視頻進行了半個小時,視頻結束時,老奶奶和南兮眼睛都哭腫了。
告別了第一位老奶奶,她們轉去找第二位,在此之前,跟拍導演問南兮需不需要補個妝。
南兮吐了口沉悶的氣,嫌麻煩地說:“不補了。”
“那眼睛總要擦一擦吧,睫毛膏化了。”化妝師沒有跟來,說話的是周嬌。
南兮照鏡子時險些被自己的醜樣子吓尿,趕緊閃到鏡頭外面,任由周嬌幫她擦眼睛。
三分鐘後。
“好了嗎?”南兮問。
周嬌咬了咬下嘴唇,小聲說:“好像……越來越髒了……”
南兮拿起鏡子再照,差點兒氣笑了,敲敲她的頭:“你是在幫化煙熏妝嗎?”
周嬌窘迫不已,捏着小棉片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要我幫忙嗎?”
聽到這五個字,周嬌仿佛看到了救星,轉身一看說話的人是池顏,她愣了愣:“顏姐?”
池顏沖她點頭致意,看了一眼南髒兮兮的眼妝,失笑道:“卸掉重新化吧。”
笨手笨腳的周嬌自覺退到一邊,從包裏翻出卸妝水正要倒,又聽到池顏說:“這個太油了,用清水就行。”
“哦。”在果果的幫助下,周嬌把沾了清水的棉片遞給池顏。
下巴被一只冰涼的手輕柔托起,南兮心神微微一蕩。
雖然攝像老師沒有把鏡頭對着她們,周圍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可是這麽近距離看着池顏,南兮難免緊張,不合時宜想到了昨晚那個錯亂的吻,心“怦怦怦”狂跳不止。
池顏審視了她眼睛幾秒鐘,說:“閉眼。”
“……”南兮乖乖閉上眼睛。
第二位還是老奶奶,當她和遠在外地打工已經年過半百的兒子兒媳視頻時,南兮又陪着哭了一回。
池顏幹脆不讓她拿手機了。
拜訪完最後一位老人天已經黑了,老人家顫巍巍地将她們送到門口。
昏黃的燈光從屋裏透出來,照在老人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佝偻的身形看上去像是一張脆弱的弓。
南兮倒退着跟老人家揮手道別,轉過身時眼睛又紅了。
好在機器已經關掉,她擡起手正想擦眼淚,耳邊想起一聲悠長的嘆息,緊接是池顏的聲音:“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哭。”
愣怔間,眼前出現了一只手。南兮拿過池顏遞過來的面巾紙擦眼睛,穩了穩情緒說:“我就是想我奶奶了。剛才那個老奶奶說她有個跟我一樣大的孫女,孫女小時候很黏她,總是喜歡跟她睡,這一點跟我很像。”
池顏沒打斷她,做出認真聆聽的姿态。
“我小時候特別怕黑,必須跟奶奶一起睡才睡得着。她可疼我了。”南兮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在我讀大三那年她生了重病,走的時候我都沒能見她最後一面。”
池顏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想拍拍她肩膀安慰她,手還沒碰到又收了回去,輕聲說:“節哀順變。”
眼前突然一黑。
“……什麽情況?”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過了幾秒鐘後其中一個攝像老師說:“好像是停電了。”
周圍星星點點的燈光沒了,寧靜的村子裏一片嘩然。嘈雜的人聲驚擾了村裏的土狗,“汪汪汪”的狗吠聲此起彼伏,黑夜裏聽着特別瘆人。
南兮縮了縮脖子。
“手機開一下手電筒吧。”跟拍導演提醒道。
幾束光相繼亮起,可以清楚地照亮道路,可是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兮兮你嘴巴是不是開過光啊,剛說怕黑就停電了。”周嬌瑟瑟發抖地擠上來。
南兮還沒搞清怕黑和停電之間有什麽直接聯系,左手手腕一緊。她以為是周嬌害怕抓住了她的手,轉念一想發現不對。
周嬌明明在她右手邊,要抓也應該抓她右手。
一股森然的寒意悄悄爬上後背,南兮強忍着想要尖叫的沖動,慢動作地轉頭朝左手邊看去——
沒有見到什麽鬼,倒是看到了一張絕美側顏。
手電筒把池顏輪廓分明的五官照得更加立體,纖長的眼睫毛像羽扇般輕盈抖動,她垂眸專注地看着腳下,緊了緊手中的力道,紅唇微啓,說:“要下臺階了,注意看腳下。”
“……”南兮驚疑的目光從那張絕美的側臉下移,看着兩個人皮膚親密接觸的地方,啞然失語。
“下山有點陡,有好多臺階,大家注意看路哈。”跟拍導演揚聲說,目光捕捉到非常和諧友愛的一幕,她會心一笑道:“像顏姐和南兮這樣手拉手就很好。”
手電筒沒有照到她的臉,可是南兮知道自己臉紅了。
後來,兩個助理和兩個跟拍導演都友愛地拉住了彼此的手。大家漸漸忽略了停電這一糟糕的事實,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相互扶持着走下山去。
那一段路漆黑又漫長,她們走了半個小時。
周嬌和果果叫苦不疊。
南兮卻覺得,這是她活了二十三年走過最短的一段路。
池顏時不時提醒她注意腳下,可她還是忍不住頻頻側頭去看旁邊的人,心裏有酸也有甜。
她無數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些話。
師姐,你以後可不可以不管我?
你一面提醒我要避嫌,一面又對我那麽好,這是不是太為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