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總是假正經

第12章

這可是她第一次上電視啊！南兮緊張地守在電視機前。

十點整，節目開始。

像看電影一樣，五分鐘的片頭結束後才到正片，三個導師分別上臺展示各自的才藝。

毫無疑問，池顏要跳舞，她皮夾克一脫，裏面是一條貼着亮片的小吊帶，大開大合的動作很帶感，煙熏妝下一雙細長的雙眸卻很慵懶，但這一點也不矛盾。四個男舞伴又高又壯，淨身高只有168的池顏氣場把他們壓得死死的，她宛如舞臺上的女王。

南兮在現場看過池顏這段表演，震驚得差點跪下。再看還是驚豔，只不過這次她的關注點沒有放在表演上。她全程盯着池顏的臉，特別是那雙眼睛。

每當那雙極具侵犯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鏡頭時，南兮都有一種池顏是在看她的錯覺。

明明知道是因為舞蹈風格的原因，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在化妝間，還有在酒店裏池顏看她的眼神……

南兮用力閉上眼睛，不斷安慰自己：池顏只是疲勞過度+高燒，她沒有變，她一點也不虛僞，不要多想了。

三位導師表演完畢，接下來是評委抽簽。

南兮是第一個被抽中的，鏡頭捕捉到她時她臉上沒有一點意外，自信而坦然地站了起來。

白襯衣+淺色牛仔，馬尾辮+細高跟鞋，妝容很淡，唇紅齒白，看着還蠻上鏡？

想到節目錄制結束後池顏誇她長相，南兮臉微微一紅。

雖然身邊沒有其他人，看到電視屏幕上的自己，南兮還是有些羞澀。

剪輯師把演唱選手的海選片段放在前面，從出鏡到演唱完畢，南兮占了差不多六分鐘時間。除了上臺時慫的那一下，還有被陳彥聲調侃時的僵硬，南兮對她這段表演還算滿意。

不知道池顏會怎麽看？

池顏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在看節目？

南兮拿起手機，點進微信，盯着池顏的頭像。

沒動靜。

她眼巴巴等了兩個小時，節目都結束，了，池顏也沒有給她發消息。

她頹然地放下手機。

池顏是忘了嗎？

不，可能是在忙沒時間看節目吧？一定是這樣。

晚歸的霍丹彤回來就看到南兮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坐在沙發上發呆：“你怎麽還沒睡？”

南兮渙散的目光從手機屏幕轉移到她身上，情緒恹恹：“在等你啊。”

霍丹彤朝她翻了個大白眼。

“诶，我是真心的。”南兮過去給她拿包。

“等我幹嘛？”

“你覺得……”南兮看她換鞋，慢吞吞地說：“我這樣的人能當歌手嗎？”

霍丹彤忙直起腰來：“你想當歌手？？？”

南兮讪讪地摸摸鼻子：“就是很糾結。”

一直等不到池顏的消息，南兮洗完了澡就開始發呆，突然想到了未來。

她的未來一片空白。

從小到大南兮成績一般，她大學學的酒店管理，畢業以後去一家大酒店實習，每天的工作就是查房——登記——查房，枯燥又無聊。某一天查房的時候，看到一個男房客正在非禮一個女房客，她上去幫忙，得罪了那位男房客。領班匆匆趕來，讓她給客人道歉，南兮不願屈服，主動辭職了。

之後她就處于到處找工作的迷茫狀态。

“我一點也不喜歡學酒店管理，當初選專業的時候完全是瞎選。”南兮懊惱地說：“我覺得我這二十二年的人生過得渾渾噩噩，我再也不想這麽瞎下去了。”

“所以你就想去當歌手？”霍丹彤不太懂她的邏輯，“不會也是瞎想的吧？”

南兮假裝聽不懂她話裏的調侃，揪了揪半幹的頭發，牛頭不對馬嘴地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第一次有人說我在音樂方面有天賦，如果不當歌手，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唯一的天賦？”

霍丹彤聽得一頭霧水：“這話誰說的？”

“池顏啊。”

“……”霍丹彤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從南兮這裏聽到這個名字了，她不知道池顏到底給南兮灌了什麽迷魂湯突然想去當歌手，抱着胳膊緩緩道：“你有沒有天賦我不清楚，但根據我閱人無數的經驗判斷，你這樣的性格進娛樂圈怕是不合适吧？”

“我什麽性格？”

“天真，沖動，一根筋，不計後果。”

“這是缺點還是優點？”

“你覺得呢？”

“……”南兮覺得她說的應該都是缺點。

“能在娛樂圈裏混得好的，哪個不是八面玲珑狠角色。就算不是狠角色，總得有點心機吧？再看看你——”霍丹彤不留情面地說：“像你這樣總是莽莽撞撞的，什麽時候得罪人都不知道，怎麽混？”

“………………”南兮捂着心口一臉受傷，“我有這麽差勁嗎？”

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擊得太狠了，霍丹彤改口道：“你這個人缺點和優點一樣明顯，我只是想提醒你，娛樂圈很複雜，勸你慎重考慮。”

霍丹彤說的問題南兮不是沒有想過，她知道霍丹彤說的都是實話，不然就不會糾結這麽久了。

娛樂圈真有那麽可怕嗎？

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熱情就這麽被霍丹彤犀利的一番話給破滅了，南兮坐回沙發上繼續發呆。

“你慢慢想，我去洗澡。”

洗完澡霍丹彤出來找水喝，發現南兮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着：“……你不睡？”

南兮還是盯着手機，頭也不擡地說：“我再等等。”

“等什麽？”

南兮興奮地告訴她池顏說好看完節目要給她點評的事。

霍丹彤聽完好一陣無語，說：“我就納悶了，這個池顏跟你才見過幾次面，她憑什麽對你這麽好？”

這次距離離得遠，南兮堵不住她嘴巴，眼神警告她。

霍丹彤無所畏懼：“瞪什麽瞪，我又沒說她壞話。”

南兮只好收斂神色，歪着頭看她接水，喃喃自語：“你跟我也才見過兩次面，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霍丹彤就是那個被非禮的女房客。

南兮辭職當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酒店安排的集體宿舍，沒想到會在路上碰到霍丹彤。霍丹彤聽說她要找房子，想到家裏有間空房，問她要不要一起合租。南兮欣然同意。

細數起來，她們認識還不到一年，兩個性格迥異的人居然能這麽快成為好朋友，南兮自己都覺得很神奇。

霍丹彤不緊不慢喝完水，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戳，說：“可能因為你太傻吧。”

這個動作……南兮愣了愣。

不等她反應過來，霍丹彤打了個哈欠說：“我要睡了，晚安。”

“……”南兮無比郁悶地拿着手機也進了房間。

看來今晚注定是等不到池顏的消息了。

南兮閉上眼睛時忍不住想：池顏到底在忙什麽呢？

TS心理咨詢室。

大半夜，偌大的診所空蕩蕩，走廊的白熾燈顯得無比冷清。

走廊盡頭站着兩個女人，腦袋湊在一起咬耳朵。

“莉姐，顏姐以前真的交過女朋友？”——說這話的人是池顏的助理果果。

站在果果對面的是一個戴着無框眼鏡看上去精明的女人，正是池顏的經紀人張莉。張莉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鏡，皺眉道：“我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果果狐疑，“難不成是那個顏姐騙我的？”

“她當時怎麽說？”

“她就說南兮和她前女友很像，讓我直接告訴南兮。我不願意，她還不高興了，問我是不是歧視同性戀。你說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張莉完全能想象當時的畫面。

果果抓狂道：“告訴南兮就等于變相出櫃了，你還說她有分寸，這叫有分寸嗎？我感覺她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喜歡女人。可問題是，裏面那個顏姐……”她指了指緊閉的治療室的門，“她不喜歡女人吧？”

池顏喜不喜歡女人？張莉哪裏知道，等人醒了她得問問。

果果又說：“莉姐，她居然為了讓自己發高燒淋雨一個小時，你說她是不是瘋了？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性格暴躁的顏姐越來越狂野了？”

“越來越狂野？”張莉幽幽地說：“你忘了她以前飙車的事？”

飙車……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言語調戲一個妹子，發高燒，這兩樣和玩命比起來，到底哪一個更狂野，答案不言而喻。

果果緊抿着唇不說話了。

“那個南兮靠譜嗎？”張莉問。

“人倒是挺單純的。”果果說：“你要是不放心，要不給她一筆封口費？”

張莉認真想了想，說：“算了，沒憑沒據的，她要真敢說出去也要有人信。”

“哦。”

過了很久，張莉又說：“這幾年和Leah走得近的女人只有一個，我不知道Leah說的前女友是不是她。”

果果瞬間想到了一個名字：“顏姐和她？這……這怎麽可能？”

“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什麽人。”張莉頓了頓說：“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确實不重要了，果果心道。

池顏這次治療的時間很長，她從陌生的床上醒來，打開房間門的動靜驚擾了外面竊竊私語的三個人。

“你醒了？”張醫生微笑道：“睡得還好嗎？”

池顏苦笑：“也只有在你這裏我才能睡得香一點……我睡了多久？”

“十五個小時。”張醫生嚴肅道：“池顏，你太累了，作為你的心理醫生，我必須提醒你，你得好好給自己放個假。”

池顏還沒回答，張莉搶先說：“你放心，我已經把她所有工作推遲了一周。”

池顏就這麽被人強行剝奪了工作的權利，她無力反駁：“行吧，這一周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別的我什麽也不幹。”

這家請咨詢室開在某個商場的頂層，果果先出去探路，确定外面沒人才招呼池顏和張莉進電梯。

“下去吃點東西吧。”張莉說。

睡了十五個小時，池顏早就餓壞了，淡淡“嗯”了一聲。

“叮——”

電梯停在二樓一家西餐廳。

她們選了靠窗靠的座位，池顏坐裏面。

果果和張莉都知道她飲食習慣，不需要她點單，池顏百無聊賴地看着樓下來往的行人。

“給你點了西冷牛排和生椰汁。”果果點餐完畢向池顏彙報，卻發現池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伸長脖子問：“你看什麽？”

池顏盯着下面某個挪動的背影：“那個穿白襯衫的女人，是不是很像南兮？”

女人穿着白襯衫和七分牛仔褲，甩着馬尾辮，确實眼熟。果果不确定地說：“背影挺像的……可能她也是來這吃飯？”

池顏沒接茬，垂眸，輕聲道：“糟了。”

她在張醫生的催眠下睡了個好覺，卻錯過了昨晚的節目。

擡眸時，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會是南兮嗎？池顏看了一眼反扣在桌面的手機。

……

南兮走進餐廳就看到有人沖她招手，她扯了扯襯衣下擺，擡頭挺胸地走了過去：“您好，是陳小姐嗎？”

那人站起來：“您好，我是陳娟。南兮是吧？你本人比電視上好看很多。”

無從分辨最後那句話是客套還是恭維，南兮笑了笑，跟她握手，直奔主題：“您是少皇娛樂的經紀人？”

“要看證明嗎？”陳娟從包裏翻出身份證、工作證和門禁卡，雙手遞過來，正色道：“我是真心想簽你，不是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雙重人格我也是百度了解，主人格和副人格是獨立存在的，她們彼此不知道對方做的事。

前面更了十一章，副人格只占三章，很明顯池顏主人格才是本文主要描寫對象。其他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