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圖爾斯緊急回到清霄宮披上外袍,假裝自己剛剛從床上起來。轸宿替他打開門,圖爾斯吸了半口氣就嗆咳起來——空氣中充滿一股鲱魚罐頭的臭味,臭得濃郁逼人別具一格,把他之前從霍寧身上吸到的乳香氣味和自己的冷杉味信香全沖沒了。
完了,我是個臭天乾了,但願解決了問題回去之後香香的霍寧還會願意抱抱自己……圖爾斯滿目悲怆,以影帝的自我修養整理好面部表情,巧妙地将被迫離開地坤的怒火僞裝成起床氣,大步走去。
“陛下,”圖爾斯行禮,帶着一股子不耐的火氣,“臣不知陛下漏液來訪,有失遠迎。”他悄悄瞟了一眼,臭味的源頭不是皇帝,而是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宮女——這大概就是轸宿情報中提及的那個地坤宮人。
“免禮免禮,”與之前雙方劍拔弩張相互鬥法相比,此時皇帝的語氣稱得上和善,“朕聽聞皇叔今日突然離席,是因為信期發作,因此特地前來慰問。”鲱魚罐頭味的地坤上前一步奉上賞賜,圖爾斯被她突然的靠近熏到窒息,轸宿極有眼色地靠過來接過禮品,将鲱魚罐頭不動聲色地隔開。
那宮女卻依舊不退,反而越過轸宿的肩頭将臉往圖爾斯的方向伸,鼻翼翕動。轸宿不動聲色與其僵持,片刻之後鲱魚罐頭敗退,回到皇帝身邊。皇帝将兩名宮女的暗中争鬥看在眼裏,眼底興味甚濃,不作任何調解。
那宮女在皇帝邊上附耳說了不知什麽,皇帝開口:“朕只知地坤信期難捱,不知皇叔這天乾信期……是如何度過呀?是否需要太醫院前來診治?如有需要,皇叔盡管開口。”
圖爾斯這才明白過來,他帶鲱魚罐頭來是來試探他的呢。但遺憾的是鲱魚罐頭自己的信香味道太重影響了嗅覺,加上轸宿阻攔,愣是沒聞出他到底與地坤刻印了沒。
于是他搖搖頭:“天乾乾坤颠倒之時,表現各異。臣僅僅是頭腦昏沉行為略有失控,為不影響陛下賞花宴,故而提前離席回宮,臣在此告罪。”
“天乾信期乃上天注定,于身體并無太大影響,不必勞動太醫院諸位院士。”如若說出自己已與地坤一度春宵,則必遭皇帝盤诘,那地坤何處來,出身如何,又添麻煩;反正今日他只帶了個聞不大出信香氣味的鲱魚罐頭,幹脆謊稱自己的信期睡一覺就好了。
“這如何能行?”皇帝态度強硬,“朕這就着人宣太醫院院正——”
“陛下使不得呀!”圖爾斯急忙推辭,“院正年邁,不宜半夜勞動,臣自知無大礙——”
“院正年邁不宜半夜奔波,那不如皇叔過去?”皇帝眯眼,語氣強硬,“就這麽說定了,軟轎已經候在清霄宮外,皇叔不如前往太醫院旁的安寧宮小住幾日。”安寧宮是皇帝的寝宮之一,位于太醫院旁,因為位置不佳成日空着。
看來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圖爾斯大概知道皇帝不折騰他就渾身難受,只得起身謝恩,坐小轎往安寧宮去。
誰知第二日午時未到,便有白虎閣暗衛闖入宮中遞上情報:“星主,有人持紫微令闖摘星樓!”圖爾斯看完紙卷,心中有個荒唐的想法生出——
有人刻意引動他的信期,令他神志混沌或者——将他困于宮闱之內,持另一個以假亂真的紫微令控制摘星樓。根據暗衛帶來的情報,來者雖蒙面,其身材音色都未經僞裝,極容易判斷。
對方走的不是假扮星主的路子,對方選擇持紫微令強控摘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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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持紫微令闖摘星樓,那我這裏的這個,又是什麽呢?”圖爾斯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那塊小金令牌,在場的摘星樓星宿們都誠惶誠恐地跪下。
“這……”
“紫微令……有兩個?”
“不可能!”這個猜測被轸宿當場否決,“紫微令自摘星閣成立之初,就是獨一份。打造紫微令的是當初天市垣的首任列肆二星,他們打造完紫微令之後便毀去圖紙自挖雙目,紫微令做法就此失傳。”
“當務之急是抓林家女,核驗她手中的紫微令。”轸宿說完,圖爾斯微微颔首。
就在他們商議完畢,暗衛準備帶着星主的口谕回去的時候,另一個暗衛滾進來,渾身帶着芥末煙的辣嗆氣味。
“星主,有人持紫微令,要抓白九!”
圖爾斯豁地站起:“白九人呢?”
“跑了!”
“轸宿安排下去,我要皇帝三日……不,一日之內沒空管清霄宮!”
我地坤呢,我放在自己床上那麽大一個香噴噴的地坤呢?
狗皇帝和冒牌貨都給我死!
地坤的信期到來之前會有先兆,從口渴和變得極度嗜甜開始,體溫升高身體變得敏感,人開始慵懶,身後有少量黏液分泌,信香氣味逐漸變得甜膩濃郁。等到生殖腔主動打開,那就是信期正式開始的時刻。
霍寧在敏銳地覺察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些許變化之後,就開始頻繁下山采購食物。米糧,蔬菜,最重要的是大量的糖。信期的地坤身體癱軟幾乎只能進流食,糖是能夠快速補充體力的東西。
而且他也很喜歡吃。
目前霍寧的住處是山間一處被廢棄的小屋,看屋內的裝飾和氣味的殘留這裏之前應該隸屬于一個天乾獵人,但對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信香氣味幾近于無,反而是腐朽的木頭和灰塵的氣味更重一些。霍寧用了點時間把這裏布置成了一個溫暖的小窩,山下的小鎮能獲得的棉花布匹質量有限,他只能湊合着用。他窩在新買的小被子裏,一旁的架子上擱着熱乎乎的糖水,感受自己的身體變化,等着信期的到來。
萬萬沒想到信期的爆發就如同山洪一般,迅猛而令人猝不及防。當時霍寧正懶洋洋地睡着——随着信期的臨近他越發嗜睡,一天可以睡六個時辰以上,身體突然蒸騰而起的熱度令他踢掉了他身上的被子,随後他醒來,屁股底下是熱乎乎的一大塊。霍寧随手摸了一下,粗糙的衣物蹭上嬌嫩敏感的皮膚,令他發出一聲難以自抑的甜膩呻吟。
他的亵褲連帶新買的床單,全濕透了。
霍寧跌跌撞撞站起來,想拿毛巾擦擦身體,卻沒想到小屋的門突然砰砰響起。他吓了一跳,就地翻滾回到小被子中,大門被猛力撞開,伴随着破碎的木板,有大量的陌生信香湧入。
霸道的,濃郁的,陌生天乾的信香。
霍寧頸後的刻印一陣陣疼痛,他緊繃起了身子。被刻印的地坤會本能拒絕陌生的天乾,但天乾的本性令他們會被信期的地坤氣味吸引。他們追逐信香前來,不惜一切代價只為占有甜美可口的獵物。
那天乾被角落裏裹着被子瑟瑟發抖的地坤迷了眼,緩緩朝霍寧的方向走來。他每走一步都致力于散發出高濃度的信香,空氣中帶着血腥氣息的信香氣味令霍寧驚恐不安。
霍寧突然帶着被子躍起,将被子撲了對方一臉,那天乾沒想到信期的地坤竟然還有能力反抗,自亂了陣腳。霍寧趁機跟上,試圖去掐對方的喉嚨,卻因為天乾近乎本能的反抗而沒有成功——自從成為地坤,他的力量也相應地削弱了。天乾以體重優勢将霍寧連同被子按倒在地,血腥味伴随着他的呼吸往霍寧口鼻中鑽,他急吼吼地就要去扒身下地坤的褲子——
突然間他頓住了,血味的信香被更加濃郁的血腥氣掩蓋,他的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一把短刀正正插在他的喉頭——握刀的手素白纖細,但是絲毫不抖。天乾被他輕輕一推就往旁邊傾倒,血噴得到處都是,浸透了給霍寧安全感的小被子,霍寧不得不拽着被子的一角站到一旁,手中還緊緊握着沾滿血的短刀。
他側耳傾聽,在自己的激烈的心跳聲的間隙,有別的聲音。血腥味中慢慢彌漫出另一種天乾信香,有別的天乾過來了。
還有一個,還有兩個。
都不是圖爾斯。
霍寧跪坐在血泊當中,清秀姣好的臉上濺滿了血,從濃郁的血腥氣當中有甜膩信香氣味散發開來,像是用鮮血供養的花,在最暗的深淵中盛放。越是不願與天乾交合,信香的氣味就散發得越遠越濃,小屋中橫七豎八地躺了受害人的屍體,到處都是搏鬥的痕跡。
霍寧用最後的意志力檢查布條是否纏好,以防止打鬥中短刀脫手。他深深呼吸,擡起頭,眼睛亮得懾人,仔細看卻會發現他的瞳仁深處已經是一片混沌。
下一個。有新的天乾出現在門口,屋內血氣太濃,已經聞不到對方的信香氣味。霍寧機械性地站起身,握緊手中的刀。
突然間他的力氣猝不及防地消失,信期極度疲弱的地坤腿一軟,跌倒在來人懷裏。對方輕輕地一扭一撥,霍寧手中的短刀當啷落地。
是熟悉的冷杉氣味。
其實早就想寫越是發情越兇悍的小O了
圖爾斯:我老婆呢?我放床上的那麽大的香香的一個老婆呢?
關于狗皇帝為什麽選擇帶一個鲱魚罐頭味的宮人:因為只有這樣濃郁的信息素才能讓他這個Beta聞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