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談判
沒有多餘的繁文缛節，吃過午飯後，姜維漢就在最大的營帳中見到了現任獸人大酋長薩爾。
兩邊一見面，薩爾就開口道：“你們的國王打算怎麽談判？”他的語氣平靜，既不敵視也不親近。坐上大酋長的位置後，他很快就适應了做一個領袖該有的樣子。
姜維漢打量着薩爾：他有和其他獸人一樣的綠色皮膚，不過瞳孔還是棕黑色的。目光中飽含智慧。那身黑色的板甲配合着薩爾挺拔魁梧的身材，令他顯得異常勇武。他的手能夠到的桌子上放着一柄石錘，或許是染了太多的鮮血，它的色澤有些類似青銅。想必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毀滅之錘了。
作為這次談判的負責人，弗丁答話：“我們之前收到過你的致書，現在我們正是因此而來，希望能夠進行一次獸人與人類之間的和談。”
如果是兩個月前，薩爾聽到這話一定會喜不自禁，可是現在他已經深沉了許多。他問道：“那麽，條件是什麽？”
弗丁是一個聖騎士，不是專門和人扯皮的文職官員，所以他的做法非常簡單直接，就是一次說出自己的底線。而他從伊崔格那裏了解到獸人并不是一個喜歡在桌子上談判的種族。
“條件就是：第一，獸人停止所有對聯盟的攻擊行為，聯盟也會停止對獸人的圍剿；第二，聯盟默認獸人對現有的地方的控制權，但獸人不能侵占聯盟的其他土地，未經允許，也不得踏入其他的聯盟控制區域；第三，交還雙方的剩餘戰俘；第四，當聯盟針對其他地方的獸人侵略者展開行動時，你們不得阻礙。在這樣的基礎上，聯盟允許雙方和平相處。”
弗丁一口氣将泰瑞納斯國王交代給他的底線說出來。
薩爾看他不再說了，有些意外：“沒有其他的了？”
弗丁道：“其他的內容不在和談條件之內。”
薩爾感到很驚訝。他很清楚人類對獸人的态度，這樣的和談條件對獸人來說實在太有利了，聯盟怎麽可能會不提出更多的要求來限制獸人呢？
這時營帳中另一位獸人大聲道：“小心人類的陰謀，他們最會耍小心眼！”
姜維漢看向出聲的這位，這是一位喝下過惡魔之血的獸人。他的雙眼透着嗜血的紅光，即使冬日天氣寒冷，他的上半身也大半裸露在外，綠色的皮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贲張的肌肉裏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姜維漢從他身旁那柄造型奇特的斧頭上認出了他的身份：這應該是戰歌氏族的酋長，格羅姆·地獄咆哮！
對于格羅姆的挑釁，吉安娜立刻針鋒相對地反駁道：“我們人類将誓言看得比生命更為重要！我們不接受無理的指責，獸人。”
“讓我考慮一下，”年輕的獸人酋長向準備說話的格羅姆揮揮手，過了一會兒回答道：“如果只是這樣的條件的話，我可以答應。不過你得先說說其他的內容，我需要更全面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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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的表現确實是徹底扭轉了提裏奧·弗丁對獸人的一貫看法。他以前一直以為獸人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想到這個酋長以及他之前遇到的伊崔格都是很有智慧的獸人。尤其是這個酋長，雖然年輕，卻很沉着冷靜。是個難纏的對手。
弗丁也沒有隐瞞，直接道：“聯盟現在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向一個北極諾森德大路上的巫妖王和它手下死而複活的亡靈軍團開戰。我們不希望因為獸人的存在而牽扯兵力造成無謂的損失。”
“我們怎麽知道你們集結的目的不是為了對付我們獸人部落？”格羅姆甕聲甕氣，目光帶着毫不掩飾的敵意。
一旁的蓋倫·托爾貝恩這時候倒巴不得這變成事實，如果聯盟的軍隊集結起來消滅掉獸人，那激流堡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加入遠征軍。不過這樣的想法無法宣之于口，否則和談肯定會不歡而散。
弗丁對格羅姆可不那麽客氣，他直接反唇相譏：“那麽你們知道了我們現在在集結大軍，那麽你們獸人要怎麽應對？”
“拼死一戰！”格羅姆·地獄咆哮握住自己的大斧，這柄名叫“血吼”的武器已經收割過不計其數的敵人，他不介意讓它飲下更多敵人的鮮血。
“然後被徹底消滅麽？”弗丁冷笑道：“這一次不算其他聯盟國家，光是洛丹倫就要動員舉國之兵。如果那真是要對付你們的話，獸人将從哪裏逃生？”
如今獸人全都集中在阿拉希高地。這裏雖然足以栖身，可卻并不是一個好的據點。當人類軍隊從索拉丁之牆開進來後，獸人完全沒有可以逃生的地方。除非他們能一夜之間造出足夠将所有獸人運走的海船，不然他們只能下海喂魚或者死拼到底。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薩爾就禁不住一身冷汗：看來阿拉希高地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居住地。要是人類真的發狠出動大量兵力，那獸人就真的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我們不會逃跑，獸人勇士将會擊潰你們！”格羅姆情緒激動起來。惡魔之血讓他變得沖動易怒，完全受不住刺激。他抓住自己的戰斧就要起身，突然薩爾大吼一聲：“戰歌酋長，給我坐下！”
格羅姆一愣，他看到薩爾的手已經握住毀滅之錘，并冷冷地注視着他，他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如果你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就出去。”薩爾重重地将石錘放回桌上。
“可——”格羅姆想要辯解，但最後還是咽下了聲音，悶悶地坐着。
“我很抱歉，”薩爾道，他看向弗丁，“但我還是要問，你們怎麽能保證以後人類不會對我們獸人動武呢？”
弗丁道：“泰瑞納斯國王認為如果确信獸人不受惡魔之血的影響的話，人類願意與獸人和平相處。我們人類是愛好和平的種族。只要你們不主動挑起事端，那麽你擔憂的事不會發生。”
“而且，”弗丁想到自己的額外任務，“聯盟可以給你們一些主動消減雙方敵意的機會。”
“那是什麽？”
“共同出兵讨伐巫妖王。”
獸人一方頓時一陣哄鬧。德高望重的老薩滿德雷克塔爾質問：“這就是你們的如意算盤嗎？假意簽訂和平協議，還蠱惑我們出兵對抗跟我們毫不相幹的巫妖王，借此來削弱我們的力量。”
弗丁看向姜維漢，現在是這位瓦羅蘭領袖表演的時間了。畢竟艾澤拉斯沒人會比姜維漢更了解獸人的歷史。
姜維漢點頭示意，然後提高聲音道：“巫妖王并不是跟獸人毫不相幹。相反，消滅它本應該是獸人不可推卸的責任。”
“胡說！”
“騙子！”
“花言巧語！”
對面傳來一陣嘲弄的聲音。
薩爾看向姜維漢：“那麽，它怎麽成了我們獸人的責任？”
姜維漢目光掃過對面的獸人們，用嘲諷的語氣回答道：“因為它的名字叫，耐——奧——祖！”
整個帳篷一下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之中。戰歌酋長粗重的喘氣聲都會清晰地落入大家的耳朵裏。
除了薩爾還有些摸不清頭腦之外，其他獸人都是一副震驚的樣子。
“這、這不可能！”格羅姆·地獄咆哮最先反應過來，他激動地吼道，“那個叛徒怎麽會來到這個世界！他明明帶着他的親信去了另外的新世界！”
薩爾看向自己氏族的老薩滿：“德雷克塔爾，他說的耐奧祖是誰？”
德雷克塔爾別過頭去，他雖然已經看不見，但還是有些不敢面對大酋長的目光。老薩滿低聲道：“他曾經是我們世界最受獸人敬仰的德高望重的老薩滿。是他提出號召讓所有獸人氏族團結起來，然後……”
“然後什麽？”薩爾問。他出生在艾澤拉斯，老薩滿口中所描述過的那個美麗的世界對他來說只是幻想。現在他才不到十九歲，雖然擔負起了統領整個獸人的重任，可他對自己族人的歷史并不了解。
“然後——帶領我們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老薩滿的聲音低沉，陷入了對那段黑暗的歷史的回憶。
姜維漢看向格羅姆道：“他的确是去了新世界。可他的背叛行為惹怒了他的惡魔主人。惡魔在新世界找到了他，然後殺死了他，并将他的靈魂囚禁在一塊永遠冰凍的盔甲之中，送到了艾澤拉斯來履行他未完成的使命。所以你們‘敬愛’的獸人大酋長換了個身份，變成了‘巫妖王’！”
格羅姆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維漢，仿佛要将他看穿。可是耐奧祖活着的時候從來沒有來過艾澤拉斯，這裏的人類根本不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就算從獸人戰俘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也不可能知道耐奧祖在第二次戰争結束後成了德拉諾獸人的大酋長，并打開傳送門逃離了死亡的德拉諾。更何況還知道他曾經投靠了惡魔這樣隐秘的事情——這連絕大多數獸人都不清楚。
而耐奧祖被抓住變成巫妖王這件事，更是沒有任何獸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