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貓妖
姜冬澤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唐修和陸苗腦袋湊在一起，相視而笑。
外面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被淋濕了一些，黑發黑T恤黑長褲，站在書房門口的陰翳中只能隐約看清他的臉。唐修當然是最先感知到他的，陸苗順着唐修的目光望過去。
這時候屏幕驟然切換了一個場景，把四周都照亮起來。
陸苗吃驚，“你怎麽好像被烤了？”
衣服上有好幾個燒焦的口子。
姜冬澤走過來，“遇到了點麻煩。”
陸苗擡起眼，總覺得他現在氣壓非常低是怎麽回事？感覺有一片烏雲籠罩在他們周圍。
唐修笑了笑說，把手搭在沙發頂上：“找我什麽事？”
“是你幫吸血鬼抓妖的麽？”姜冬澤的聲線比烏雲還沉。
“為什麽會這麽想？”唐修的語氣卻輕得如煙。
姜冬澤扔下來一把破碎的黑傘，“這是我在吸血鬼的實驗室裏發現的。”
他忍受着電擊直接掰開了牢籠，卻發現鐵棍中間還熔了一根細小的銀色鋼杆，且有神力。他把每一根鐵棍都拆開，發現共有24根，而上方有一塊圓形黑布，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把傘的布面和骨架。
籠子裏的電力，可以關小妖。
但秦天這種大妖，是無法克制住的。
秦天是猿類，不會打洞，只要克制住他往上攀就行，所以只在上面有傘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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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用傘的神只有唐修。
黑傘……陸苗有印象。
也就是在這個客廳裏，他看見唐修用一把黑傘對付過吸血鬼，他還記得那首《Rolling in the deep》。
“難道不能是吸血鬼偷走的麽？”
“用慣的武器上也會沾染神力，吸血鬼沒辦法觸碰你的光輝。”
“那它們又是如何是用我的傘的？”唐修微笑着說：“你難道不應該想是我曾想消滅它們，才把傘遺落的？”
“沒有你幫它們，它們抓不到秦天。”
“你們部族那麽多大妖，只要有願意合作的，合力起來抓一個秦天并不難。”唐修起身，“妖王，我知道你很憤怒，但你不應該失去理智。”
“是麽？”
“還是說，你不是憤怒，而是嫉妒？”
空氣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外面的雨聲也像是驟然暫停。
唐修和姜冬澤，在屏幕閃動的陰影中目視着對方，誰也沒動。
陸苗的小心髒撲騰撲騰跳着，倏然起身，把那月亮托起來，“姜哥，這月亮很好看。”
姜冬澤看了一眼陸苗。
沉沉地簡直要看進他眼睛裏去，瞬間，他消失不見。
姜冬澤從來沒有相信過唐修。
這是妖的本能，從上古時期延續下來的敵對，哪怕他沒有傳承記憶，也不會貿然相信神。
作為被克制的一方，更應該如此。
包括他之前說，繭裏面可能有上一任妖王。
即便事實如此，他也一定另有目的。
但他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麽？想把他騙到繭裏面困住？為什麽要把陸苗帶進去，他接觸陸苗的目的又是什麽？
吸血鬼那邊也失去了線索。他收集完傘後追尋進去，裏面是個吸血鬼的實驗室，不過看起來是備用的，剩幾個被吸血鬼轉化的人類驚慌失措地站在那裏，出口則是一個停車場。
姜冬澤回到家脫下上衣，用毛巾擦拭短發。
他突然想起了陸苗。
如果一定要讓陸苗從他和唐修中選一個相信，他估計會選唐修。
客廳裏突然傳出什麽撞擊玻璃的聲音。
姜冬澤走出去，看見扣上的窗外，有兩只貓擠在玻璃邊，擡起圓圓的金色眼睛可憐地看着他。
姜冬澤皺了皺眉頭，還是上前打開窗戶。
那兩只貓立刻跳進來，抖了抖雨水。一個是全身黑毛夾雜一些白色斑點，一個是全身白毛夾雜一些黑色斑點。
他們跟了他一路。
“王，我們沒有帶衣服來，恕我們先不能變成人形。”黑貓說。
“是啊是啊，自從跟王打過一場之後，王是那樣的厲害，我們決定追随你。”白貓撲閃着大眼睛說。
似乎感覺有些冷，黑貓左瞅右瞅，整個客廳非常空曠，就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蒲團而已。
黑貓跳進了蒲團，白貓也跟着窩進去，兩只貓幾乎成了一團。
能夠收服妖，對姜冬澤來說是好事。
“你們叫什麽名字？”
白貓說：“我叫小藍。”
黑貓說：“我叫小紅。”
姜冬澤：“……”
“職業。”
白貓說：“我在人類世界是個網管。專門看有沒有人鬧事的。”他就是那個寸頭，白背心和灰短褲的妖。
黑貓說：“我在人類世界，是個程序員，我還挺喜歡編程的。”他就是那個西裝革履，帶眼鏡的妖。
黑貓說：“王，你呢？”
姜冬澤說：“我在人類世界叫姜冬澤，是個報社編輯，不過主要做校稿和寫書評。”
“編輯呀。”黑貓和白貓對望了一下，黑貓說：“工資很低吧？”
姜冬澤：“……”
黑貓繼續：“可以來我們公司哦。有很多漂亮妹妹，還有十三薪、帶薪年假和零食水果。”
他們是來挖人的麽？
姜冬澤坐下來問：“你們經常在那邊狩妖？”
兩只貓妖毛發漸漸蓬松，接連起來，看過去就是一個毛團。
黑貓回答：“嗯，大概兩到三個月獵一次吧，太多了我們也吃不下。”
“你們是朋友？”
妖都特立獨行，特別是他們又屬于貓妖這種比較……難以伺候的物種，很難産生友誼。
兩貓對看了一眼，白貓點頭：“算吧。在很早以前，我們被同一個人類小姑娘收養，就是她給我們取名叫小紅和小藍。後來她被抓走了，我們就想找到她。在深山裏迷了路，聽從一個大妖的話，一直修煉修煉修煉，最後修煉成了妖。不過我們還沒找到我們以前的小主人。”
“她應該早就死了。”黑貓說。
“但你們還在找？”
“有看見類似的小姑娘，就會跑到她家裏去——”
這兩只貓倒很長情。
黑貓接着補上，“——把她家裏其它寵物都殺了，只留我們。”
姜冬澤：“……”
“今天不用上班麽？”姜冬澤問。
“逃了。”白貓毫不在乎地答。
“我待會兒去。”黑貓說。
白貓問：“你們領導還催你加班？”
“再催我就把他咬死。”黑貓咬牙切齒地說，“一個星期都不讓我休息三天。”
“要不是你能偷別人的技術，你老板早就開除你了。”
黑貓：“沒辦法，程序員都是貓奴，我每天一進去，他就讓我坐在他腦袋上看他打代碼。”
姜冬澤：“……”
姜冬澤起身：“你們自便，我去洗個澡。”
“可以開着門嗎？”黑貓說：“我們想多聞聞你的味道。”
“是啊。王的氣味可好聞了。”白貓附和。
“好。”
姜冬澤走進去後。
白貓朝黑貓唧咕着，“這個王不錯，比上任那個很兇很兇的王好多了。”
姜冬澤洗着洗着，聽到貓的叫聲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他洗完後換上衣服出來，看見黑貓疊在蒲團上，白貓疊在黑貓身上，正在幹不可描述之事。
姜冬澤：“……”
白貓迷蒙着眼：“王，你這麽快就出來了？”
姜冬澤：他們是把他的氣味當催丨情丨藥用了麽？
黑貓趴在地上嗚嗚咽咽喵喵喵喵。
白貓興奮地問：“王，你有伴侶麽？我們想見見。”
“沒有。”
白貓還有些可惜的樣子，“王，你多大了？是還沒到發丨情階段？”
姜冬澤：“……滿一百年了。”
白貓很吃驚：“這麽小啊。也就是剛成年。”
“你們是同性？”
姜冬澤還以為只有自己是不正常的。
“同性不是很正常麽？我們這族衰落，就是因為後來我們都已經對異性不感興趣了。”
……這跟秦天說的不一樣。
姜冬澤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候黑貓終于緩過來了，“王，你是在追查什麽嗎？”
“吸血鬼的事，你們知道麽？”
“不怎麽知道，反正都是些臭烘烘的東西。”白貓撇撇嘴，“我們在的地方，它們一般不會靠近。”
“現在不一樣了。”
姜冬澤大致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雖然他們倆其實并不是很關心。
“王你這麽厲害，幹嘛要擔心。無論什麽樣的妖怪，我們吃了不就行了。”
“即便妖族滅絕也不在乎？”
“不在乎，我們能活下去就行。”
“妖滅絕了你們以什麽為生？”
白貓想了想，“修煉。沒有妖跟我們搶天地精華還更好，必要時還可以吃人。雖然現在的人很難吃。”
“如果種族滅絕了，你以為你單個還能獨活麽？無論是神、吸血鬼還是人，都會斬草除根。”
“真麻煩。”黑貓把腦袋擱在地上說。
白貓也嘆氣，“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呢？”
姜冬澤：……
妖大多數都從動物修煉而來，智商普遍偏低。
當然現在大多數生活在人類中間，已經好轉了很多。
但遇到一些貓妖、龜妖這種其懶無比的動物，簡直沒辦法。
其實吸血鬼的智商也低，但它們絕對服從鬼皇，倒是最團結的一個物種。
“你們倆替我辦一件事。”姜冬澤鄭重地說。
兩只貓雙雙擡起腦袋，“什麽事？”
“替我監視一個人。不過，不要靠得太近，他能識別出妖。”
黑貓來了興趣，站起身，“什麽樣的人這麽厲害？”
“一個醫生。”
“就是那個幫吸血鬼做實驗的醫生？”
“嗯。”
白貓舔着爪子，躍躍欲試，“王，必要時我可以撕碎他麽？”
“不行。有任何事向我彙報。”
面對妖王的眼睛，他們起身恭敬地點頭：“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對這一屆妖王三連問：
請問看貓片直播是怎樣一種體驗？
請問看貓秀恩愛是怎樣一種體驗？
請問部下如此愚蠢是怎樣一種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