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陣法
唐修把陸苗接了過來。
陸苗抱着書興奮得眼睛撲閃撲閃發亮。
“所以秘密就是這本書有500頁? ”唐修問。
陸苗說:“對啊。你看總共500頁,231、321、123、213分別都有一張地圖,不是很奇怪嗎?正好對印了那些神的編號。”
唐修咳了一下,陸苗愣了愣,緊接着反應過來:不能說?因為姜冬澤在這?
“這本書主要的內容是李雲唐和施音去解決一些非常奇怪的事件,比如一個村莊裏女性消失,又或者老太預言殺人,等等。這四個地圖分別是他們去解決案件的地方。把這四張圖拼在一起就是一張完整城市地圖。我本來打算複印的,但複印過了一個小時,字跡就消失了,手抄也是這樣。”
陸苗看了眼唐修,又看了眼姜冬澤,接着說:
“實際上,132和312這兩頁也有兩張圖,卻不是地圖,而是兩幅畫。分別是一個早點攤,另一個是屋後院,所以我認為,這實際上也是兩個地點。這樣加起來,就是六個地點。”
“玄陰陣。”唐修說。
姜冬澤駁斥:“《山海經》上說,玄陰陣是蚩尤戰黃帝所用的陣法,采集北海海底萬年寒鐵,用首山赤銅,大巫精血才制成了八十一杆大旗,成此陣,人進人死,神進身亡。”
“不,八十一杆旗只是障眼法,實際上真正重要的只有六杆,玄陰陣是一個需要講究地形的迷宮和陷阱。分生、死、晦、明、幻、滅六門,可以困住入此陣中所有人神鬼怪。”
姜冬澤皺眉,他沒有繼承上古的記憶,所以無法判斷唐修所說真僞。
唐修笑着說:“你對這個陣有排斥麽?”
“為什麽會排斥?”陸苗好奇。
“當年黃帝和蚩尤大戰,黃帝得了九天玄女的幫助,大破玄陰陣。蚩尤戰敗,被五馬分屍後手腳頭身分別封印在六個極地。”
“這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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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上都有記載。”
好吧,你們都很博學。
“蚩尤就是妖的始祖,第一任妖王。”
“什麽?!”陸苗大吃一驚,看向姜冬澤,他一聲不吭,顯然是默認。
“蚩尤不是神麽?”他有點疑惑,不要欺負他沒怎麽看過《山海經》,一些典故他還是知道的。
“神和妖本來就是一體,成者王侯敗者寇,跟人類社會一樣。”
原來是這樣,陸苗點點頭。
“陸小苗,你做得很好。”唐修開始誇贊他,“如果是玄陰陣,那麽困住神和妖就不足為奇了。”
別老叫他陸小苗了,他會害羞。
陸苗喜滋滋地說:“嗯,我猜測繭裏城市的六個點布成了玄陰陣,所以進入這個繭就是進入這個陣裏面。如果能找到破陣之法,我們就能出來了。”
“問題在于我們不知道進去的是哪道門?不同的門有不同的破解之法。”
“你上次進去看了一眼,沒什麽發現嗎?”
唐修凝神思索一陣:“我上次看到的景象應該是132頁的那個早點攤,正好見到李雲唐和施音一起出來。”
“那這個地點應該就是一扇門。”
“嗯。”
“對了。”陸苗想到,“如果當年黃帝破了蚩尤的陣法,那麽你也應該知道怎麽破吧?”
“大體知道,但經過這麽多年,陣法或許會有變動。”
“那不用擔心。只要咱們能破解這個陣法,咱就能出來,是不?”
唐修笑了笑,春暖花開的樣子。
陸苗覺得很舒心,自己連日來研究那本書沒白費,轉眼卻見姜冬澤愁眉深鎖,一言不發。
看來他并不想跟他們一起進去,陸苗想。
實際上,他也懷疑自己要不要進去,雖然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災星體——
不過看起來很麻煩,他不喜歡冒險。
他想起什麽,擡起頭:“唐神,再幫我一個忙,幫我尋找我……媽。”
“媽”這個詞總是有點拗口。
唐修用目光征詢。
陸苗說:“她從醫院辭職了,誰不知道她去了哪,走得很急。我不是什麽事都想依靠你,實在是我沒辦法找到她。”
“好。”見他低頭,唐修彈了彈他的額頭。
陸苗立時覺得心蕩了蕩。
姜冬澤卻準确抓住了關鍵詞:“醫院?”
“嗯啊,就是靠近市中心那所A大醫院。”
“你媽是醫院裏的人?”
“嗯,護士長。”
“什麽時候不見的?”
“就上周二吧,之後就沒人看見她了。”陸苗擡起眼,“你知道?”
姜冬澤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他希望是自己猜錯。
而且這件事陸苗拜托了唐修,他不想參與。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簡直說到做到,話音剛落,身影就不見了。
“看來他是真的很忙啊。”陸苗喃喃,“其實我還想提醒一下他,他沒請假來着,主編找他找瘋了。”
唐修望着他去的方向,目光沉靜。
姜冬澤再次去往那個醫生的宿舍。
他們在裏面那麽大的動靜,周圍的鄰居卻好似全然未發覺。
那個醫生能夠立即召喚出妖,他的房間裏一定有什麽機關或者布置。
秦天出來的通道,也應該去看看。
躍入房間,裏面還是一片狼藉。
門從外面被鎖上,醫生和妖都不見了,通道口還沒關。
姜冬澤進入通道,才發現整個通道的最前端灑滿了血,上面有一個被戳破的血袋,幹癟癟地懸挂着。
看來是如果有危險,醫生會觸發機關,戳破這裏的血袋。
血的味道會立刻把妖吸引過來。
他再往前走,整個通道越走越大,也越來越往下,大概十幾米的距離,隐約有一絲絲光。
醫生的房間在二層樓,這應該已經到地下了。
妖在黑夜中視力極好。
即便光線非常模糊,姜冬澤還是能看清自己走入了一個茶壺肚子型洞穴。
洞穴大概十平左右,在四方嵌入了二十多根漆黑色的彎曲的鐵棍,鐵棍上下各融入了一個圓形的黑盤,像個鳥籠。鐵棍之間纏上了各種細線,有電。
電力很強,姜冬澤輕微一摸,手指頭皮膚被燙焦。
籠子下方的鐵盤上覆蓋上了一層陶瓷,用來阻隔電,供他們站立。
這裏面落滿了各類妖毛、被利爪劃開的痕跡、還有咬痕,血漬和一些被咬裂的骨頭,起碼有十幾種妖的味道。
整個四周都是電,對于妖來說,再能上天入地都不可能出去。
籠子有兩個開口。
一個就是東側的小開口,被鎖住了,不知道延伸到哪裏去——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實驗室。
另一個開口就是朝向那位醫生的房間,鐵門已經被吊起來,應該是剛剛那位醫生觸動了機關,開了門。
姜冬澤想要繼續探究。
但是忽然啪嗒一聲,醫生開口方向的鐵門落了下來,門鎖自動扣住。
姜冬澤并沒有驚慌,而是擡起頭仔細四處查看。
在最上方的有角落裏,他看見了一個極其細小的攝像頭。
一名護士站在的冰冷陰暗的監控室裏,右手握着籠子的開關閥,盯着視頻裏的人物,一動不動。
姜冬澤并不在乎。
他看到鐵棍外的洞穴壁上有被利爪刨動的挖痕。
想必曾經有一個他的同族,試圖用他的利爪伸出縫隙,挖下土來。
然後把這些土堆在鐵棍上,阻隔電。
籠子的周邊有一簇一簇被燒焦的毛發,甚至帶着血和皮肉。
想必他們也曾痛苦地把自己的毛發拔下來,試圖纏在鐵棍上,好讓他們能順利握住掰開。
還有一地零碎的尖牙和骨頭。
不一定是吃的。
也有可能是他們把牙齒拔下來,試圖去割斷那些電線,打開一條求生之路。
他們應該都只是小妖。
被抓過來,被困在這個籠子裏,供他們做實驗。
嘶嗥着,咆哮着,痛苦着。
視頻裏的,姜冬澤一動不動。
火光一閃,像是攝像頭爆炸了,畫面消失。
護士面容絲毫未變,仿佛還能看見似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把電力推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