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越多,這幾天更是被派去外省某城呆半個月。
顧謹書也很忙,忙着打理Lieber——那家挂在宋夕樓名下的咖啡館。店名是個沒有實際含義只是被用作人名的詞,起初顧謹書從宋夕樓那兒拿到店招Logo設計圖時,他還問了一句,“這Logo上第一個字母e和最後一個字母r怎麽都比其他字母的要下沉一些……宋先生為什麽要給取這個名字?”
“……一時興起,哈哈。”宋夕樓當然不知道傅雁時肚子裏又打的什麽算盤,只好敷衍過去。
顧謹書便也沒有多想。
Lieber開在B大附近的一條臨山小巷裏,觀景視角很不錯,店裏又安靜,常常有些大學生過來看書。因為需要的人手不多,顧謹書索性沒有再另請全職助手,只在B大裏招兩個兼職學生負責外場點單和打掃,他自己主管出品。
店裏兼職的一個女孩最近戀愛了,男友常常風雨無阻地來接她下班,有時她上早班,下班也不過剛過晚餐時間,兩人就會在店裏多呆一會兒,半是自習半是約會。
今天便是這樣,顧謹書看着躲在角落裏一邊說悄悄話一邊時不時低笑的年輕情侶,不由得想起那個遠在外省的人來。他低下頭擦擦手,摸出手機給傅雁時發微信。
“傅先生在幹什麽?”
他發完消息,在吧臺做好兩杯可可,端去給角落裏的兩人,“送你們喝。”
原本靠着男友肩膀的兼職女孩欣喜地擡頭笑笑,“謝謝顧哥。”
顧謹書點頭含笑走開,他的手機正好也收到傅雁時新的微信,輕輕震動了一下。顧謹書靠着吧臺,點開那張男人發來的圖片。
是黃碧雲絕版的一本書,《溫柔與暴烈》。之前他和傅雁時閑聊一些少年時喜歡的作家,提到過這本書。書倒是高中就看過了,只是一直買不到原版。
他剛在對話框裏打字預備回複他,傅雁時又發了一條新的消息過來。
“剛在老書局找到的,買之,搏顧先生一笑。”
顧謹書忍不住真笑起來,把自己原本打好的幾個字都删掉,回複他一個笑臉表情。
傅雁時打了電話過來,“寶貝兒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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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書從後門出去,懶懶靠在一樓露臺的木椅上,笑着答道,“在店裏啊。”
傅雁時買完書出來,拎着紙袋一個人散漫地走回酒店,“嗯,我還有兩天回去。”
“這次出差回來有假嗎?”
“周末休息兩天。”傅雁時在腦海裏簡單過了一遍工作安排,無奈道,“這幾個月到處飛。”
顧謹書知道他忙,這會兒臨近年底,律所事情難免多,“後天什麽時間到?想吃什麽,等你回來給你做。”
傅雁時吃味道,“後天中午吧。給我下廚……你肯把店關一天?”
傅律師将所有占據自己老婆注意力的東西都簡單粗暴地劃進敵對陣營,顧謹書這兩年盡心盡力的打理Lieber,說是宋夕樓的店做賠了傅雁時不好交代,很少肯犧牲節假日這樣的黃金時間照顧家庭。
只有節假日才能有機會休息的傅律師則恨不得把人扣在家裏告訴他,店裏投的是咱們家的錢,賠就賠吧。
可顧謹書每年年底還認認真真地算賬,跟宋夕樓交代財務和運營的事。這謊說得時間有點長,傅律師反倒心虛地不太敢戳破了。
顧謹書對傅雁時見縫插針吃飛醋的德性已經司空見慣,笑着安撫道,“周末不開了,這麽久沒休息。”
那邊的男人滿意了。顧謹書哄完家屬,去給客人買單。他收銀的地方靠近那對小情侶坐着的角落,他買完單後正在核對今天的出品數量,不經意間聽見兩人的談話。
女孩的男友是德語系的學生,他摟着自己的女朋友閑話道,“英語的詞源之一就是德語,所以有很多詞都是很像的……”
大概戀愛裏的女孩子都會多多少少有些崇拜自己的男友,顧謹書聽見女孩笑着說,“那不是很容易混到一起嗎?你都能記住嗎?”
那個男孩也稍稍有些得意,随手拿起印着Lieber的Logo的原木色餐巾紙給自己的女友舉例,“你看,其實這裏就是一個英語詞和一個德語詞。”他伸手遮住那個下沉的字母e,對女孩道,“去掉第一個e,Liber,你認識吧,跟book一個意思的,書嘛。”
他又把手指挪了一下,遮住那個下沉的字母r,“只遮住r,那就是德語詞了,Liebe,是愛。我教過你的,德語的我愛你是 Ich liebe dich。”
女孩子銀鈴一樣的笑聲甜蜜地響起來。那男孩也笑着說,“這兩個詞我剛學德語的時候也弄混過,後來你猜怎麽樣……”
顧謹書原本只是聽着好笑,突然不知想到什麽,拿起手邊的餐巾紙仔細看看,打開手機查單詞的意思。
打烊回家後,顧謹書還是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可他原本在書房的沙發上坐着看書,想着想着又放下書,站起來去翻傅雁時平常工作桌的抽屜。
傅雁時習慣把文件收在桌側的兩個抽屜,顧謹書拉開沒上鎖的那個,裏面放着不少合同,面上的一些是很舊的工作合同,最下面的幾份則是傅雁時在B市買的幾處房産合同。
顧謹書一份一份的看下去,最後一份簽訂于五年前。
交易的房産地址就是Lieber的位置。
周六中午,顧謹書開車去機場接傅雁時,車後座上放着許多傅雁時愛吃的時令菜,傅雁時上車先按着人結結實實親了一口,“想不想我?”
顧謹書臉皮沒他厚,趕緊發動車子,“……大庭廣衆的。”
傅雁時低笑,拉起他的手又簡單親吻了一下,不再騷擾他開車。回到家才又問他,“這兩天是要在家休息吧。”
“嗯。”顧謹書說,“不是你說我周末總不在家麽?”
“是啊,難得顧先生肯關兩天店。”傅雁時進門把東西拎到料理臺上,又側身吻吻戀人的側臉,“我去沖個澡。”
等他再出來,顧謹書已經端上兩盤小菜,正準備端湯。傅雁時熟練接手他剩下的事,趕他去換衣服。
深秋時節的暖陽照得人很舒服,他索性把落地窗邊的紗簾全部拉開。顧謹書換好家居服出來和他落座吃飯,兩人邊吃邊聊一些家常,傅雁時剛剛翻過手機,對他道,“明天沒事,那上午去看展?”
他把手機上的展館信息給他看,顧謹書大略掃一眼,點頭道,“收藏展,好啊。”
傅雁時開始在手機上添日程安排,不想顧謹書冷不丁問了他一句,“傅先生是不是也藏着什麽東西好幾年了?”
“什麽藏……”傅雁時擡頭随口接話,突然想起那本被自己扔進儲物間的書,頓時有些心虛地收聲了。
顧謹書放下湯碗,托腮望着他。
傅雁時輕咳一聲,在心裏迅速整理腹稿,“那個……我當時搬家過來的時候看見你那本書很舊,就随手扔進儲物間了。”
顧謹書微怔,但他很快又壓着眼底的笑意,鎮定自若地繼續套男人的話,“我舊的書明明有很多。”
原本舌燦蓮花的傅律師一時語塞,只好低頭認錯,“好吧……我承認我就是看那本書不順眼。”
他拉開椅子走到顧謹書身邊,怕人生氣,握着他的手悶聲道,“我再賠你一本新的《道林?格雷的畫像》。”
顧謹書聽他提起這本書,先是摸不着頭腦,随即很快想起自己在那本書上寫過什麽東西,立刻臉漲紅了幾分,“你……你都看了?”
傅雁時點頭。
顧謹書有種被他當着面宣讀自己舊日那些矯情感傷的情書的羞恥感,他站起來,“你……你什麽時候看的啊?”
傅雁時看他這麽緊張,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搬到B市之前我就看過了。”他說着很有些忿忿地扣住顧謹書的腰,“你這麽緊張幹什麽?你高中寫的東西我又不會當真。”
他心裏酸得要擠出醋汁兒來,“你現在跟那個姓羅的少來往就行。”
顧謹書莫名其妙,“關羅舟什麽事?”他看着傅雁時那副酸了吧唧的表情,立刻反應過來他又想偏了,哭笑不得地抵着他的肩膀,“你真是……”
“我怎麽了?”
顧謹書埋着頭悶聲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完?”
傅雁時想了想,他翻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哪還有心思翻完看顧謹書怎麽暗戀別人。“沒有。”
顧謹書:“……”
“怎麽了?”傅雁時把他從懷裏撈出來問他。
顧謹書推開他,不知該怎麽和他說清年少時的隐秘,“總之跟羅舟沒關系。”他說着又低頭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