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抉擇
“長官，葉雷翼先生在外面等待您的接見。”電話裏傳來蘇珊甜美清脆的聲音。她是繼加洛斯以後葉風翼邀請的第二任秘書，與葉風翼同年，十分伶俐能幹。
“請他進來吧。”
随着“吱”的一聲開門聲，葉雷翼颀長勻稱的身影出現葉風翼寬敞的辦公室裏面。
葉雷翼環顧四周，感嘆到：“作了督檢司長就是風光，辦公室這麽大。”
“表面風光而已，其實麻煩事一樁接着一樁。”
“你這話是在暗示我這次給你添麻煩了嗎？”葉雷翼坐到了葉風翼的對面。
“我沒有暗示吧，我不是明說了嗎？”
“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拒絕我的請求就可以了。”
“這才是我要說的重點。葉雷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如意算盤，你怕克勞蒂娅拒絕你的申請從而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就直接向民政局提出申請，把這個難題丢給我讓我來背這個黑鍋。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妻子當前，你就這樣犧牲我，太讓我寒心了。”葉風翼一拍桌子，佯裝發怒的樣子，蘇珊在外面聽到響動，連忙把辦公室的隔音設備啓動起來。
葉雷翼這次自知理虧，不由地把頭低了下來：“對不起，風翼。這次這麽做的确是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葉風翼見佯怒已經奏效，就把怒容收了起來：“現在知道道歉了，年紀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把從小相伴你一起長大的妹妹放在眼裏了？”
葉雷翼笑了起來：“風翼，我們從小感情一向深厚，你不會為了這件事一直生我的氣的，對嗎？”
葉風翼輕輕哼了一聲，言歸正傳：“我們來談正經事，這件事以後找你算帳。”
“照你剛才的說法，我的申請被拒絕了嗎？”
“如果要直接了當的拒絕你的話，我就不用煩心了。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葉風翼拿出了那份離婚框架協議，上面已經有了克勞蒂娅.馬德林的簽名。
葉雷翼看完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以後，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特別是他看到協議最後已經有克勞蒂娅.馬德林清晰有力的簽名以後，心裏覺得有些隐痛。
“怎麽，感到心痛了？”葉風翼看着葉雷翼的臉色，輕聲問道。
“這就是你們的答案嗎？”葉雷翼舉起手中的那份離婚協議，冷冷地問道，不過黑色的眼眸中更多的是堅定。
“這是政府的答複，每個申請移民的已婚男性都要簽這麽一份協議的。”
“我事先并不知道這件事。”
“你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呀？這個離婚框架協議是一份雙向協議，政府不會強迫你簽的。”
“但是如果我想申請移民就非簽不可。”
“是的，這是大前提。”
“你想憑這份文件逼我退出嗎，風翼？”
“我想憑這份文件讓你考慮清楚，你将會得到什麽，你又有可能失去什麽。婚姻是需要悉心經營的，雷翼，一旦你移民了，你和克勞蒂娅的感情勢必日漸疏遠。你要好好考慮如何調配你的時間和精力，不要以為你只要一回頭克勞蒂娅都會永遠站在那裏微笑着歡迎你。”
“我考慮的非常清楚，如果我不提出申請，甚至我不出去工作，就整天待在家裏，就能保證克勞蒂娅永遠待在我的身邊嗎？把自己的幸福完全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既是不切實際的，也是毫不牢靠的。我就算不邁出這一步，該離婚的時候還是會離婚，委屈求全的婚姻我葉雷翼也不希罕。”
說着，葉雷翼拿出懷裏的鋼筆，在幾份協議的最後快速地簽了他的名字，然後将離婚協議交還給葉風翼：“這樣一來，我可以移民了，對嗎？”
“還有一個問題。”葉風翼雙手交握，向前探了探身子：“你初次創業的起始資金怎麽辦？”
“我會向中央銀行提出貸款的，鑒于醫療診所算是風中之城急需的民用設施，我想政府會批準我的貸款請求的。”
“那當然，對于風中之城來說，有你這樣傑出的醫學人才入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就這一點而言，我感到非常高興。風中之城的最高執政官諾福克公爵就是上次住在我家的安東尼王子，你們曾經見過一面的，記得嗎？”
葉雷翼點了點頭：“我記得，我對他的印象不錯。”
“他這人雖然自大狂傲了一點，但是關鍵時刻還是蠻可靠的。你有什麽麻煩事可以找他幫忙，當然也可以找我，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風翼，你一旦顯出官方的面孔還真讓我不适應。”說着葉雷翼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辦公室裏面，我本來就是在履行我的官方職責。對了，這份離婚協議你帶走吧，我這邊有備份的。”
葉雷翼接過離婚協議，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問了：“霍華德也必須簽這份協議嗎？”
“你們果然是串通好了的，幹什麽？想造反呀！”葉風翼一拍桌子，清澈的眼眸目露淩厲之光，眼看就要發火。
“我醫院還有事，我先走了。”葉雷翼準備撤退。
葉風翼打開通話機：“蘇珊，霍華德來了嗎？”
“霍先生來了，就在門口。”
“讓他進來！”
葉雷翼拿着簽好的離婚協議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看見霍華德正等在外面，就笑着對他說：“你快點進去吧，風翼正等着你呢？”
霍華德看看葉雷翼的臉色，挑了挑修長的眉毛：“真不該讓你先去見她，你把她的火挑起來以後，卻讓我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嗎？你如果搞不定她，誰能？”
“她可是你的妹妹葉風翼呀，你應該非常清楚，世界上誰也搞不定她。”
“這倒是……”葉雷翼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樣子。
霍華德撐不住笑了起來：“你到底是幫誰的呀，是不是到最後關頭把我給出賣了，好轉嫁危機呀。”
葉雷翼搖了搖頭：“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怎麽解決的？”霍華德的目光盯着葉雷翼手中的白色文件。
還沒等葉雷翼回答，蘇珊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霍先生，督檢司長正在等着您呢，請不要讓她久候了。”
“你去吧，記住了，風翼現在在氣頭上，小心一點。”臨行前，葉雷翼“好心”地諄諄叮囑。
“還不是你惹的嗎，看她生氣你也不哄哄她，就這樣讓我進去見她……”霍華德輕聲說了一句，擡腳走進了葉風翼的辦公室。
看見葉風翼滿臉迷人的微笑，霍華德初步斷定，臺風8級，且有愈吹愈烈的趨勢。
“長官。”霍華德恭敬地微微鞠躬。
“坐吧。”葉風翼的臉上并無絲毫發怒的痕跡，非常客氣的說。
不妙，風力已經升到9級。
“長官找屬下前來，有何事？”
“是有關你申請移民風中之城一事，想具體找你談談。”
“長官批準屬下的請求嗎？”
“我正在考慮，可以說你今天的回答直接影響我的最終決定。”
“那長官請問吧。”
“你想移民風中之城，是主要出于工作方面的考慮，還是個人生活上面的考慮？”葉風翼笑意盈盈，問得非常公式化。
霍華德低頭考慮了一會，決定先将臺風的風力降下來再說：“屬下主要是出于工作方面的考慮。”
“哦……我也是這麽想的。楓丹白露一向是督檢司重要的信息采集基地，你将分部開到風中之城，顯然對于我國有效管理東海灣非常有利。你能夠如此高瞻遠矚，真是讓我非常欣賞。” 葉風翼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像是看着一個得力的屬下一般。
霍華德輕嘆了口氣：“長官誇獎了，屬下愧不敢當。”
“但是你移民東海灣有一個難處，就是你的婚姻狀況……其實如此決定也非我所願，但是所有移民的已婚男性都要一視同仁，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苦衷。”葉風翼臉上作出為難的樣子，聲音也顯得沉緩。
“長官請明說吧，屬下洗耳恭聽。”霍華德發現臺風已經變成龍卷風，自己正好被卷入其中，更要命的是根本就無路可逃。
“根據海丁拉姆基本法，風中之城的居民只能一夫一妻，這和本國的一妻多夫制有悖，所以在你移民之前，我想請你簽這一份離婚框架協議。只要你簽字了以後，我馬上就可以批準你的申請。”
霍華德看着葉風翼提交過來的離婚框架協議，半晌不語，然後緩緩說道：“長官此舉，真的是被逼無奈以後的決定嗎？還是想要敲山震虎？”
“山中的老虎還輪不到你，霍華德。老虎都還沒散，你猴子就想稱大王呀？”葉風翼面露淺笑，調侃着她的丈夫。
“那麽就是殺雞儆猴喽？”
“猴子那麽機靈，哪像你呀，笨得要死！你想要什麽就直接對我說，什麽時候轉彎抹角的試探對我有效了？” 葉風翼繼續調侃着面前的丈夫。
霍華德也笑了起來：“是呀，在你面前耍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我的确是不怎麽聰明。這麽說，我可以不簽嗎？”
“不行，督檢司需要你移民東海灣，魏帝瑪共和國需要你入駐風中之城，為了民族大義，社會的進步，國家的興旺，你要犧牲小我，成就大業。反正，你非簽不可。” 葉風翼越說越離譜，但是宗旨只有一個：這個字，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其實，單單就公事而言，我不一定要移民的……”霍華德慢慢說道。
“那你為什麽非要遞交移民申請？”葉風翼收斂起笑容，面色冷了下來。
“我……”
“你是想告訴我，葉風翼，不要以為我霍華德一輩子都會守在你的身邊陪伴你。你如果讓我不開心的話，我照樣會離開你的。當你要娶第二個丈夫的時候，好好考慮一下失去我的後果吧，對嗎？”
“沒錯，我的确是這麽想的。但是這話從你的口中說出，更加讓我确信我以後真的會那麽做。”霍華德坦然承認。
“我并不懷疑你的決心，我只是想提醒你，霍華德。讓我考慮失去你的後果之前，你先考慮一下你一旦失去我的後果吧。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賭局，而我，遠比你更輸的起。好了，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你簽字吧。”葉風翼沉凝的語氣中，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霍華德拿出了懷中的鋼筆，在文件的末尾的空白方簽上了他的名字，然後交給葉風翼：“風翼，很抱歉我這次讓你這麽生氣，但是無論我做了什麽，我都會承擔後果的。如果我們的婚姻真的走到了那一天，我依然感激你給予我這幾年快樂的時光。”
葉風翼笑嘻嘻地接過霍華德簽好的離婚框架協議，然後鎖在了抽屜裏：“霍華德，你雖然這次做的不地道，但是也算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人，我欣賞你的勇氣。這份離婚協議我先放着，你就先以督檢司特派員的身份入駐東海灣。如果有一天我發現我應該簽字的時候，我會補上的，但是我衷心希望，這個空白可以留到天長地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