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底線
第二天，葉風翼被督檢司長卡特琳娜喚入她的辦公室。葉風翼端坐在卡特琳娜辦公桌對面的座位上，眼見面前一臉神色和藹的卡特琳娜，心裏不由地有些警惕，她摸了摸懷中言辭懇切的請假單，細密思考着何時為交出假單的最佳時機。
卡特琳娜滿臉笑意：“風翼，這次的雲生銀行專案，你表現的非常出色，我很滿意。
葉風翼不亢不卑地回答：“這次的雲生銀行專案雖然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還未完全結束。科麗娜的證詞雖以收錄，但是麗貝卡的引渡卻還在進行當中，只有着兩人齊備了，我才能正式對魏 洛奇家族的迪爾德麗進行起訴。”
“盡管如此，你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期望，督檢司能有你這樣的棟梁之材，真是讓人欣慰呀。”
卡特琳娜的話，怎麽聽都怎麽像是在給人灌迷湯。
可惜葉風翼對迷湯有極強的免疫力，根本沒有聽進去。
“長官，屬下有一個請求。關于麗貝卡的引渡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法律文件，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布萊茲帝國的回應而已。屬下想乘着這一段空暇時間，與我的丈夫霍華德一起度假，不知長官……”
“唉，這件事情，你早點提就好了。可是現在……” 卡特琳娜一臉惋惜的神色，看得葉風翼心裏有些發毛：“布萊茲帝國的渥大衛.布萊茲駕崩了……”
“布萊茲帝國的皇帝駕崩和我要請假有什麽聯系嗎？”葉風翼覺得她趕不上卡特琳娜的跳躍性思維。
“我恐怕聯系還是有那麽點的。渥大衛.布萊茲駕崩，布萊茲帝國的新君安格斯.布萊茲登基，他對待我國的立場與态度，與我國的國運息息相關。下月月初，安格斯.布萊茲皇帝将與我國政府的代表就東海灣的歸屬事宜進行洽談協商，并有意與我國建立和平邦交，這次東海灣會議至關重要，我們要派出我國政府的最強陣容。” 卡特琳娜直視着葉風翼，眼中含有深意。
“督檢司的最強陣容當然是長官您了，除您之外，還能有誰？”葉風翼揚了揚秀眉，同樣采用迷魂大法。
卡特琳娜笑了起來，神情看上去十分惬意：“長江後浪推前浪，再過幾個月我就要退休了。這樣的美差，自然是要讓與後人。風翼，你放心吧，在這件事上，長官不會和你搶的。“
“長官，在這件事上，屬下實在不敢僭越。”葉風翼根本不買帳。
“安格斯.布萊茲皇帝親點你前往，說是承蒙你前一陣子照顧他的弟弟，他要當面感謝你。”
當面感謝是假，秋後算帳才是真吧。雖然安東尼王子未必在意，但是布萊茲皇族的威嚴，在我的手裏，也不是丢過一次兩次了。
葉風翼不動聲色，直截了當地拒絕：“安格斯.布萊茲皇帝陛下這樣的說辭，頗有以權謀私的嫌疑。這樣的要求，恕屬下無法答應。再說，為了上次安東尼王子在我府上暫住一事，我的家庭生活已經出現了問題。我想乘着這次難得的休假機會，與我的丈夫好好談談。”
“怎麽，你們的感情生活出現了裂痕了嗎，因為安東尼王子的到來？”卡特琳娜雙眼發光，顯然對此事非常感興趣。
“也不完全是，夫妻生活經過一段時間，難免會出現7年之癢。我只是覺得，我們兩人都需要在一個相對閑暇的時間，單獨地好好談一談。”葉風翼若有所思，神色凝重。
卡特琳娜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說：“夫妻感情上出了問題，完全可以在床上解決嘛。”
“話不能這麽說，再這樣下去，床上也會出問題的。”
“床上出了問題，同樣可以在床上解決。” 卡特琳娜不為所動，認為葉風翼提出的都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長官，您都不給屬下充足的休息時間，讓屬下如何去完成這個無米之炊。”葉風翼拿出懷中的休假單，輕輕放在卡特琳娜的面前：“假單我放在這裏，批與不批，權在長官。但是東海灣之行，還是請長官身體力行吧。”
說完，葉風翼就起身準備告退。
“風翼，安格斯.布萊茲皇帝說，布萊茲帝國的皇家法院審核你提交的引渡麗貝卡的文件，需要一年的時間。”此時此刻，卡特琳娜才把殺手锏拿出。
“是嗎？敢問布萊茲帝國的皇家法院中的法官是烏龜再生，還是王八轉世，怎麽會動作如此遲緩？”葉風翼停住了腳步，冷冷地問道。
“那邊傳來的消息，由于你提交的文件極為繁瑣精密，所以必須細細審核。特別是有些起訴，對于完善他們本國的法律有極其重大的意義，更加不能馬虎。所以才要耽擱這麽長的時間。但是如果你有機會可以親自與安格斯.布萊茲皇帝就此事進行溝通，我想應該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怎麽樣，你說呢，風翼？”
“萬事之中，國事當先嗎？”
“正是如此。”
“那好，我去。”葉風翼的聲線毫無波動，清澈的眼眸卻已深如潭水。
看來這次出行不帶點戰利品回來，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
卡特琳娜展露開笑容，非常開心：“風翼，你果然從來不會令我失望。記住，好好表現，等你回來以後，我胸前這枚天平與橄榄枝的鑽石胸針，就是屬于你的。”
自當雲生銀行的專案形勢明朗以後，政壇卻漸漸傳出一些對于內閣首輔莎爾娜不利的留言，其中最具有攻擊力的說法就是莎爾娜收受科麗娜的賄賂，而對雲生銀行資金鏈異常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于這樣的留言，葉風翼雖以有所耳聞，但是并未全信，在審問科麗娜的期間也并未獲取到相應的确鑿證據。
對于這樣的留言，莎爾娜表現地非常淡然，既不聲辯，也不解釋，只是以她進來身體欠佳為由，向內閣告了長假。與之相反，羅莎琳由于轉入外交部後的出色表現，于近日被調入內閣成為內閣理事，在這次東海灣會議中，莎爾娜就提議羅莎琳頂替她作為內閣代表。
而軍部方面，軍統長帕提亞娜以定于年內正式退休，而克勞蒂娅.馬德林作為帕提亞娜的繼任也已經得到議會的首肯，所以這次會議自然由她代表軍部。
出發那天，在政府專用的飛機場中，葉風翼、克勞蒂娅.馬德林和羅莎琳一齊聚頭，羅莎琳看看左邊的葉風翼，又看看右邊的克勞蒂娅.馬德林，感嘆道：“三人當中，好像就是我名不見經傳，看來是注定要被忽視的了。”
“你是內閣的代表，我們自然以你馬首是瞻，你現在說這些風涼話給誰聽呀？”克勞蒂娅.馬德林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她對羅莎琳沒有絲毫的惡感，但是軍統司直來直往的軍風，和內閣懷柔迂回的處事風格有很大的不同，眼見羅莎琳一上來就名退實進，于是忍不住刻薄她一下。
“她不是說給你聽的，那自然是說給我聽的。”這時，葉風翼緩緩地接了一句。
羅莎琳微微一笑，并未在意兩人的冷言，繼續說道：“馬德林将軍，這次前往談判，你的底線是什麽？”
克勞蒂娅.馬德林看着藍天中漂浮的白雲，悠然說道：“不管怎麽樣，從今以後，東海灣群島必需要有魏帝瑪共和國的駐軍，這是我的底線。”
“風翼，那你呢？”羅莎琳将頭轉向和葉風翼。
“以我的猜測，布萊茲帝國的皇帝安格斯可能要提議由我們兩國來共同統治這片土地，這我并不反對，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個地區一定要實行民主共和制。否則的話，我國以前為此付出的巨大努力就付之東流了。”
羅莎琳吐了吐舌頭，笑道：“你們兩個可真是金口鐵腕，如此一來，在這次和談中，你們能為布萊茲剛剛登基的新皇帝留多少轉圜的餘地。
葉風翼神色不變，清晰地說道：“我覺得我還是給他留有很大的餘地嘛，他可以選擇同意我們的條件，得到兩國的長久和平……”
說到這裏，克勞蒂娅.馬德林緊接着接下去說：“或者他可以選擇拒絕我們的條件，兩國重新兵戎相見……我就怕他現在的國力無法支撐太久。”
“呵呵，你們兩個玩起白臉黑臉來倒是天生的一對。”
“那你呢，羅莎琳，你怎麽想……”葉風翼轉頭問道。
羅莎琳收斂起笑容，正色道：“雲生銀行一案，我國的國民經濟受到重大的損失，我想在這次會談中找到恢複國民經濟的契點。”
“你是說，發展兩國的自由貿易嗎？”葉風翼接口道。
“不錯，你覺得有可能嗎？”
“自由貿易也需要健康而充滿活力的政體作為後盾，反正我的條件是大前提，有了它，一切好辦；沒有它，一切免談。到時候你們可要和我保持口徑，千萬不能松口。”葉風翼左顧右盼，明眸閃閃生輝。
“了解。”其她兩人點頭表示同意。
上了飛機以後，葉風翼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一時默然不語。
克勞蒂娅.馬德林坐在她的旁邊，關心地問道：“霍華德呢，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卡特琳娜長官用一堆雜事将他拖住了，擺明了是故意不讓他來，我也不好勉強。雷翼呢，怎麽他也沒來？”
“雷翼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他平時工作忙也脫不開身，我就不勉強了。”
“那也好，本來就不是什麽輕松的事，以後度假帶他來也是一樣。”說到這裏，葉風翼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幅如畫的美景，遍布綠林的東海灣群島錯落在碧藍的海波中，猶如珍貴的祖母綠一般，火山上的積雪潔白晶瑩，，在金色的陽光下閃閃爍爍，讓人心醉。
“漂亮，好漂亮，真是人間仙境，”葉風翼不由地贊嘆道：“就是為了這樣的美景，也不能把東海灣群島拱手讓人。不過，那是什麽？”葉風翼指着一座小小的宮殿問道。
克勞蒂娅.馬德林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看格局，倒像是一座微型的紫金宮，難道說……”
葉風翼和克勞蒂娅.馬德林面面相觑，異口同聲地說道：“不是吧，這麽奢侈……真是開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