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威脅
距離麗貝卡一案的最終判決已經有一個月了,當大多數人已經在感嘆這次正義得到了聲張,又轉而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各自的生活的時候,葉風翼前往共和國的國立監獄去探望史蒂夫。
因為身在監獄,史蒂夫被剃了一個板寸頭,看上去倒比他原來的樣子更年輕一些,他看到葉風翼,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葉督察,你看上去氣色不錯。”
葉風翼臉上展露出微微的笑靥:“你依舊叫我風翼吧,不要顯得那麽見外。”
史蒂夫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風翼,看她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心裏稍稍放寬一些,但是還是問了一句:“你的傷沒事了吧?”
“早就沒事了,現在連傷疤都看不清楚了。史蒂夫,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打架的事情嗎?我葉風翼從來都不是那麽嬌弱的人,那件事你不用老是往心裏去。”
史蒂夫搖搖頭說:“你當然可以這麽想,但是我卻沒有這麽容易原諒我自己。反正我現在也在獄中,正好可以慢慢平複我的內疚。”
“說到你在獄中,我倒有一個提議。”葉風翼将身子微微前傾:“我已經和軍統司長帕提亞娜聯系好了,她的手上有一張特赦令,可以以你為軍用特殊人才的名義将你特赦出去,我所要做的就是将你的檔案歸屬到軍統司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到暗影空軍戰團去做空軍嗎?”
“是的。這樣你就不用在牢裏待那麽長的時間了。怎麽樣,你願意嗎?” 葉風翼柔聲問道。
史蒂夫考慮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我不願意。”
“怎麽了,這樣的安排不好嗎?”葉風翼不解。
“如果軍統司長帕提亞娜用特赦令将我救出來,是不是我以後就是屬于軍統司的人了?”
“這是自然。”
“我不願意,雖然我知道我這樣想有些傻,但是我依然希望,我刑滿之後可以再回到你的麾下。”
“你還真是傻,腦子裏只有一根筋嗎?一旦粘住了就沒法正常運轉了?”葉風翼說的雖然很刻薄,但是語氣還是很溫柔的,顯然史蒂夫的話讓她頗為感動。
“我的确是傻,我傻到竟然想去傷害你。雖然你現在沒事,但是我無法這麽快地原諒自己,而且還要被轉到軍統司,以後就不能和你一起共事了。我看我還是乖乖在牢裏待個幾年,然後再出來吧。” 史蒂夫語氣堅定,不像是一時沖動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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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翼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手中也有一張特赦令的,如果你哪天不感到內疚的話,你可以通知我。我想你不需要用6年的時間來平複你的良心吧。”
“加洛斯呢,他不需要特赦令嗎?”
“加洛斯被判了2年,不過好在是可以保釋的,我打算一年以後就将他保釋出來。如果他在獄中表現良好的,甚至半年之內就可以得到保釋,他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是呀,他情願坐牢都不願意傷害你,我和他比起來簡直太差勁了。比他在牢裏多待一段時間也是應該的。而且,風翼,你手中的特赦令有更重要的用處,你不能浪費在我的身上。”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葉風翼聽出史蒂夫話中有話。
“我不太确定,但是我昨天在電視裏面看到我認為不應該看到的人。”
“你在這裏還有電視看?”葉風翼有些驚訝。
“是監獄長的冰箱壞了,讓我去幫她修一下,她的電視一直開着,所以裏面的內容被我看到了。”
“是什麽節目?”
“是布萊茲帝國國際頻道的社交節目。”
葉風翼微皺起了眉頭:“這種節目有什麽好看的,監獄長難道平時喜歡這個調調?”
“其實布萊茲帝國的幾位王子都是少有的美男子,特別是二皇子安格斯和三皇子安東尼,我看監獄長盯着他們的臉目不轉睛的樣子,猜測她可能喜歡這種類型的美男吧。”
“這個人,流口水,發花癡都發到別的國家的王子頭上了,還真是色心無國界。”風翼無奈地搖搖頭:“言歸正傳,你到底看到了什麽了,這麽要緊?”
“我現在無法确定,你還是自己去看吧,風翼。記住晚上9點檔的娛樂節目,注意看皇太子殿下的女伴。”
“晚上9點檔的娛樂節目,注意看皇太子殿下的女伴。”
白天探監時史蒂夫的話語依然在耳邊回響,到了晚上9點,葉風翼打開了電視,轉到了布萊茲帝國國際頻道,裏面正在現場直播布萊茲帝國一年一度的郁金香社交舞會的第二場,聽電視裏的解說,在舞池當中領舞的正是布萊茲帝國的皇太子,他的手裏挽着一名非常美麗的舞伴,兩人在舞池裏翩翩起舞,引得四周圍觀的衆人紛紛拍手。
葉風翼細眯着眼睛,仔細端詳着皇太子的女伴,的确十分美貌,但是面容并不熟悉。突然,在那偶然一瞥之間,葉風翼看清楚了那名女子的眼睛,那如琉璃一般通透的藍紫色眼珠,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是誰擁有的。
不會錯的,那是麗貝卡,即使全身都整容,但是眼睛依然不會變。
回想起麗貝卡聽到她被判死刑的時候嘴邊帶有諷刺意義的冷笑,葉風翼的黑色眼眸翻湧着驚濤巨浪,她冷靜地吩咐到:“霍華德,我明天要去探望一下楚悠然,你為我安排一下好嗎?”
霍華德這時也在仔細端詳着那名女子,聽葉風翼這麽說,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八九分:“我知道了,看來明天有必要去查一下那天上電椅的人到底是誰。”
當葉風翼第一次到獄中去探望楚悠然的時候,楚悠然就知道不久之後他還能見到葉風翼。果不其然,僅僅一個多月以後,葉風翼再次去國立監獄去探望楚悠然。
這日葉風翼穿着一套黑色套裙,雙排鈕圓領上衣,加上合身及膝長度的裙子。雖然是非常厚實的羊毛料子,但是合身的剪裁還是顯得她曲線玲珑有致。
葉風翼見楚悠然又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不禁問道:“你幹嘛又這樣看着我?”
楚悠然贊嘆道:“你真是非常适合穿高純度的顏色,紅色、黑色、白色……其實你如果願意去當模特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模特太累了,我受不了那份苦。” 葉風翼坐到了楚悠然的對面:“我今天穿黑色是想提醒你,我現在的心情正和我衣服的顏色一樣,所以你如果識相的話,今天就不要惹我。”
楚悠然苦笑道:“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麽事情而心情不佳。但是自從我被你抓到以後,我的确沒有膽量再惹你,因為我知道惹你的下場是什麽。”
葉風翼仔細觀察楚悠然的表情,卻發現他的左腮上有一個淤痕,好似被人用重拳打過一般,不禁皺起眉頭:“你臉上怎麽了,好像被誰打了一下。”
楚悠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腮:“哦,獄中老人留給剛剛入獄的新人的一點小小紀念而已,我還為此落了一顆牙齒。竟然一來就讓你看到了,真是讓我覺得丢臉。”
“我前兩天去看史蒂夫,倒沒看到他的臉上有什麽傷痕。當然,也有可能他身上有傷,他只是故意瞞着我”
楚悠然深湛的眸中,閃着對自己的淡淡嘲諷:“史蒂夫是什麽人,他可是孤身沖入麗貝卡的公寓擒拿她的英雄,雖然他因射傷你而被判刑,但是後來他的所作所為完全能夠讓人折服。一個連死都不懼的人,又有誰敢去惹他,除非有人也不要命了。至于我,只是一個助纣為虐的幫兇,一個出賣組織的叛徒,一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牢裏的那些人,雖然都多少犯過事,但是自認還是比我幹淨些。”
“好了,你要自憐自艾到什麽時候?你是小人又怎麽樣,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拍着胸脯毫無愧疚地說自己是君子。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你要走的路就在你的腳下,你又何必左顧右盼在乎別人的想法。”
“別人的想法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現在偏偏在乎你的想法。” 楚悠然臉上露出怡然的笑容:“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是不是令你很不齒?”
葉風翼沉默了,她同情楚悠然的處境,但是楚悠然以前的種種作為,的确是讓葉風翼感到不屑,但是此時此刻,面對楚悠然略帶期盼的眼神,葉風翼也不忍心就此直言不諱。
楚悠然看葉風翼沉默着,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黯然:“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沒有完全明白。我的确不喜歡你以前的所作所為,但是我也不想用我的道德準則來苛責你。畢竟,如果我一直是在幹地上奔跑的話,是沒有資格恥笑深陷泥塘的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風翼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将她的意思表達清楚。
楚悠然的臉上顯出放松的表情:“你真這麽想?”
“是真的,我沒有必要在你面前說謊。”
“不是因為你現在需要我的幫助嗎?”
葉風翼的眼眸變得幽深起來:“我來,的确是想尋求你的合作。但是,你以為我為此就要說假話來哄騙你嗎?我實在沒這個心思。”
楚悠然沉吟了一會又問:“你說想和我合作,是不是代表你願意用你手中唯一的一張特赦令保釋我。”
楚悠然特別加重了“唯一”的發音。
葉風翼清麗的臉上原本平靜的神色如今卻顯得有些淩厲:“是的。我早就說過,在我的心目中,你的地位遠遠比不上加洛斯和史蒂夫。這張特赦令原本絕對不會落到你的頭上,但是我現在卻決定用它将你保釋出去。其中的原因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所以如果你識相的話,以後就照我說的去做。
“如果我不識相怎麽辦?”
楚悠然在這個時候非常不識相的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你喜歡吃什麽零食?”
葉風翼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堅果……”
楚悠然不知道葉風翼為什麽要這麽問,但是還是很老實地回答了。
“我很想知道,如果一個沒牙的人,後半輩子還怎麽吃堅果。”葉風翼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如果不識相的答案。”
“你威脅我……”楚悠然的臉色有些發白了。
“你誤會了,我葉風翼怎麽會做那種事情呢?”葉風翼将前一句話說得很響,然後又輕輕說了一句只有楚悠然才能聽見的話,語調甜蜜中裹着陰毒:“不過你最好現在就為你口中的牙祈禱,說不定它們明天就要離開你了。”
“我投降,我願意和你合作。”楚悠然徹底放棄了抵抗,因為他發現,如今的葉風翼,的确是他惹不起的人。
“想明白了就好,想不明白的話我也只能為你的牙嘆一聲可惜了。”葉風翼見此行的目地已經,就站了起來:“我今天回去就為你辦特赦手續,記住,這個特赦原本不是你的,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如果有一天你讓我後悔的話,倒黴的人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