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野心
按照林風翼的邏輯，天上如果哪天下起金幣雨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說不定落得不巧就會把自己給砸疼。但是現在卡特琳娜督檢司長對她說的話，不但是一場金幣雨，還是一場金幣暴風雨，看起來她馬上就可以腰纏萬貫，坐擁美人歸，其實是躲也躲不及就要埋身陷阱其中動彈不得。
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當林風翼出生之時，她的母親為她取名風翼，就是希望她可如有翼的飛鳥一般在風中翺翔。如今，林風翼自然不會為了五鬥米而折腰，在稍顯稚嫩的翅膀上挂上黃金的鐐铐。
卡特琳娜為什麽會有這種離譜的提議林風翼不得而知，但是不論是高級督察的代理職位，還是霍華德本人，都是林風翼覺得自己暫時還要不起的。也許正是因為林風翼要不起，所以卡特琳娜才會這麽慷慨地提供給她，是想将她收為心腹，以便今後供其驅使，還是用高官厚祿、金錢美人牽制于她，令她舉步維艱？林風翼不得而知，不過她的心裏非常清楚，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林風翼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理了理腦中的思緒，然後緩緩說道：“督檢司長，風翼進入督檢司才短短4年，經驗不足，實績也不能服衆，現在尚不足以擔任高級督察的代理職位，希望督檢司長可以考慮其她合适的人選。”
“這麽說，你是不願意喽？” 卡特琳娜對林風翼的婉拒倒是并不吃驚，如果林風翼現在歡天喜地地接受了這個升遷，她倒要覺得自己一大把年紀居然看走眼了。
“多謝督檢司長的美意，但是暫時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職位。”
“那麽我的另外一個提議呢，你也要拒絕嗎？”顯然，卡特琳娜對林風翼的下一個回答更有興趣。
“關于督檢司長的另外一個提議，我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娶誰做丈夫，是我個人的私事，我不習慣和人在辦公桌前讨論。” 林風翼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但是如果哪天我真的成婚，一定會請督檢司長來參加婚禮的。”
“那麽說，另一個提議你也是拒絕喽？”
“是的，我非常遺憾。”
“那可真是有點傷腦筋呢！” 卡特琳娜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你知道嗎，林風翼，我為你的前途黯淡而感到遺憾。”
“此話怎講？” 林風翼平靜地問道。
“實話實說吧，當你第一次來到督檢司報道的時候，我就非常欣賞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紮實的專業知識，也不僅僅是因為你敏銳的洞察力與精準的判斷力，更重要的是，我在你清澈的眼睛裏看到了作為後起之秀最最重要的東西——野心！雖然你的野心完美地掩飾在你清純的外表和柔和的笑容下面，但是我依然能夠洞悉出來，因為我在你那個年紀的時候，我也是這麽想的。而20年以後，我成功了。當時我就想，也許你也可以走到我這一步。”
現在卡特琳娜的表情，與其說是一個長官，還不如說是一個愛護小輩的長輩比較貼切。
林風翼微微淺笑了一下：“被您一眼就看出來了，我還真是差勁呢。不過就像您所說的，您花了20年達到了今天的地位。那麽我如果想要成功，說不定也需要花上20年的時間，如果現在貪功冒進的話，只怕會摔得很慘。”
“怕跌倒的話怎麽可能快速成長起來呢？林風翼，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不像我這麽走運，有20年那麽充足的時間可以好好經營你的事業。你現在只有2年的時間，2年以後當我退休的時候你還不能在督檢司站穩腳跟的話，你就永遠不可能在共和國的律法界開創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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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娜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為什麽？”
“因為現在督檢司的首席高級督察，只比你大6歲而已。”
林風翼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已經明白了卡特琳娜剛才那些話的深沉含義，頓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看你的樣子，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就不妨把話再說的通透一點。督檢司的高級督察，各司其職，并且都是對外保密的。現在首席高級督察，對外號稱“火鶴鳥”，是個無論在哪方面都極其出色的頂尖人才，主管軍政兩司的廉政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退休以後就由她來接替我的位子，那時候她才只有30歲。一旦她成了下一任的督檢司長，那麽在她在任的30年之內，你是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想想看，32年以後，你都54歲了，那個時候再談到野心，那只是老天和你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既然‘火鶴鳥’如此出色，您為什麽又要選擇我呢？”
“為什麽？也許是我覺得，在某些方面你比她更有潛質吧。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怎麽做就由你來抉擇。是想像我一樣站在事業的頂峰，還是一輩子仰仗別人的鼻息工作，全由你自己來決定。我可以告訴你‘火鶴鳥’一些為人處世的原則，只要是有能力可以威脅到她地位的人，她要麽就是收為己用，要麽就是永遠冷藏，你自己想想看，以你的能力和性情，我退休了以後，你會遭受什麽樣的待遇吧。”
“好了，我完全明白了您的意思。你說的非常對，我沒有您這麽幸運可以擁有充足的時間和人賽跑，這場比賽我已經落後太久了。我……答應您的第一個建議。”
林風翼改變了初衷，她沒有想到被譽為共和國第一高級督察的“火鶴鳥”竟然會這麽年輕，自己的确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值得揮霍，只有铤而走險了。
“那麽第二個建議呢？” 卡特琳娜有些得寸進尺地問道。
“對于第二個問題，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習慣在辦公桌前談論有關家庭的私事，如果長官沒有其它吩咐的話，屬下先告退了。”
林風翼站了起來，非常幹脆地離開了辦公室。
看着林風翼離開的窈窕背影，卡特琳娜用手摸摸下巴：“看來，接下來的2年當中我有好戲可以看了。”然後她轉頭對着牆壁說：“你出來吧，她走了。”
貼着名貴牆紙的牆壁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霍華德從暗室裏面走了出來：“督檢司長，看您心情不錯的樣子，如果不是剛才我聽了你們的談話，還以為您保媒成功了呢。”
卡特琳娜笑着說：“這種事情，我不過是開個由頭，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道行。霍華德你多年以來閱人無數，怎麽到了今天連個黃毛丫頭都搞不定。今天如果你不能讓林風翼答應娶你進門，你索性也不要在我的手下混了，直接回到鄉下去種地賣白薯算了。‘紅色罂粟’這塊金字招牌算是被你砸得稀爛了……”
“長官，您奚落起人來，還真是損死人不見血呀。” 霍華德頗為感嘆地說道，臉上卻并沒有愠怒的表情。
“不好好罵你的話，你怎麽會開竅呢？還不快去！” 卡特琳娜使了個顏色。
“既然如此，如果今天屬下不成功的話，那我就直接買機票去鄉下種地了。到時候希望長官不要千裏迢迢地派人抓我回來。” 霍華德微一鞠躬，緊接着就走了出去。
“我不過就随口說說，怎麽就真的在意了，真是的，心眼真小。”卡特琳娜抱怨完以後，悠閑地拿起桌上的紅茶細細品嘗：“嗯，真香，好久都沒有喝到這麽香的紅茶了，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