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刁難
一輛尊貴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楓丹白露的門口，手上帶着整潔的白手套的侍者恭敬地打開車門，裏面的貴婦人并不急着下車，反而慢悠悠地打開白金鑲鑽的化妝鏡，仔細端詳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确保妝容依舊完美以後才不緊不慢地走下了轎車。
一身深具誘惑力的黑色蕾絲小禮服，尖尖的V字領，露出半截酥胸，原本就雪白如玉的肌膚在黑色蕾絲的襯托下越發顯得細膩，漂亮的裙擺只到膝蓋，露出裙下線條完美的修長小腿，同樣穿着黑色的絲襪與緞制高跟鞋。
頭上棕色的秀發有幾根挑染成金色，盤成一個紋絲不亂的高聳的發髻，臉上同樣罩着一副黑色蕾絲的面具，耳上帶着一對樹葉形的碎鑽耳環，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來楓丹白露的人，不用說，不是有錢的，就是有勢的，而更多的是，是既有權又有勢的，所以楓丹白露門口的侍者，往往僅憑一眼，就可以判別前來的客人是處于社會什麽階層。但是眼前這位貴婦，卻給人一種摸不透看不明，但是絕對不容小觑的神秘感覺。
總之一句話，就是所有的細節都無懈可擊。
這個讓人感覺不懈可擊的貴婦就是林風翼，裙子是最新定做的，鑽石耳環也是新買的，臉上的面具是和身上的裙子是配套的，非常适合化妝舞會用的那種，連林風翼保持多年的那頭黑色短發也特地到美發院去接長，然後挑染成金色，如此精心裝扮之下，林風翼覺得如果還是被人認出來的話，索性就直接辭職回家不幹了。
結果證明，這番努力的确沒有白費，門口的侍者非常恭敬地将林風翼領到一個裝飾典雅的前廳，首次前往楓丹白露的生客就會被領到那裏。
不一會，楓丹白露大堂經理文森特來到了林風翼的面前，他非常紳士地親了一下林風翼的纖手：“歡迎您，尊貴的女士。請問您需要什麽樣的服務？”
林風翼用手指輕輕抵在下巴上：“你們能夠為我提供什麽？”
她的語調略微顯得生硬，是刻意模仿魏帝瑪共和國北部居民的方言。
文森特微微低着頭，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只要您能夠想到的服務，我們這裏都能夠提供。”
“我是初次來到首都，想要找一個人來陪我浏覽一下首都的夜景。”
“沒有問題，請問女士喜歡什麽類型的？”
“把你們的top1叫過來讓我看看吧，讓我看看被稱為魏帝瑪共和國第一娛樂中心的楓丹白露是不是名不虛傳。”
文森特的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這位優雅的女士怎麽語氣之中頗有一些火藥味，不會是來找茬的吧？
蒂莫西這個家夥又被老板調去辦差了，否則有他在的話，應該可以讓這位女士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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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先找特利來吧，看看這位女士的口味刁不刁。
文森特出去了半晌，然後領來一個美貌的少年，五官秀麗而精致，長長的頭發帶着一點卷曲，皮膚柔滑而白皙，想是剛來不久，還帶着一點稍稍的羞怯之感。
林風翼從上到下将那個少年巡視了一遍，心中暗想：長得倒是不錯，但是就風情與韻味來說，和蒂莫西是差的遠了，而且也不符合我的口味。難得我打扮得這般成熟，就被人猜測喜歡吃嫩草？
不過正好，給了一個我可以刁難的機會。
林風翼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微笑這說：“這就是你們的top1嗎？我看着實在平常。是你們楓丹白露盛名之下，其實難負，還是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随便找了一個人來應付？不管是出于哪種原因，我都非常失望。”
不怕，不怕，我現在是刁民我怕誰。
這位女士果然是來找茬的，文森特眉頭一緊，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楓丹白露名聲在外，每天前來找茬的人自然也不會少，不同的人當然有不同的對待方式。如果是一般難纏的客人，自然會請經驗豐富的牛郎出來對付，但是如果是那些特別的VIP或是看不出底細的神秘來客，文森特就會請霍華德出來親自接待。
這位女士看來眼光頗高，态度也并非十分友善，是不是要請老大出來接待一下？
不過最近老大的心情不怎麽好，如果讓他知道我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的話，那可就太丢臉了。
正在文森特左右為難的時候，林風翼又幽幽的加上一句：“如果你們不歡迎我來也沒有關系，我想首都不只有你們一家娛樂中心吧？”
文森特連忙躬身陪笑說：“絕對沒有這回事。”
就在這時，一名侍者來到文森特的身邊，悄聲在他的耳邊說：“文森特先生，那輛黑色轎車我查過了，是40年前華特丹的限量車型，全國只有10輛，非大富大貴者不能擁有。”
林風翼含笑看着那名侍者在文森特切切低語，而文森特的臉色越發凝重，頗為得意：我就知道你們會用這一招，特地問克勞蒂娅借了一輛名車，否則一定會曝露身份的。
“怎麽，你們就準備讓我坐在這裏幹等嗎？“林風翼慢幽幽地抛出這麽一句，話語中已經有點愠怒的神色。
文森特連忙俯首說：“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我這就去請真正的top1過來。”
踏過軟軟的地毯，穿過重重的走廊，文森特來到了楓丹白露最隐秘也是最豪華的房間，先是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恭敬的說：“老板，下面來了一位高貴的女士，希望您去接待一下。”
“我不是吩咐過你，最近除了一個人以外，我誰也不見嗎？”
低沉而鎮定的聲音透着薄薄的門板傳來，聽起來依然充滿着磁性。
“可是老板，您這樣天天閉門不出，也很容易引起上頭的懷疑的。”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屬下萬萬不敢。” 文森特頓時吓得滿頭冷汗：“屬下只是覺得您應該偶爾出來透透氣，可以調節一下心情。而且今天的這位女士，身份非常特殊，她開了一輛華特丹的限量黑色轎車來，屬下覺得她非尋常人物。屬下已經将她的影像傳到了電腦屏幕上，您可以看一下”
過了一會兒，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霍華德狹長的鳳眼透出玩味的色彩，線條優美的嘴角微微上翹：“正好，華特丹的限量黑色轎車的主人我全都認識，獨獨不記得有這麽一位，看來，我們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
林風翼坐在前廳裏翠綠色凸花綢緞的小沙發上靜靜等待，但是久久不見動靜，不禁稍稍有些詫異：這個霍華德還真是矜持，大堂經理請了半天還不曾出來，平時也就算了，今天情況特殊，我要在此久留的話很容易引人懷疑。
正想到這裏，突然一陣略帶辛辣的麝香飄到了林風翼的鼻尖，林風翼知道，那是“鴉片”香水的味道。
應該是霍華德來了吧，“紅色罂粟”不就是制成“鴉片”的最佳原材料嗎，這個男人還真是有品，連使用什麽香水這個小小的細節，都獨具匠心。
想着林風翼擡眼望去，面前出現了一個深具男性魅力的俊美男子，俊美，是的，不論是他五官的協調分布還是他輪廓的完美清晰都毫不疑問地昭示着這一點，但是讓他顯得卓然不群的依然是他獨特的氣質，如豹般的矯捷、如鷹般的精悍，還有……如紅色罂粟般的誘惑。
林風翼看着那一雙曾經令無數女人傾倒的“鳳眼重瞳”，警惕地眯上眼睛，這個男人，分明是不願意被任何女人控制和駕馭的。
此時此刻，霍華德也在仔細端詳着林風翼，這個美麗而神秘的女子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霍華德的眼神對上林風翼黑色面具後如深潭一般的黑色眼眸，突然腦中靈光一現：難道，竟然是她。
一瞬間的功夫，霍華德已經恢複了常态：“您好，尊貴的女士，在下霍華德。”
這人怎麽這麽矜持，隔的這麽遠，我很難做暗示的。
林風翼不動聲色地從黑色緞子的宴會包裏面拿出描金的琺琅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根香煙，然後飽含深意地看了霍華德一眼，霍華德會意，淘出身上的打火機恭敬地為林風翼點煙，就在那火光閃爍的一剎那，林風翼低聲說道：“怎麽那麽冷淡，你不是一直盼着我來嗎？”
霍華德眼中精光一現，為林風翼點好煙以後立刻就坐到了她身邊，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一手托住她的下巴，對準林風翼小巧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嗯？我雖然剛才責備你的冷淡，可你也不要一下子變得那麽熱情，我很不習慣的。
不過，做戲就要做足，我還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這真是一個纏綿悱恻的深吻，文森特瞪大了眼睛看着霍華德和林風翼吻得難舍難分，驚訝不已：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老大竟然對她這麽熱情，這可是這兩年來少有得事情。
一吻過後，霍華德似乎還曾經在剛才那個溫柔纏綿的感覺中，将頭埋在了林風翼的肩窩，輕聲說道：“帶我離開這裏，就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