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事,”,擡眼一看白素貞欲言又止的模樣,立時明白自己是懈怠了,連忙歉意的笑笑,“那就晚上。”
下午白素貞果真再度上街,卻不只為買菜,而是與小青一起和素日相熟的買賣家、街坊們說了什麽。大家都覺得青白二人雖然模樣不凡,但說話和和氣氣,且家裏又是開藥鋪的,對她二人格外尊重一些。白素貞将事一說,大家便紛紛贊同。
晚上許宣因喝了些酒,早早入睡,第二日早起,抖擻精神,搶在老桂上工前拉開濟安堂的大門,見外面站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婦。十幾個人笑吟吟的望住他,紛紛向他問早,“許大夫好,我們叨擾啦!”
許宣哪經歷過這種陣仗?面上一紅,清一清嗓子道:“大姐,可是來瞧病?快裏面請。”
“我們不是來瞧病,我們是來找你家夫人的……”
正說着,白素貞走到許宣身後,笑着對他說:“她們是我請來的客人。許大夫,今日借你濟安堂貴地一用,可否?”
許宣連忙側身讓出一條路,“快請快請。”
堂中小青已搬來預備好的凳子,奉上茶水幹果一類,許宣納罕,躲進自己的桌臺後面瞧稀罕。
只見白素貞站在一群女眷中間,笑着請大家入座,喝茶。而後小青端出一摞素面兒的香囊袋子,分發到各人手中。
白素貞拿起一個,向大家道:“咱們女子佩戴香囊,多放些幹花進去以取其清香,其實這香囊應用得當,還有別的功效。”
“繡上鴛鴦、并蒂蓮,還能送給情郎!”一位上了些年紀的大嫂快人快語道,引得一衆人大笑。
“是。”白素貞笑着點頭,道:“我于繡工上也算有些心得,這個改日再說,今日先說說裝在香囊裏頭的東西。”
小青再度返回堂中,捧了一笸籮藥材碎屑。白素貞接過來,請大家上前細看。
她道:“時節入春,天氣乍暖還寒,易得傷風,如以藿香、艾葉、肉桂、□□、蒼術等,洗淨碾碎,藏于香囊之中,佩戴于胸前,不僅可以芳香辟穢,還可以清熱解毒、祛風散熱。男子若不愛帶,也可以放置枕邊,每日聞上幾次,亦有助益。”
“喲!”大家聽了白素貞的話,紛紛撮一小捧碎屑湊近鼻子下端細細去聞,果然藥氣還有一股子幽深的香氣,“味道也好聞,不俗!”
“許夫人……”一位大嫂猶豫道:“我平日的生意已得你關照,怎還好憑白拿你家的藥材……”
大家聽她這麽一說,也跟着不好意思了起來。
白素貞道:“都是些下腳料,這香囊制好後若是保存得當,用上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倒不費什麽。”
“也是。”一位性格爽直的大嫂跟着道:“這濟安堂是藥鋪,最不缺的就是藥材!”
“大嫂說的是!”白素貞點點頭。
于是大家才又紛紛落回原座,等候小青将藥末兒分發到自己手中,再學着白素貞縫上幾針,制成香囊。
許宣這下看明白了,心中又驚又喜,對自家妻子愈發佩服。
白素貞又道:“制成了這一個,我還有個方子告訴大家知道。如家中有念學的孩童,以冰片、川芎、樟腦、良姜、桂皮五樣入香囊,能提神醒腦解春困。”
“大人也可用嗎?”一個少女紅着臉問道。
“大人也可以。”白素貞答。
那少女落了座,身旁與她相熟的幾個人紛紛揶揄她,道她是要送與心上人的。
“若到了夏日,這香囊中的肉桂與□□,換成花椒、金銀花、丁香、薄荷,不僅能提神醒腦,還能驅除蚊蟲呢!不過,這個不急,到天熱起來了咱們再準備。”白素貞嘴上說着,手上也不停,動了幾針,就制好了一個香囊,大家圍上來觀看,啧啧稱贊不絕于口。
“今日制成這香囊,明日若大家還有空來,我再教大家往香囊上繡些花樣兒。”
“來!一定來!”白素貞一說大家便紛紛附和。這濟安堂裏又溫暖又敞亮,在這裏白吃白喝不說,還能帶個香囊走,回家去一講,是從藥鋪裏學來的,家人只有贊同的份兒。
白素貞這一操持,濟安堂裏逐漸又熱鬧起來,不間斷有路過的人進來瞧稀罕,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熟人裏有個頭疼腦熱的,更是直接帶到濟安堂來看病抓藥,許宣自然也跟着閑不住了。感念白素貞用心良苦,到夜裏許宣更是加倍用功,對妻子極盡疼愛,夫妻二人鸾瑟和鳴。
王皓月這幾日借着送吃食的由頭上門,每每見濟安堂中一群女眷熱熱鬧鬧笑聲不斷,也跟着眼熱。白素貞大大方方的将她安坐在自己身旁,皓月見自己被白素貞當成主家一般對待,每日來的愈發積極。她跟白素貞說,連她娘都笑話她,在家裏學女紅坐一刻就不耐煩了,到嫂子這裏,一待就是半天,不到飯點都舍不得回家。
這日,一群人正跟着白素貞繡荷包,忽然一婦女懷抱着小兒闖進濟安堂,口中慌慌張張的高喊:“大夫可在?”
大家忙識趣的退散一旁,給許宣讓出地方。許宣奔到近前,看這婦女懷中的小兒不過四五歲,此刻面色焦黃、口唇幹裂、雙目緊閉,像是高熱的症狀,連忙輕輕撬開他的口腔查看舌苔,然後搭上脈,過不久,皺起眉頭。
那婦女見許宣面沉不語,哭訴道:“大夫,我兒子還有沒有救?”
“大嫂莫急。”許宣轉身去櫃上取了一塊參片,放入小兒口中含着,那婦女一看動用人參,立刻慌了神,“求大夫救救我兒子!求大夫救救我兒子!”
許宣請那婦女先坐下來,将前後病況講與他知。
那婦女道:幾日前她帶着兒子上街玩耍,見有個捏糖人兒的小攤,兒子吵着要買,她覺得做糖人兒的小販腌臜,不肯買,兒子看那糖人兒做的精妙,自行拔下一個放入口中。兒子既然吃了,她也只得掏錢買下。可是回家後兒子就開始嘔吐不止,兼着發起高熱。她連忙将兒子送去問醫,那家也只說她兒子是吃了不潔之物,排幹淨就好了。拿了藥回家後,兒子倒是不吐不拉了,但依然高燒不退,水都喂不進去一滴,今天一早,忽然兩腿蹬直,雙目緊閉,怎麽喚也喚不醒。
“大夫!”那婦女哭的凄慘,“我當家的剛過完年就去北邊兒了,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和他交代!我也不活了!”
“大嫂。”白素貞上前勸道:“子女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你痛心是自然,可他現在只有你一個指望,你必得打起精神來。”
許宣轉到藥櫃後,朝白素貞使了個眼色,白素貞吩咐小青取熱帕子給那小兒敷上,而後轉身走到許宣跟前,許宣低聲道:“怕是不好。”許宣擅長內科,于小兒一科并不精通,他覺得不好,恐怕真的是已到危急的地步。
“脈象浮大而無力,說明他體內陽氣散盡,中氣虧乏,恐怕……”許宣聲音越說越低,雙眉緊皺,似是替那婦女痛心。
白素貞沉思片刻道:“官人,不如試試針灸?他本無大病,想是因為不能納水谷才導致陰陽失調,如能用針灸疏通周身大脈,催生正氣流轉,或許還有救?”
“針灸……”許宣有些猶豫,“針灸我只是略懂,何況小兒不同大人,萬一紮的輕重有失,反倒會……”
“官人。”白素貞打斷他,“我來。”
“你來?”許宣大驚。若說配伍些香料白素貞自然不在話下,可人體穴位精妙,針灸一道更講究手法,許宣料想白素貞還不至于會強過他這個大夫。
情況危急,白素貞不欲多做解釋,只說她父親昔年在西夏征戰,曾遇見過當地的游醫,傳授過一些針灸之法。
“他命懸一線,不如就試試西夏的針灸法,或許老天垂簾,能救他性命。”
“可是萬一……”許宣擔心白素貞醫治不成反招來那婦女怨怼。
白素貞只道:“我們意在救人,無愧于上天,料想老天也會幫我。”
說完,她請周圍女眷先照料那婦女,然後和小青一起将那小兒抱到樓梯後的客房中,跟着将門緊閉。
“姐姐。”小青低聲道:“我也覺出不妥。”
“是。”白素貞将那小兒平放于床上,雙手起施,欲召喚元珠。小青連忙按住她,“姐姐,我來。”
白素貞退到一旁,由小青驅使元珠,那元珠釋放出淡紫色的光芒,漸漸彙聚在那小兒全身,片刻後,那小兒的肉身之上浮起虛相。
“三魂七魄中胎光之魂暗淡,吞賊一魄已近消弭,他不僅僅是吃了不潔之物,而是着了道。”
白素貞看的明白,向小青道。
小青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