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兩個人經過一番開誠布公的懇談，都覺得在彼此的相處中，自己有需要改進的地方。真的是時間太短，又太想表現得最好，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反而顯得疏離。
蔣佳不喜歡韓呈禮大包大攬，她向韓呈禮闡述自己的平等觀，韓呈禮想了想，雖然還是覺得自己對對方好是天經地義的，但也願意尊重她的想法。
蔣佳也是同樣，她答應韓呈禮會像對待自己家人一樣對待他，讓兩個人相處起來更像情人，而不是同租的朋友。
最後的最後，韓呈禮撩了捋蔣佳的發梢，輕輕掃過她的脖頸，說：“就不能不回去嗎？你看，我都答應你改了，你都沒時間檢驗結果。”
蔣佳一邊躲一邊說：“你改好了，我有時間的話就過來驗收。”
蔣佳剛洗過澡，頭發剛好八成幹，很軟很滑，發梢順着韓呈禮的指縫溜了下去，他幹脆一把把人抱住，說：“你家裏那套房還有沒有房間出租？”
蔣佳無奈地說：“這個真沒有。”
又過了兩天，來了新消息，表妹家房子最後的裝修驗收沒合格，現在裝修污染的問題挺嚴重的，沒合格的房子誰敢去住？尤其表妹的孩子還那麽小，好在蔣佳也不着急，她媽就代她做主，讓表妹一家再在她家住段日子。韓呈禮聽說後，樂得直想請表妹吃飯。
“你笑什麽？”蔣佳莫名其妙的。
韓呈禮盡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問：“是什麽問題？甲醛超标？”那樣的話房子恐怕很久都不能住了。
“當然不是，”蔣佳說，“當初塗料都是我妹夫親自跟着去采買的，選的都是環保材料。似乎是壁紙沒貼好，有的地方起鼓，裝修公司正在返工重貼呢。”
韓呈禮點了點頭。
蔣佳又說：“這周末我表妹請客吃飯，我得過去，不用做我的飯了。”
這事兒韓呈禮也是知道的，表妹一家一直住在蔣佳家，蔣佳的父母又好客，不僅每天幫他們接送孩子，還給他們做飯，表妹和妹夫都挺感激的，趁着裝修完工的由頭，請蔣佳全家吃個飯，聊表心意。雖然驗收沒合格屬于意外事件，但吃飯的事還是如期進行。
不過韓呈禮沒在受邀之列。
也不知道是蔣佳忘了跟表妹說起他，還是蔣佳她父母的意思，反正這次人家的家宴，沒他什麽事兒，他挺不開心的，直觀的表現就是話變少了。蔣佳看了好笑，說：“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韓呈禮搖頭說：“人家都沒請我，主動去不太好。”
蔣佳說：“你不是一直想認識我的家人嗎？”
韓呈禮則說：“是想認識啊，可也得是個正式場合。”
蔣佳知道韓呈禮對這些事是相當重視的，其實倆人在交往的事她很早就跟她媽說了，她媽開始的時候挺高興的，後來也不怎麽，還囑咐她先別聲張，尤其先別跟表妹講。蔣佳前一陣子忙着照顧打着石膏的韓呈禮，也沒怎麽跟她媽見面，電話裏又說不清，只好暫時答應下來，想着有機會當面再說。
所以這次表妹請客，沒把韓呈禮算上，因為她壓根還不知道有這麽個人。
到了吃飯那天，蔣佳直接從蛋糕店去了飯店，臨走的時候店裏還沒結束營業，韓呈禮跟着一起忙活着。蔣佳出門的時候，他還特意追了過來，問她大約幾點結束，好去接她。
這事兒蔣佳也說不好，只好約定有事的話電話聯絡。
蔣佳到的不算早，她爸媽已經帶着小侄女在等，表妹來的時候才說，妹夫臨時出差來不了，雖然有點遺憾，但大家也挺熟了，就沒多計較，尤其小侄女，特別興奮，争着點菜，這頓飯吃得也挺其樂融融。
說是飯局，其實就是家常便飯而已，全家人聚在一起熱鬧一下。
飯後，表妹還要上夜班，就把孩子交給蔣佳她媽，獨自往車站去了。
蔣佳看看時間差不多，也想回去，卻被她媽攔住，說：“你跟我回家，我有話跟你說。”
蔣佳猜想，她媽可能想談韓呈禮的事兒，也就同意了。孩子吃完飯有點犯困，一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蔣佳趕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在車上的時候她給韓呈禮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晚上回父母家睡，就不回去了，不用給她留門。
韓呈禮的短信立馬回過來，問她那麽多人有她睡覺的地方嗎？蔣佳又解釋了半天，把表妹和妹夫都不在家的事說了。韓呈禮這才沒說什麽，只是囑咐她有事給自己打電話。
就這樣，蔣家三口帶着個小孩兒回到了家，孩子在路上的時候就睡着了，蔣佳給她抱進卧室，又蓋上被子，看她睡得挺熟的，才退回到客廳。
蔣佳她爸也不在，只有她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聽見她出來，把電視也關上了。
蔣佳走過去坐到她媽身邊，她媽拉着她的手，仔細端詳她半天，說：“剛才在飯店裏也沒怎麽說話，你看上去瘦了？”
蔣佳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沒有啊。”
蔣佳她媽說：“我看你發微信，成天店子、店子的，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蔣佳笑了，說：“有啊。”韓呈禮很喜歡做飯的。
蔣佳她媽又問：“你什麽時候搬回來啊？”
蔣佳朝卧室那邊看了一眼，說：“我不急，等表妹他們家收拾好再說。”
蔣佳她媽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個叫韓什麽的，還沒找到工作呢？”
“媽媽，”蔣佳說，“他叫韓呈禮。還沒呢，他石膏剛拆，我也希望他修養一陣子，而且我店裏最近有點忙，正需要他幫忙呢。”
蔣佳她媽看上去不是很高興，說：“你不會是想就這麽養着他吧？”
蔣佳說：“怎麽會呢？我同意他也不同意的呀，他這個人還是挺有想法的。”
蔣佳她媽看上去心裏沒什麽底的樣子，說：“我就是怕你被人騙了。”
蔣佳笑了，說：“我又不是什麽富婆，有什麽值得騙的。”
蔣佳她媽已經很久沒在女兒臉上看到這麽真誠的笑容了，說：“看來你是真的挺喜歡這個人的。”
蔣佳想了想，點頭說：“嗯。”
可惜這話沒能讓韓呈禮親耳聽到，不然他指不定多高興了，蔣佳可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喜歡他之類的話。
蔣佳她媽說：“可他連個工作都沒有，又沒房沒車，連個家都沒有。”
蔣佳說：“工作可以找，而且我也希望他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他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有精神。至于房子，我已經有了啊，我們又不做投資，買那麽多房子幹什麽？家，他也有啊。”
蔣佳她媽說：“你不是說，他父母離婚了嗎？”
蔣佳說：“是啊，他一直跟他母親生活，成年之後搬出來了。”
蔣佳她媽皺眉說：“我總覺得不是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不靠譜，他自己都沒好好感受過家庭溫暖，能好好照顧你嗎？”
蔣佳說：“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也不一定就可靠啊。”
蔣佳她媽看了女兒一眼，她臉上明顯帶着無奈。是的啊，餘童輝父母雙全來着，不也沒能給蔣佳幸福。
但蔣佳她媽還是不放心，嘀咕着：“這個人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蔣佳說：“媽媽，有機會您和爸爸見見他吧，他這個人真的不錯的。”
蔣佳她媽說：“你這孩子，看誰都挺不錯的。”
蔣佳笑着說：“所以還得您和爸爸幫我把把關。”
蔣佳她媽也笑，但笑到最後卻嘆了口氣，說：“我跟你爸的眼光能好到哪裏去呢？”
如果眼光好，當初就該阻止自家女兒跟餘童輝交往了，可是明明當初，那個人也曾把女兒放在心尖上的，然而多年之後，那個人說反悔就反悔了。
蔣佳她媽私下裏沒少跟自己老伴說起當年自己的失敗，女兒都是媽媽的心頭肉，蔣佳受的委屈，都仿佛加倍加諸在了她的身上，可是當媽的卻無法替孩子承擔痛苦，只能一邊懊惱當年自己的走眼，一邊希望女兒能再次得到幸福。
直到有一天，蔣佳告訴她，正在和一個不錯的男人交往，當媽的還是挺高興的。然而當得知那個男人沒房、沒車，連工作都辭了的時候，心裏又變得沒底起來。雖然她也曾說過，只要男方對自己女兒好，其它的什麽都可以不計較這樣的話，可是當這樣一個人真的出現，她又希望他的各項條件都能配得起女兒。這就是當媽的糾結。
不過，到最後她也沒同意見見韓呈禮。她媽的意思，一切都先等他再就業成功了再說。
蔣佳也是無奈，不過老一輩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沒工作、沒收入就等于沒根基、沒保障，韓呈禮在二老眼中已經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了，有工作大概成了最低标準了吧。
蔣佳苦笑，但她決定還是不把這件事告訴韓呈禮，那男人一向是個心裏有主意的，何況現在店裏是真的需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