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路坎坷]
但閻甜甜還是在司徒讓打開鎖的時候沖了上去。
司徒讓沒注意到,還在向後面的人說道:“這裏有機關,大家——”他想繼續說“大家回避一下”,他好除去機關,因為他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怎麽解除機關。
但閻甜甜已經站在他身後,拉住門把手,把門關緊,然後在門板上“砰砰”踢了兩腳,裏面傳來“嘩”的一聲。
司徒讓嘴還沒有閉上,臉已經青了,司徒大伯的臉也青了。因為機關就是這樣解除的。
沈正正習以為常,但見主人家這麽驚訝還是解釋道:“我娘子對機關陷阱很熟悉,逾矩了。”
“沒,沒事。”司徒讓道,看了一眼沈正正又挪開眼睛,一時間還是無法适應。“進去吧。”
無量沒有進過這個房間,所以不知道機關陷阱,也不像沈正廷那樣吃驚。
沈正廷吃驚不小,他沒想到有人竟能立刻知道怎麽解除第一次見的機關陷阱,而又沒有查看一下!
門打開後,沈正廷注意到比他開門時多了一道高高的門檻,這樣就必須跨過去,因此上面的鐵籠子自然不會落下來,而猜到閻甜甜那兩腳應該是一腳出現門檻,另一腳解除那些飛出的箭。進去後果然見到那些射出箭的地方封了口。
閻甜甜早已直奔那面牆而去,在上面敲了兩下,又跺了兩下腳,然後興奮地拉住沈正正。
“十一哥哥,這個夾層好特別!”
“能打開嗎?”沈正正也忘了這是有主人家的地方,寵溺的說道。
“嗯,不過要道具,要薄的東西,很薄很薄的!”
“書案上有紙。”沈正廷好心提醒,然後看到一臉青白顏色的司徒家兩位長輩。
閻甜甜興沖沖打開了機關。
司徒讓安慰自己一定是沈正廷事先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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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甜甜只瞄了一眼夾層裏面的東西,然後就只注意那層薄薄的牆壁。
“十一哥哥,七嫂你們看這個牆壁真有意思!”
無量也走上前去摸。“是啊!”
閻甜甜把薄牆往下拉一點,然後人鑽到裏面去,一只手指頭伸了出來。“好玩!”
無量忍不住大笑,也伸出手指從外面往裏面紮,正好碰到閻甜甜的臉,惹得她咯咯笑起來,後面兩個年輕的男人也跟着傻笑,但再後面兩個老的就不同。
司徒家兩位長輩一陣心驚,這薄牆雖韌性大,但也不能這麽玩,很容易壞的!
司徒讓夜入皇宮被抓都沒這樣失了方寸,不知為何此時卻因為這些往日裏他也不那麽在乎的事心驚。好像是在突然見了莫空長劍時心情開始難以平複,他找了那麽多年的東西卻被別人幾天就找到了。之後又被那美貌所懾,接下來又是他辨認不出的武林高手!
讓他一時半會還無法平靜。見兩個姑娘家玩的開心,司徒讓揉了揉太陽穴,平複一下心情,想象着自己泰山崩于前而心不驚的狀态。
“七嫂,我們去下一個吧!”閻甜甜道。
“好啊!爹?”無量玩的開心,也忘記注意平時會注意到的分寸,向司徒讓央求道。
司徒讓被叫的開心不少,他的女兒終于像個女兒了,終于提出了點無理要求。
“嗯,把這個關了去下一個!”司徒讓爽快說道。
但馬上就要爽快不起來了,接下來臉都快綠了。
出了這一間,司徒讓便打算帶着衆人向沈正廷發現密室的下一個房間去,但閻甜甜卻站住不動。
“怎麽了?”沈正正問。
閻甜甜指着腳下,又指指剛剛那間房的隔壁。“我想去那個。”
“那間也有?”無量問道。
“嗯,而且很大。”閻甜甜回答。
無量眼巴巴地看向司徒讓。
沈正廷又點臉黑,他上次去那個房間沒有找到。
見閻甜甜一臉渴求的樣子,沈正正立刻道:“不知可否進那裏參觀一下?”
司徒大伯的臉色有些難看,倒不是不想讓人參觀,而是居然有人知道那裏有間大密室。
司徒讓大笑幾聲。“司徒世家最大的密室已經幾十年沒人進去過,我也沒進去過,而且居然有外人知道此密室的存在,對司徒世家來說可真是件大事!”
衆人聽不出他的話是好是壞,總覺得不像是好話,而且有點像要殺人滅口的意思。
沈正廷立刻道:“岳父大人請放心,我們純屬參觀,決不會對外人透露半句。正廷也算是司徒家的人,便與岳父說句實話。我這弟媳天生的本領,就是對機關陷阱特別在行。也許她踏上司徒府這片土地時就已經知道哪裏有密室,哪裏有機關,剛剛也見到她解除機關打開夾層的。其實我們見識寶物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來見識一下司徒府的機關陷阱,也算是讨來莫空長劍的補償!”沈正廷讓衆人來參觀的真實想法其實是想看司徒狐貍見自己家的密室被外人知道時表情,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但沈正廷言辭切切,司徒讓臉色好了許多。
“哦?原來是個小天才!”司徒讓道,看了看急不可耐一直向那個房間翹首的閻甜甜,又看向一臉擔心的女兒,他這個女兒又恢複成個大人樣,這是他不樂見的。“哈哈!我也沒說什麽,我寶貝女兒想參觀,我當然滿足!其實沒進過這密室是因為打開機關的圖譜不小心在我小時候讓我給燒了,如果能打開機關,我也想參觀的!”
司徒大伯的臉立刻黑了,終于知道為什麽他每次想去大密室看的時候司徒讓總是推托,原來是這麽回事!害的他還以為司徒讓不老實把裏面的東西弄壞了呢!
得到許可,閻甜甜樂颠颠奔向大密室入口的房間。
無量仍不确定地看向司徒爹爹,得到肯定的笑容才小跑起來跟出去。
這樣的小孩子心性無量以前是沒有的,她一直在一群不太正常的爹爹跟前長大,不知覺中早早長成了大人心性,比爹爹們更成熟懂事,這都是因為一個家裏要沒有個當大人的還不亂了套,她的爹爹們性格上不收斂,只能由她來充大人。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從小身邊就沒個玩伴,唯一算的上的應該就是少林寺的無嗔,但他更像她爹,是個老實憨厚沒有叛逆期的乖乖小和尚,天天念經練功給她和方丈做飯,最多也只是在無量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抱着她逗弄而已。
至從認識了沈正廷後她在不知覺間說會撒嬌,不用猜忌地和閻甜甜一起玩笑,日子過的都讓她覺得幸福的恍惚。
她來不及仔細思考現在的狀況,但很想繼續。
除了閻甜甜進了屋內,剩下的人都站在外面。
沈正正叮囑他娘子記得肚子裏的寶寶。
沈正廷看向他未來娘子的肚子,無奈撓頭,也知道那裏還什麽也沒有,在閻甜甜在房間中來回走動時,他開始神游。
只剩下一個岳父,仍杳無蹤跡。想到司徒岳父得知他騙人後遭受的折騰,他決定不能再讓緣起老人找到折磨人的借口。賭博大會不難,只要他舉辦一個就好,如果沒有人參加那他就花錢雇幾個人陪緣起老人賭。另外,要舉辦的有模有樣的賭博大會似乎要有最後的彩頭,且要貴重的。沈正廷看看弟媳皺個眉頭仍在小房間裏走來走去,又看看地面,似乎已經看到那下面都是貴重的東西呢。
但那也只是想一想,在他正式成親之前,他仍處于下風,仍決不能惹到任何一個岳父。
衆人又見閻甜甜在一處跺了兩下腳,再更用力跳的很高落下去。
見她苦着臉跑到衆人面前,無量立刻道:“打不開嗎?是不是時間太長機關鏽掉了?”
閻甜甜開始是向沈正正跑去,但無量說話後她又轉到無量面前。
“不是,機關是好的,但我打不開!”
無量見她好像受到極大侮辱一般,忍不住拍拍她的頭。“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打不開?”
司徒家兩位長輩聽到打不開時,均感失望,但聽到無量這樣問,心中都隐約覺得還有能打開的希望。
“我沒那麽大的力氣!剛剛在那上面怎麽跳也震不開機關!”
無量順着她指的方向走過去,在她剛剛又蹦又跳的地方運上內力用力一跳。
閻甜甜立刻叫道:“震下去了!震下去了!”
無量看看周圍,沒什麽變化,問道:“機關就開了嗎?”
閻甜甜搖頭。“沒有,這只是第一處。這個機關我是真的打不開,除非做出特殊的工具,但肯定要花上許多時間的!”
此刻,另外的幾個人也走了進來。
沈正正問出衆人疑慮的問題。“甜甜,講一下這個機關要怎麽回事?就是說地下的機關是什麽樣子的?”
“哦!”閻甜甜乖乖說道。“這個機關要……我數一下……”她在地面上指指點點,嘴上還數着。“一,二,……呃,有五十四個活塊,它們要按照一定的順序不同大小的力量震動,其中二十七個活塊要震兩次,但兩次震下去的距離也不一樣,同一塊也不是連續震的。另外,要按照次序一氣震完,稍有遲疑就前功盡棄,之前震開的都白費,因為這些活塊是震下去就回來的。要開啓機關就要在活塊回來前震開一塊。總之,開這個機關就是很困難!”閻甜甜用力點頭。
除了閻甜甜和沈正正,另外四人均對視一眼。那兩個人不會功夫所以不知道,三個人裏司徒家的人當然知道,沈正廷是武林後起之秀當然也曉得。
開啓此機關的便是九九八十一步随風步法的逆用。
随風步法講究的是似随風而動,輕巧無聲,提氣斂重,可謂踏雪無痕。但要開啓這個機關,雖基本的九九八十一步步法方位相同,但卻要在腳上施力震開地面下的活塊。這不僅就需要熟練掌握随風步法,還要知道怎樣逆用随風步法。而逆用步法的關鍵便是內功修為,逆用時穩住內息,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岔氣,甚至走火入魔。
因此,無量是辦不到的。
不過沈正廷說不定能辦到,前提是他在閻甜甜的指揮下練習個百八十遍,完全掌握了位置,每次下腳的大小,間隙停頓的時間,才行。
不過衆人不會有那個耐心。
所以此機關只有司徒家的上位者才能打開,畢竟,閻甜甜這種奇才實在不多見,沒有她指導,外人也不知如何下腳,即使有了圖譜也不能确定下腳的力量有多大。
司徒讓與司徒大伯對視一眼,司徒讓道:“我來吧。”
司徒大伯示意剩下的人出去到門口。
司徒讓向閻甜甜問道:“第二個活塊在哪裏?”
閻甜甜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愣愣沒有回答。
無量上前解釋道:“我爹要确定以什麽方向施展随風步法,所以要問第二個活塊的位置。”
閻甜甜的雙眼更加茫然。
沈正正立刻說道:“甜甜,只要指出第二個活塊在哪裏,這位伯伯就可以打開機關了。”
閻甜甜立刻不疑有他地展現笑臉。“真的嗎!”她一副崇拜地看向司徒讓。
“咳!”司徒讓被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對方太過熱情,而且這也并非什麽值得崇拜的事。“我也只是試一試。”
沈正廷拉着無量走回門口,再她耳邊說道:“甜甜的理解能力和說話方法還有思考方式只有十一能理解。”
無量看看兩個人,笑了笑。“是啊,原來是這麽回事。世上能有人理解,真好!”
“無量!”沈正廷瞪大了眼睛。“我,我……”
“怎麽啦?”
沈正廷語氣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有些笨,但我想理解你,可是又不知道怎麽理解!”
聰明人往往在這種時候犯糊塗,因為聰明,所以想的多,想的複雜,但其實往往事情很簡單。
無量笑了,看在沈正廷眼中竟無限妩媚。
“那就學學十一呀!”無量輕聲道。她知道自己變得貪心,也覺得這樣的沈正廷已經很好,但她還是忍不住這樣說,有幾分撒嬌,有幾分逗弄,也有幾分是因為太幸福而引發的貪念。
有了想要更多對方的貪念,對于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只會讓彼此更加緊密,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被彼此需要的,也會讓對方幸福。
“好……”沈正廷只想到這麽一個字。見柳眉一挑,美眸盈動,朱唇微啓,吐氣如蘭,他只能癡癡地看着。
他的一個“好”字說完,等到了很久以後才想起來問一下他應該向他弟弟具體學什麽,又不能再去問無量,免得她以為他和她說話時心不在焉。
不過他也真的是心不在焉。
兩人眉目傳情之時,司徒讓已經問清楚第二個活塊的位置,也試了一下需要震開第一塊需要多大的力。此時已經在施展随風步法基礎八十一步。除了地面上被震起的灰塵,別人都看不出什麽變化,只有閻甜甜開心地說着震開多少塊了。
剛走完八十一步,閻甜甜立刻叫司徒讓跳出來。司徒讓以為不能在地面上多走一步,便飛身出屋,結果差一點岔氣,可是本以為八十一步走完就可以休息的,哪知道突然叫出來,出來時落腳還有些不穩的。
還好沒人注意司徒讓的窘态,大家都看着小書房內的情況。
只見一排書架在轟隆隆的下沉,閻甜甜走進屋內衆人才跟在後面。當書架沉到與地面平齊時,閻甜甜拉着沈正正和無量走到書架上,沈正廷當然也跟上去站在無量另一邊,兩個不太老的老人家猶豫了一下,擔心地看着書架,不知道書架能不能撐住這麽多人。
書架一直下沉,衆人的視線看到厚厚的地層,雖然視線很暗,還有上面的一層厚厚的灰塵,但也可以辨認出由青石構成。
下沉終于停止,緊挨着下沉的書架的是青石臺階,而書架正是第一層臺階。
衆人随之走下,裏面在各處的夜明珠照耀下比月圓夜還要明亮。
這個地下大密室的确很大,也很空曠,衆人想象的堆積如小山的寶物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在諾大的密室四壁張滿了畫。仔細一看均是人物畫像,近處一看畫像中的人原來都是姓司徒的。
沈正廷在無量耳邊說了一聲“自戀”,然後幸福地得到回眸一笑。
走到近處才發現此密室并非只有一些不值錢的畫像,而在畫像前面有一排長桌,每張畫像前都擺放着一個不太大的小箱子。夜明珠吊在畫像前面,吊起夜明珠的應該是一層透明的絲編成的網。
無量與沈正廷在各畫像前,猶豫着要不要打開小箱子,司徒家兩位長輩也有同樣想法,而另外那對夫妻又在空曠的密室中央走來走去。
“我來打開試試。”司徒讓道。防備打開時會射出什麽,他小心翼翼掀開蓋子,結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這裏只能由司徒家的人才能進來,所以應該不會有陷阱。”他為自己找臺階。
沈正廷和無量也打開面前的小箱子,裏面并不是什麽寶器玉石之類的,而是幾本書。沈正廷拿起上面的一冊,吹吹灰塵翻開,又對了一下畫像上人物的名字。沒錯,就是這個人的生平事跡,下面幾本書還有此人所偷的名貴寶物列單,另外還有藏入大密室的寶物列單。
“司徒家的人可真自戀。”沈正廷忍不住在無量耳邊又說了一遍。“不過,這裏說有藏入大密室的寶物,可是在哪呢?”沈正廷向四周看了看。
“是啊……”無量也疑惑地翻開另一個小箱子。
司徒家兩位長輩也有同樣問題,四人的目光都追尋到閻甜甜,還沒等看清楚蹲在牆角的人在幹什麽,就又傳來轟隆隆的響聲,一片灰塵落定,伴着衆人的幾聲咳嗽,大密室中間出現小洞,洞口越來越大,裏面發出的不是夜明珠散發出的幽光,而是黃橙橙,金燦燦的光芒。
幾個人都靠在邊緣上,洞口擴大停止之前沒有上前。看洞口已經大到可以看到裏面的東西,發出那種耀眼光芒的只能是黃金。
但不是堆積如小山的金山,而是一座黃金鑄成的架子,一共有幾層,因為層與層之間并不對稱,所以也讓人數不出是幾層,有些突起的地方吊着不同的珠子,金珠、珍珠、貓兒眼等等不同顏色和種類的珠子。
架子上不同層次上面相應擺放着不同的物品,想當然此物品乃名貴之物。
雖奪目而又不失和諧,耀眼而不是刺眼,此景似乎讓人恍惚間覺得永恒。非貪圖錢財的人在此景前也會怦然心動。衆人皆張口說不出什麽,只有閻甜甜說了一聲“好美”。這一句也喚回了大家的神智,無量揉揉閻甜甜的頭,說了一句“是啊”。
沒必要想的那麽複雜,此景只是一句“好美”。此一句沒有對寶物的醜惡貪念,沒有虛僞做作的掩飾貪念而做的狡辯。
欣賞各種寶貝用去了很多時間,從大密室出來時已經午時,在司徒府吃了午飯又繼續探索密室。沈正廷與無量見過大密室的珍寶後便對剩下的沒什麽興趣,小巫大巫了嗎,下午只是當陪客看各種機關。
晚飯前回到丞相府,無量也跟了出來,這讓沈正廷很滿意,終于可以和無量悠閑地逛夜市,不用心裏壓個大石頭。
天氣轉冷,眼看着天空就要下今年第一場雪,沈正廷已經送信回家說年底回去成親。此時正在京城忙碌,無量裹着黑色絨緞披風坐在膳月樓二樓上喝茶,往窗外看去便能看到沈正廷正在指揮幾個人搭臺子。
他要光明正大辦賭博大會,場地便設在膳月樓門前,這也方便緣起老人找到。賭博大會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的風風火火,他也不必花錢去請人來撐場子。至于賭博最後的彩頭他決定是紋銀千兩,這是實惠,要是珍貴物品普通百姓也許不感興趣。而緣起老人看重的是賭博而不是彩頭,所以也不用擔心。
臺子已經成形,再過五天就是一月之期,就是正式開始賭博大會之日。
但似乎也不是那麽順利。
沈正廷沖樓上的無量擺擺手,然後繼續監工,但是卻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捕頭?”沈正廷有些吃驚看着應天府的捕頭,此人雖沒有沈正廷官階大,但沈正廷也只是挂個虛名方便辦事。沈正廷又看到捕頭身後的一群捕快,來的挺多,好像應天府的捕快差不多都來了。“不會是鄭老頭讓你們抓我回去的吧?我今年成親後保證回去乖乖的!捕頭給我說說好話吧!”他立刻擺出讨好的娃娃臉。
“別誤會,我們今天不是來抓你的,我們大夥只是路過!”捕頭笑的很詭異。
沈正廷又看向後面的人,個個都笑的很詭異。
“發生什麽事了?”沈正廷機警問道。
“沒有啊!”衆人異口同聲。
沈正廷眯着眼睛,疑惑地掃過衆人的臉。
但他沒有疑惑太久便有了答案。
後面的捕快們讓開一條通道,兩個陌生人走上前,見兩人服飾,沈正廷知道那是宗人府的侍衛。
“沈正廷沈大人嗎?”其中一個侍衛說道。
“有事嗎?”沈正廷板着嚴肅認真的臉,想不出這二人找他有什麽事。
下一刻兩個侍衛便掏出鐵鎖鏈。
沈正廷皺眉說道:“抓我嗎?有什麽事嗎?”
“請大人配合一下,抓您也是上面的命令,請別為難屬下們。”另一名侍衛說道,聲音很是誠懇,畢竟是未來驸馬爺,怎能得罪。
“我也不想為難你們,但也要告訴我,我犯了什麽罪!”沈正廷倒不是那麽擔心,只是心裏疑慮太多,如果是他曠工太多也應該是應天府的人來抓人,這宗人府一般不都是處理皇親國戚的嗎。
無量已經走到身邊,擔心問道:“怎麽啦?”
那兩名侍衛立刻低頭抱拳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侍衛的舉動讓周圍看戲的捕快們和駐足觀看的人們不知所措。
“不必多禮,到底怎麽回事?”無量問道,聲音并非命令,而只是詢問。
看到無量,沈正廷也想起來他這回也算皇親國戚。只是,他仍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
“回公主殿下,屬下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說話的侍衛看了一眼基本搭好的臺子。“應該與這賭博大會有關。”
沈正廷看不得無量着急,立刻笑着說道:“不會有事的,我跟他們去看看,你回去跟廚房說我要吃紅燒豬蹄,在我回去之前做好哦!”
“我回宮看看……”無量仍不放心,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先不用,等我去了宗人府後再看看,要不你跟我六哥說一下。不用擔心,說不定是我六哥或皇上直接讓他們抓我的,皇上的可能更大,不過我六哥也應該跑不了,回府去吧!”沈正廷輕輕推走無量。
“嗯,那我先回丞相府。”無量看了一眼他,又看看兩邊的侍衛才轉身走掉。
無量一走,沈正廷臉立刻沉下去,冷言道:“收起那種東西,是宗人府是吧!”說完就向着宗人府方向走去。
兩個侍衛只好收起鐵鎖鏈跟在沈正廷後面,這哪像來抓人,更像是兩個人來向沈正廷認罪的。
沈正廷此刻真是恨的牙癢癢的,路過的人全都看着他,雖然不一定知道是他被抓到宗人府,但這種引人注目他也不想。之所以如此招風是因為那一大群一開始就看戲的家夥們随行,稱曰“護送”。
“你說你要不是未來驸馬,來抓你的就不是我們了嗎!”一個捕快說道。
沈正廷太陽穴起了一條青筋。
“你是不是想我們怎麽知道消息的?”
沈正廷沉默不語直視前方。
不知道哪個捕快自問自答道:“是鄭大人說你好久沒去府衙,又順便和大夥說了一下宗人府要抓你的事,我們都懷疑此話是真是假,所以就過來親眼看看!”
“你還真的被抓了!”
“就是!害的我還輸了二兩銀子!”
沈正廷又起了幾條青筋。他也不能說什麽,免得張嘴咬人,因此一路上很安靜。
他心情一直不好,沒想到有一天會抓進監牢,應天府的監牢他只送進去犯人過,現在自己卻坐在宗人府的監牢中。
他知道沒有明文規定禁止賭博,所以他也不是擔心會受什麽懲罰,只是要使被關幾天那不就不能舉辦賭博大會,那結果可能會很嚴重的。因為那是欺騙岳父的大罪!
沈正廷看了看周圍的壞境,與應天府一等監牢差不多,單間,一張床,角落裏放着一只用來方便的桶,這裏倒是幹幹淨淨。
一直站在鐵欄杆前一個時辰才有人理,他以為是提審的,但來的卻是一道聖旨。
他就知道是皇上的主意,一定是看他為了司徒岳父而動用了皇上的藏書閣才整他的!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沈正廷聚衆賭博,敗壞風氣。責其刑期一個月,罰半年饷銀。欽賜。”
“一個月!”沈正廷大叫。
在他掙紮起身時,宣旨的人和獄卒統統跑到牢房外面,門也立刻鎖上。宣旨的大人在鐵欄杆外面讨好地說道:“沈大人消消氣,這是皇上的旨意,而且是皇上親手寫的聖旨,大總管說皇上已經很多年沒有親手寫聖旨了,都是別人寫完皇上蓋玉玺的!”
沈正廷見那人一副谄媚,似乎他占了多大好處一樣,火氣更是大了。
“您先歇着,衆人這就回去複旨了!”說完,站在他小小牢房鐵欄杆前的一排人就都走了,他能不明白為什麽宣個聖旨要這麽多人嗎!
不過,他就是不明白了,他丢人皇上就那麽好過嗎!難道皇上就不覺得丢臉嗎!好歹他也是馬上成為驸馬的人!
踢了牆壁無數腳,不具名大罵了無數種詞句,沈正廷終于安靜下來坐到木板床上,剛才沒坐,現在才發現挺軟的,床單也應該是新換的。但這也無法補償他要被關上一個月的壞心情!
冷靜下來沈正廷才注意到,這裏不只是單人牢房的問題,而是所有的牢房中只有他這一間有人。此牢房是地下一層,似乎都很幹淨,不過他猜想宗人府也應該有不幹淨的地方。
他還沒有胡思亂想到哪裏便有了訪客,無量提着食盒出現。
并沒有獄卒跟進來,只有無量一個人進來,無量開了鎖走進來,而鑰匙似乎是把萬能鑰匙,就像沈正廷身上帶着的一樣。無量一會兒還要出去,所以也就沒有鎖上。
無量打開食盒的蓋子,左右看了一下,牢房裏沒有桌子。“出去吃吧,進來時在臺階下面有桌子。”
“哦!”沈正廷立刻快樂的像小鳥,剛剛都忘記餓了,但一見無量肚子立刻“咕咕”叫起來。
“紅燒豬蹄!”沈正廷大呼。
“你說想吃的……”無量為他擺上碗筷。
“呵呵……娘子……”沈正廷傻笑接過冒尖米飯。但看到無量不帶笑的面容也馬上收起笑臉。“無量……我要被關起來一個月……”
“我知道了,所以才來送飯。”無量說的很輕,但語氣中明顯有許多要說的。“我想,父皇也不是真的處罰,只是……”
“岳父大人沒有一個正常的!”沈正廷實在忍不住說道。
無量“撲哧”一聲笑了,因為她爹爹們對沈正廷做出任性事的內疚似乎一下子都不見了。“是啊,也許我也不正常呢。”
“才不是!無量最好了,又溫柔又體貼!”沈正廷很緊張地說道,但一看到她調皮的眼神便立刻放松下來,笑道:“還喜歡捉弄人!”
無量面色一板,但板的不徹底,眼角還帶着笑意。“我沒有欺負過別人!”
“是啊!只欺負一個叫做沈正廷的人,聽說那個人很悲慘的,不僅有一大堆岳父,而且那些岳父還沒有一個正常人,千方百計折磨他,他都恨不得直接私奔算了!”
無量一直微笑聽着他抱怨。“吃菜,馬上就涼了。”
“要不我們真的私奔好了!”沈正廷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