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溪蘭燼被謝拾檀摁着,結結實實地咬了口舌尖,才把他放開說話。
從帷帽下鑽出來時,溪蘭燼的耳尖紅得都要滴血了,暈頭轉向的,舌頭都差點撸不直。
他很懷疑謝拾檀是故意的,但方才主動送上門的又是自己,貌似也不能完全怪到謝拾檀的頭上。
溪蘭燼只能盡量把氣息放穩,飛快捏了下滾燙的耳尖,用法術把臉色抹正常了,才幹咳一聲轉過身。
轉身的時候,他感覺到謝拾檀的手若有若無地貼在他腰間,也沒太在意,望向了還傻站在門口的解明沉。
他一系列鬼鬼祟祟的動作顯然都入了解明沉的眼。
謝拾檀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也格外顯眼。
解明沉又受了大刺激:“你們……!”
溪蘭燼知道解明沉跟謝拾檀的關系不好,本來琢磨着,等緩和緩和倆人的關系了,再告訴解明沉他和謝拾檀的事,應當就能好接受一些。
但眼下大概是瞞不住了。
溪蘭燼幹脆一翻手,反握住謝拾檀的手,十分誠摯地望着解明沉,沒什麽隐瞞什麽,直白利落地開口解釋:“現在說給你聽,你可能會覺得比較突然,是這樣的,我和謝拾檀結為道侶了,本來想晚些告訴你的。”
道侶。
謝拾檀心口一麻,從溪蘭燼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像是帶着溫度,将他眼底的薄冰消融,化為星星點點的笑意。
溪蘭燼對其他人說,他們是道侶。
比起謝拾檀的怡悅,解明沉的心情完全相反,瞬間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這哪裏是比較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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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和謝拾檀結為道侶了?!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溪蘭燼,解明沉可能已經抽出了他的大刀。
他在原地轉了一圈,感覺還是像在做夢,張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為什麽?”
能結為道侶還能因為什麽?
雖然這個問題完全沒有回答的必要,但看解明沉那副詭異扭曲的臉色,溪蘭燼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這句話一出,謝拾檀又愉悅地彎了彎唇。
溪蘭燼正嚴肅地面對着解明沉,忽然感覺掌心一癢。
謝拾檀的拇指輕輕在他掌心裏蹭了兩下。
微涼的指尖不緊不慢地擦過敏感的手心,細細的癢順着皮膚鑽進了骨子裏,癢得他半邊身子都差點麻了,禁不住握緊了謝拾檀的手,警告他不要瞎弄。
謝拾檀微微笑了一下,對着還在發愣的解明沉輕描淡寫道:“嗯,他喜歡我。”
語氣裏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驕傲得意和炫耀。
溪蘭燼好笑不已:“……”
堂堂妄生仙尊,怎麽還有這種小孩脾氣的。
這種反差非但沒損謝拾檀的形象,反倒讓他覺得……很可愛。
解明沉本來正在努力運轉腦子,冷不丁聽到謝拾檀開口,瞬間火大:“少主不過就是喜歡你罷了,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謝拾檀嗯了聲,重複:“他喜歡我。”
解明沉氣得立刻抽出了背後的刀:“有本事就來打一場!”
謝拾檀心情好,難得不想跟解明沉計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頭望向溪蘭燼,輕飄飄地告狀:“蘭燼,他要打我。”
溪蘭燼:“……”
他怎麽好似又嗅到了一股烏龍茶香。
溪蘭燼有點頭疼,微微捏了下謝拾檀的手,示意他少拱點火,然後松開謝拾檀,偏頭道:“我去和解明沉說幾句話,你再等等我。”
謝拾檀顯得非常大方:“好。”
解明沉更憤怒了:“少主,你看看他!”
溪蘭燼連忙拖着解明沉回到屋裏,低聲跟他解釋:“我此前記憶不完整,昨日取回渡水劍,才想起了許多往事,具體過往,便不多言了,總之,當年殺我之人,不是謝拾檀,我能回來,卻是因為他,你不要對他有什麽其他看法。”
溪蘭燼的語氣很溫和,提到往事之時,眼底還摻雜淡淡的無奈和愧疚,解明沉被點起的怒火平息不少,心情複雜:“那……您是真的喜歡他嗎?”
溪蘭燼的嘴角忽然彎了一下:“嗯。”
刨除震驚和惱火後,其實不意外。
解明沉撓了下腦袋,從前在澹月仙山上修行時,溪蘭燼對謝拾檀就格外不一樣,他對解明沉也好,可以為了保護解明沉兩肋插刀,但兩種好是不一樣的。
對解明沉,他是朋友是兄長,亦算半個師父。
對謝拾檀……是另一種特殊的好。
身為旁觀者,解明沉經常發現,要麽是謝拾檀的視線追逐着溪蘭燼,要麽是溪蘭燼的視線停留在謝拾檀身上。
也許這也是他五百年前不敢告訴溪蘭燼,謝拾檀偷吻他的另一重理由。
因為他模糊地覺得,溪蘭燼不僅不會生氣,反倒會很高興。
可是現在倆人已經互表心意,決定在一起了,解明沉再不甘心也沒用。
他臭着臉良久,生着悶氣別開頭,語氣生硬:“我再想想。”
居然沒直接抓狂地大吼大叫,長大了嘛。
溪蘭燼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等你以後也有喜歡的人,就會明白我們啦。”
話畢,往外瞅了一眼,揮揮手:“我走了。”
就一點分開的時間都舍不得麽。
解明沉酸唧唧地看着溪蘭燼步伐輕快,像只翩跹的紅蝶,迫不及待地跨過門檻去找謝拾檀,發尾的紅額帶飛飄着,和主人一般的好心情。
解明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看溪蘭燼那麽開心,最終嘆了口氣。
算了,少主喜歡就好。
溪蘭燼又跟只小紅鳥似的,飛快撲回謝拾檀身邊,朝他笑:“我跟解明沉說好了,走吧,我帶你去找人修法衣。”
謝拾檀跟着他走。
溪蘭燼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叮囑道:“謝卿卿,你下次就別氣解明沉了……”
謝拾檀挑了下眉,非常聽話地點點頭。
那得看解明沉的态度。
玄水尊者對于身為凡人時的經歷極為在意,不僅建造了魔宮,還在魔宮裏安置了不少和凡人皇宮裏一樣的職位,醫修煉器師煉丹師一應俱全。
溪蘭燼帶着謝拾檀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住在魔宮裏的煉器師。
他瞅了一眼,發現挺臉生的,大概是他離開魔宮後才來的人。
昨日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浣辛城,并向外繼續傳去,煉器師見到溪蘭燼,又看看他身邊戴着帷帽的人,知道是誰,誠惶誠恐地拱了拱手:“尊上,妄生仙尊,不知兩位所來何事?”
溪蘭燼也不磨叽,把無華法衣取出來,遞給他:“這件法衣是蛟龍皮所制,昨日損壞了,我有至寶天蛛絲,你看看能補好嗎?”
煉器師神情一怔,小心翼翼地接過雲絮般雪白輕軟的法衣,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這、這難道是無華法衣?”
溪蘭燼抱着手,歪歪腦袋:“你知道?”
“尊上有所不知,”煉器師腼腆道,“煉制法衣的器師,是我的師叔。”
當年溪蘭燼是請世間第一煉器師煉制的無華法衣,沒想到那位大師和魔宮裏的煉器師還有這淵源,随口閑聊:“你師叔呢?”
煉器師嘆氣道:“師叔壽命已盡,一百年前隕了。”
又是個逝去的故人。
溪蘭燼心裏微嘆,等着煉器師檢查法衣破損處時,忽然心裏一動。
他都忘記問人了,他的歸墟境是什麽樣的?
正常人大概不會好奇自己死了後身隕地是什麽樣的,溪蘭燼卻的确有點好奇。
不過這個問題不适合問謝拾檀,溪蘭燼沒開口,拉着謝拾檀,坐在邊上的小凳子上等。
謝拾檀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只抓着溪蘭燼的手慢慢把玩着,像在玩什麽很有意思的東西。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從小指指尖捏到拇指,樂此不疲,溪蘭燼被他捏得整條手臂都在發軟發麻,忍不住小小聲抗議:“好玩嗎?”
隔着帷帽看不見謝拾檀的表情,半晌,溪蘭燼聽到帷帽也傳來小小聲:“好玩。”
“……”
溪蘭燼好笑地捏回去,也不知怎麽的就成了過招,兩只手纏打在一處,誰也不饒誰,但很謹慎地不發出聲音。
打着打着,溪蘭燼想想自己渾身的印子,惡從心頭起,抓起謝拾檀的手指就啃了一口。
煉器師背對着倆人,完全沒發現身後兩位名揚天下的修士幼稚的小動作,細細檢查後,又思索良久,回過身斟酌着道:“尊上,無華法衣渾然一體,破損一處,便會靈性大失,不過既然尊上有天蛛絲這等寶物,還是有可能修補好的,只是還需要一個東西。”
溪蘭燼飛快收嘴,正襟危坐:“什麽?”
煉器師懷疑自己是眼花了,不然方才他怎麽似乎看到魔尊在咬謝仙尊的手?
肯定是眼花了。
他鎮定了一下,回道:“還需要幻海靈乳,用以浸泡天蛛絲,如此天蛛絲才能用來修補法衣,只是幻海靈乳這東西……”
相當難以尋得。
這東西只在深海出現,和不燼花相似,都是離了生長地後,不過多久就會消失的玩意兒,倒也不是不能保存,只是能用來保存靈乳的煙雨葉,同樣是摘除後就會飛速喪失靈性的天材地寶,只有被靈乳包裹着才不會消散。
所以想保存靈乳,就得在附近同時尋到煙雨葉,想要留存煙雨葉,又需要有靈乳,幾乎就是因緣巧合之事。
若是其他人,可能在聽到煉器師說完後就放棄了,畢竟要尋得幻海靈乳的機會渺渺,不過溪蘭燼不一樣,只要是能尋得的東西,就不算難辦的事。
小謝的衣服重要。
溪蘭燼琢磨着了下,準備回去找解明沉打聽一下有沒有幻海靈乳的消息,告辭了煉器師後,就溜達着回去找解明沉。
哪知道回去卻沒見到解明沉,只有一臉茫然的辛恺。
見到溪蘭燼,辛恺回神道:“尊上,我正想彙報給您,水越已經被抓了起來,連同點星宮其他弟子一起關在玄水牢中,還有,其他四位魔君想要求見……”
“不見。”
溪蘭燼懶得跟人虛與委蛇,回答得無情且果斷,見辛恺還想說話,擺擺手,心安理得地當個甩手掌櫃:“這些事我不管,請示解明沉就行。他人呢?”
誰讓解明沉那麽積極地擁護他當魔尊,既然如此,大事他管,其餘閑碎的事就交給他了。
辛恺疑惑地撓撓腦袋:“魔君說要去冰窟裏閉關半天,冷靜一下。”
溪蘭燼:“……”
進冰窟物理冷靜,受到的刺激就那麽大嗎?
想想解明沉剛聽到他和謝拾檀的消息時那副表情,溪蘭燼好心地決定還是放他再冷靜冷靜,轉而問辛恺:“你可有聽聞過幻海靈乳的消息?”
“尊上尋幻海靈乳做什麽?”辛恺愣了下,搖搖頭,轉而又道,“不過浣辛城內有千裏順風行的分行,屬下去打聽一下,很快回來,尊上稍等一下。”
對哦。
溪蘭燼差點忘了千裏順風行這東西,聞言擺擺手:“不必,我們自己去就好。”
離開魔宮的時候,溪蘭燼摸了摸腰間的儲物玉佩,若有所思。
他這個儲物法器可不是一般品質的東西,裏面準備的東西也一應俱全,各方各面皆有準備,比尋常修士的全副身家還多得多。
記憶還沒回來時,溪蘭燼以為是千裏順風行財大氣粗,現在想想,他編的那些瞎話沒一點靠譜的,千裏順風行卻不僅收下稿子傳出去,還給了他一份豐厚到不可思議的回禮。
準備的東西還都是他當時最需要、也最用得上的。
再想想當日在千裏順風行裏與他們見面的那人說話時的語氣。
溪蘭燼嘴角抽了一下,他忽然感覺,千裏順風行的主人說不定是個熟人。
這個懷疑在倆人走進千裏順風行在浣辛城開的分行時,達到了巅峰。
分行的長老仿佛早就知道倆人會來一般,早早就候在門邊了,看到溪蘭燼,滿面笑容地揖了揖手:“見過溪魔尊。”
溪蘭燼挑挑眉:“你知道我會來?”
長老的眼風不敢亂掠,态度更恭謹了一點,低首道:“昨日我們收到了一張傳音符,魔尊請放心,您需要的東西已經在準備了,待到晚上便能送去魔宮。”
心裏的猜測得到證實,再想想當初在望星城時,屏風後的人說過的話,溪蘭燼有些啼笑皆非,也不跟他客氣:“行,那就勞煩你們了。”
謝拾檀也揣測出了幾分:“千裏順風行背後的主人,與你相識?”
溪蘭燼欣然道:“是位頗有意思的朋友。”
“那個與你同去牽絲門的人?”
溪蘭燼颔首:“嗯。”
謝拾檀透過帷帽看着溪蘭燼,冷不丁問:“為何不告訴我?”
問的是溪蘭燼做的那一切準備。
“因為……也不一定能成嘛。”
溪蘭燼說話的時候有點心虛:“你生氣了嗎?”
“嗯。”謝拾檀很坦誠,“有一點。”
但他氣的不是溪蘭燼的做法,更多的是氣自己當時的毫無察覺與無能為力。
溪蘭燼湊過去,勾住他的手指笑:“好嘛,下次不會了。”
謝拾檀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溪蘭燼的脾氣他太清楚了,嘴上答應得利落,但若是再遇到類似的事,他肯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倘若有下次,他會把溪蘭燼關起來的。
幻海靈乳的事解決得頗為順利,溪蘭燼很信任千裏順風行的能力,走出身後的小樓,一手搭在額前,看了眼耀目的太陽。
昨日的混亂已經過去了,城裏很快恢複了秩序井然,溪蘭燼懶洋洋地眯起眼,難得感到幾分惬意。
能回到浣辛城曬曬太陽,身邊還有謝拾檀,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等法衣修補好了,你陪我去趟萬魔淵,然後我們就去宴星洲找個人。”溪蘭燼站在臺階上,扭頭道,“我猜那位應當會有法子。”
謝拾檀凝睇着溪蘭燼:“你和他關系很好?”
“也就一見如故啦。”溪蘭燼說完,反應過來,看他一眼,忍不住吃吃笑,“吃醋了?”
“嗯。”
又承認了。
溪蘭燼發現了,謝拾檀不想回應某件事時,撬開嘴都不會吭一聲,但當他坦誠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會承認自己的小心思,也會承認自己的一點小惡劣。
可愛得很。
于是溪蘭燼拽着謝拾檀就往長街走去。
經過昨天一事,浣辛城裏的修士想不認識溪蘭燼都難,謝拾檀的氣質又格外特殊,即使戴着帷帽,也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
頓時整條長街上都沸騰了。
沸騰倒不只是因為溪蘭燼和謝拾檀的出現,而是因為,昨日溪蘭燼當着所有人的面扒謝拾檀的衣服,又因為憋着股氣,對傳聞裏的妄生仙尊“呼來喝去”的,而妄生仙尊不僅不拔劍相向,反倒還“逆來順受”的,如此一番,在不明真相的魔修眼中,就變了個味。
幾乎一夜之間,正道的妄生仙尊被複活歸來的新任魔尊溪蘭燼征服的消息,就傳遍了浣辛城,并飛快向外擴散。
霎時所有的魔修恨不得放鞭炮煙花慶祝——也還真放了半個晚上,只是魔宮內幽深,溪蘭燼彼時在和謝拾檀忙別的事,也沒多餘的精力注意窗外一閃一閃的煙花。
整個浣辛城內喜氣洋洋的。
有這樣的魔尊,魔門必會很快重複榮光,何愁壓不過正道一頭?
一群魔修內心激動不已,想跟随在溪蘭燼和謝拾檀背後,又不敢靠太近,溪蘭燼走着走着,就發現背後聚起了烏泱泱一大片人,回頭一看,衆人又立刻假裝在忙自己的,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溪蘭燼:“……”
溪蘭燼哭笑不得,只能假裝沒注意到那群人,拉着謝拾檀走進了萬寶商行。
見到溪蘭燼突然出現,商行負責人吓了一跳,親自下樓相迎:“不知道魔尊所來為何?”
說話間有點忐忑,生怕分行提供不了溪蘭燼想要的東西。
萬寶商行裏,丹藥符箓各式法器一應俱全,藏有無數修士求之不得的寶物,但像溪蘭燼和謝拾檀這個修為的修士,所求之物基本都超過了分行所能提供的。
哪知道溪蘭燼看了一圈,便問:“你們這兒的發飾在哪裏?”
啊?
無論樓裏的人還是樓外偷聽的,全都愣住了。
尊上來萬寶商行,居然是為了來買……發飾的?
其他人都一頭水霧,只有謝拾檀知道溪蘭燼為什麽會帶他來這裏,低低笑了聲,笑聲若有若無地鑽進溪蘭燼耳朵裏,聽得他耳尖有點熱。
商行負責人迅速反應過來,面不改色地引着溪蘭燼和謝拾檀往貴客休息室去:“不知魔尊想要哪種發飾?”
溪蘭燼琢磨了下:“要清雅一些的,別太花哨。”
“是,”商行負責人立刻扭頭吩咐,“将商行中所有符合魔尊要求的發飾都拿來。”
溪蘭燼飛快瞄了眼謝拾檀的發帶,某些被困縛的回憶湧上心頭,立刻叫住人,加了個條件:“不要發帶發繩一類的。”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溪蘭燼明顯察覺到謝拾檀似乎又輕輕笑了聲。
有什麽好笑的。
溪蘭燼捏捏耳朵,努力板着臉色,他這是在為了自己着想。
因為謝拾檀有時真的……很過分。
他之前也琢磨過對謝拾檀過分,并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太可怕了,哪知道和謝拾檀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商行的人很快就将符合溪蘭燼要求的發飾都拿來了,都是些發釵、簪子和發冠,沒有能綁住人的東西。
溪蘭燼很滿意地挑挑揀揀:“小謝,你看看你喜歡嗎?”
謝拾檀的視線落到溪蘭燼細細的紅額帶上,視線下落,又看了眼他的腰帶,對某人不嚴謹的做法未予提醒,看他還挺有興致,随意點了下頭:“嗯。”
嘴上應着,視線卻沒落到那一盤盤的發飾上過。
溪蘭燼拿起這個看那個,感覺每一個都很适合謝拾檀,幹脆點了點:“這個、那個、還有那個。”
商行負責人在旁邊候着,聞言上前:“魔尊是要包起來這幾個嗎?”
“不是,”溪蘭燼道,“除了這幾個,其他的我都要了。”
等溪蘭燼滿載而歸離開萬寶商行時,“溪魔尊寵溺妄生仙尊,帶着仙尊在萬寶商行一擲千金”的傳聞已經流了出去。
溪蘭燼想着晚上把謝拾檀頭發拆開,挨個試試新買的發飾,剛跨進魔宮,千裏順風行後一步就将幻海靈乳送到了。
在冰窟裏待了一天,試圖冷靜的解明沉也爬了出來,臉色郁悴地在門口撞上倆人。
三人一時大眼瞪小眼,溪蘭燼試探着問:“你冷靜得怎麽樣了?”
解明沉哽了一下,硬邦邦地道:“給澹月宗提親的聘禮,我會為少主準備的。”
謝拾檀微微揚眉。
解明沉又陰沉沉地看了眼謝拾檀:“希望嫂子往後謹守夫道,我們魔宮的規矩可是很嚴的。”
溪蘭燼:“噗。”
你進入角色也不要那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