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渡水劍當啷一聲落地。
唇瓣被碾磨齧咬的感覺極度清晰。
溪蘭燼人還傻着,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想讓謝拾檀再說一遍,哪知道張開嘴,反倒更方便了入侵。
是掠奪般的重重的吻。
原本疼的只是嘴唇,這下連舌尖也被吮得發疼。
溪蘭燼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也被擠出了腦子,之前因謝拾檀瞞着他受傷的而憋悶的怒火也好似找到了傾瀉口,他無意識地摟住了謝拾檀的脖子,狠狠地咬回去,由于身高差距不得不墊着點腳,謝拾檀察覺後,體貼地又低下了點身子。
模糊裏他好像聽到謝拾檀似乎是笑了一聲,笑得溪蘭燼越發火大。
他當年給自己準備身體的時候,怎麽就不把身子抻一抻,弄得高一截呢,最好比謝拾檀高一個頭……
謝拾檀敏銳地察覺到了溪蘭燼在走神。
怎麽連這個時候都走神。
他又氣又無奈,不輕不重地咬了下溪蘭燼的舌尖,以作警告。
溪蘭燼被咬得渾身發麻,要不是被抵按在門板上,幾乎就要順着倒下去了。
他很想和謝拾檀說句話,但是處于失控邊緣的謝拾檀顯然并不想聽他說話,極強的侵略性與占有欲在這個厮磨到底的親吻裏體現得淋漓盡致,撲面而來的都是醉人的馥郁冷香,溪蘭燼感覺自己又要暈乎了。
哪知道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随即響起解明沉的聲音:“少主和姓謝的回來了嗎?”
另一道聲音是辛恺的:“回來了,少主讓大夫給姓謝……謝仙尊診了脈。”
解明沉不爽地噢了聲,上前敲了敲門:“少主,我回來了。”
Advertisement
溪蘭燼的後背就貼在門上,敲門時門板的顫動隐約傳遞過來,仿佛解明沉是敲在他的背上的。
他瞬間頭皮一麻,緊張得呼吸頓亂,試圖後仰腦袋分開謝拾檀過于纏人的親吻,争分奪秒地想說一聲“我出去把解明沉叫開再說”。
謝拾檀卻誤會了他的舉動,以為他要逃離,出去找解明沉。
血魔的侵擾蠶食着理智,四周彌漫着溪蘭燼流淌出來的血液的甜香氣息,像一個氤氲美好的夢境。
他會因溪蘭燼而沒有理智,也會因溪蘭燼維持着一絲理智,意識到溪蘭燼要逃離,低垂的瞳眸中血色愈濃,溪蘭燼話還沒出口,就感覺後腦勺上蓋來只手掌,不由分說地将他摁回去,容不得一點分離。
外面的解明沉沒聽到回應,納悶地喊了聲:“少主?您還在嗎?”
辛恺在旁邊叭叭:“在的吧,宋大夫剛離開我還遇到他了。”
于是解明沉又拍了拍門,溪蘭燼被他拍得心驚膽戰的,生怕這扇門忽然就被解明沉一巴掌拍開,看到他和謝拾檀在做什麽。
即使在幾刻鐘之前,他抓着渡水劍的,想方設法都沒能破開這道被強化堅固到不可思議的門,深知這道門恐怕再來個煉虛期高手,一時半刻也沒辦法破開。
但此時此刻,這道門仿佛變成了張薄薄的紙,一戳就破,讓溪蘭燼膽戰心驚。
身前的人氣息灼熱,重重地碾過他的唇瓣,不滿于他分散精力在外面的人身上,倏然伸手一托。
溪蘭燼的心簡直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他被謝拾檀的手托着抱了起來,後背還重重抵着門板,冰涼涼的一片,身前的人原本也是冰冷的,此時此刻卻比岩漿還要炙熱。
謝拾檀将他托抱得比自己稍高了幾分,分開他被碾磨得濕紅的唇瓣,血紅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眉心聖潔的金印不知何時變得一片血紅,俊美的面孔上,半邊臉頰浮現出了妖異的血紋。
霎時間高潔如雪、不染凡俗的仙尊仿佛堕了魔,變得比溪蘭燼這個名副其實的魔尊還要更像個魔。
“看着我。”
他微微仰頭望着溪蘭燼,眼神裏藏着深刻入骨的執念與颠亂:“不要看別人。”
溪蘭燼一瞬間懷疑謝拾檀其實不是染上了血魔的詛咒,而是魅魔的。
他被謝拾檀迷惑了,聽話地愣愣看着他,不再注意外面的動靜,謝拾檀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另一只手憐惜地撫過他的後腦,清冷的嗓音發着啞:“低頭。”
溪蘭燼便低下頭,唇瓣重新與他的碰上。
只是他明明占據高位,看似主導,然而卻是被索取的那一方,全然無法控制住一切的節奏,只能努力張開嘴配合,得到的是腦袋上獎勵般的輕柔撫摸,疾風驟雨般重重的親吻也變得和緩起來。
卻也變得更難纏了。
一門之外的解明沉和辛恺又叫了溪蘭燼一聲,拍了拍門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大概是以為溪蘭燼和謝拾檀不在屋裏,去別處找人了。
溪蘭燼感覺自己簡直要融化在謝拾檀懷裏了。
他從來不知道謝拾檀那麽纏人,連一點點的分離都不允許存在,他只是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廢脖子,稍微動了一下,都被理解為想逃開,被狠狠咬了口唇瓣。
終于分開的時候,溪蘭燼劫後餘生般的想,要不是謝拾檀松開了,他真懷疑自己會被謝拾檀親到死過去。
堂堂化神期、內在是合體期的修士死于喜歡的人的親吻,怎麽想都很荒誕離譜。
但他方才是真的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分開的時候,倆人都有些微的氣喘。
溪蘭燼本來還想脫離被抱着的姿勢,不過他身上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幹脆就自暴自棄由着謝拾檀這麽抱他,急促地喘着氣,目光與他交接。
那雙原本清淺淡漠、無色無欲的瞳眸變得血紅,仿佛填充滿了世間五顏六色的欲望,望着他的視線始終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熱度。
他和謝拾檀對視了片刻,不知道該說什麽,手指有些發抖地拂開謝拾檀額前的碎發,撫摸過他眉心變得血紅的紋印,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在他眉心輕輕吻了一下。
那一瞬間,謝拾檀的心口脹滿了難以言說的情愫。
像是當年在白梅山上,趁着溪蘭燼神魂離體時,他光明正大地注視着溪蘭燼的容顏,想要為他拂去眉心的花瓣,最後卻落下了一吻。
荒寂了五百多年的世界,在溪蘭燼落下這一吻時,吹來了第一縷春風。
謝拾檀的睫毛顫了一下,又擡起,身上隐隐的暴戾失控氣息逐漸收斂下去,擡起眼睫:“不生氣嗎?”
溪蘭燼納悶:“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
謝拾檀的手一下一下輕撫着他的後頸,時不時輕捏一下。
平時都是溪蘭燼揉弄謝拾檀的原形,這會兒溪蘭燼有種颠倒錯亂的感覺,仿佛他才是謝拾檀掌心裏的小動物,正在被撸毛撫摸。
良久,謝拾檀才回應道:“我方才那麽對待你。”
溪蘭燼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拾檀說的“那麽對待”指的是怎樣的對待。
唇舌交纏,被用力碾磨吮咬過的感覺還留存着,他懷疑自己的嘴唇肯定已經發紅發腫了。
他禁不住咽了下唾沫,舔了下唇角,笑了:“謝仙尊,人你都不告而取了,這時候愧疚已經晚了吧。”
謝拾檀靜靜地望着他:“你要如何?”
溪蘭燼沒應聲,手指從他英俊的眉眼間慢慢滑下,從鼻尖掠過嘴唇,滑過線條鋒銳流暢的下颌後,在他的喉結間停頓了一下。
脖頸是個敏感而脆弱的地帶,他可以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以及謝拾檀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的清晰觸感。
溪蘭燼感覺謝拾檀的喉結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忍不住像撸貓似的,撓了撓謝拾檀的下巴又捏了下他的喉結,覺得很有意思似的,揉弄了兩下,不經意擡眸,才發現謝拾檀血紅色的眼睛仿佛變得愈發深了,盯着他的眼神極具攻擊性與掠奪性。
像某種肉食性的野獸,随時會撲過來,咬住他的獵物。
只是他不會咬斷他的脖子,而是會以更過分的行為,來回報溪蘭燼不知死活的撩撥。
溪蘭燼沒覺得自己是撩撥,手指繼續往下,分開了謝拾檀的衣領,指尖最終停在了他心口的傷痕上。
溪蘭燼凝視着那道傷,好半晌,才輕聲問:“是不是很疼?”
複蘇鳳凰神木,并不需要用那麽近乎獻祭的慘烈方式的,可是只有那樣,神木複蘇的速度才快。
若非謝拾檀如此,枯朽了幾千年的鳳凰木,哪會在數日之間就恢複生機。
他輕輕觸碰着那道傷口,想到謝拾檀獨自一人在密室之中複蘇神木時,兩只小白狼漸漸變得虛弱,他沖去密室,卻被謝拾檀輕易地騙了回去。
想着就生氣。
“被天雷劈中時又有多疼?”
違逆天道的代價是巨大的。
許多人都會在劫雷之中灰飛煙滅,謝拾檀只是身受重傷,損耗了修為,都是萬幸了。
溪蘭燼的動作太過小心翼翼,擦過傷口時非但不疼,反倒很癢,謝拾檀撫在他後頸上的手縮回來,捉住他作亂的手:“不疼。”
他停頓了一下,握着溪蘭燼的手,按在了溪蘭燼的心口上。
“……沒有你疼。”
沒有溪蘭燼被神劍一劍穿心,神魂碎裂疼。
被天道懲罰,把鳳凰神木刺入心口,亦沒有他親手握着渡水劍刺入溪蘭燼心口的那一瞬間疼。
溪蘭燼的睫毛忽然有些顫抖,因為靠得近,他濃密的睫毛輕顫時,謝拾檀覺得很像兩只翩跹的蝴蝶,引得他很想吻一吻。
而他也确實吻了,他倏然抱起溪蘭燼,回到方才的榻上,傾身在他眼睫上吻了下。
溪蘭燼從懸空的姿勢變成被壓在榻上,緊張感不減反增,睫毛抖得更厲害,揪緊了謝拾檀的領口,一邊躲一邊連忙道:“讓我再看看你的傷。”
謝拾檀很聽話地沒有再繼續,由着溪蘭燼把他翻了個身,換成溪蘭燼坐在他身上的姿勢,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聲聽得溪蘭燼莫名有點臉紅,跟他在跟謝拾檀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但他确實只是想再看看謝拾檀的傷。
謝拾檀的衣領再次被他的指尖勾開,換了個姿勢後,溪蘭燼将那道傷看得更清晰了。
大概是下手的人動作太粗暴,那道傷近乎是猙獰的,看一眼就讓溪蘭燼喘不過氣。
他忍不住低下頭,嘴唇落到了那道傷口上,親吻那道傷痕。
謝拾檀搭在他腰上的手陡然一緊,被溪蘭燼親吻傷口的感覺極為奇異,透過從跳動的心髒,順着血液擴散到了四肢百骸,仿佛溪蘭燼的吻不是落在皮囊上,而是落在了他的靈魂上,注入了蓬勃滾熱的生機。
五百年前,溪蘭燼随着魔祖消逝在謝拾檀懷裏的那一刻,無數修士高呼起他的尊名,普天之下莫不歡慶,欣喜雀躍一片。
他雖然還活着,但更像是随着溪蘭燼一起消亡了,塵世一切,再與他無關。
心跳一下一下,在急劇的加速。
謝拾檀忽然感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活了過來。
溪蘭燼憐惜地吻過那道傷,低聲道:“我不跟你吵了,以後也別再瞞着我做這種事,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我能做到。”謝拾檀給予了允諾,擡起他的下颌,讓他把視線轉來和自己對視,“但你能做到嗎?”
溪蘭燼愣了一下,他早就習慣了當保護者,保護者這個角色,天生就是要承擔更多的。
即使少時有解明沉陪伴在身側,但那時他們倆都太弱,他得保護解明沉,于是更加養成了一個人解決所有事的習慣。
哪怕是會死,他也沒有太多畏懼。
可是現在謝拾檀在他身邊,他可能,不會再那麽不畏懼死亡了。
但溪蘭燼覺得,這個改變或許并非壞事,他從來都是向上的,謝拾檀在他身邊,只會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嗯。”溪蘭燼認真地承諾,“以後有什麽事,我們一起商量。”
以後和我們,真是再好不過的詞了。
他心想。
之前争執的那些憋悶氣仿佛都在唇舌之間無聲融化了,最後一絲怒意也悄無聲息地煙消雲散。
謝拾檀稍微滿意地點了下頭。
最在意的事說完了,注意力稍微落空,空氣中的香甜的血腥氣便愈發明顯了起來。
謝拾檀臉上淡淡的魔紋似乎又加深了一點。
喉間幹渴到了極致,身體瘋狂渴望着吸食新鮮的血液,他閉了閉眼,因為被某些事打岔而差點忘掉的事回歸心頭。
謝拾檀抓住溪蘭燼的手腕,目光沉沉地在他滿手的血跡上看了一眼,擡指在他手臂上的傷處抹了一下,被溪蘭燼割出來的口子便愈合了,滿手的血跡也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他才放下溪蘭燼的袖子。
溪蘭燼怔了怔,這才想起謝拾檀如今的狀态,連忙把脖子湊上去:“你咬我一口,吸一點血吧,輕點就好,我不怕的。”
謝拾檀沒聽他的。
他托着溪蘭燼的腦袋,讓他把細白的脖子收回去,改為直視自己。
直至此時,謝拾檀才在溪蘭燼黑亮的瞳孔中,隐約看見了自己左臉上冒出的魔紋。
下一瞬,溪蘭燼視線一花,又被按回了床上,謝拾檀蒙着他的眼,喘息有些沉重紊亂。
他看不見謝拾檀的表情,忍不住掙紮了一下:“做什麽呀,放開我。”
謝拾檀沉默了會兒,偏開頭:“別看我。”
很醜。
溪蘭燼沒想到謝拾檀還會介意這個。
他知道謝拾檀臉上的魔紋是什麽。
這樣的魔紋在每個血魔身上都有,無法用任何術法遮掩去除,代表了血魔的身份。
魔祖看不慣謝拾檀清冷出塵的姿态,惡意地給他下了這道血魔的詛咒,而今這個魔紋出現在了與血魔格格不入、仿佛塵泥與雲端的妄生仙尊臉上,的确有種錯亂之感。
可是溪蘭燼不覺得有什麽。
那些血魔臉上的魔紋,只讓人覺得可怖醜陋,可是出現在謝拾檀臉上,非但沒折損他的容顏,反倒添了幾分妖異。
那般高潔的氣質與妖異的魔紋結合在一起,矛盾又相融。
“不難看的。”溪蘭燼知道他在介意什麽,就不強行掙紮了,哄他,“真的,我覺得很好看。”
蓋在他眼睛上的手還是沒移開。
溪蘭燼心一橫,偏過頭,親了下謝拾檀的手腕,嘴唇擦過那片肌膚,仿佛滾熱滾熱的,謝拾檀的手腕不禁收縮了一下,溪蘭燼借機偏頭露出眼睛,眼底的神色無比誠摯:“謝卿卿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哪兒會難看呢。”
謝拾檀沉默了下:“……胡言。”
溪蘭燼感覺自己很冤枉,他說的是實話啊,他就是覺得謝拾檀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這麽一想,他就有些壓不住笑意。
全天下修為最高的人和最好看的人,都是他的人哎。
他趁着謝拾檀不注意,勾着他的脖子,強迫他低下頭來,飛快在他生出魔紋的左臉上落下幾個淺淺的吻,黏黏糊糊的:“好看。”
謝拾檀頓默了下,還是不想讓溪蘭燼看,抿着唇偏着頭,眉心緊蹙着,喉結難耐地滾動,忍耐咬破溪蘭燼的肌膚吸食鮮血的沖動。
借由他的動作,溪蘭燼才發現,方才他滿手的血,跟着謝拾檀翻來滾去的,謝拾檀雪白的衣裳上都沾滿了他的血,趕緊用潔淨術給他清理。
謝拾檀忍耐了會兒,無聲吐出口氣,發現他的動作,垂下眼睫:“無華法衣破了,靈性已失。”
謝拾檀的語氣很平靜,但是溪蘭燼聽出了他的不開心。
他的記憶回來了,也記起來謝拾檀這件法衣是怎麽來的了。
謝拾檀從不在意外物,自然不是可惜這件難得的法衣,而是因為……這件法衣是他送的。
那是正魔兩道剛聯手的時候,因為魔祖的出世,天下禍亂随之倍出,無數曾經潛藏在地底的妖魔鑽了出來,為禍世間,一時天下大亂。
那條将要化龍的蛟龍原本老老實實地潛修着,再過百年就能化龍得道,卻被魔祖的魔氣污染,喪失理智,化為惡蛟,在鳴陽洲吞食了數千人。
将要化龍的蛟龍,幾乎是合體後期修士的實力,妖族的身軀又比人修天生強大幾倍不止,溪蘭燼和謝拾檀也是廢了一番功夫,受了不少傷,才解決了那條蛟龍。
蛟龍的內丹已經被魔氣污染,只能毀掉,褪下的蛟龍皮,溪蘭燼就不客氣地帶走了,回去讓人煉制成法衣,送給了謝拾檀。
這是世間僅有的一件。
現在被魔祖給弄壞了。
溪蘭燼感覺謝拾檀一定很委屈,哄他:“沒事,我會想辦法給你補好的,別擔心。”
謝拾檀很喜歡被溪蘭燼哄的感覺,低低地嗯了聲。
溪蘭燼更心疼他了,捧着他的臉,又吻了吻他生出魔紋的左邊臉頰。
謝拾檀也不動,等他親完了,才開口:“右邊呢?”
不能厚此薄彼。
溪蘭燼:“親親親。”
左邊右邊都親了,謝拾檀稍微滿意了點,不過仍保持着低落的神情。
溪蘭燼看着他血紅的瞳眸,猶豫了下,還是又開了口:“謝卿卿,我知道你不想像尋常的血魔一般,靠吸食血液為生,被飼主控制,但是不吸食血液的話,血魔是會衰亡的。”
他把謝拾檀的手牽過來,按在自己頸側的動脈上。
“你若是不想咬我的話,我去放點血給你端來也行,我不會控制你變成小天狼給我摸的,你放心。”
指尖下的皮膚溫熱細膩,脈搏穩定的跳動代表着生機。
只要咬下去,就能嘗到那股讓人上瘾的香甜氣息了。
謝拾檀的嗓音愈發喑啞:“你控制也沒事。”
溪蘭燼:“啊?”
“我只是。”謝拾檀移開手指,竭力忍住誘惑,“……舍不得。”
舍不得弄疼溪蘭燼,更舍不得弄傷他。
他不想再讓溪蘭燼感受到痛苦的疼痛了。
溪蘭燼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謝卿卿平時看着不善言辭,這不是挺會說話嘛。
謝拾檀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堅定,溪蘭燼很清楚,他就是把脖子洗幹淨湊上去,謝拾檀最多只會舔一口親一下,而不會咬破他的肌膚吸食血液。
可是他很擔心謝拾檀一直不進食血液的話,會出現什麽毛病。
思索再三之後,溪蘭燼有了辦法。
“謝卿卿。”
溪蘭燼突然道:“親我。”
謝拾檀難得怔了一下,才理解了溪蘭燼在說什麽,低下頭想回應他的邀請的瞬間,嗅到了一股香甜的血腥氣。
溪蘭燼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不等他反應,就湊上來貼上他的唇,主動往他唇間遞。
強行壓制的對鮮血的渴望瞬間爆發,夾雜着另一種更為幹渴的欲望。
被謝拾檀扯開衣服的時候,原本乖順的溪蘭燼陡然察覺不對。
不對啊,不是他給謝拾檀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