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挑撥離間
公孫隆的兵馬剛剛打了勝仗，軍中士氣高昂，憋足了勁頭想再一舉拿下金平城。北宮如也鼓勵公孫隆乘勝追擊，不給翼軍喘息的機會。
出了主帥軍帳，虞陌不解的問：“世子，您不是說拿下游城和峰城一來是為了坐實叔公雲造反的罪名，二來是為了博取他們父子的信任，之後就要盡量拖延時間，擾亂軍心嗎？那您為什麽還鼓勵公孫隆盡快攻打金平？” 趙景知也在一旁迷惑的點點頭。
北宮如拍拍虞陌的肩，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我敢叫公孫隆馬上攻城，是因為我知道他不可能會贏。早在出發前，我與楚子儀已經仔細斟酌過派去守金平的人選，最後選擇了徐紹斌。這個人不擅長攻擊，但在防守發面确實無人可比。攻下游城和峰城本在我們計劃之中，所以金平早已準備妥當，守株待兔。這會兒公孫隆去攻城，正好可以挫挫他的士氣。”
虞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北宮如接着囑咐道：“你二人今夜一定要服下巴豆，以腹瀉為由明日不随軍出戰。”
趙景知急道：“那你呢？”
北宮如笑着說：“咱們三人同時生病太容易引起懷疑，放心吧，我有別的辦法。”
公孫隆一心想在弟弟公孫景到達之前攻破金平，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欣然聽從北宮如的建議，安營紮寨之後，次日便開始向金平猛攻。
金平城守将徐紹斌不愧是經驗老到，在城門和城牆下都堆積了厚密的蒺藜，公孫隆的軍隊不得不費時費力清除這些障礙物。與此同時，城上的守軍早已□□齊發向攻城的敵軍發起反擊。
一時間，石頭，木棍，滾水紛紛從籍車中往城下投去，公孫隆的兵馬難以靠近。有些許爬上城牆的，也被長斧，連挺，狼牙拍，夜叉擂等打将下來。
這時，只見北宮如身先士卒，帶着一隊人往城下沖去，邊跑邊揮劍擋開從城頭射下來的弓箭，悉數躲過。突然，他看準一只飛過來的羽箭，卻不閃避，正好射中他的右肩，他當即落馬，被趕上來的士兵救回到自己的陣營去。接着，公孫隆又親自出馬，直打到黃昏也沒能取得一點進展，損失慘重，只得趕緊鳴金撤兵。
正在公孫隆領兵撤退時，城裏突然殺出幾路騎兵來追趕公孫隆的兵馬。公孫隆的軍隊沒有想到這些守城的士兵竟有膽量主動出城追擊，當即軍心大亂，各自鼠竄而逃，被趕上來翼軍打得落花流水。
回到主帥帳內，公孫隆垂頭喪氣的說道：“這次損兵折将，真是得不償失。”他見北宮如已經面色蒼白，定是失了不少血，趕忙說：“快請人替世子療傷。”
兩個士兵走進來，一個按住北宮如，防止他拔箭出來時身體跟着向前，另一個拿刀将他中箭的傷口割開一點，以便把箭頭□□。
北宮如咬着牙，額頭汵出滴滴汗粒。“啊！” 北宮如忍不住叫了一聲，箭頭被拔了出來。兩人又趕緊為他清理了傷口，敷藥包紮之後，退了出去。
公孫隆也不忍的說道：“世子先休息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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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如微微點頭，憂心忡忡地道：“如今之計，只有等大隊兵馬彙合再攻城了。”
公孫隆聽了，立刻變了臉色，不服氣道：“我明日帶人再攻，不拿下金平決不收兵！”
此後，公孫隆苦攻多日都沒有任何成效，軍中士氣逐漸低靡。
又過了兩日，公孫景帶着援兵趕到，知道大哥攻城不果，便帶了小隊人馬仔細圍着金平城偵查了一番，回來說道：“我觀察下來，東南門是他們的弱處。我們明天集中兵力，攻打東南門。”
北宮如聽了，不禁心下一沉。
北宮如的回到營帳內，忙對趙景知和虞陌說：“這個公孫景真不簡單，這麽快就看出金平城防守的弱點。”
趙景知焦急的問道：“那怎麽辦？我們得給城裏送個信兒呀。”
虞陌搖搖頭說：“怕是有詐。公孫景一向不信任世子，今天卻當着我們的面把作戰計劃講出來，恐怕就等着我們輕舉妄動，送消息出去，好逮我們個正着。”
北宮如贊同的點點頭說：“正是如此。我們不能冒險。虞陌，你去幫我打幾盆冷水來。”
趙景知不解的問：“要冷水做什麽？這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夠冷了。”
北宮如嘆口氣道：“我的傷快好了，要繼續拖延下去就只能假稱箭傷引起寒熱。”
“你瘋了？” 趙景知急道：“不要命了？”
北宮如噓道：“小點聲，被聽到了我們就真沒命了。”
趙景知趕忙低聲說：“這不是鬧着玩的，會出人命的。”
北宮如皺着眉說：“明天我還是有辦法應付的，可過了明天，我必須得和徐紹斌聯絡。楚子儀囑咐過他，一定要是我親自來找他，才可以相信。所以，明晚我得潛出去。”接着，便和二人小聲商議。
虞陌聽完北宮如的計劃，嘆了口氣，出去避開衆人，準備了十幾桶冷水。北宮如脫下上衣，對他說：“來吧。”
虞陌緊咬着下嘴唇，一股腦的将冷水盡數潑到北宮如身上，直到他從頭至腳都被冷水浸透，嘴唇開始青紫。是夜，北宮如就發起燒來。
但第二天一早，他還是掙紮着要起來和公孫隆一起攻城，公孫隆幾番規勸，終于說：“世子身體如此虛弱，連馬都上不了，沖鋒陷陣肯定是不行了。就随我在車裏指揮吧。”
北宮如只好做罷，和公孫隆并坐在車中看公孫景進攻。
公孫景估計的果然不錯，東南門正是金平城的薄弱之處。公孫景一股置生死于度外的氣勢帶兵首當其沖。‘将有必死心 ，士無貪生念’，公孫景的兵馬受到感召，士氣大振，各個争先恐後的爬上城牆。
眼看，東南門就要被打開一個缺口。北宮如心中焦急萬分，臉上卻不能露出半點，暗自苦思對策。
半晌，北宮如對公孫隆附耳說道：“伯莊兄，令弟這是要扭轉乾坤，立下奇功了。”
公孫隆一聽，臉色鐵青，低頭沉思了半晌，傳令：‘收兵！’
正中北宮如下懷。
那邊公孫景正打在興頭上，突然聽到鳴金收兵，大為惱火，但也只好下令停止攻城，返回陣營。
回來後，公孫景怒氣沖沖的問道：“大哥為何要下令收兵？”
公孫隆漲紅了臉，說道：“本帥另有打算。”
公孫景氣的将刀往地上一扔，吼道：“這仗沒法打了。”說完，策馬揚長而去。
北宮如在一旁趁機添油加醋的低聲道：“如此目中無人。” 公孫隆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到了晚上，北宮如讓趙景知假扮自己在床上躺着，虞陌悄悄将馬牽來，小心扶着北宮如上了馬，擔子的問道：“世子，您行嗎？”
北宮如硬撐着笑笑說：“放心吧，挺的住。”
北宮如趁着夜色來到金平城下，亮出信物，被帶到徐紹斌面前。徐紹斌見到北宮如，又驚又喜，北宮如和他說如此這般，徐紹斌便急忙命人去準備。
卻說那邊，公孫景一直疑心是北宮如今日從中搗鬼，以至于攻城半途而廢。今晚正是他帶兵巡夜，便想探探北宮如的虛實。
公孫景來到北宮如帳外，隔着簾子說道：“在下特來探望世子。”說完，便要撥簾走進。
虞陌急忙跑出來，笑着将公孫景擋在簾外說：“我家世子剛剛服了藥睡下。不便打擾。” 公孫景聽裏面似乎有鼾聲，便悻悻的帶兵去了別處。
虞陌着急起來，時辰不早了，北宮如還沒有回來。這公孫景如果繞回來，鐵了心闖入，就大事不妙了。他實在坐不住，便往營外走來，想着能接應一下北宮如也好。不多會兒，便遠遠見到北宮如牽馬小心的靠近營帳，虞陌才舒口氣，放下心來。
不想，兩人剛見面，虞陌就看見公孫景巡邏正從北宮如背後走來。這會兒已經無處可躲，如果在這裏被公孫景撞見，那之前自己推說北宮如已睡，就難以自圓其說了。
千鈞一發之際，虞陌急中生智，抽出腰間的馬鞭，對北宮如劈頭蓋臉的打來，北宮如意識到有狀況，急忙雙膝跪地，用手護住頭，不停的求饒。
虞陌一邊鞭如雨下，一邊怒罵道：“不長進的東西，說過多少遍了，世子的馬要每天吃夜食。我要不出來看看，你又偷懶混過去了。”
說完，又是一陣抽打。公孫景從他們身邊經過，見此情形，并未疑心這個被痛打之人會是北宮如，冷冷看了兩眼，便走了過去。
二人回到帳內，虞陌立刻跪下來說：“世子恕罪，我是萬不得已。”
北宮如連忙扶起他，笑着說：“還好你夠機靈，不然今夜還真瞞不過去。”
兩人這才把剛才的驚險講給趙景知聽，他也不禁後怕。趙景知看北宮如臉色潮紅，摸摸他的額頭，竟是滾燙的，連忙去煎藥給北宮如服下。
北宮如虛弱的對虞陌說：“明天開始，你小心着在軍中傳出消息，說翼王即日就要親自帶兵平亂，前鋒就是北狄騎兵。切記要把多穆的隊伍說的神乎其神。” 虞陌點頭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