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意外,太意外了,想不到慈祥的母親居然還活在世上,吳憲典雙目含淚,心神激動,頻頻低聲呼喚着,“娘!娘!”
陡聽:“典兒!”
典兒循聲一看,不由吓之一大跳,乍舌道:“你……你……”
原來就在海碗大小的洞口內出現了一顆頭顱!白眉慈目,神色清濯,此時正對着典兒微笑着。
典兒只見那頭顱朝前一進,跟着右肩,上身,腰,下身—一的鑽了過來。輕輕一躍落地之後,立即一陣‘劈劈拍拍’聲音。
原來尺餘之小侏儒立即變成七尺左右,身材修長之老和尚,只見他笑呵呵的對目瞪口呆的典兒道:“典兒!你好!”。
典兒回過神來,開口的一句話仍是:“你……你……”
老和尚笑道:“典兒,你忘記老衲的聲音啦!我是你的‘空中老師’呀,我要來看看你的‘逍遙三式’練得如何啦!”
典兒慌忙跪伏在地,連連叩頭道:“多謝大師栽培!”
老和尚含笑坦然接受了典兒叩拜之後,道:“典兒!起來吧!”
手一揮,典兒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輕輕的托了起來。任他使盡力道,硬是無法往下多跪一分。
他心服口服了!
老和尚盤坐在地後。右手一拍地面。笑道,“典兒!坐下來說吧!”
“是!典兒恭恭敬敬的依樣盤坐在地。”
老和尚贊許的颔首“嗯!”了一聲,道:“典兒,老衲法號‘無名’,百餘年前,江湖朋友賜了一個別號‘百忍’!”
“百忍?大師的忍耐功夫一定很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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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那是江湖朋友的擡愛,事實有前些日子在牧場外靜觀貴府三人之遭遇時曾萌無名之火,想出手懲罰那群人!”
典兒不由神色一黯,緊咬着牙,強忍着淚珠,不讓它流出來。
百忍大師稱許道:“典兒!難道你如此年幼,即有如此深厚的克制功夫,記住,往後的日子裏,還要更加百倍的忍耐!”
“大師!你的意思是……”
百忍大師搖了搖頭,輕輕一嘆,道:“萬般皆由天定,天機不可洩露,謹記老袖之言,凡事忍!忍!忍!先若而後甘!”
“是!”
百忍大師續道:“你典兒,凝神聽妥,老衲今夜把貴府慘案之前因告訴你,因為它關系着日後的武林,包括天下蒼生甚巨!”
“請大師明言!”
“令尊是吳允敖,令堂徐若玲原本師兄妹,令堂另有一位二師兄,人稱‘玉面虎’柴桂松,三人同是令外祖父吳遠達之徒。”
“令尊與令堂成親之日,柴桂松因愛成恨,悄然離去,機緣湊巧竟被他尋及明末李自成留下來之財寶及武林秘笈。”
柴桂松苦練三年,大功告成,下山之後,藉着武功及財富,不但使他收伏了不少的黑白兩道高手,更與當今‘敬親王’搭上了線。
“敬新王窺視大清王位已久,即獲柴桂松這種武功高絕又富可敵國的人物協助,野心更熾!”
“奈何當今皇上英明,風調雨順,因泰平安,民生樂利,四海歸心,根本沒有他們蠢動的機會,只有百般苦思陰謀。”
“也是天下合該有此一劫,在柴桂松手下有一東瀛忍者,竟然将東瀛本土盛行的一種賭博,獻給了柴桂松。”
“所幸敬親王及柴桂松沒有采納,不過,據老衲暗中默察,這種賭博在數年後将被采用,而且會很快的蔓延……”
典兒急道:“你為何不去向當今皇上進言,只要抓下那位‘公’親王及柴桂松這魔頭,不就天下太平了!”
百忍大師搖搖頭道:“萬般皆天定,豈是人力所能挽回,何況他們又是暗中進行,根本毫無異兆,更遑?說搜到他們的證據!”
“這……這怎麽辦?”
百忍在師笑道:“此劫應在典兒你的身上!”
“我?別說他們抓不到我,就算是他們抓到了我,還不是一掌把我劈死了,我怎麽有辦法解除掉此劫呢?”
“典兒!你忘了在墳中時,那位金衫人‘柴桂松’曾經說要你繼續盡還令尊尚欠的那三千三百兩銀主嗎?”
典兒只覺怒火中燒,雙目欲裂,那對小手緊緊握着,恨恨的說道:“有朝一日,讓我逮着了柴桂松那魔頭,看我如何治他!”
百忍大師一見典兒那股熱氣,不由暗凜,好重的殺氣,蒼天慈悲,千萬別讓此子入邪道,阿彌陀佛!
“典兒!為了你家的血海大仇,為了天下蒼生,你必須忍耐,而且要裝作不懂武功,在任何情況之下,也不準還手!”
“大師!如果有人要殺我呢?”
“仍是不準還手,不過,據我所知,你這一生有驚無險,先苦後首,臨危之時,自然有人相助,化險為夷!”
“大師!家母……”
百忍大師沉聲道:“典兒!我已吩咐令堂上京去投靠‘和親王’,他乃是當今朝廷大柱,屆時全靠他面出制伏敬親王。”
典兒急問道:“大師!典兒在何時方能與家母會面?”
百忍大師笑道:“癡兒,何用急,萬般皆是天意,不過,老衲鬥膽淺洩天機,保證你們母子在十年之內必有重享天倫之日。”
典兒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道:“大師,一切全仗你的大力相助!”
百忍大師搖搖頭道:“癡兒,老衲一人之力怎能逆天行事,凡事全看你自己,一切要多忍耐,忍過千般苦,必有重見光明之日。”
典兒求道:“大師,求你指點一條明路,漫漫道路茫茫人生,孤苦無依的典兒今後該往何方去?”
百忍大師笑道:“典兒!不必急,最遲不會超過一日,自然會有人來帶你出去,不過,你的受苦日子也因而開始了,你怕不怕?”
典兒堅毅的道:“典兒不怕!”
百忍大師立起身子,輕輕扶起典兒,柔聲道:“典兒,記住老衲之言,越吃苦越早脫離若海,為了天下蒼生,你要多忍!”
“大師金言,典兒今生今世誓必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百忍大師安慰的笑道:“那就好,老衲走了!”
“大師!”
“癡兒,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何必情癡至此!”只聽一陣‘格格’聲響,百忍大師的身子已逐漸小成尺餘小人。
只聽那小人手一揮,身了縱至那小孔,一鑽,一縮,立既杳無人影,典兒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喃喃祝福着。
漫漫長夜,終于穩逝了,曙光乍現,卧龍堡上下立即又恢複了生機,打掃的打掃,練武的練武,叱喝之聲此起彼落着!
陡聽堡外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嘯聲。
堡丁聞聲色變,探首一視,只見自遠方馳來一頂八人大轎,擡轎的清一色的年紀約的灰衣六十歲者老。
剎那間,大轎已臨堡之護河沿,堡丁正将喝止之時,那八名老者不但未停沖勢,而且加快步伐,掠近河,疾沖向那堡門。
只聽“轟!”的一聲,那厚達尺餘之實心大堡門,硬生生的被沖垮,堡牆亦被震塌了一大片。
天啊!造反啦,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或是‘向天公伯借膽’,居然敢沖垮當今武林第一大堡的堡門,真是活得不耐煩啦!
堡丁們叱喝一聲,一掄起刀劍,圍殺過來!
只見那頂大轎迅疾的繞行一周,那十來名堡丁,立即慘叫連連,身子倒飛在地,鮮血狂冒,倒地不起!
八名老者沉穩若山的扛着轎,凝立不動。
只聽一陣輕靈的步伐聲,秩序井然的自堡內馳出二,三十名彪形大漢,面對着大轎。扇形而立。
‘嗆當’連響,大漢們刀劍齊出,獰視着八名老者。
八名老者視若無睹的凝土不動。
陡聽一聲厲嘯,自堡內電射出數條人影。-只見七條人影卓立在扇形柄處,居中者,正是那們奇醜無比的卧龍堡堡主‘擒龍手’曹祖弘。
只見他雙目含煞,神色獰厲的凝視着轎簾,沉聲道:“尊駕是何方神聖?即敢來此‘端堡’為何龜縮不出?”
右側轎轅之第一名老者,陰森森的道:“姓曹的,你也秤秤自己的斤兩,憑什麽說這種放肆的話?”
“擒龍手”神色一變,冷哼一聲!
在他左後方一名老者手持雙銅,喝叱一聲:“放肆!”立即沖了出來。
那灰衣老者回過首道:“冷兄,偏勞你了!”
肩一卸自懷中取出一把招扇,離轎之後,迎向那名老者。
老者一言不發,雙鋼點,刺,射,劈,鎖,招招狠,式式辣,齊棄對方要害,極盡巧,險猛,狠之能事。
灰衣老者存心速戰速決,獰笑一聲,一接陣,立即展開‘六合扇法’伺假乘隙,一陣急攻!
十餘個合之合,強弱已判,灰衣老者已穩占止方,不過,對方心存拼例,光攻不守,故一時很難以得手。
又是三十把過去,灰衣老者有些不耐,長嘯一聲,手法一變,‘八面玲球’‘指天劃地’‘混饨初開’,一連三招你詭異的扇法。
使銅老者自知技不如人,但是堡主親自押陣,自己豈可輕易後退,只好奮起餘力,勉強作困獸之鬥。
此時,他見對方攻來這三式淩厲異常的招數,不由心驚,慌忙的滑足溜身,狼狽地閃過三招急攻。
他身子甫避對方攻勢,乍見對方招來收攏,右肋空門大開,以為有機可乘,矍然大喜,狂喝一聲:“小子躺下!”
左手锏微劃半弧,急遭遇對方左腰‘精促穴’,右手銅似刺實點,挾着狂勁,戴向對方右肋‘天突穴’。
說是遲,那是快,衆人乍覺目光一剎,跟着一聲‘哎喲!’慘叫,衆人暗道:“灰衣老者完了。”
那知,卻是使銅老者倒斃在地。
原來,灰衣老者六合扇法專以破綻誘人取勝。
不知之人一見破綻,以為對方藝業不佳,心喜之餘,趁隙猛攻。
其實,未容對方出招,他下一招又已連上,除非對方技藝遠勝于他,否則休想能夠在他那六合扇法下,讨了好去。
使锏老者方才一見有機可趁,急忙刺出二招,便他招式一出,已經發覺不對,急忙撤招欲退。
灰衣老者手中的‘天女散花’,幻出萬千扇影,迷亂對方的眼目,同時猛伸左掌,驕指直點對方‘眉心穴’。
使锏老者欲避不及,一命歸陰。
陡聽:“竺兄,小心!”
灰衣老者方擊劈使锏老者,正欲歸回原位,突聞招呼,心知對方必以暗器相襲,顧不得察看,立即飄身。
耳際‘嗤!’一聲,顯然已避過一粒暗器。
卻聽背後,來勁甚疾,心知尚有二粒暗器,此是,勢子已老,欲避不及,只有暗吧一聲,閉目待斃!
千鈞一發之際,卻見轎簾一掀,一股陰柔掌力,包住那二粒暗器,疾若閃電般的朝對方人群飛去。
曹祖弘右手一揮,只聽‘波!波!’二聲異響,暗器爆開,鐵片四射,方圓丈餘。一灰衣老者不由暗呼一聲僥幸。
他朝轎內一揖,邊疾歸回原位。
陡聽轎內傳來一陣低沉之聲音:“冷棟,上!出手不必留情!”
原來,此時自卧龍堡主曹祖弘右後方已邁出一名黑衣老者,只見他手持一把奇形兵刃,凝立不動。
冷棟知道此乃是霸道無比的‘五爪斷雲索’,而且對方又能運內力将兵刃攢得筆直,這份內力,端的是不可忽視。
當下,‘嗆當’一聲,拔下背上寶劍。
随聽風聲呼呼,爪影似山,冷棟不敢大意,一招‘兔鹘落’,身形快疾,瞧正對方咽喉大大穴刺去。
十招之內,黑衫老者‘奪命八式’猶得有攻有守,但是十招之後,使已經相形見拙,被迫居下風了。
冷棟一見先機在手,那怠慢,清嘯一聲,劍勢一緊,‘狂風驟雨’,‘飄風舞絮’疾急地刺向對方全身要害。
式式循環,招招緊湊,只見青芒如電,劍氣森森。
黑衫老者大吃一驚,凝神聚氣,左閃右躲,勉強逃過幾招之後,匆促的還攻數手‘奪命八爪’。
冷棟劍法有如春蠶吐絲,大海奔流,此起彼落,無窮無盡,那容對方有閑手機會,就在連環二招攻出之後,騰身避開對方攻向下盤的一爪。
趁對方招式未撤之際,鬥地一式‘二龍搶珠’,振腕佯攻對方右肩。
對黑衫老者情急欲救招之間,陡的變成“鐵鎖橫舟”式,手向下移,劍失偏斜,砍向黑衫老者右腕。
此招聲東擊西,變生肘促,黑衫老者雖已發覺,奈何冷棟身形似電,即快又穩,眼看除了撤爪後退,已別無他途!
只好猛撤斷魂索,一式‘細胸翻雲’,正欲後退。
冷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出此下策,他豈肯功敗垂成,因此,黑衫老者身形甫起,運勁大喝一聲:“那裏走!”
喝聲中,劍失一挑,砍斷對方兵刃。
情式未變,身随劍走,一式‘進步撩陰’,好似那附骨之蛆,手中劍氣又疾又猛,疾襲向黑衫老者。
黑衫老者身體懸空,腳後劍勁已到,震得他亡魂俱冒,冷汗直流,雙臂一攤,猛墜身形,正欲避過來劍。
但是,冷棟早已預防他會有此一招了,因此劍式甫出,同時左掌劈出一股潛勁,擋住了黑衫老者左側。
黑衫老者受此一阻,身形一頓,一聲不好尚未喊出,左足一涼,已經吃了一劍,痛得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冷棟一見奏功,更不容對方逃脫,只見他神色一獰,喝道:“相好的!回姥姥家去吧!”右手一揮,攔腰使斬。
陡地,青影一閃,緊跟着一聲勁喝:“朋友!別逼人太甚!”冷棟只覺一股急勁,從左側襲來。
冷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心知有人欲救,但是他急于建功,豈肯讓黑衫老易逃過這一劫!
因此,他的身形直出,劍勢改斬為刺,仍刺後黑衫老者。
左掌卻再度發出一股氣勁,迎向來人之急勁。
這些全是眨眼之事,說來費時,其實卻快逾一瞬!
黑衫老者左足即斷,對方劍尖又到,那還能逃,就在身旁一聲怒吼中,一個失神,慘叫一聲,已被冷棟揮成兩截。
冷棟劍劈黑衣老者,雖然得手,但也擋不住身側攻勁,因此,甫一得手,急忙趁勢橫躍數尺。
他方拿椿站穩身子,猶未看清偷襲之人,眼前一晃,對方已經撲身攻來。口中狂喝:“好狠的手段,看招!”
冷棟逃過一招,心中大怒,振腕出劍,與對方戰在一起。
陡聞遠方傳來一聲厲嘯!
轎中射出一條人影,撲向‘擒龍手’曹祖弘。
另外七名灰衣老者放下轎子。亦分別撲向卧龍堡之人。
曹祖弘一見轎中人,陰聲道:“陰司秀才,原來是你!”
右臂一揮,朝轎中人劈了過去。
一場混戰于焉開始!
八名灰衣老者年紀聲大,到力精湛,身手矯捷,出手又狠又猛,卧龍堡那些高手,接戰不久,立即慘叫連連!
曹祖弘迎住陰司秀才,由于技高一籌,立占上風,瞥眼一見自己手下潰不成軍,立即厲吼一聲,出手更疾,罩向陰司秀才。
右外一名灰衣老者見狀,立即聯手劈向曹祖弘。
陡聽一陣叱喝自堡中沖出四五十名彪形大漢,分持長劍,七人一組,各自留住一人灰衣老者,身子疾馳起來。
陰司秀才駭然在呼:“七星劍陣!”
曹祖弘獰笑道:“姓古的!你受何人驅使,快點招出來,否則老夫今日必定叫你屍首無存,慘死當場!”
陰司秀才劈山一股狂前,喝道:“姓曹的!你已稱霸多年,也該歇歇手,識相的,快停手,否則敝上一到,卧龍堡雞犬不留廠‘哼!少狂吠!”
“轟!”一聲,陰司秀才連連後退了三步,曹祖弘正被撲身上前,那兩名灰衣老者問不吭聲的分自左右劈山一掌。
陰司秀才急忙補上‘天位’,三人立即以‘三才陣’迎戰當今武林積一大堡,黑道霸主‘擒龍手’曹祖弘。
雙方戰得難解難分,慘烈異常!
只見堡中高手源源不絕奔出,不但圈住了鬥場四周,更奔出堡外意圖攔截,敵方之後援人員。
曹祖弘厲喝聲:“上!”
一時刀光劍影,齊罩向那被圍在七星劍陣中的六名灰衣老者。
陡聽堡外慘叫連連,卧龍堡高手似潮水般的後退,三十六名神色本然的錦前大漢,手持雙斧,不住砍劈着!
那是一種霸道無比的斧法,又疾又利,人或兵刃,遇之即折。
錦衣大漢邊飛邊劈砍,完全漠視濺灑在身上的鮮血,凄慘的慘叫聲,以及橫飛的血肉片。
四名白衣小女擡着一頂花轎,搶步前進着。
堡中高手躲過三十六名斧手之劈殺吆喝一聲,疾撲向那頂軟轎,那知未及三丈,便一一慘呼一聲,氣絕在地。
未那四白衣少女出手,未見任何掌力劈出,這是什麽陰毒功夫,嗯!暗器!一定是一種見血封喉的暗器!
可惜卧龍堡正忙于迎戰那群如狼似虎的錦衣大漢,根本無暇來察看究竟是什麽歹毒霸道的暗器!
朝陽下,斧光燦爛,帶起了血肉,帶起慘嚎!
若非陽光普照,令人幾疑置身于鬼域!七星劍陣早已潰敗,三十六名斧手會合那六名灰衣老者,痛手殲擊那群在作困獸之鬥的卧龍高手。
曹祖弘那張醜臉此時更形猙獰,只見他将腰帶一拉,內力一抖,一泓寒光立即自那筆直薄刃上射了出來。
陰司秀才驚呼:“化血刀!”
“不錯!”
寒光一閃,一名灰老者右臂齊肩而下,只聽他慘哼半聲立即倒地氣絕,陰司秀才身子不由暴退!
另一名老者稍慢半步,齊腰斷成二截。
陰司秀才回頭驚呼:“令主……”
軟轎內陡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厲銳的厲嘯,那三直六名錦。
大漢聞聲抛下對手,立即雙斧連連,朝曹祖弘攻了上去。
“天罡陣?”曹祖弘神争一駭!
右刀左掌不敢怠慢迎了上去。
軟轎內透出股冷煞之聲音:“殺無赦!”
陰司秀才及四位白衣少女恭應一聲:“是!”立即撲向對方。
堡中正殺得鬼哭神嚎之際,在‘塔牢’中典兒在百忍大師走後,憶起往事,悲從心來,痛哭一陣之後,昏昏睡去。
在迷蒙中,只聽‘铿!步’一聲,典兒突然被驚醒,他尚未瞧清是怎麽回事之際,卻聽一聲低呼:“小兄弟!”
典兒立起身子一瞧,只見壁間出現一個二尺四寬尺長的小門,那位詹師爺立下身子,已經走了進來!
“是你?”
詹師爺颔首道:“沒什麽?在此挺安靜!”
詹師爺笑道:“小兄弟,那一次多虧你堅不吐供,否則我及慧妹,不但要慘死當場,而用還要受一場羞辱!”
“慧妹?喔!是……”
“不錯!就是我,小兄弟!”
只見那位王羅剎滿面春風的彎腰走了進來。
望着一身武打裝扮的玉羅剎,在妩媚之中,添增不少英氣,典兒詫然一愕,問道:“你為何如此打扮?”
玉羅剎笑道:“小兄弟,別怕,今日正是卧龍堡自江湖上除名之日,我及榮哥哥專程來接你出去的!”
典兒奇道:“卧龍堡這麽多的人,而且人人身手高明,誰有那麽大的力量能夠逼得卧龍堡自江湖上除名呢?”
玉羅剎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咱們今主之外,誰有這種力量呢?”
詹師爺低咳一聲,道:“小兄弟,我及慧妹原本是一對情侶,因為欠了咱們今主一份情,不得不到卧龍堡來卧底。”
“喔!我明白了,今日是你們今主來攻打卧龍堡啦!這下好啦!你們兩人可以團圓了,我也可以去透透氣!”
玉羅剎笑道:“咱們走吧!”
典兒突道:“是不是可以把關在這裏的其餘人全部走?”
詹師爺笑道:“小兄弟,據我所知,卧龍堡自設這個‘塔牢’以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犯人,咱們走吧!”
“真的啊!”
典兒不由欽贊百忍大師的神通不已。
典兒随着詹師爺二人步出‘塔牢’之後,來到現場時,只見遍地死體,血流成渠,血腥之氣撲鼻,好似置身于森羅殿!
他不由身子一顫!
擡目一瞧,典兒幾乎驚呼出聲。
原來那位相貌醜惡的堡主,全身上下前後,釘着十餘支斧頭,卻暴目圓睜,身子直挺挺站立着!
顯然,他死得甚不甘心,死不瞑目。
在他身前倒下了十二,三名錦衣大漢,看樣子方才此地那場打鬥,一定是十分的慘烈,典兒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玉羅剎輕拉一下典兒,二人立即随着詹師爺快步來到那軟轎之前,只見二人跪伏在地,恭聲道:“屬下詹天榮,梁慧拜見令主!”
典兒卻悶不吭的站着不動。
“免禮!”
咦?好耳熟!典兒不由朝轎內一瞧。
奈何珠簾但深垂,無法瞧靖模樣,耳邊卻傳來清晰的聲音:“哼,小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典兒不由矍然一驚!四下一瞧,除了地下的屍體以外,旁人皆垂着頭,甚至唐師爺二人起來以後,亦退立一旁,垂首不語!
看樣子,是那位轎中人在對自己說話,聽那話意及音,轎中人似乎認識自己,他究竟是誰呢?
只聽那低沉的聲音叫道:“詹天榮。”
詹師爺忙上前一禮道:“屬下在。”
“立即率人清理此處,易堡名日月堡,自明日起。除了持今牌前來設奔之人以外,只要接近堡門一步者,殺!”
“是”
“這位幼兒蠻不馴,即日起押住‘滿翠圓’當小厮。”
“走。”
二十名錦為漢子在前開道,那頂軟飄然而去。
陰司秀才及及六名灰為老者又朝詹師爺二人躬身一禮後,只聽詹師爺立即客氣的道:“有勞那位弟兄将這位小兄弟送往‘滿翠園’?”
陰司秀才手一揮,那位冷棟立即入內率出一騎,拉出神色茫然的典兒,吆喝一聲,縱秀而去。
玉面羅剎神色一黯轉過身子,随着衆人處理着現場的屍首。
楊州,迷人的楊州!
自從年初“滿翠園”于楊州城東開業後。楊州更加的迷人了!
“滿翠園”開業當天光是花園就擺滿了半個楊州城中大街小巷,若藍小花,藍也算上,整個揚州城巷恐怕要擺滿了。
據楊州城最大花店‘老王花店’老板低估要做那些花圈及花藍必須動員上萬人日專趕一天工,才可以做得出來。
敝不得光是那運花圈及花籃的車子就上千輛,來回奔馳了一個夜晚,天一亮,楊州城民一開大門即瞧見一大花海。
自辰時開始,響徹雲霄,鞭炮聲在‘滿翠園’前後四條大道,一串接着一串燃放着,響着,一直到午時末,才停止下來。
鞭炮整整響了三個時辰,四周居民只覺的耳鼓嗡嗡作響,一直到第三天才回複了正常。
不過,并沒有一個人出來抗議,因為前一天晚上,滿翠園已挨家挨戶的拜訪打協定招呼,并致贈一百兩銀子的歉意。
何況,他們早已在耳中塞緊了棉花。
最令那些尋芳客及賀客們驚奇的是,四周之居民待鞭炮悻響過後,全家大小彼不得炮煙嗆人,拿着麻布袋,猛裝着地上的炮屑。
盡避咳的鼻涕,淚水直流,搶得滿頭大汗,衆人依舊拼命的搶裝着地上的煙屑,不過,卻未有争吵聲!
原來‘滿翠園’總管‘春花姐’早已吩咐姑娘們在致贈到意之時,偷偷告訴居民,一斤炮屑可以賣十兩銀子,不過,不許吵架!
因此,居民們将炮屑拖進庭院後,立即朝待着申時之早點到來。以便抱到東郊湖畔去交貨領銀子。
少數較貪便宜之人,更是塞進破衣物,磚頭,石塊,以增加重量。
賀客之中較為內行的人不由暗暗貸服‘滿翠園’老板的大手筆,大魄力,以龐大的資金,未開張先轟動楊州城。
一步入‘滿翠園’,仿佛置身于一個花的世界之中,樓臺水榭,南北建築,各式各樣,最令人稱奇的居然也有‘蒙古包’。
每一個房門之前都俏豔的姑娘及清麗的丫頭,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的服裝及語言,談吐神情。
顯然的,大江南北佳麗,三十五省的佳人,各種族的代表,都已聚集在‘滿翠園’了。
開業的那一天,賀客們流連忘返。
奈何‘春花姐’礙于‘開業當天,不得留客住宿’恩客們只有在‘姐’們殷殷叮咛:“明日君再來!”
恩客們在姐兒們的淚汪汪的眼神下,大把大把的銀子首飾一一拿了出來,再三保證明日一定會搶早來捧場。
最樂的是那些賣炮屑的居民了,人少的至少賺進百兒八十兩的,人手多的丫居然賺進了上千兩銀子。
‘滿翠園’雇來的工作人員将一袋袋的炮屑化為灰之後,‘滿翠園’三個字早已深深印在了楊州男女老幼的胸中。
滿翠園,贊!
滿翠園!妙!
滿翠園,夠意思!
外來的任何尋芳客只要一詢及‘游樂處’,還自然有人向他推薦‘滿翠園’,包你滿意,否則,你可以找我算帳!
滿翠園,滿翠園!滿翠園!
三歲小孩如果不會說‘滿翠園’三個字的,一定養不活的!
有些稚兒開口會說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阿公’‘阿媽’
‘媽媽’‘爸爸’竟是‘滿翠園’,可見‘滿翠園’的魅力了。
便告滿擋!
泵娘滿擋!
予約!子約!再約!
比銀子!
比交情!
比關系!
為了一親芳澤,恩客們已經挖空心思,絞盡腦汁了。
面對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尋芳客,掌管業務的春花組除了忙着清點白花花的銀子以外,便是積極物色人手。
‘日月令’一下,立即自全車各地送本百餘名即有武功底子,又是姿色上等的少女,供春花姐挑選。
這些少女大部份是出身于名門正派及清白家庭,有些是深夜被掠來,有些是親人或師門犧牲而‘下海’的。
反正任何一位純真少女到了春花姐的家中,威協利誘,哄騙交加,不出一個月,人人不但甘心下海,而且已習得‘高杆’的‘床技’了!
為了增加少女們的‘作戰經驗’,每晚營業時間內,春花姐命令她們二人一組,自房屋‘密眼’中瞧着隔室中的‘精采畫面’。
每晚瞧一場,回來之後再交換心得,少女們由羞澀,淺談,終于亦成笑談,羞恥之念,已漸漸的淡化了。
當然了,其中有一位性子比較剛烈的人企圖潛逃,結果尚未邁出大門,即已經被抓了回來。
春花姐只是在當時說了當事人幾句,便吩咐其他的少女勸勸她一切看開點,何況吃的好,穿的好、三年後即可獲得自由,忍着點!
那少女未置可否的悶悶過了二日。
第三天午時未到即收到一份快馬送來的包裹,打開一看竟是自己爺爺的腦袋,她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由另一位少女手中接過家書:蓮兒:你這不孝子,為了你的潛逃。
令主規定咱們家中必須賠上一條命,爺爺自你走後,卧病在床,聞信之後,立即自盡。
你若孝順,看到此信後,必須馬上笑!笑!笑!
那少女果然含着淚水笑了出聲。
笑,他果真依照父言在笑了!
可是,那種笑能看麽?
還好,春花姐及時拍暈了她,否則非把她逼瘋才怪!
從此事件以後,少女們死心塌地的學習着媚技床功了。
揚州城又再聽掀起了‘滿翠園’狂。
因為今天甲時,‘滿翠園’為了慶祝開業三個月,為了慶祝擴大營業,為了感謝左右鄰居支持,将舉辦‘春花望露’大會。
五十名原裝處女将于今日申酉交‘被殺!’那是‘愛殺’!
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即有各界名流辦好的‘開苞’手續,交了一萬兩銀子,養精蓄銳,準備撥個頭籌。
為了争取這五十人名額,據非正式統計、這五十位老兄每個人至少花了五千兩以上的交際費。
不少的武林門派,多少的官府行門為了這五十個名額在明争暗鬥着,磨擦,裂痕也因之産生、而日益加深。
原來是單純的玩玩黃花大閨女。有誰想得到會演變成這個人面子之争,幫派之聲呢?暗流在激蕩着。
最樂的當然是日月會那幫陰謀分子了!
可是芸芸蒼生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危機啊?
這其中倒有一批人着實的發了一筆大財。
他們就是“滿翠園”那些鄰居們!
當他們自那些姑娘手中接過一百兩銀子之後,立即大量搜購麻布袋,使得一向賤若糞土的麻布袋價格暴漲十倍,而且“有行無市”。
也就是說就有錢買不到麻布袋。
偏偏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向外地購買,情急之下,只有,買桶子回來将米,雜糧,肥料……等裝于各式各樣桶子內。
反正家家戶戶盡量多準備麻布袋要裝炮屑。
這下子又把桶子的行情擡高了,搞亂了。
那些姑娘臨別之時,再三吩咐除了炮屑之外,千萬別再裝進其他東西,否則若被滑矚,那就大大的劃不來了。
因此,腦筋動得快的人,又去搶購鞭炮,擺自己庭院內,到時候一并收了,即可捧“滿翠園”的場,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