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裏話伸出來一只手,接過響箭。
大約是車中之人也無法從響箭上瞧出名堂,一陣沉寂過後,突啓簾而出。
只見他身穿團花青緞子皮袍,青緞夾褲,足登鹿皮薄底快鞭,不胖不瘦的身材,紫臉膛,濃眉虎泛恕容。
左手執着響箭,右手提着一管香妃竹旱煙袋,目中四顧一陣道:“充傲,到前面那片棗樹林去問問他們瓢把子怎麽稱呼?”
白衫青年欠身一禮道:“弟子遵命!”
翻身上馬,一勒缰繩,向前奔去。
那白衫少年,是受困于賭場中的吳允傲。
吳允傲經過,‘愛情長跑’之後,終于在師父的支持下,娶得了如花似玉的師妹,近年亦在保镖界闖出了不小的聲譽。
惟一令他們夫妻二人遺憾的事,便是自己的情敵師弟“玉面虎”柴桂松自二人成親之日杳無人影,至今已五年有餘!
那棗林距離停車處,只不過是半裏左右,枝葉早禿,枝上積雪又多為疾風吹落,看上去,枯枝橫空,別有一片冷肅的景象!
陡見,對面雪地上也疾奔過來一匹快馬。
兩匹馬一來一進,雙方之人似皆存心要賣弄一下!
直待兩匹馬快要撞上,才同時收辔,呼聿聿兩聲馬嘶!兩匹健馬同時人立而起,打了一個旋身,蕩起了積雪!
吳允傲畢竟是技高一籌,只見他先行穩下了身一抱拳,道:“在下金龍镖局吳允傲,給朋友見禮!”
對方年紀二十六,七歲,羊皮短襖,灰狼皮,緊腿長褲,透着一臉精明氣。
只聽他輕輕的嗯了一聲,道:“久仰!久仰!綁下原來就是金龍镖局總镖頭的大弟子,百步飛嫖吳允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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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允敬道:“好說!好說!那是江湖朋友們的擡愛……”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兄臺姓名可否見告?”
那人仰天打個哈哈,道:“閣下不用急!我們即然敢出手動金龍镖局的镖,自然就會把姓名留下來的!炳哈!”
吳允敖自幼即追随師父在江湖上走,見識廣博,也算得上是經過風浪的人物,當下陪笑說道:“兄臺怎麽稱呼呢?小弟這邊洗耳恭聽!”
那人冷冷說道:“兄弟姓慕兄,兄弟失敬了!”
慕天一抱拳,一道:“好說!好說!兄弟不善言詞,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和金龍镖局沒有過節,只要留下蓬車,貴局中人,可以上路!”
吳允敖淡淡然一笑道:“笑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吃我們保镖這碗飯,怎能丢了客人逃命,金龍嫖局絕不會做此種事情!”
慕天道:“金龍镖局的盛名咱們久仰了,你吳兄的百步連環飛镖,咱們欽仰己久,不過若無相當把握,我們也不敢老虎口裏拔牙!”
吳允敖略一思忖之後,暗道:“憑他這點耐,決不敢妄動金龍镖局的念頭,暗中必定另有主腦人物!”
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慕兄,敝局走這一趟镖,兄弟只不過是一名馬前年,護镖的,正是家師!”
吳允敖不屑的道:“想必憑你大概還不敢有這個念頭!”
慕天冷笑道:“吳兄可是在問我們瓢把子麽?”
吳允敖颔首朗聲道:“不錯,尚望慕兄見告,兄弟也好回去向家師禀報,由他老人家來拿個主意!”
慕天道:“這個麽……很抱歉!”
吳允敖神色一變,冷哼一聲,朗聲道:“慕兄即然不願意見告,在下說不得只好闖入林中看看了!”
慕天一帶缰繩。攔住了吳允敖,伸手懷中摸出一個白色封簡,說道:“即然是令師也來了,大概你吳兄,也作不了主,這封簡之內,乃是我們瓢把子的手筆,吳兄就拿回去給令師看一看,在下在此恭候回音吧!”
吳允敖接過封簡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書奉金龍镖局總缥頭,鐵掌金環徐,遠達親拆?”他不由一呆!
因為此次師父親自押镖,除了镖局中幾個較為重要的镖師以外,很少有他人知道,誰知這夥人居然了若指掌!
念頭似電轉,人卻抱拳道:“慕兄稍候!”
一勒經繩,轉過馬頭奔回蓬車。
徐遠達天盤坐車中抽着旱煙,他似乎十分發火,臉上一片肅穆,右首那精壯漢子己下了馬,垂手連在镖車一側。
吳允敖馬近蓬車,翻身下馬,欠身說道:“回師父,弟子和他們照了面,對了,瓢把子有封書簡,書明要理師父親拆!”
徐遠達冷哼一聲,道:“你拆開念給我聽,想不到這邯鄲道上竟有人敢動金龍镖局的镖,而且還指明要我親拆書簡!”
吳允敖肅然站好,拆開封簡,念道:“字奉徐運!”
倏然住口不言!
徐遠達道:“允敖,念下去,信又不是你寫的,怕甚麽?”
吳允敖連應了幾個是字,接道:“字奉徐遠達雅鑒,久聞貴局生意興隆,連號十餘家,威震中原,镖旗所經之地,綠林朋友,無不退避三舍,迄今十餘年矣!”
徐遠達一摸鄂下的花白長髯,道:“嗯!挺客氣的!”
吳允敖一抖身上的積雪,續念道:“弟等不才,鬥膽冒犯虎威,限函到頓飯工夫之內,徐兄帶兄帶貴局中人,留下兵刃、赤手空拳撤離,如有人妄帶寸鐵,必遭慘報,貴局十餘年積財萬貫,賠此一镖,當不致一蹶不振!”
徐遠達早己神色大變,但他強忍住靜靜聽完,才長長籲了一口氣道:“好大的口氣,看看他落款的姓名。
吳允敖搖搖頭道:“信上沒有署名,只畫了一個圖號。”
徐遠達啊了一聲道:“給我看看……”
吳允敖應了一聲。雙手捧信,恭恭敬敬的遞入車中!
徐遠達接揮書信一看,不由飛一起縷訝異之色!
那站在蓬車右首的精壯漢子,行到吳光敖身側,低聲問道:“吳師兄,那書信下款畫的甚麽圖號?”
吳允敖低聲道:“一面八卦圖案,一把折扇,和一條似繩非繩,似帶非帶之物!”
那精壯漢子皺皺眉頭,道:“那似是代表匪號以及他們用的兵器。北五省中綠林道上,施用折扇的人不多,也沒有用八卦牌的匪首,致于似繩似帶的兵器,更未聽人說過,這人大約是遠道來此的人!”
吳允敖搖搖頭道:“金師弟!事情恐怕不會如此單純,師父是何等的人物,如是名不經傳的小匪毛賊,他老人家怎會放在心上”
原來,徐遠達已由憤怒轉成發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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